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情侠传
有多远就躲多远吧!」
说著,他转身准备离去。
「公子救我两次,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
男子喘息著大喊道。
李圣天驻足不动,淡淡的说道:「兄台今晨不辞而别,想必是有很多事不想被别人知道,我又何必多嘴问呢?兄台保重!」
男子大喊道:「我乃是黄通裕的首席谋士──房文玄!」
李圣天身子一震,他听得出房文玄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后他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房先生还需要在下救你吗?」
「扑通!」
李圣天身后传来身躯倒地的声音。
李圣天转过身来,只见房文玄已经昏倒在地,肩头处血流如注。
李圣天微微一笑,飘身掠过去,背起房文玄冲出了树林。
均州·运来客栈──黄昏时分,天字三号房中,昏迷的房文玄终于睁开眼睛。
「房先生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会一觉睡到明天呢!」
李圣天端茶走向房文玄,笑道:「不要说话,先喝杯茶解渴也不迟。」
房文玄面露惊色,但还是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紧接著又连喝了三、四杯,象是渴了很久的难民一样。
饮完,房文玄抹干嘴巴,沉声说道:「鲸吞牛饮,让公子见笑了。」
李圣天笑道:「哪里,先生失血过多,口渴是正常的,若不够的话,我再为先生添一壶。」
房文玄连忙阻止道:「公子万勿如此,真让房某受宠若惊了。」
李圣天把茶杯、茶壶放到桌上,含笑道:「不过是倒杯茶而已,先生何出此言呢?」
房文玄笑而不语,吃力的起身说道:「房某还未谢过公子的两次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李圣天朗笑著阻止房文玄,同时开玩笑道:「先生万勿如此,救命之恩算不了什么,只是让在下不解的是今晨先生为何不辞而别?莫非先生以为在下有所图谋?」
房文玄露出一抹苦笑,回答道:「房某不辞而别是怕连累公子,更何况公子丰神俊秀、贵气逼人,怎么会对我这一介寒生图谋不轨呢?如果今晨的事惹恼了公子,还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这个贫贱之人计较。」
房文玄满口「贵气、贫贱」的字眼,双目中也射出若有所思的光芒,似乎已经对李圣天的身份起了疑心。
李圣天微微一笑,望向房文玄,四目交接下,他朗声道:「房先生无须再猜测在下的身份,其实告诉先生也无妨,在下是李圣天。」
房文玄的心思被猜透,顿时感到尴尬,不过他听到李圣天自报真实身份,立即惊讶的说道:「公子果然是天皇贵胄,李圣天……不就是与南离王云翔友好的惜花侯爷吗?」
李圣天笑道:「先生连我与二殿下的交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消息不可谓不灵通。」
房文玄目光复杂的望向李圣天,旋即又叹气道:「怎么会这样?南离王费尽心思想要杀我,侯爷却三番两次的救了我,房某实在想不透啊!」
他摇头叹气,彷佛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李圣天倒是一愣,疑惑的说道:「二殿下要杀先生?这个消息是从何而来?先生的主公黄通裕不是正与二殿下合力攻打武元友吗?为何会暗杀先生呢?」
房文玄望向李圣天,问道:「侯爷真的不知道缘由?」
李圣天摇摇头,以最诚挚的口吻说道:「我从三年前安阳城破时就与二殿下失散,确实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不过二殿下为人敦厚善良,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暗杀他人的事情,先生会不会误会了?」
房文玄肯定的说道:「我绝对不会误会,侯爷还记得在隋州那个暗中施放冷箭的刺客吧?他就是南离王手下的第一箭术高手,也就是望奴族勇士──兀突乎,能够指挥得动他的,除了南离王云翔以外,不会有别人。」
李圣天闻言一愣,面露不敢置信的神情。
