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
黄先青红着脸道:“晚辈很少接近女人,十几年来在武当学艺,就根本没有见过女子。晚辈只是根据人之常情而作得忠告!”
乔庄放低声音道:“我晓得,平常我对她并不这么的,今天我是故意如此的。”
黄先青一愕道:“前辈有何特别的用意吗?”
乔庄道:“我要她多受点挫折,她受不了气跑了最好,她可以因此学一点逆来顺受的训练,以免将来受苦。”
黄先青一怔道:“晚辈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乔庄叹道:“我虽然希望她能跟夏侯杰在一起,但是我也想到不会太容易,假如她不能以百折不挠的毅力去承受那些失望的痛苦,这一生就很难幸福。”
黄先青想了想道:“令媛宅心忠厚,天必佑之,应该不会受到什么折磨的。”
乔庄声音放得更低道:“假如她无法跟夏侯杰在一起,你肯娶她吗?”
黄先青一怔道:“我?前辈不是开玩笑吧?”
乔庄道:“不开玩笑,我说的是正经话!”
黄先青忙道:“前辈刚才还……”
乔庄笑道:“刚才我是试探你的,我眼睛虽然看不见,心里并不糊涂。我知道你很喜欢璇姑!”
黄先青急道:“这是从何说起!”
乔庄道:“你别赖,我那样刺激你,你都忍下去了,而且对璇姑仍是那样推崇,这就是喜欢!”
黄先青道:“前辈错了,我说她美是事实,我对前辈的尊敬是感激前辈的救命之恩……”
乔庄道:“你对璇姑毫无好感?”
黄先青顿了一顿道:“令媛不避嫌疑,为我洗污疗伤,我心中只有感激之情!”
乔庄笑道:“那就够了,你总不会忍心见她终身痛苦吧!别再拿什么出家做道士的话来推托,我知道那是骗人的。武当掌门必须自幼出家,才有资格被选为继任者!”
黄先青道:“这倒不一定,家师确实有意授于晚辈,只因晚辈家中尚有双亲,且系一脉单传,因此未成定局,不过晚辈若是能取得父母同意……”
乔庄摆摆手道:“废话!你父母会同意你出家吗?即使他们同意了,你自己也不敢斩情灭性,成为家门的逆子吧!你师父也不会叫你斩绝宗嗣,成为天下的垢病!”
黄先青无奈地道:“夏侯兄一切都比晚辈强……”
乔庄笑道:“这才是真心话,你是因为夏侯杰的原故,才不敢表示喜欢璇姑!”
黄先青道:“不是这么说,令媛自己已经看中了夏侯兄,在治伤时,她对夏侯兄的一切都很感兴趣,详细询问……”
乔庄道:“我就是担心这一点。这丫头平常对男人很少这样注意过,夏侯杰固然是很理想的人选,不过我知道璇姑想嫁给他的可能还不多!”
黄先青道:“晚辈会尽力促成此事!”
乔庄道:“最好你能促成他们,否则你就得自己负责她的终身归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必须要替她的一辈子作个妥善的安排!”
黄先青道:“晚辈只能作这样的保证,万一令媛与夏侯兄未能谐合,中原尚有很多年轻英俊的武林佳子弟,晚辈可以另外替她物色一个合适的对象。”
乔庄道:“你舍得舍己耘人,我自然不勉强你,反正我把她交付给你了,来!我们喝酒!”
说着把皮袋递了过去,黄先青接在手中道:“晚辈能喝酒吗?”
乔庄笑道:“自然能,你生的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病。我起初诊断错误,以为你真的快死了,现在看看你即使不遇上我,也死不了,快喝吧!”
黄先青脸色变得很不自然,只好提起酒袋,猛喝了一大口,那酒竟是出乎意外地烈,辣得他连连咳嗽!
夏侯杰与乔璇姑赶了过来,乔璇姑一把抢去酒袋,叱责道:“你这个人真是不要命了,刚把命捡回来……”
黄先青苦笑道:“长者赐,不敢辞!”
乔璇姑转头道:“爹!是你叫他喝的?”
乔庄抢过酒袋大笑道:“这小子心事重重,我看他可怜,才给他喝两口解解愁,谁知他连这点福气都没有。”
乔璇姑见他又想举起皮袋,连忙道:“爹,您也别喝了,马上就要走了,您醉了怎么办?”
乔庄大笑道:“我会醉?尽天下之酒,也醉不倒我。我倒真想醉一次,一醉解千愁,事大如天醉亦休……”
说着、笑着,他脚步有点踉跄。
乔璇姑要过去扶他,却被黄先青拦住道:“乔姑娘,我们可以走了吗?”
