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
慧剑的利锋自然不是他的袍袖所能抗御,唰的一声,袖口被削下了一片,可是赫连新的功力也非同小可。余劲向前一带,连她的身形都冲了出去,直撞在神像上,慧剑的利锋刺进了神像的巨腿。
不过那浓香的作用也开始了,梅杏雨连拔剑的力气都用不出来了,只是软软地倒在一边。
梅铁风与黄先青见状也奔了上来,他们才挨近神坛,就受了浓香的作用而颓然倒地,手中的长剑丢在了一旁。
只有冰川渔娘杜素之懂得厉害,知道那浓香必是迷魂药香之类的药物,她急忙一手掩鼻,身形朝外抢去。
西门玉与断腕的郝步芳都跳了起来,两支长剑对准她刺了过来,势子十分急猛,杜素之只得挺剑一格。
以剑术而论,她实不如二人,西门玉挑飞了她的长剑,郝步芳趁势继续进逼。杜素之就地一滚,躲开剑势,等她起来时,已经有十几个人将她围了起来。
杜素之忽地用手一抽腰间,她那面柔韧无匹的巨网已经洒了开来,十几支剑都被她的网子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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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夏侯杰人倒在地下,神智还是清醒的,他大声叫道:“杜前辈,不可恋战,速速脱身,会合其他的人……”
杜素之见赫连新拿起梅杏雨的那支剑逼了过来,心知技不足敌,渔网一撤,将面前一大片人都罩在里面,然后脱身朝殿外飞出。
西门玉正想追出去,赫连新却叫住他道:“不必追了,她已经中了魔心炼魂香的毒雾,最多跑出十几步,不等出堡门,就会倒在地上。”
西门玉闻言上步,笑着向赫连新道:
“教主果然神机妙算,弟子先前见教主处处受制于人,心中实在不服,谁知教主竟是胸有成竹,兵不血刃,居然将这批人全治倒了。”
赫连新手中握着梅杏雨的那柄慧剑,不住地摩挲着剑道:“这柄剑的锋利程度,竟不在本教神剑之下,幸亏我没有鲁莽,不想跟他们力敌,否则动起手来,我们即使不落败,那牺牲一定也是相当惨重的。”
西门玉也凑了上来,对慧剑赏鉴了一阵,忍不住脱口赞道:
“教主!据弟子着来,这柄剑光花内莹,看上去虽不起眼,隔着尺许,独可感到剑气贬肌,说不定比本教的神剑还要好一点。”
赫连新闻言神色一动,忙拿起剑来,用手指轻弹了两下,听听剑身所发出清脆的鸣声后,不禁喜动颜色道:“你说得不错,这恐怕就是我们最担心的那柄剑。”
西门玉神色一振道:“教主说的可是祖师爷在中原受挫于一隐名女子的事?”
赫连新点点头道:“不错!当年的事我虽然没有亲见,但是据师祖传言,本教之所以受挫,并非技不如人,而是剑器受挫,那柄剑也是外貌不扬,却能处处克制住本教的神剑,发不出一点威力,才使祖师爷铩羽而归,现在看这柄剑的形状,倒是与传说中的极为相似。”
西门玉道:“这很容易,我们把这姓梅的丫头拷问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了。”
赫连新摇头道:“没有用的,此事关系极大,她怎么肯说出来呢?”
西门玉冷笑道:“除非她不想活了,否则弟子绝对有办法叫她说出实话来。”
赫连新脸色一沉道:“玉儿!我已经在神前立下重誓,说过如非为了自卫,绝不杀害中原武林人士的性命,你怎么马上就忘记了。”
西门玉急声道:“教主!我们都知道……”
赫连新用眼睛阻止了他说下去,然后一挥手道:“景霞,把教中弟子都撤走,除了这姓夏侯的小子外,其余的俘虏都带下去,安放在地牢里,步芳留下。”
赵景霞应了一声,立刻指挥众人开始行动,把梅氏祖孙与黄先青都抬出去。
赫连新又关照道:“逃走的那一个一定倒在附近,你带人把她找回来一起关好。”
赵景霞率人走了之后,殿中只剩下了赫连新师徒与软瘫在地下的夏侯杰四人。
赫连新微笑道:“玉儿!现在你可以畅所欲言,你实在太大意了,差一点把本教多年的经营都毁了。”
西门玉脸上微红,低声道:“弟子以为这套假借神圣以控制人心的玩意可以停止了,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赫连新笑道:“尽管他们对魔心大神的灵迹有了怀疑,内心仍是存着敬畏之意,只要我们言行谨慎,始终可以控制他们,使本教得以继续维持下去。”
西门玉不以为然地道:“教主!现在我们神剑重返,而且又得了另一柄宝剑为助,正好藉此机会大展宏图,何必还要利用一尊偶像去控制人心呢?”
