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无名岛
张老头千恩万谢的接过解药,又朝地上昏迷的青衣女子一指,说道:“老朽大孙女中了
朱老的九毒迷香,也请朱老……”
邙山鬼叟没有理他,自顾自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磁瓶,用指甲挑了少许,俯身弹入青衣女
子鼻孔。
就在他身子直起之际,张老头满脸感激之色,口中说道:“多谢朱老。”
一指向他“璇玑穴”上直点过来。
这一指来的悄无声息,快速无比,宛如一条暴起噬人的毒蛇!
邙山鬼叟骇然色变,一时之间,封架闪躲,均已不及,猛吸一口真气,身子离地尺许,
倒飞去三数步之多!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邙山鬼叟药末弹到青衣女子鼻孔之中,青衣女子打了一个喷嚏,果
然清醒过来,翻身坐起。
张老头立时把一颗解药递了过去,低低说道:“阿花中了他黑眚针,这是解药,可在口
中嚼烂,敷在创口,快去……”
话声未落,但听“蓬”然一声,邙山鬼叟倒飞出去,身形还未站定。他身后忽然出现了
一·;个人影。乎起一掌,击在他后心之上,把邙山鬼叟打出丈外,踉踉跄跄的直撞过
来。
青衣女子接过药丸,立即如飞往屋中跑去。
邙山鬼叟连人影都没看清,背上挨了一掌,一仆而起,口中发出一声凄厉长啸。
张老头没待他站稳,又疾快的迎了上去,笑道:“朱老还是躺下来歇息吧。”扬手一
掌,朝他肩上拍去。
邙山鬼叟双眼绿光暴射,厉喝一声:“老夫和你拼了。”
他手上空自握着金刀,都来不及使用,左手一挥,硬接张老头一掌。
只听“蓬”的一声,张老头被震的后退了一步,邙山鬼叟却吃亏在方才背后挨了一掌,
身形未稳,一连后退了三四步。
他身后出现的人影,正是邋遢道士杜景康,这时跟着欺身上步,一指点到,喝道:“咱
们两个人服伺你一个,你老鬼已经够光彩了。”
邙山鬼叟再待闪避,自是不及,闷哼一声,应指倒地。
杜景康一把提起邙山鬼叟,口中喝道:“老丁,咱们快进去,敌人只怕尚有后援呢!”
急步朝茅屋中奔去。
张老头提起金刀,点点头道:“不错,田布衣也该来了。”
两人迅快的退入茅屋,灯火随着熄灭。
小山前,刹时间又恢复了静寂!
躲在屋后的萧不二,早在丁守福和杜景康出现之际,悄悄拉了唐绳武,退出竹篱笆,隐
入屋右一片树林之中。
唐绳武忍不住低声问道:“老丈,咱们现在该怎么了?”
萧不二道:“田布衣可能就会赶来,这两方的人,咱们最好都避免和他们发生冲突。”
唐绳武道:“这张老头和那道人,究竟是什么路数?”
萧不二道:“这两人是彩带门两位护法,那老头叫二郎神丁守福,精擅易容之术,是目
前江湖上第一位易容高手。那道人叫邋遢道士杜景康,他的成名兵刃,就是腰间挂的铁葫
芦,武功稍差的人,只要他一口酒,就能把你摔出三丈之外。”
唐绳武听出兴趣,正待再问。
萧不二低嘘道:“快噤声,有人来了。”
唐绳武举目瞧去,夜色之中,那有什么人影?
又过了一回,才见黑衣判官田布衣率着四个黑衣大汉,匆匆而来,赶到茅屋前面,忽然
住步。口中咦了一声道:“奇怪,朱兄率同他八大弟子,早就来了,怎会一个不见?”
他生性多疑,目光朝四下乱转。过了半晌,才回头道:“你们过去敲门,看看老头还在
不在?”
他身边一名黑衣汉子答应一声。举步走到门前,高声叫道:“张老头,咱们总管到,快
起来。”
茅屋中没人回答,也没有半点声音。
那黑衣汉子忍不住举手往门上重重的敲了两下。
不,他只敲了一下,第二下还没敲,两扇木门,呀然自启!
那黑衣汉子吃了一惊,急急往后退出一步,凝目瞧去,屋中一片黝黑,但这间客堂并不
太深,依稀可以看到有几个人席地坐在那里!
黑衣汉子又是一惊,不敢再逼近过去,回头道:“回总管,这茅屋里坐着不少人。”
田布衣道:“是些什么人?”
