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山庄
说罢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迎向奢夫面前,奢夫把那道士一看,只见他一张猪肝脸,黑中带紫,两中暴涨眼隐露凶光,再配上一部络腮胡子,一个蒜头鼻子和那张血盆大口,虽然相貌极为凶横,但是也十分显得威猛,不由心中暗喜,笑说:“我那住的地方,叫黑石坞,离开此地,不过二十多里,你们能在太阳没有下山以前赶到吗?要不然,我可以招呼两乘滑竿来,把你们抬去,我知道,你们汉人全是不会走路的。”
那美男冷笑了一声道:“我们这汉人也许不同一点,停一会我们不妨试试再说。”
说着收起药箱和刀枪把子,和那道士分别背了,一面说:“走吧,我们不认得你住的地方,你在前面带路。”
奢夫不知边两人都是川东有名大盗,又是白骨教中的能手,起初还恐走得太快,二人赶不上,有意放缓脚步,谁知走了一程,那美男在后面只催着快走,道土也丝毫不觉吃力,不由把步子放快,回头再看二人,仍旧轻飘飘的跟在后面。
他心中一赌气,野性随发,立刻连纵带跳,象一头猿猴一样,飞驰而去,一霎时便下去十多里,心中满以为二人绝不会赶上,谁知一掉头,二人仍在后面,一点也没有落后,不由站住脚惊得呆了。
那美男笑道:“咦,你为什么不走啦,是觉得吃力吗?还有多远呢!”
奢夫把手一指道:“那前面小山下,一片竹林里面,便是我的家,离开此地,也不过还有六里路,如果照这样走法,不消一会就到了。”
话才说完,又掉头向二人看了一下,只觉脚下一软,猛听美男笑道:“你再试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奢夫猛再回过脸去看时,已经到了所居竹楼下面,想了一想,不由跪下道:“二位究竟是山神还是神仙,方才冲犯还请原谅,不知不罪吧。”
说着连连叩头不已。
那道士笑道:“我们虽然不是神仙,却也差不多,只要能虔诚待我,包你有好处。”
奢夫又叩头谢过,请二人上楼坐下,把自己的母亲和两个妹子一一请出相见,手下伺候的苗女也一齐围着折腰为礼,等奢夫说明是两位神仙,又都跪下来叩头。
那美男向他两个妹妹大桃小桃一看,不禁笑逐颜开:“我师父每三十年才下山一次,渡化有缘人,想不到今天竟被你遇上,这是天大的造化,就你两个妹妹,也是难得的仙缘,还不快快拜师吗?”
奢夫和两个妹妹又立刻跪下,请求收在门下,那道士,起初还装腔做势不肯答应,经那美男代为祈求后,才算勉强收下,事后才知道,那道士姓邬名元成,外号紫面迦蓝,是白骨教下第九位尊者。
那美男金冶儿是他的得意弟子,外号如童真君,和蓝媚儿一样,同具阴阳两体专一迷惑青年男女为事,明里是邬元成的徒弟,实际上无异夫妇。
他们巢穴都在川东巴城白鹤观,此番因闻得大雪山出了一个喷火神貘,和一枝千年何首乌,又闻得番族和苗洞中颇多天生美女灵药,所以假做卖药前来寻取,想不到一到野牛砦,便遇上奢夫,三言两语竟然合拍,请了回来。
从此奢夫便成了冶儿的面首,大桃小桃也成了邬元成的鼎器,有时连奢夫和金冶儿,也都打成一片,好好一栋竹楼,便成了他们的无遮会所,靡迦淫席。
时间一长,奢夫又请元成教他功夫法术,并将和卓和结仇经过说出,那金冶儿不等邬元成答应,先问山茶长得如何,奢夫不由一阵夸耀,说得山茶住所之后,金冶儿自恃生得不惜,一面帮着奢夫,磨着师父教他武艺法术,以示见好,竟在那一个月明之夜,一个人悄悄走出,直奔黑石坞后山,奢夫所说的大桂树林后。
他一路寻去,果见山坡上面,有一座悬崖,崖侧一处飞瀑,宛如玉龙倒挂,三叠奔腾而下,崖上竹林而外,隐约可见似有竹楼一幢,心料那正是山茶所居,忙一提气,向崖上走去。
才上山坡不远,便见似有两人从崖上下来,连忙又闪身在一株枯树后藏好,半晌,只见一男一女,相携着,从上面走下来,那男的身躯高大,赤着上身,下面也仅穿着一件花布短裤,女的短衫臂裙,看去身材颇极婀娜,面目亦似姣好,料是卓和、山茶两人无疑。
等两人走过之后,便遮遮掩掩的跟在后,等到坡下,顺着桂林转向山侧,便见一片水光,再就月色下仔细看时,原来却是—个大约数百亩的深潭,水从东北飞瀑流来,经过一道小溪,注入潭中,又向西南流去。
这时候,潭中水波不兴,映着满天月色,仿佛天公有意铸成一面极大的圆镜,专为这三五月明之夜,细照垣娥体态一般。
前行双影已到潭边,女的笑说:“人家洗澡有什么好看,你又跟来,这算什么,现在请你暂在那边大石头上坐一会儿,却不许再到潭下来呢。”
男的笑应了一声道:“我是好意,夜深了,没有人作伴,不怕来个野兽把你衔去吗?”