赫连新一叹道:“傻孩子,你老是这样不懂事,我真不放心把大事交给你去办,我问你,即使你在中原所向无敌,那么大的地方,你一个人是否能管理得了呢?”
西门玉道:“不服者杀,把反对的人杀光了,剩下的人就不成问题了。”
赫连新笑道:“中原与我们是两个派系,那边的人固可屈之以威,但没有一个能真正服从我们的,假如你没有一批真正可信赖的人作为后盾,你是永远无法征服他们的。
蚂蚁虽小,却是这沙漠里最厉害的一种虫,再大的牛羊虎豹,在蚁群的围攻之下,也只剩一摊白骨,你单独一人到了中原,就像是蚁群中的虎豹,你懂得这个意思吗?”
西门玉低头道:“弟子懂。”
赫连新道:“所以你必须靠全教的人力作为后盾,才可以在中原立足,而教中这么多的弟子所以能万众一心,就是靠着那一点神的力量在维系着,要想维持这种力量,你必须言行一致,尤其在神前的重誓,更不可轻易毁坏。”
郝步芳插言道:“教主之谕极是,本教弟子所以能视死如归,也都是为了在神前立过血誓,将性命交给神,任劳任怨,万死不辞,假如我们先毁了神誓,再去要求他们归心就很难了。”
赫连新笑道:“毕竟是女孩子的思想细密一点。玉儿,今后你的行动应该多跟郝步芳商量一下,你行事的魄力与机智都在我之上,就是细心不够,有她辅助你,我就放心把这个重担交给你们了。”
西门玉默然片刻道:“那这柄剑……”
赫连新笑道:“这柄剑我想一定是当年的那一柄,否则夏侯杰绝不敢如此大胆的到西域来交涉,他的剑术是学自赵景云,赵景云则是本教的叛徒,他若是不伏着另一柄宝剑之威,凭什么敢到本教放肆。”
西门玉道:“教主料事自非弟子们所能及。”
赫连新笑道:“本教进军中原的愿望,今天因两柄神剑之归来而有望实现了,不过我的年岁已高,不宜多作跋涉,这个责任将由你们两人去担负了。”
西门玉略显惶恐地道:“弟子恐怕力有未逮。”
赫连新笑道:“你不要急,还在十几年前,我已经派人到中原部署了,不过十几年来,我很少接到消息,不知道那个人的工作做得如何了,但是只要你们在中原正式发动起来,那个人一定会跟你们联络……”
西门玉一怔道:“弟子不知道教主早有部署。”
赫连新得意地道:“你们年轻人该学的东西还多着呢!老年人筋骨虽衰,智慧与经验却不是你们能赶得上的。”
西门玉恭敬地道:“弟子们岂仅智慧与经验不及,武功上虽经教主苦心教导多年,若与教主相较,仍有云泥之别,因此遂应重寄,心中实感惶恐。”
赫连新一笑道:“很好,知不足始能有进,你若是永远抱着这种谦谨之心,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
郝步芳道:“别说将来了,目前就是个大问题,我们在西域这个小圈子里,养成了目空一切的自大习性,除了白驼派的人外,谁也没放在心上,可是今天见到中原来的几个人,无一不是绝顶高手,教主把这个重任交给我们,恐怕我们担负不起,有负厚望。”
赫连新道:“这几个人都是中原的顶尖人物,现在都收拾下来了,你们还怕些什么?”
郝步芳道:“姜是老的辣,我们只折服了一批年轻高手,老一代人中,好手还多得很。”
赫连新默然道:“尸居余气,不足为俱。”
郝步芳庄容道:“话不是这样说,弟子们的成就超不过教主就是一例,以此而推,中原老一代确不可轻视。”
赫连新想了一下道:“这倒也是,那我们就慢一点发动吧,玉儿可以把本教的圣剑拿去,在我的练功静室中有一部剑诀,好好再用一两个月的功。”
西门玉应了一声,上前到神像处伸手去取剑。忽然又停止了,赫连新问道:“你为什不拿下来?”