黑衣汉子壮着胆子走到门口,探头往里看了半天,才道:“总管,好像是……朱教
主……”
他口中的“朱教主”,正是邙山鬼叟朱友泉,因为邙山一派,又称幽冥派,掌门人也就
是教主了。
田布衣蓦然一惊,缓步行近过来,问道:“你没看错?”
黑衣汉子退下一步,垂手道:“朱教主和他们门下,都盘膝坐在那里,不言不动,小的
看的十分清楚。”
田布衣脸色深沉,凝声道:“会有这等事?”一手摸着下巴,低声吩咐道:“你们退后
些,未听我招呼,不准妄动。”
四名黑衣汉子躬身领命,果然又退了几步。
田布衣探怀摸出一对大小不同的铁笔,这是他别出心裁的独门兵刃,右手握笔,可作判
官笔、点穴道之用,左手短笔,形状略小,又可作雷公椎,脱手打穴,专破敌人气功。
在他一双铁笔之下,不知裁了多少成名人物,也因此博得黑衣判官之号。
他此刻双目深沉,注视着屋中,手握双笔,功布全身,脚下缓缓举步朝门口走来,在他
渐渐接近门口之际,两耳更是用心谛听,保持最高警觉。
这时数丈之内,就算是落针之微,也极难瞒得过他的耳朵,但茅屋中就是一片沉寂,几
乎像一间死屋,没有半点声息。
田布衣快到门口,就倏然住足,用足目力,朝室中望去。
以他的目力,室中纵然幽暗,但走到切近,自可看的清晰,手下人说的没错,这间小小
客堂之中,既无桌椅,也没有什么杂物,只是一间筑土为墙,黄泥铺地的空屋!
黑暗之中,但见邙山鬼叟门下八大弟子,围成一圈,席地而坐,个个瞑目垂帘,双手搁
膝,状若老僧。
在八人中间,赫然正是自称幽真教主的邙山鬼叟朱友泉,他也同样的盘膝跌坐,双目微
合,不言不动,身前地上,横放着他那口化血金刀。
这情形,不像是被人做了手脚!
田布衣看的心头大疑,忖道:“朱老儿好像在运气行功,这老家伙一身鬼气,行事奇
特,又在搅什么鬼名堂了?”
但继而一想,邙山鬼叟是有事来的,他总不至放了正事不办,率着徒弟跑到张老头家,
摆起鬼龙门阵来。
就算张老头是个身怀武功的人,一家只有两个小孙女,凭邙山鬼叟一身功力,也不至于
束手成擒,连八个徒弟,都被生擒活捉。
田布衣生性多疑,在这一瞬之间,念头连转,就是识不透屋中究竟是什么玄虚?
识不透玄虚,就是不肯贸然进去。
他只是手抱铁笔,静静的站在门口,一双深沉目光,在邙山鬼叟师徒身上,不住的转来
转去,仔细打量。
这样足足耗了一盏热茶工夫!
室中邙山鬼叟静坐如故,一动不动,门口的他,也静立如故,一动不动,还是丝毫看不
出他有进去的意思。
萧不二看的暗暗忖道:“这阴世判官,果然狡狯如狐!”
就在此时,只听田布衣沉声叫道:“朱兄,你这是什么阵势?”
邙山鬼叟充耳不闻,一声不作。
田布衣皱皱眉,又道:“朱兄莫非负了伤么?若是不便出声,那就和兄弟举手为号好
了。”
邙山鬼叟依然毫无动静,不言不动。
田布衣心头疑云重重,自言自语道:“这就奇了!”
他总究成名多年,这一阵工夫,已然看出情形不对,但自己到了门口,总不能被空城计
吓退。
当下干咳一声,右笔当胸.左笔暗藏掌心,缓缓举步跨进茅屋。
不,左脚跨进门里,右脚却依然留在门外,以观动静,但茅屋中确实看不出有何异样!
田布衣右脚,终于也跨进来了,他依然保持着十分警觉,双目不住的左右流动,深入了
几步。
邙山鬼叟门下八个徒弟在地上围坐一圈,如果是按照八卦方位来说,田布衣已经走到坤
卦位上。
田布衣走到他背后,俯下身去,仔细的身上察看了一阵。
发觉他们师徒,似是被人点了穴道,心头暗暗一惊,迅速忖道:“这明明是布成了的陷
阱,等着自己前来!”心念一动,急忙回头朝左右厢房看去!
