仙剑
夏侯杰连忙摇头道:“不!抱歉得很,在下再也不愿从事这种残酷的检查了。”
祁连山惨然道:“假如不弄个明白,敝门这六个人死不瞑目,请大侠勉力为之……”
夏侯杰仍是摇头拒绝,而且还退了开去。
郝步芳却走上来得意地笑道:“祁帮主,为了使贵门下死得瞑目,我来替你证明一下吧!”
说着举起一只手,对准那大汉的太阳穴上一拳击去,口中道:“贵门下身材太高,我够不到顶门,不过用拳击太阳穴也是一样的。”
拳落在大汉的太阳穴上,大概只用了五成功力,那大汉的身形只晃了一晃,却没有倒下去,五官七窍中也没有鲜血流出。
郝步芳不禁怔住,问道:“师兄!你那一剑到底刺对位置没有?”
西门玉也有点不信道:“怎么会不对了,这是最后的一个人,我全部的劲力都用上去了!”
说着倒垂了手中长剑,也走上来想看个明白!
他刚走到大汉身前,那大汉忽地一张口,喷出一蓬血雨,身子向后倒去。
而西门玉与郝步芳因为距离过近,被那蓬血雨喷得一头一脸,双双同时后退,也同时哎呀地叫了一声,举袖掩脸!
大家起初以为他们是用衣袖擦去脸上的血迹,谁知他们二人将袖子掩着脸,转身朝后跑去!
赫连新大叫道:“回来!杀人尚且小惧,还怕这点污血,这成了什么样子!”
那二人虽然闻声止步,却仍是以袖掩面。
祁连山这才发出一声悲怆的长笑道:“赫连新!你的弟子果然不含糊,一剑杀死了我六名门下,可是白驼派中也不见得丢人,毕竟报了剜目之辱,把你这一对宝贝徒弟也变成了独眼龙!”
赫连新初时一怔,见到他两个弟子的情形,才明白他们掩脸不放的原因,定然是那一蓬血雨上有了毛病。
他对这两个徒弟倒是异常关切,连忙问道:“你们的眼睛怎么样了,是不是中了人家的暗算?”
西门玉与郝步芳放下衣袖,只见满脸血迹模糊,尤其是右眼处,血色更红更浓,很明显是受了伤。
因为若是对方喷血而染上的血污,绝不可能这么多,而祁连山又说出那种话,显见得这含血喷人是早经预谋的了……赫连新一者是心痛两个徒弟的受伤,再者是对方从临门到进殿为止,使尽了威风,这对魔心圣教的威望打击太大了!
他脸色一沉道:“白驼门下果然不同凡俗,临死之前。还能玩出这一手‘含沙射影’的绝招!”
祁连山立刻瞪眼道:“赫连新,你身为一教宗主,说出这种没见识的话来,也不怕失了身份?”
赫连新阴沉地道:“难道兄弟用辞失当吗?”
祁连山叫道:“当然了!你‘含沙射影’四个字就用错了!”“含沙射影”是毒招之名,这两种毒招不但身蕴奇毒,而且是躲在暗中用出其不意的方法偷袭敌人,因此被引用为暗中施用毒谋的成语,而赫连新用这句成语,更是语意双关,明白地指出那大汉的喷血中含着毒。
因此,他对西门玉与郝步芳道:“你们还不赶快去找人看看,白驼派的人能把毒渗进血液中当暗器使用……”
赫连新乃一教之尊,起初见自己两个弟子被那白驼门下喷血射伤了眼睛,以为那血中一定有蹊跷。
所以才自作聪明地说了“含沙射影”一句双关语,经过祁连山一辩,他的两个徒弟又没有表示,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以他的身份,看错了事情,未免太坍台了。
所以他连忙补上一句,叫郝步芳与西门玉赶快退走,甚至故意弄点毒药上去,好使他下台。
郝步芳与西门玉自然懂得他的意思,闻言连忙退走。
夏侯杰这时庄容地喝道:“站住!不许走!”
赫连新怒声道:“混帐!你是什么东西,魔心圣教的圣殿中,难道也有你说话的余地?”
夏侯杰庄严地望了他一眼道:“赫连新教主,我因你是一教之尊,才不远千里而来,跟你解决圣剑的问题,早知道你是个无赖,我根本就不来了。”
赫连新被他骂得恼羞成怒,厉声叫道:“混帐小子,你竟敢在本教圣堂之上咆哮放肆。”
夏侯杰微微一笑道:“你说白驼门下用毒伤人,祁帮主却否认其事,你若是够风度,至少应该当场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否则他们一走,白驼派岂非永久背个污名?”
