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豪侠
地,侧方的高岗上,出现了一人两骑,相距甚远,而且人马站在东方的阳光下,朝阳刺目生
花,看不真切。
“勒缰!你们看那是谁?”辛大爷发令。
秋华勒马高岗,先将四狼的坐骑赶下,舌绽春雷地大喝道:“辛场主,六盘四狼一死三
伤,快派人到里面救治他们。阁下既然没有谈判交换人质的诚意,咱们一切免谈了。”
说完,策马如飞而去。
辛大爷大吃一惊,犹不肯全信,大叫道:“快找蹄迹,快!
三弟,你带两位师父去稳往姓吴的,我等会儿就来。”
秋华驱马奔回昭仁寺,发现有三匹健马追来,他不加理睬,策马飞驰。
昭仁寺前,翔雁牧场的杨场主杨五爷,亲自带了总管王虎,还有八名健仆,在寺前久候
多时。见秋华飞驰而至,心中有数,知道大事不妙,辛家的靠山六盘四狼可能完了,不然秋
华岂会平安地转回?
杨五爷率领着爪牙,急趋寺门相迎,老远便拱手行礼,朗声说:“兄弟杨翰,排行第
五,亲自前来与老弟参商,幸勿见弃,尚请不吝赐教。”
他眼尖,一眼便看到秋华肩上的伤痕,心中略定,受了伤的人,万一反脸,比较容易对
付!
秋华勒住坐骑,缓缓扳鞍下马,冷冷地说:“阁下定然是翔雁牧场的场主杨五爷了,久
仰久仰。五爷大驾亲临,吴某感到万分荣幸。”
“老弟,咱们不必客套了,可否请老弟至寒舍一叙?”杨五爷奸笑着说。
秋华挂上缰,将坐骑驱走,冷冷地瞥了王总管和八名健仆一眼,笑道:“我这人很爽
直,说话喜欢开门见山……”
“呵呵!兄弟也是个胸无城府的人,必定可与老弟开诚相处。”
“但愿如此。在下此地大事未了,无法前往尊府打扰。话咱们可得讲在前面,先小人后
君子,请问五爷对吴某有何打算,再就是在下所提的条件,不知五爷是否肯接受?”
杨五爷干咳了两声,说:“兄弟愿以重金礼聘老弟在敝处委屈……”
“做贵牧场的保镖?”秋华接口问。
“呵呵!老弟,不瞒你说,兄弟希望高攀,与老弟义结金兰。”
“哈哈!五爷的话有点前言不对后语,先说重金礼聘。再道义结金兰,未免令在下心中
发紧。五爷请开城表白,其意安在?”
杨五爷老脸发赤,不知该如何掩饰才好,幸而辛三爷和两名师父到了,马未止人已下
地。
“吴老弟,在下有事请商。”辛三爷满头大汗地叫,急步上前拱手行礼。
秋华将脸一沉,声色俱厉地说:“辛三爷,你抬头看看日影。”
辛三爷莫名奇妙,一面拭汗一面惑然问:“老弟的意思是……是……”
“在下给贵牧场一些时间,去找比六盘四狼更高明的人来决一死战,日正当中午牌正,
在下于此立等回音,过时不候。如果你们不来,在下便带辛姑娘离开,你们或许得到天下各
地青楼教坊去找她了。”
“吴老弟……”
“在下言出必行,你好生记住,别忘了。”
“这……”
“在下昨晚已在贵庄留字,限期交换人质,你们带了六盘四狼来逞威风,那还了得,我
警告你,恼得太爷火起,杀你个落花流水,反正你们都是些目无法纪,无法无天的人,多杀
几个
不伤天和,不干法纪。华山三门人如果有三长两短,你们便不用活了。给我快滚!咱们
午牌正再理论。”
秋华威风八面,声色俱厉。辛三爷下不了台,插不上嘴,急得额上青筋暴露,脊梁冒
寒,吃吃地说着:“老……老弟,别……”
“少废话,你们失信了一次,在下永不会信任你们,别耽误了吴某的事,快滚!”
“老……老弟……”
“呸!难道要在下用马鞭子抽你走不成?”秋华咄咄逼人地怒吼,逼上两步。
辛三爷打一冷战,悚然急退。
一名健仆打扮的大汉怪眼一翻,大叫道:“姓吴的,不可欺人太甚,你……”
秋华一闪即至,厉声道:“狗东西!你说谁欺人太甚?”