两边厢房门口,各挂着一道布帘,看不清门内情形,但凭自己的耳朵倾听,两间厢房
中,根本听不到有人的呼吸。
田布衣暗自失笑,“就算有人,又能把自己怎么?”
当下把右手铁笔,交到左手,一掌朝跌坐着的黑衣汉子身上拍去。
他推出的这一掌,正是内家上乘解穴手法,那知一掌拍下,那黑衣汉子只是上身晃动了
一下,依然未曾解开他被制的穴道。
田布衣心头又是一惊,手起掌落,接连拍了他几处大穴,心中暗道:“就算你有几处穴
道被闭,这下也应该解开了。”
但那黑衣汉子依然坐着不动,穴道并未解开。
田布衣心头大是惊诧,接连又在两个黑衣汉子身上,连拍了数掌,也同样未能解开他们
受制的穴道。
“这是什么怪异手法伤的?”
田布衣疑念愈炽,也愈不敢大意,心念一动,身形忽然纵起,越过围坐成一圈的黑衣汉
子头顶,笔直飞落邙山鬼叟面前。
田布衣原可从八大鬼徒身边闪人,但因这八个人坐的模样,像是列了阵势,目前纵然穴
道受制,他还是不肯冒险,因此才纵身飞起,越过阵势,再在邙山鬼叟面前双落。
双目炯炯,盯注在邙山鬼叟脸,压低声音问道:“朱兄究竟怎么了?”
邙山鬼叟双目微阖,依然不言不动,木无表情。
田布衣一下闪到邙山鬼叟身后,缓缓伸出手去,掌心抵在邙山鬼叟后心,正待把真气度
入,催动行血,检查他何处经穴受制!
他方才进来之时,一直是面向里,背向外,这一闪到邙山鬼叟身后,就变成了面向门
外。
无意之中,目光一抬,但见两扇木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关了起来!
门内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黑衣人,黑暗之中,依稀可以看清那人一身黑衣,脸情阴隼,
几乎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不,这一注目,“发现此人一身装束,甚至连面貌也和自己一般无二,又是一个黑衣判
官田布衣!
东方玉《无名岛》
第 八 章 真真假假
田布衣目光凝注,打量着他,那入也正凝注目光,打量着自己,两人面对面,相距不到
一人,但却静悄悄的谁也没作声。
田布衣心头有数,凭邙山鬼叟师徒九人的身手,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流高手,都会被对
方轻易制住,把九个人,当作了古董摆设,即此一点,可见此人功力之高。非同小可了!
田布衣没有作声,那人也闷声不响,两人好像干瞪着眼,耗上了一般!
这样足足过了盏茶光景,田布衣干咳一声,咯咯阴笑道:“阁下这身打扮,好像是冲着
兄弟来的了。”
那人也咯咯一阵阴笑道:“阁下这身打扮,好像是冲着兄弟来的了。”
田布衣皱皱眉道:“阁下能把幽冥教主师徒一起制住,足见不是寻常人物,何用再假扮
兄弟?”
那人同样皱皱眉道:“阁下能把幽冥教主师徒一起制住,足见不是寻常人物,何用再假
扮兄弟?”
此人竟然连声音也摹仿的和田布衣一模一样!
田布衣怒喝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也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田布衣身为铜沙岛黑衣堂总管,平生也不知经过多少阵仗,但此刻却忽然感到对方这
人,从现身起,一直学着自己说话,心头不知不觉起了一丝寒意,嘿然道:“阁下既敢冲突
田某而来,那就见见真章。”突然飞身而起,一掌拍了过去。
那人同样冷嘿道:“阁下既敢冲着田某而来,那就见见真章!”扬手一掌,迎着击出。
但听砰的一声大震,那人脚下后退了一步,田布衣迅快落到地上,却被震的后退了三
步。
双方这一掌,可以说是秋色平分,功力悉敌。
田布衣心头暗暗凛骇,忖道:“此人一身武功,果然不在自己之下!”
假田布衣忽然凑上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快些拿来。”
田布衣听的不觉一怔,问道:“你说什么?”
假田布衣低声道:“你的铁笔。”
田布衣阴笑道:“阁下既然扮了在下,怎么没带铁笔来?”
假田布衣似是深怕被门外的人听见,急道:“说的轻些,
就是咯!我是临时改扮的,你老哥若肯把一对铁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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