西门玉道:“弟子想到圣剑乃镇教之宝,好不容易才取了回来,若是不放在神像手中,恐怕其他弟子会大惊小怪。”
赫连新大笑道:“剑是用来打斗杀敌的,尤其是此等利剑,我急急取回的目的就是为了借重它威震中原,怎可让它留在木偶的手中长锈呢?”
西门玉一怔道:“可是教条规定,无故不得动用圣剑,至少弟子停留西域练剑期间,没有理由动用神剑。”
赫连新一笑道:“那你就等去中原的时候,再当众求大神赐用好了。”
西门玉道:“照理是应该如此,可是圣剑非比寻常,有许多精式非使用原剑,无法窥其奥妙。”
赫连新故意瞧着他笑道:“这就难了,你看着办好了,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帮助你。”
西门玉想了想道:“那只有请教主慈悲,将圣堂赐给弟子作为练剑之用,每天在这儿向大神借剑练武。”
赫连新道:“我现在叫你练的剑诀十分深奥,一两个月的时间,你昼夜不休,也未必能练的纯熟,难道我要把圣堂关闭两个月,来供你作练剑之处吗?”
西门玉一呆道:“那弟子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郝步芳笑道:“师兄!你尽管把剑拿去好了。”
西门玉道:“那此地如何对人交待呢?”
郝步芳道:“你忘了昨天来的那两个人了,他们虽然用的是假剑,却与真剑一般无二,现在那柄假剑还在教主处,用假剑放在大神手中,不就可以瞒过大家了?”
西门玉叹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可是那柄剑光泽不如,恐怕不容易瞒过几个重要的人。”
郝步芳笑道:“有资格接近大神的人,都是教主的心腹,教主自然会妥为解释的,其他的人根本无法接近圣坛,又何从辨其真假!”
赫连新哈哈大笑道:“我也是这个主意,只是故意不说出来,让你们自己去想,步芳毕竟不错,居然与我想法完全一致,我对你们就可以放心了。”
西门玉喜悦地取下情剑,郝步芳的神色却有点幽怨,赫连新见状笑道:“步芳!你可是觉得我有点偏心。”
郝步芳忙道:“弟子不敢,弟子自知能力不如师兄,且又残去一肢,只能在计划上辅助师兄。”
赫连新笑道:“你别难过,我对你们两个人是同样器重,怎会厚此薄彼,我有着更好的东西给你。”
说着将手中的慧剑递给了她,郝步芳受宠若惊,几乎无法相信,因此也忘了伸手去接。
赫连新把剑连鞘塞在她手中道:“这柄宝剑藏锋剑芒,其性主阴,由女子使用比较适当,而且你断了一只手腕,需要一柄更好的剑,才可以帮助玉儿创业,今后你们双剑联辉,威震中原,也不负我一番教导了。”
郝步芳接过剑后,双膝跪下道:“弟子一定肝脑涂地以报教主赐剑之恩。”
赫连新却庄容地道:“起来!我给你这柄剑还有一种深意,你师兄杀心太重,刚猛太过,尤其是得到圣剑之后,可能会更加恣意行动,所以我要你用这柄剑去规范他,使他知道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有个能制住他的人,叫他知所警惕,玉儿!你听见了吗?”
西门玉忙道:“弟子听见了。”
赫连新沉声道:“好!你可以走了,我有几招剑式,也许可以用在步芳的这柄剑上,那是她将来制住你的方法,所以你,必须避开。”
西门玉神色微微一动道:“是!弟子立刻就走。”
赫连新厉声道:“你若是敢在外面偷看,那可怪不得我狠心了,我做事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西门玉惶然道:“弟子怎敢欺瞒教主。”
说着急急地带着剑离去了,等他走后。郝步芳才低声道:“教主,你怎么能当着师兄的面说出这件事呢?”
赫连新也低声道:“步芳,你也清楚他的毛病,假如我不给他一点警诫,他背着我更加无法无天了,而我又不能一辈子老跟在他后面监视他……”
郝步芳道:“弟子就是这个意思,师兄为人一向刚愎自用,除了教主之外,谁都压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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