房文玄又叹息道:「恐怕侯爷口中那个善良敦厚的二殿下早已不复存在了,他能够斗倒老奸巨滑的皇叔云子昂,又收伏西南最凶悍的少数民族望奴族,进而将南离岛以及周围各州尽收麾下,如果这样的人算是敦厚善良,那可就真的是洪福齐天才能办得到了。」
李圣天心神一沉,对于房文玄的分析还是抱持著怀疑的态度,随后他沉声问道:「那二殿下为何要杀先生呢?」
房文玄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力阻黄通裕与他结盟,一年半以前,望奴族族长就是轻信了云翔的话,与他结盟,结果不到半年的时间,全族都被吞并,更被西南蛮族诸族联合组成的执法组织──大荒盟列为叛徒,不仅族亡还落了个千古骂名,所以我才阻止黄通裕与他结盟,免得也落到同样的下场,只是没想到我这么做只是枉做好人,云翔不但要杀我,就连黄通裕也……唉!」
李圣天又是一惊,房文玄说的每一句关于云翔的话都让他的心往下沉,他真的很担心以前那个敦厚善良的二殿下已经完全变了,不过最让他吃惊的是房文玄最后那几句话。
李圣天问道:「听先生话中的意思,莫非连黄通裕也欲杀先生而后快?」
房文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感慨万千的说道:「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生逢乱世,一旦别人感到你对他有威胁自然会想尽办法除掉你,我就是错在不该劝服所有义军归降,结果威胁到了黄通裕,可笑的是我自己还不知道,今晨还傻乎乎的去与护送我的人会合,主动送上门去,我的下场侯爷也看到了,若不是我命大被侯爷救了,现在只能到阴间喊冤了。」
李圣天心头更沉,从黄通裕的心狠手辣,他已经可以想象出云翔的变化,如果真的是如此,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云翔这个昔日好友。
房文玄缓缓的说道:「看侯爷心事重重的样子,必定也有许多烦恼,唉!其实生活在这乱世,除了没心没肺之人以外,谁没有烦恼呢?」
他感慨颇多的叹了口气。
李圣天苦笑一声,却又无法把心中的烦恼向他倾诉,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云翔不要改变太多。
房文玄勉强从床榻上坐起,强忍伤势,想要下榻。
李圣天连忙说道:「先生要干什么?大夫说过先生的伤势需要静养,不能乱动。」
房文玄忍痛笑道:「心情不好,静养有何用?不如侯爷陪房某痛饮一番,消愁解忧,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说著,他已经穿靴下榻。
李圣天心中也很烦乱,这个提议正合他心,只是他顾及房文玄的伤势,因此有些犹豫。
房文玄猜到李圣天心中所想,旋即豪笑道:「侯爷无须顾及房某,我虽然是一介寒儒,不过也是堂堂男子汉,区区小伤不足挂齿,今天就让房某陪侯爷痛饮一番,以谢救命之恩!请!」
李圣天被房文玄的豪情感染,顿时朗笑道:「好,今天就与先生不醉不归,请!」
说完,两人相携而出。
酒楼──「乾!」
李圣天喊道。
「乾!今晚不醉不归!」
房文玄笑道。
此时外面斜阳西下,天色渐昏,坐在在酒楼二楼靠窗的李圣天和房文玄两人酒兴正浓,话不多说,杯撞酒尽,满怀心事的两人根本就是在借酒浇愁,盘中小菜没吃多少,酒已经喝了七、八壶。
两人的酒量都出奇的好,虽然面染酒晕,但是都清醒的很,只是为了抛却愁怀,都想暂求一醉。
太阳终于完全沉下,夜色渐渐昏沉。
姬灵雅、大傻他们都还没有回来,不过李圣天并不着急,毕竟他们不像他一样身具精神异力,探查起来自然需要时间,晚一点回来是很正常的事。
就在此时,一阵嫋娜动听的歌声忽然从窗外远处随风飘来。
隐约中,歌词变得越来越清晰:「姐儿生得白漂漂,站那儿(也)没得坐哪好,坐那儿还没得睡那好呃,睡那还要人压到。头对头,(这不)腰对腰,不拉盖儿对著可(里)膝包。两道花裤子一道消,好像木匠楔里骚,好像木匠楔里骚,咳嗤咳嗤也向里飙(哇)」
歌曲的调子旋律轻松,十分悦耳,只是歌词却有些不堪入耳,全是对性赤裸裸的描述,难登大雅之堂。
不过此时听到这样的淫词艳调,反而让李圣天抛却了烦恼,整个人轻松起来,笑道:「不知道这首歌是哪里传来的,俗是俗了一点,倒也并非不能入耳,而且能让听的人抛却烦恼,心情轻松起来,比起许多名曲雅调好多了。」
「呵呵呵呵!」