祁连山因为六个门下身遭惨死,内心沉痛,一时没有想到那么多,被夏侯杰指出后,他恍然大悟道:“对了,赫连新,白驼派虽然有一些毒药暗器,但是绝不在卑鄙的情况下使用,两位令高足是否中毒,他们自己明白,你叫他们说明白了再走!”
赫连新被他用话挤住了,又不甘自愿认错,只得强口冷笑道:“贵门下已经中了小徒一剑。临死之前居然还能含血伤人,若非血中含剧毒,似乎颇难令人相信。”
祁连山大叫道:“赫连新,凭你这句话,白驼派也跟你结怨定了,白驼门下为了练这一口‘断魂血箭’,足足下了十年苦功,岂能容你如此污蔑!”
赫连新冷笑一声道:“敝教与贵派相邻,相处也有几十年了,怎么从没听说有这一门功夫?”
祁连山庄重地道:“不错!这门功夫是白驼派一项秘密,非至万不得已时绝不使用,可是使用之后,一定可以达到保全师门荣誉的目的。我那六个门下身遭剜目之辱,所以敢公然宣言洗雪此辱,就是仗着这一门秘传功夫,否则他们怎会白白牺牲性命!”
赫连新冷笑道:“既是贵门下个个都会这门功夫,为什么只有最后一个使用出来?”
祁连山道:“那是因为他们寻仇的对象有两个人,而你只派一个人出来应战,要想同时对魔心双煞施功,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达到目的。”
赫连新故意问道:“什么方法?”
祁连山道:“断魂血箭是凝聚全身劲力,将热血聚于舌尖,等对方逼近三尺的距离才张口喷出。我的门下对你们魔心六式知之甚详,前五人是存心牺牲,寄望落在最后的一个人。因为前边人都是肌肤受剑,血气涣散,不易收功,但是他们也都作了准备。”
说着他又转向夏侯杰道:“夏侯大侠,你在检查的时候,他们都中了剑,可是并没有血迹流出,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那是他们用内力逼住了热血,留作最后一拚的,因为你不是他们拚命的对象,他们才散失功力而死。”
夏侯杰一怔道:“那么帮主叫我检查第六位门下时,倘若我不加拒绝,他不是死得太冤枉了。”
祁连山黯然道:“是的!我知道他们为了雪耻,都不惜舍命一拚,可是我不愿意为了这一点小耻辱,将敝派断魂血箭功的秘密泄露出来,所以才请大侠代为检查。”
梅杏雨诧然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达到报仇雪耻的心愿吗!”
祁连山点头道:“不错,我这次到魔心圣教来是存心跟他们拚个死活的,以武功而论,我实在没有把握胜过赫连新,所以我想留着这一手绝招对付赫连新的,谁知天不从人愿,夏侯大侠不肯帮忙到底。”
赫连新心中暗骂,口中却笑道:“祁兄还存着这一份心思,那么在小徒作最后检查时,祁兄大可以阻止呀!”
祁连山大声道:“我应该阻止的,以本门这种绝技来对付你的孽徒,实在太抬高他们了,可是我想到白驼门下有辱必申,言出必践的传统,实在不忍心叫他们含辱而死,所以才成全了他们。”
夏侯杰想了一下道:“祁帮主,贵门下所以要先期预泄神功,恐怕不单是为了雪耻申辱,他们是知道你的用心,觉得你犯不着跟赫连新这种邪魔外道以死相拚!”
祁连山一怔,片刻才道:“是吗?我还没想到这一层上去,不过除了这门绝招,我很难胜过赫连新。”
梅杏雨微微一笑道:“魔心圣教在西域横行不法,全仗白驼派近在咫尺,压制住他们一点凶欲,祁帮主更是一代雄才,跟赫连新这种邪魔外道拼命太可惜了,荡魔除奸的事,交在我与夏侯大哥身上好了!”
祁连山轻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二位能成功,不过我必须为白驼派的名誉辨明清白……”
赫连新嘿嘿冷笑道:“祁兄的话倒是很壮烈,可是兄弟不相信那断魂血箭神功真有这么厉害,步芳、玉儿,你们两人说说看,你们倒底中毒了没有?”