乔璇姑道:“可以了,什么都准备好了。”
她说完追到乔庄身边问道:“爹,您能骑马吗?”
乔庄搭住她一只手道:“能骑,我根本就没有醉,倒是你,今天我下手太重了一点,你的内伤不要紧吗?”
乔璇姑眼眶一红,哽咽道:“不要紧,我吃过您的回春散了,一点都不疼了。”
乔庄伸手摸摸她的脸颊道:“回春散可以治身上的伤,可治不了心里的伤,它的名称叫回春,却换不回逝去的青春。丫头,你的生命刚开始,好好地运用这有限的时光,捕捉一点摸得着的幸福。”
乔璇姑睁大眼睛道:“爹,您是怎么了,专讲这些莫明其妙的话。”
乔庄一叹道:“现在你尽可能莫名其妙,等你能懂的时候,恐怕已经太迟了。把马牵过来。”
乔璇姑答应了一声,刚想走开,乔庄忽然又抓住她,厉声问道:“丫头,你背上插的什么?”
乔璇姑脸色大变,迟迟未答,乔庄厉声道:“是剑吗?谁叫你带着它的?”
乔璇姑道:“是您的剑,我想您也许会用得着它,所以带在身边。”
乔庄大叫道:“用不着,我就凭这一双空手,又怕过谁!”
乔璇姑顿了一顿道:“您用不着我用得着,这柄剑虽然不是什么宝贝,可也是一枝纯钢的利器,比寻常的兵器强得多了。”
乔庄怒道:“有我在,用不着你去动武。”
乔璇姑道:“爹,您不能水远跟在我身边保护我,总有一天我需要靠自己的力量……”
乔庄的神色又是一变,乔璇姑急道:“您假如想打我的话,不如杀了我好。”
乔庄的怒色慢慢地消了下去,他轻轻地抚着她的头道:“爹不打你,以后永远也不打你了。”
乔璇姑大感意外,乔庄却哽咽地道:“孩子,爹的脾气太坏了,这些年来,你受了很多委屈,爹很对不起你。”
乔璇姑可能从未得到过这种亲情的抚慰,激动之下她哭了出来。抱着他的腿跪下来道:“不,爹,是璇儿不好,常惹您生气,这柄剑还是丢了它吧!”说着动手解剑。
乔庄按住道:“不必了,你带着它吧,你说得对,爹不能永远保护你,总有一天要离开你的,你必须要有自卫的能力。”
乔璇姑哭着叫道:“不!爹,我永远都不离开您。”
乔庄慈和地将她扶了起来,道:“傻孩子,天下事岂能常如人意。即使你不舍得抛弃我这个老废物,不忍生离,奈何死别,那时你仍然要一个人活下去,倒不如先开始学学自主。”
乔璇姑抬起头道:“那我可以带着这柄剑了。”
乔庄点点头道:“可以,只可惜我眼睛失明后,专练指上的功夫,把剑术丢下来了,我教你的那点剑法实在太简陋了,派不上什么大用处。”
黄先青笑道:“夏侯兄是中原第一等剑手,乔姑娘可以跟夏侯兄学学。”
乔庄正容道:“不!他的剑法跟他那柄剑一样充满了邪气。夏侯杰本身的资质好,还可以压得住,不受影响,璇姑却没有这种天分,以后你们回到中原时,假如令师不弃,我倒希望她能学点武当的正宗剑法。”
黄先青又是一怔,夏侯杰笑道:“这倒是正理,武当是玄门正宗,比我所会的那几式剑法强得多了,只是限于人体的极限,无法发挥而已,乔姑娘在前辈的熏陶下,基础打得很稳,练正统剑法必有大成。”
黄先青忙道:“在下这点本事怎敢为人师……”
乔庄哼道:“谁说要你为人师了,你也瞧瞧自己是否够资格做璇姑的师父,不过是跟着练练罢了。”
黄先青道:“一技之授,即成师徒之谊,再说未得师门同意前,晚辈实不敢私相授受。”
乔庄道:“这能叫私相授受吗?”
黄先青想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乔璇姑可能会成为他的妻子,乃正色道:
“前辈有所不知,本门规矩极严,即便是父子兄弟,在未列门墙前,亦不准以技艺相授。”
乔庄哈哈大笑道:“你们武当的具规矩我清楚得很,你尽管放心好了,等你师父见到我的那柄铁剑时,他对你的任何行为都不会计较了。”
夏侯杰听着奇怪,连忙问道:“前辈与中原武林难道有交情吗?”
