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山庄
空地上又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来,一手指着剑光直向妖人,一面娇声道:“妈!这两个鬼东西都不是好人,他们先对我问长问短,我还当是父亲或者麻姑姑的朋友,谁知这鬼道人冷不防,竟用一张鬼网将我罩住,我非要他狗命不可!”
说着,一催那柄偃月钩,直向男妖人当头罩下。
那妖人原本识货,虽见那钩光有异寻常,但欺小珠年幼,又仗着自己曾习分光捉影之法,大喝一声道:“无知女孩,胆敢出言无状。”
说罢,右手一张,化成一只血色大手,竟向那剑光上迎去,一把抓个正着。
小珠连忙行法一催,那柄宝钩竟被抓住,挣扎不脱,不但小珠大惊,连山茶也不由着急,忙将何天香所传三百六十五根透骨神针取了两根,对着妖人双目射去。
这里心印也隐身悄然到了小珠身后,向那偃月钩吹了一口真气,那钩本是前古奇珍,只因小珠功力稍弱,所以才被妖人擒住,但握在手中也颇吃力,稍纵即便挣脱,如何当得起心印再加一股久练真气一吹,登时光华大盛,威力暴涨十倍。
那妖人哈长龄连忙放手,五指已被斩落。再看那道剑光飞起之后,又拦腰扫来,冷不防左目右额又各中一针,忙就断指化作一道血光,厉啸一声隐身遁去。
轻红是吃过大苦的,对于正教人物更如惊弓之鸟,一见哈长龄遁走,不管好歹,也化一道惨碧光华遁走。
小珠见两妖已走,正待收回偃月钩,谁知那钩直向身后飞去,竟不听使唤。
不由又是一惊,再回头一看,身后大树下却站了一个面如满月,齿白唇红的小和尚,已经将那偃月钩收在手中,还了一柄钩形古剑原状,心中更惊急。
忙把小眼一瞪道:“你这和尚是哪里来的,如何将我宝钩收去,再不还我,只我师父一回来,你就活不成了。”
心印笑问:“你的父亲卓和呢?”
正说着忽然崖上纵下一个人来,高声叫道:“心印师父,千万不要动手,那是我的女儿小珠。”
心印见卓和仍象莽熊一样,那山茶却异常俏丽,小珠天真活泼之外,更是清秀得象仙露明珠一样,不由又奇怪,又好笑,且不理小珠,等卓和人到面前,却握手笑道:“你好自在,有妻有女竟在此地成起家来!”
卓和不禁脸上一红道:“心印师父休得取笑,凭我怎敢如此,这是了尘大师和何仙子的意思,老师父如果知道还恐怕要责罚呢!”
心印笑道:“不但灵阳师叔已经全知道,目前连我那个师伯也知道了。此番我便是奉了他老人家之命,教你一家立刻赶赴川东巴州黄桷坝杨家去,破白鹤观将功折罪,否则便仍要罚你再在灵阳谷住上十五年,不许和大嫂侄女两人见面,你意如何呢?”
山茶、小珠也一齐走到身边。卓和先向山茶、小珠介绍对心印见礼,又将心印的话说了。
山茶原早从了尘、何天香口中闻得心印的大名,一见面却不料是这样一个小和尚,已是诧异,再闻柳老之命,行礼之下,不禁双眉深锁愁上心来。
只有小珠却分外高兴,跳着蹦着两只小眼看着心印道:“心印师伯,我久已听见师父和麻姑姑说过你的法力,又听父亲说过你有一个小师弟名叫鹰儿,和我一样淘气顽皮,对吗?这一次到川东去破白鹤观有他没有?”
心印一面把偃月钩还给她,一面握着她的小手笑道:“不错,我的确有这样一个师弟,你父亲吃他的苦太多了,不过他现在正随孤云长老坐关,出世还早,这一次破白鹤观他是没有分的。”
小珠不由扫兴道:“那太可惜了,不然我也捉弄他个够,替我父亲报仇那有多好?”
心印道:“那却不好,他不过跟你一样调皮淘气而已,其实和你父亲并无仇隙,你怎么能捉弄他呢,而且他现从孤云长老坐关,出来之后,便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你真要捉弄他,也自寻苦吃,那又何苦呢!”
小珠听了,又牵着心印的手问长问短,卓和却不由心急道,“老师父真要处罚我吗?”
心印哈哈大笑道:“老师父并没有真要罚你,不过柳师伯命我特为赶来一趟,教你和大嫂、侄女一同去破白鹤观,了却你和奢夫、大桃姐妹的一段恩怨因果却是真的,你舍得抛下这新成的家吗?”