大汉也激伶伶地打一冷战,退后两步说:“六盘四狼是本牧场的贵宾,出面打抱不平理
所当然,不能怪场主失信,你……”
“呸!我只问你谁欺人太甚?在下途经贵地,贵牧场的人出面欺负吴某外乡人,你这厮
油蒙了心,吃多了牧奴血汗,昧着良心说鬼话,居然说吴某人欺人太甚,岂有此理,呸!”
声落,疾冲两步,左手一晃,一耳光抽出。
大汉举步急封,还想封招抢入出手回敬哩。
秋华的左手是虚招,右手的马鞭乘机抽出,“叭叭叭”三声鞭响,一连三鞭没头没脑地
狠抽。
“哎唷唷唷……”大汉狂叫,抱头鼠窜,连一鞭也没躲开,衣裂皮开,痛得鬼叫连天。
杨五爷心中暗惊,赶忙说:“吴老弟,有话好说,请……请息怒。”
秋华脸色一沉,冷笑道:“对付你们这些人,有话也说不清,假使在下没有两下防身保
命的花拳绣腿,想说也没有机会哩!”
“老弟的话,似非公平之论,浅水牧场开罪老弟,但翔雁牧场并未……”
“喝!你五爷似乎是好人呢!”
“好人不敢当,至少……”
“至少你五爷的阴谋诡计比别人多,是么?”
“老弟言重了。”杨五爷讪讪地说。
秋华向寺门走,走了两步突又转身冷冷地说:“五爷,在下自小浪迹江湖,十年来阅人
多矣!什么人没见过?你以为今天你是安了好心眼来的么?哼!你那位王总管的艺业,并不
比冷眼追魂差。至于那八位师父都是胳膊上可以跑马,拳头可以站人的好汉,一拥而上,足
以生裂虎豹,你是这样前来请吴某的?”
“老弟你多心了……”
“哈哈!就算多心吧,我问你,在下如果既不肯屈就贵牧场的保镖,也不想与阁下义结
金兰,只想到贵牧场找几个牧奴问话,阁下有何打算?”
杨五爷脸色一变,目露凶光。
第 六 章 皇皇三牧场 秋华冷笑一声,说:“你阁下动了杀机,是不是?说呀!”
杨五爷心中一虚,苦笑道:“老弟未免太主观了些,你不能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不信
任任何一个人……”
“哦!老兄,你是不是可资信任的人呢?”秋华抢着问。
“杨某在本地小有名望,说一句算一句……”
“哈哈!那么,昨晚初更天,你在贵牧场接见辛大爷时所说的话也是说一句算一句
罗?”
“你……你的话……”
“老兄,辛大爷已经全部招供了,你何必假惺惺?吴某不想和你计较,你的蒙汗药留着
给自己用好了。”秋华用上了引虎相斗的毒计,说完,瞥了辛三爷一眼,转身便走。
果然不错,杨五爷用怨毒的目光,盯了辛三爷一眼。
秋华走了五六步,突又转身问:“五爷,为何不立即下令动手?”
杨五爷发出一声怒吼,扑向辛三爷切齿咒骂道:“王八蛋!
你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无耻地出卖朋友……”
辛三爷向后急退,他的两名属下火速拔刀抢出。
王总管和八名大汉纷纷撤出兵刃,两面一分。
官道西端蹄声如雷,辛大爷的大群人马出现在远处。
恶斗将起,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秋华进入昭仁寺,牵走了坐骑。
镇门方向人群涌出,首先奔出五匹健马,喝声传到:“且慢动手,有话好说。”
发话的人,是个年约半百的威猛中年人,狮鼻海口留着八字大胡,暴眼似铜铃。穿一袭
银鼠轻裘装,挟了一柄长大的窄锋长刃厚背斩马刀,飞驰而至。
杨五爷止步相候,等骑士们接近方叫道:“柴八爷,你来得好,替咱们评评理。”
原来是盘谷牧场的柴八爷柴场主到了,五人扳鞍下马,举步进入广场。
辛大爷的人马,渐来渐近。
“两位老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千万不可自相残杀,有话好说。”柴八爷朗声说。
杨五爷气得双手发抖,愤然叫:“昨晚在舍下定计,用蒙汗药的主意是辛老大出的,他
却向姓吴的招供,你看像不像话?他辛家闯出来的祸,连累了咱们,敝场也因此丢掉一位首
席师父,他为何首先向姓吴的招供,岂不是存心拉咱们下水同归于尽么?”