女的又笑着道:“啐!好意?我才不相信呢?”
说着格格连声娇笑,一溜烟也似的,纵到潭边,脱下衣服,展开一幅长巾,在水浅处洗澡起来,月光下看去,肤光致致,掩映生辉,胸际双峰,隐约可见,绝似一条美人鱼,正在潭边逐波戏水。金冶儿不由看得呆了,咕的一声,咽下一口馋唾,竟忘其所以,直向潭边走去。
那一双男女,果然正是卓和、山茶,卓和这两天也听见人说,奢夫家中来了两个汉客,各具妖法,要寻自己报仇,但生性爽直,又自恃一身勇力,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这时候正坐在潭边一块大石上,忽然看见一人走来,一看,正是传说中两个汉客当中的一个年轻的,料定来人,绝系前来寻事无疑。
番人刀剑本来永不离身,不由心中大怒,立刻拔出那把吹毛可断的苗刀,一声不响,从石上一跃而起,接着向前一纵,一刀向来人脑后砍去。
如在平时,以金冶儿的武功法术,便有十个卓和也伤他不得,无如此时,他全神贯注在潭边的山茶身上,那一幅美人入浴图,已是足够消受,偏偏此时她在水中,似已娇慵无力,玉体莹然,完全仰在潭面上,月光之下,几乎无微不见,只看得金冶儿不禁呆了,一心只想得到那潭下的裸体美人,再也不料刀峰已从背后扫来。
饶是他闪避得极快,右肩胛上已经削去一大块皮肉,只痛得浑身冒冷汗,急切之中要抽背上短剑,一条右臂已经不受使唤,不由心下更急。
第三章 神剑玄功,降魔伏妖寒敌胆
那川东一带,原是他前生旧游之地,此生入川,又曾随师沿途流连过,循着山川形势飞起去,一路如寻旧梦,又因才服何人仙宝不久.精力充沛,显得异常愉快,空中飞行毫无阻碍,瞬息千里,不消几个时辰,濯锦江已从足底滑过,看看已离巴州不远。
因系今生从未作此长途飞行,腹中也渐渐饥饿,心中方才想起师父只命玉龙潭事了,便赴巴东,料理邬元成等淫魔,并未限定时刻,何须如此着忙,不由有点好笑,想着便觑定一片无人处,收剑落地,在一条小溪边上,寻一块洁净石头略事休息。
抬头一看,日色已经晌午,腹中更加饥肠辘辘,再看前面约莫三五里以外,便是一座市集,正打算稍歇一会,赶去吃点东西再打听去巴州的道路,猛见溪侧一座树林后面,走来一个壮汉正用一条扁担,执着两个水桶,一路唱着山歌,渐来渐近。
他站起身来,把手一拱道:“挑水大哥,前面市集是什么地方,此地离巴州还有多远?”