卓和脸上不由有点讪讪的道:“小师父不要取笑,我决不是恋着妻女便敢违老师父之命忘却恩仇,实因了尘师太和何仙子留我在此,少师父又说飞行长途不便携带,这才留下来。现在小师父既传柳老太公之命,我和妻女即日就去便了,不过这里的守洞之责,又交给谁呢?”
心印道:“这里的事,柳师伯已经说过,他自有处置,你们今天能动身吗?诸葛老弟已经和妖人约了五天期,务必要在期前赶到才好。”
山茶笑道:“说了半天,原来是小师父吓唬我们的,今天动身并不太难,不过他是不会飞行的,五天怎能赶到川东呢?”
心印笑道:“只你夫妻舍得今天动身,我自有法今天便把你们送到黄桷坝柘家去。”
山茶脸上一红道:“只要小师父能送我们前去,不怕立刻动身都行!且请先到寒舍小坐略进饮食,再作商量好吗?”
心印笑道:“反正天才拂晓,少停无妨,不过我是吃素的,你们两个的饮食未必便能奉扰呢!”
小珠笑道:“师伯,你老人家偏没有说对,妈和我做莱都是麻姑姑的传授,荤素无不咸宜,她老人家是有名的女易牙,不信少停一试便知道了。”
说着扯着心印便向崖上走去。
卓和夫妇一面笑喝着,一面也一同肃客上崖一看,原来一带竹林丛中,另有一道黄竹编就的短篱,当中两扇白板扉。
进门穿过一重小小院落,倚崖建着三楹小楼,朱红漆就的栏杆,一半遮在晓露未干的竹梢上面,竹外一株杏花,已有七八朵吐出猩红颜色,那楼下的房子两明一暗,一切家具竟应有尽有,虽非富丽堂皇,却也绝异一般番民所居,不觉十分诧异。
卓和笑道:“小师父你对这房子和陈设,有些奇怪吗?这并不是我们的东西,实出何仙子所赐。”
说着又把何天香赠屋情形说了。心印笑道:“我说呢,凭你们仓猝之间,那里能有这样的经营布置,原来是她弄的鬼,那就难怪了。”
入屋以后,小珠忙着献上茶来,心印一尝竟是新汲泉水泡的早春芽茶,不由夸好。少停山茶母女又送上两色素点心,一碗冬笋油菌素面,吃得心印连声道:“果然不枉女易牙所传,真想不到此行我又叨这一回口福,这样享受.真连我也不想就走呢!”
小珠仰着小脸笑道:“师伯,这是我们番人的饮食,你老人家能不嫌弃就够了。”
心印看着卓和把舌头一伸笑道:“你忠厚了半辈子,想不到竟生了这么一个尖刁淘气的厉害女儿,她母女全是何天香的徒弟吗?”
卓和笑道:“你猜错了,她俩人一个也不是何仙子的正式徒弟,不过两人的剑法全是她教出来的。小珠是了尘师太的弟子也还算是她的记名弟子,她母亲却到现在还是姐妹相称,据她说将来各有遇合,如果由她收归门下,有害无益,所以一再请求都不肯收。”
说着,各人都用过早点,山茶母女略为收拾了一点应用剑宝衣物,正待行法将那座宅子封锁,忽然板扉外面,有人敲门道:“请问,这里有个惫赖小和尚吗?”
众人全是一愕,卓和赶去开门一看,却是柳老太公的孙子柳春儿,忙道:“孙少爷,你是从哪里来的,是奉老太公之命来此守潭的吗?”
春儿看着卓和笑道:“听说你已讨了老婆,又生了一个姿质不凡的女孩子,有这话么,这里的事,你一切全交给我,爷爷叫心印师兄立刻就送你们去呢!”
心印听罢从明间里探出头来道:“原来却是你这小淘气鬼,你在什么地方看见柳师伯的?”
春儿跟着进来也笑道:“我是小淘气鬼,你呢?这些时不见,爷爷总说你功行精进得快,我真有些不相信,现在一看,可不还是这个惫赖的样儿。”
说着进得明间一看,指着山茶、小珠向卓和道:“卓和大哥,这就是大嫂、侄女吗?”
卓和咧着嘴笑道:“孙少爷,你为什么也对我客气起来,什么大嫂、侄女的,这个称呼她们敢当吗?”
说着看着山茶和小珠两人道:“你们还不赶快来给孙少爷叩头吗?”