西门玉沉吟片刻才道:“弟子也不知道,弟子的左眼痛得很厉害,好象不纯是为外力所伤。”
赫连新冷笑道:“你把手放下来,让大家看看!”
西门玉果然把手放下,但似乎忍不住痛苦,又要把另一只手掩上去。
梅杏雨眼睛很尖,已经看见他手中多了一样东西,连忙叫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西门玉赶紧将手握紧,祁连山却冷笑一声道:“梅小姐,你不要去管他,让他栽我一脏好了,白驼派最多只落个用毒之实。可是我们这断魂血箭神功是全身功力之集萃,一滴热血射出去,散为无数劲粒,深入对方血脉之中,透过筋络使对方无法运气凝神,他只要把一点毒药涂上去,立刻散布全身,纵有解毒灵丹,也无法救得他的性命了,能因此杀了这一对恶徒,我倒是宁可背个罪名。”
西门玉正想将那只手掩上受伤的眼睛,听见祁连山的话后,手掌不禁一松,啪的一声,掉下一块蓝色的钢片。
赫连新脸色一沉,怒声喝道:“混帐东西,你的命这样值钱,白驼门下能视死如归,你就那样怕死?”
西门玉呆了一呆才道:“教主!弟子并非怕死,只是觉得这样死了太不值得,弟子受教主悉心栽培,好容易练成这一身武功,应该有很多方法为教主效力!”
赫连新啐了他一口道:“放屁!人家根本是在吓你,断魂血箭要有这么厉害,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西门玉又是一呆,这才发现祁连山根本是在骗人。
假如那断魂血箭真能贯透他的筋络,就凭眼上这点伤,他也该血流不止,全身疲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可是他受伤之后,立刻用功止血,现在连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赫连新又是一叹道:“我造就你费尽心力,怎么会为了我说错一句话而要你牺牲性命来为我遮羞,因为那只眼睛已经瞎了,再加上一点毒药你也没有损失,而我却可以封住对方的嘴,将来对外也可以交待……”
西门玉一咬牙,扯下一只衣袖,将脸上的血污抹净后,又将伤目扎好,弯腰拾起那片铜块,对赫连新打了一躬道:“弟子愚昧,有辱教主威望,罪该万死!”
赫连新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人已经丢了,再说还有什么用呢?你们两人还是去把眼睛治一下吧,而且这一场你也不算丢人,你说过在一招之下,把六个人都杀死的,你还是做到了!”西门玉却摇摇头道:“不!弟子不以为满足,对方也说过他们要把弟子等各残一目,他们也做到了!”
赫连新哼道:“他们死了!你还活着,这已经够了,你还想怎样?”
西门玉咬咬牙道:“弟子拟请教主恩准以待罪之身,为教主重立威望!”
赫连新哦了一声道:“你打算怎么样?”
西门玉道:“教主一言之失,就是这几个人听见,只要这几个人不说出去,就无损教主大威!”
赫连新脸露笑容道:“怎么才能封住他们的口呢?”
西门玉道:“死人不会开口!”
赫连新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气,你没听见那个女娃娃的话吗,她跟那姓夏侯的小子,就可以把我们一扫而平了,何况还有白驼派在旁呢!你凭什么能将他们都杀死呢?”
西门玉躬身道:“就凭弟子与步芳妹两人,足够叫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赫连新微笑道:“你们两人就行了吗?”
郝步芳也上前道:“绝对行,弟子等受教主十数载耳提面授,此身所学,除教主外,不屑作第三人想,区区小丑跳梁,根本不必劳教主圣驾。”
赫连新哈哈大笑地对祁连山道:“祁兄!少儿辈们虽然口气太狂,志气倒不小,祁兄以为如何?”
祁连山冷冷地道:“你教出来的徒弟还错得了吗?”
赫连新又是一笑道:“步芳!你听见了吗,祁帮主认为你们在吹牛呢!”
郝步芳学西门玉的样子把眼睛扎好道:“弟子先宰了这老匹夫,以报伤目之仇!”
祁连山听她公然诲骂,怒不可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身后的那些门徒也抢着要出去。
郝步芳却冷冷地一挥手中长剑道:“这次我剑出头落,看看你们那断魂血箭的功夫是否还使得出来。”
白驼门下的一个大汉立刻道:“帮主,属下请出一战!”
说着不等祁连山同意,已经冲了出去,梅杏雨认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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