辛三爷冷哼一声,大声说:“见你的鬼!家兄今早还带着六盘四狼前来搜擒姓吴的,招
什么供?你简直不分青红皂白血口喷人。”
“呸!姓吴的刚才所说的话,你耳朵又没聋,难道是杨某告诉他的不成?”
“哼!谁知道是不是你告诉他的?不然他为问单单放过你?”
辛三爷吼叫着说。
“王八蛋!我宰了你。”杨五爷厉叫,挺剑扑上。
辛三爷向后退,发出一声长啸,大叫道:“大哥快来,咱们
被杨五出卖了,杀!”
辛大爷三十余骑狂风似的驰到,最后四匹马的马背上,驮了一死三重伤的六盘四狼。重
伤的三狼已裹了伤,但气息奄奄去死不远,在骑士的抱持下,似乎知觉已失。
辛大爷驱马冲到,大喝道:“三弟,他们要动手?”
“是的,他们存心恶毒,杀!”辛三爷怒吼。
柴八爷领着四名手下奔入双方的中间,大叫道:“不许动手,有话好说,大家平心静气
先让一步,且到兄弟的店中理论。”
辛三爷是个凶横毛躁的人,做事任性,从不顾虑后果,刚才受了委屈,一肚子火正要找
人发泄呢!愤怒地叫道:“杨五爷与姓吴的相互勾结,联手计算咱们,连昨晚定计的事,姓
吴的也全知道了,这老狗竟然说消息是大哥泄露的,你看他该死不该死?大哥如果不及时赶
来,他们恐怕已将我三人生吞活剥了呢!”
辛大爷也不是善男信女,向柴八爷大叫道:“柴兄,请让开些,兄弟和姓杨的敞开来
算。”
气氛一紧,剑拔弩张。
寺后,秋华将辛姑娘安置在鞍上,一马双骑,悄然向北走了。
场主的庄院防卫森严,数十名打手帮闲把守在庄四周,庄门紧闭,两名打手持弓悬刀,
在门楼上戒备。
大路直达庄门,平野中一望无涯,从镇上来的人马,在三里外便可看到。
轻快的蹄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守门的两名打手一怔,怎么马上有两个人?走在这条
入庄大道上的人马,如不是来访的贵宾,便是本牧场的人,很少见这种两人共乘一骑的事!
一名打手传出了有人接近的信号,门楼上多了两个人。
马儿来至切近,一名打手讶然叫:“老天!是小姐回来了。”
信号传出,庄中一阵忙乱,沉重的木栅门徐徐拉开,涌出二十余名老少。
秋华一手执缰,一手挽着小婷姑娘的纤腰,马儿轻快地驰近庄门。他看清了迎出的打手
们全带了刀枪,显然已有人认出他的脸貌了,向姑娘笑道:“辛姑娘,你最好叫他们安静
些,不然的话,第一个遭殃的将是你。六盘四狼已死的死伤的伤,贵庄已没有能阻止在下的
人,你总不会希望贵庄变成屠场吧?”
辛姑娘幽幽地说:“吴爷,我不是表明态度了么?在庄中,我还能作三分主,即使爹
在,他也不会动粗的。爹很爱我,不会和你为难。”
“你爹如果真爱你,为何不管你的死活?”秋华问。
“爹虽是牧场的主人,但四狼喧宾夺主,爹很怕他们。我敢武断地说,如果不是六盘四
狼从中作的梗,今晨爹必定会将华山三门人带至昭仁寺交换人质的。”
谈说间,已接近了庄门,中间拦路的人大叫道:“是小姐么?
那人是不是前来闹事的吴秋华?”
“正是他。”小婷大声答。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别多问,让我们进去。”
“场主和三爷都不在……”
“住口!你怎么这么地噜嗦?”小婷故态复萌,大发雌威了。
打手们脸色大变,纷纷让路。
秋华策马前行,笑着向打手们说:“贵场主在镇中有麻烦,你们可赶快派人前往禀报,
说是贵宾光临,叫他尽速回庄。来回有十里地,必须快些儿,不然就赶不上了,在下不能在
此久等啊!”
说完,马儿驰入了庄门。
庄中的保镖和打手们,纷纷在正宅四周集中,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秋华在台阶前下马,扶下小婷,说:“劳驾姑娘派人替坐骑上料,再就是叫人取些酒食
来,在下吃了两餐干粮,口中奇淡!
还有,酒中最好别弄鬼,因为陪客是你。”
“放心啦!吴爷,六盘四狼不在,这里可以保证没有人敢跟你为难。”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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