山茶听了携着小珠过来,叫了一声孙少爷,真的要叩头下去,柳春儿不由着急道:“卓和大哥他是个实心眼儿的人,怎么你们母女二位便真的听他的话胡闹起来。我爷爷和万太师叔都曾说过,卓和大哥将来另有遇合,所以才未曾正式收为弟子,只命我权且叫他大哥,如果真的以辈份来说,他还比我要长一辈,这样一来,不但传出去是天大的笑话,爷爷知道也非责我不可,那只有我先给你们叩头了。”
山茶见柳春儿真的着了急,才只福了一福,春儿也忙还礼不迭。大家详细一问,才知柳春儿果奉乃祖之命暂代守潭,不日还有武当派较高人物前来坐镇。兼为筹备各派仙侠的祛魔卫道弭劫大会,并传命卓和一家三口随同心印即时前往巴州黄桷坝杨宅,不得稍廷。
心印听了之后,随命卓和夫妇和小珠将随身法宝飞剑准备好了,站在一处,各人都将眼睛闭上,用僧袍大袖一拂,低喝一声:“起。”
金光一闪,三人但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足下好似一叶轻舟托着,在水上飘行一样。一连经了好几个时辰,又猛听心印低喝一声“停”,足下便屹立不动,睁眼一看,已经到了一座草堂的院落里面。
卓和方道:“小师父!这是什么所在,已经到了吗?”
再回头一看心印已不知去向,狗皮道土却正从草堂里面走出来,一见三人,不胜惊讶道:“你们怎么全家都搬来,是玉龙潭有什么事故吗?”
卓和道:“难道少师父还不知道吗?”
说着把心印传柳太公之命即刻赶来的话说了。狗皮道士忙将三人邀进草堂,各自见礼。铜袍道人一见卓和彼此分外亲切,只不解心印如何将三人送来又不见面。
一会儿杨老者闻得草堂又来了仙宾,也赶来相见,并将卓和一家安顿在继春所居后进。当晚心印仍未回来。
第二天傍晚众人正在草堂计议破观之策,忽然庭院中一点绿光仿佛流星陨堕,随即现出一个青衣女子来。
她立在门外躬身道:“番女大桃特来拜见各位仙师。”
狗皮道士笑道:“大桃姑娘不必客气且请进来,是观中有什么消息吗?”
大桃走进草堂,方说:“那王必武自与心印禅师出观较量之后,便不见回来,现在西方魔教又派来一位新监院,名叫冷焰天王桑克那,是一个道地的色目人,邪法更较王必武为高。”
忽然看见山茶、卓和,不由道:“你两位是山茶姐姐和麦勒沁卓和大哥吗?”
山茶、卓和一闻大桃前来,早想招呼,只因正在叙述观中情况,所以无暇寒喧,一听大桃来问,连忙上前互道阔别,并谢前此相救卓和出险之德,又命小珠拜见。
详细一谈,才知道,那天观中自被三人闹得人仰马翻之后,再一清查,除冯五和另一值殿教徒伤重毙命而外,郑国柱右手已成残废,金冶儿虽然经邬元成将一只右臂行法接上,一时尚未复原,王必武又一去不返,邓演也因伤重去青磷谷医治,观中人力大减。
邬元成立向鬼母潘涛告急,白骨教徒众伤损无妨,但那王必武乃是西方魔教特派监院,忽然失踪,生死不明,鬼母潘涛虽系教主,也不由慌急万分,除对邬元成切责之外,立将情形飞报阿修罗教王。
一查王必武不但并未回到罗剃国去,连出事情也未用魔教信火传报,料知非在中土正教飞剑之下形神俱灭,即系叛教他去。
阿修罗王不由异常震怒,一面对潘涛下令限期查明下落,一面又派了四大天王当中最厉害的冷焰天王,继任川东道院监院。
那冷焰天王桑克那,原是北地夷人,生得身高九尺,赤面隆鼻,碧跟虬髯,一头红发,平日专以生人骨血为粮,一经行法遍体惨碧冷焰,所过之处,金铁销融,木石皆成灰土,人兽当之,无不死活由心。
更擅冷焰搜神之法,如被查悉敌人下落,冷焰随之而至,一近人身,立刻侵入,奇寒澈骨,阴火自内向外燃烧,除向他自行投倒,听候杀戳而外,再无别法。
据他自己说,那冷焰系从本身骨髓发出,全身三百六十五朵冷焰,朵朵皆是化身,头顶骨中,一朵最大冷焰,威力更大,已练与本命神魔合为一体,便阿修罗王也得让他三分等语。
众人闻言无不惊骇异常,大桃说罢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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