猛听那来的壮汉,一声狂叫,放下水桶扁担,掉头便向林后奔去。
心中正在不解,忽见自己的影子,照在溪水当中,分明一条大狗,人立在岸上,这才想起,自己还披着那套貘皮,只有一张人脸露在外面,一定是那人将自己当做妖怪,所以才惊得逃走不迭。
不由赶上前去,大声叫道:“那位大哥不要害怕,小可实在是人,并非精怪,且等我说明再走。”
那人已经转过树林,一路狂奔怪叫而去,等诸葛钊到林后再看时,却是倚山临流的一座小小村落,山麓下,一带梯田之外,还有约莫三五十家人家,竹篱茅舍,布置得井井有条,那道溪流绕过树林,便向山麓下流去,却用一条小小石桥连着。
那人,已经越过石桥,奔向村中。诸葛钊方说得一声不好,遥闻村中人声鼎沸,村中出来的壮汉,立刻各持刀枪迎着赶来。
诸葛钊忙又高声叫道:“各位大哥,不要误会,小可是一个路过游方道士,既非妖怪,更非歹人,容我说明再讲。”
一转眼之间,那群壮汉已经一窝峰也似的拥到面前,不由分说,刀枪棍棒一齐当头盖下,诸葛钊一见无法解释,仗着貘皮罩体,不虞伤残,暗中一运真气,双臂猛然向上一分,那些兵器全被反激回去。
当前一介武生打扮的少年,见状更怒,一挺手中朴刀,二次又当头砍下,诸葛钊身子略侧,右手一抬,更不闪避,一把将那刀背握牢,顺手牵羊一夺一推,那少年只觉手掌火热,虎口已被震裂,鲜血直流,直向后面倒将下去。
村众见状,胆小的都惊得呆了,胆大的一声呐喊,向后退避不迭。
诸葛钊怒道:“适才我已一再向你等说明,我系游方道士,偶然经过此地,并非精怪歹徒,为何倚仗人多,这等无礼?”
众人都做声不得,那少年却从地下一骨碌爬起来,甩着右手,咧着嘴也怒道:“你既是游方道士,为何这等打扮,你自己看看,还像人吗?”
诸葛钊冷笑一声道:“便算我打扮有点异样,难道你们就应该纠众群殴,连分辩的余地都没有吗?我如真是精怪歹人,此刻又焉有容你活命的理在。”
说着那口刀当啷一声,抛在地下,又是一声冷笑,众人闻言都做声不得,倏然身后有人高声道:“庄主快来,这狗精也似贼道,我们制他不住,少庄主的手已被震裂了。”
接着洪钟也似的声音道:“尔等不得无礼,我自有话问他。”
诸葛钊掉头一看,一个方巾阔服赤面银须的老者,已从身后走来,正看着自己,微微皱着眉头道:“道爷从何方来此,如何这等装束,这就难怪他们无礼了。”
诸葛钊也觉自己装束诡异,一见老者一脸正气,心中未免有些内愧,答讪着道:“小可是从大雪山来的,修道人山行露宿,偶以兽皮为衣也是有的,适才已曾一再向贵村人众高声言明,无奈不容分辩,便起群殴,如非我略有薄技在身,已死刀枪棍棒之下,这难道也是应该的吗?”
那老者眼看众人又用眼角扫了那少年一下大声喊道:“继武,他们无知也还罢了,既是你在场,如何不问明来历便敢妄自动手,是何道理?”
说着,又向诸葛钊陪笑道:“道爷请恕小儿失礼,不过这其中还有个下情,如果说明,你也许就可以见谅了。”
诸葛钊见那老者已在陪话,料知其中必有别情,也稽首道:“老丈尊姓大名,既有别情何妨说明,只要相信小可不是妖精歹人,把事弄明白就行。”
那老丈又向诸葛钊脸上细看一下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寒舍不远,便在前面,且请小坐待茶,然后细谈如何?”
说罢又向那少年和村众说:“这位道长决非妖邪歹徒,尔等且各自散去,以后如遇过路人等,在未问明行藏以前,决不许鲁莽从事。”
说着便肃客前行,入村以后,行不数十步,在一带网眼竹篱外面,白板扉前停下来,笑道:“到了,我们且请入内再谈。”
那少年也从后面赶上来,忍着手痛,推开板扉,让父亲和来客进去,穿过一片竹林之后,在一所草堂里坐下,少年又献茶来,老者道:“在下姓杨,忝充乡饮大宾,此处地名黄桷坝,离巴州城只不过十多里,前面市集名丹凤场,向来民风淳朴,无疑世外桃源,想不到近数年来,忽然时常发生少女壮男有被妖人迷惑的事,前此致死失踪.已有数人之多,村人为了驱邪远祸,相约守望相助,只一遇上,立刻并力护持,以免意外,却巧道长装束稍异常人,那头一个见到的村夫,又无知狂奔大叫,所以才有这场误会,还请原宥,如今已经说明,道长现在何处修真,能以法号仙踪见示吗?”
诸葛钊听完,知道又是邬元成师徒一类妖人作祟,说不定也许就是邬元成师徒本身在此逞凶作恶,不由道:“小可虽随恩师灵阳子学道川边灵阳谷,但所习略异世俗玄门羽士,所以并未赐有道号,今日相见,即由这身兽皮,以后不妨就以狗皮道士相称,也未为不可,不过那妖人既时来作祟,曾有人看见吗?”
杨老者也笑道:“道长取笑了,在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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