乔庄好象发觉自己说漏了嘴,顿了一顿才道:“交情谈不上,他们连我乔某人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可见他们各家老一辈的主事人应该认识我这柄铁剑,而且还欠它一个大人情,所以凭着这柄铁剑,他们多少会给个面子。”
夏侯杰还想问问情由,乔庄好似不愿提及往事,很不耐烦地道:“小子,没有关系的事少打听,反正我绝不会骗人,璇姑!把我们的马牵来,该上路了。”
乔璇姑很快牵来了两匹白马,毛色纯净,与夏侯杰、黄先青的两匹黑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乔庄轻轻地一翻身,稳踞在马身上,他骑马的姿势很怪,不用鞍缰,双腿盘屈,成个打坐姿势,手里还拍着他的大酒袋,意气飞扬地叫道:“走吧!我在草原上弯了二十年,今天好像突然解脱了,倒是要好好地驰骋一番,夏侯杰,你们的马力怎么样了?”
乔璇姑道:“爹,他们的两头坐骑是喀尔沙的名种,恐怕还是最名贵的黑胭脂呢!”
乔庄微微一震道:“是真的吗?”
乔璇姑道:“我想不会错的,尤其是夏侯相公的那一匹,蹄大如碗,比咱们的玉麒麟还好呢!”
乔庄哈哈大笑道:“好,好,黑胭脂对玉麒麟,倒是大可以较较脚程,璇姑,你跟他赛一程。”
乔璇姑兴奋地道:“我早有这个意思,就怕您不答应,想不到您也有这么好的兴趣,夏侯相公,咱们赛一赛。”
夏侯杰一皱眉道:“姑娘的马还没有备鞍。”
乔璇姑骄傲地道:“草原上只有女人才骑有鞍的马!”
说完又感到不好意思,因为夏侯杰他们的马匹上都是装备齐全,这等于是在笑他们了。便忙又道:“我是从小就在马群中,跟你们不同,夏侯相公走吧!”
说着飞身上马,两腿一夹,象一团白云似的飘然前冲。
夏侯杰急忙叫道:“乔姑娘,等一下,你知道我们要上哪儿去吗?”
乔璇姑早已去远了,乔庄道:“天山南北几千里的大漠上,她没有不知道的地方,想上哪儿,只要你能追上她,自然能把你带到要去的地方。”
夏侯杰忙道:“那大家岂不是要走散了。”
乔庄笑道:“你放心好了,你们跑出两百里去,我瞎子凭着耳朵听蹄声,也不会把你们追丢的。”
夏侯杰唯恐乔璇姑跑远了,万一失去了联络。追逐寻找岂非又要误事,他只得朝二人打个招呼,骑上那匹黑马,飞也似地赶上去。
这头黑马果然神骏无匹。乔璇姑在前面只看见一点小小的白影,经他猛力追赶后,白点越来越大,距离也越来越近,乔璇姑忽一回头,看见夏侯杰居然追上来了,心中一急,连忙又擂拳策马。
夏侯杰大叫道:“乔姑娘,别急着赛马,我们得弄准方向,别误了大事。”
乔璇姑哪里听得见,倒是夏侯杰的黑驹善解人意,知道主人心中着急,奋蹄前追,没有多长时间,已经追到首尾相接,乔璇姑还是不肯服输,依然拚命催骑,那头黑驹忽地止住脚步,昂头发出一声长嘶。
也不知是什么力量,这一嘶竟然将前面的白马叫得停了下来,任凭乔璇姑如何催打也不走了。
夏侯杰赶了过去,乔璇姑气得直捶那匹白马骂道:“没有用的东西,跑不过人家还情有可原,人家叫一声,你竟吓得不敢动了。”
夏侯杰笑道:“姑娘,别再跟这畜牲斗气了,还是正事要紧。”
乔璇姑气呼呼地道:“在沙漠上没有比马匹更重要的事了,只有一匹好马才能带你在草原上来去无阻。”
夏侯杰道:“乔姑娘,我不想在草原上呆一辈子,你也马上要离开此地往中原去了。
因此我们必须丢下马匹去办目前最重急的事。”
乔璇姑这才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啊!我要开始学习中原女孩子的生活,必须把草原上的习惯改掉才行,夏侯相公,你说我该从那里开始才好呢?”
夏侯杰见她依然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意思,只得笑道:“生活习惯必须慢慢养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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