有些醉意的房文玄放肆的笑了起来,不过因为他的相貌清奇,气质出尘,这放肆的笑声反倒给人一种洒脱不羁的感觉。
李圣天笑著问道:「莫非先生知道这首歌曲从何而来?」
说著,他举壶帮房文玄斟酒。
房文玄一饮而尽,答非所问的说道:「这世上恐怕还没有我房某人不知道的事情,武当山自古便是道教圣地,大夏建国后对道教更是礼遇有加,是故多次在武当山上修建宫殿,以示对道教的礼遇,故此全国各地的民工全都曾汇集于此,带来了各地的文化风俗。道观建成之后,全国的道教信徒都到此处进香祈福,鼎盛时期,年达百万人之众,这些人云集于此,既带来了各地不同的文化习俗,又促进了这些习俗的大融合,其中就包括民歌,又因这些民歌发源于那些不能携妻带妇、性欲苦闷的民工,所以多是对性赤裸裸的描写,刚才这首歌曲就是名叫《姐儿生得白漂漂》的民歌。」
李圣天闻言,对房文玄大感敬服,要知道他在梦亡崖下三年,读过的书虽然不能说如同汪洋一般,也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但是房文玄连这种地方的民俗风情由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真是饱学之士,难怪能成为黄通裕的首席军师了。
李圣天不禁由衷的称赞道:「先生博学多才,真是让李圣天佩服,我为先生之材喝一杯。」
说完,他一饮而尽。
房文玄变得更加放浪形骸,突然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笑道:「莫说是由来,即便是从何处传过来的,我房某人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样的淫词艳曲,良家妇女绝对是不敢唱的,更休论如此明目张胆,所以一定是青楼女子在以此讨好拉客。均州有首俗谚:『均州城里走一走,到处都是烟花楼。王八头子门前站,卖花女子在里头,一天到晚陪风流。』皆因以前民工太多,未免他们惹事,官府和民间便在均州开了很多窑子,最著名的就是官办的翠花街,直到现在依旧是均州最繁盛的烟花胜地,我敢说这淫词艳曲十之八九是哪里的妓女唱的。」
说著,他探身往外竖耳倾听,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
李圣天对房文玄更是敬服,赞叹道:「先生之博学,李圣天望尘莫及,真是佩服、佩服!」
说著,房文玄又坐回椅子上,直接端起酒壶牛饮起来。
李圣天怕房文玄喝醉,连忙抢下来,再看房文玄,一双清秀出尘的眸子中泪花滚动,一副悲怆愤然、怨天尤人的样子。
房文玄猛然一拍桌子,愤愤的说道:「博学又怎么样?还不是空怀壮志无心使,所遇非人险丧命!像我这样的人,最适合在醇酒美人中过此残生,若终日清醒,只会更加痛苦。」
说著,他抢过酒壶狂饮起来,心中难受,任由洒出的冰凉液体顺著脖子淌入怀中,冰凉的感觉反倒让他十分舒服畅快。
李圣天这次没有阻拦,他很清楚房文玄是因为什么而难受,一个人才智过人、胸怀大志,偏偏又无处施展一腔抱负,任谁都会郁愤难抒,借酒浇愁。
不过像房文玄这样的人,不会就此埋没,如果有人能得他相助,必定相当于得到百万雄师,到时建造大功绝对不是梦想。
想到这里,李圣天心中大动,像这样的军师之才,自己怎么可白白错过?如果能得房文玄相助,复国岂不是更有希望?
李圣天心想道:「待房文玄清醒过来,我一定要与他深谈此事,务必将其收入帐中,绝对不能让这条蛟龙再次游入大海。」
李圣天刚下决定,房文玄把酒壶砸在桌子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说道:「今晚我房某干脆放纵个够,侯爷,可否愿意陪我到翠花街逛一逛?」
李圣天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房文玄受了伤,饮酒已经很勉强,若再流连风流之地,恐怕会更加严重。
不过房文玄却毫不在乎此事,见李圣天不语,便说道:「看来侯爷是不愿意去了,那么房某只好孤身去寻花了,侯爷,告辞!」
说完,他就转身要走。
李圣天站起身来,俊面露出一抹动人心弦的笑意,说道:「我没说话并不表示不去,先生,今夜本侯就陪你恣意花丛,请吧!」
「好!哈哈哈哈!太好了!」
房文玄大笑起来,难掩兴奋。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