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山庄
“这滋味比你平时用的炼魂手段如何?那大桃呢?你把她摄到什么地方去了,还不赶快说出来吗?”
那妖魂在火中把眼一瞪,咬着牙齿只不开口,天香怒道:“你这厮,至死尚不悔悟,瞪眼睛咬牙齿做什么,你以为到了这般地步,自拼形神俱灭,我便无法治你吗?”
说罢用手一指,口中念念有词,那妖魂在火中忽然暴涨,与生人无异,被那火烧得滋滋连响,只痛得满地打滚,哀声叫道:“何仙子我知道厉害了,方才并非敢於怀恨,实因神火焚烧是难受所致。那女人实在自己遁走,我也并未藏起,还望仙子大发慈悲,这返形受戮的法子,我真实是受不了啦。”
天香笑道:“你受不了,这不也是你们魔教中兴出来的吗?你现在才觉得受不了,那成千上万的无辜冤魂受得了吗?”
那妖魂又在火中苦苦哀求着,大桃一见,不禁心中不忍,连忙一扯杨弃儿道:”这样的活罪太惨了,我们快些出去代向何仙子求一求吧。”
弃儿也觉不忍,忙从火侧现身道:“何仙子你饶了他吧,大桃师姐是我救出来的,实在与这厮无关。”
说罢两人双双走去,大桃也道:“这厮虽然可恨可杀,但是这样的刑罚太惨了,还望高抬贵手才好。”
何天香把头一抬笑道:“原来你们两个弄到一处来了,这倒是万想不到的事。也罢,既是你两人替他求饶,我就让他早点随着业风去化蛇虫吧,否则决没有这便宜,非照样炼化七次不可。”
说着把手一挥,那团烈火倏然一合,只听妖魂又厉叫一声,便归无有,那团烈火,仍化一粒弹丸,飞回天香手中,峰上那团淡白光华也渐渐合拢,向上一提,结成一个淡白光球,内面笼着一片黑烟流转不已,一会儿越缩越小,也成弹丸大小,何天香连那网儿收入囊中,笑道:“这是那妖人从地底收炼的穷阴积毒之气,和着若干凶魂厉魄残余的戾气,混合而成,只有一点散入人间,非酿成瘟疫不可,所以我特为小心的把它收拾起,以免遗祸。”
说着又向大桃笑道:“不久你还有一场灾难,我本可代为消去,但你不经过那场魔劫将来有好多地方反而不好,所以只好听其自然。不过你我既在此间相遇,总算有缘,我且传你一二项小术将来备用也好。”
大桃连忙上前拜谢,何天香随即传了一套指物代形之法,计正反两用。正用的是遇有急难,随便向山石林木之上一倚,立刻与所倚之物一般无二,不具慧眼决看不出来。反用是,随便指上一件牲畜禽鸟只要是活的,立刻可以变成和自己一样,行住坐卧都可与真人无异,只不能言笑面已。另一套是隐形之法。传罢笑道:“你有此二法,便可济得一时之急,如能好自运用,遇上急难要好得多。”
说罢又向金奴道:“你这猴儿,淘气脾气到底不改,又将那妖人宝剑收来干什么,还不拿来我看。”
那狒狒笑道:“你老人家多年不见.怎么专揭人的短处。我自遭魔劫以来,已有好多年不淘气了。方才妖人那剑因我知道是一件好东西,那妖人也不配用,所以拼损内丹夺来,打算送给大桃仙姑,以答她救我出劫之恩,你老人家当我留着淘气吗?”
说罢立刻将剑呈上道:“可惜那个剑匣已被你老人家连妖人一齐用神火炼化了,不然留着有多好。”
何天香接过剑来仔细一看道:“此剑也系当年寒铁老人故物.妖人不能运用,妄用邪法催动,才被你夺来,如果真能发挥它的威力,你今天虽不死也必吃大亏无疑。这真是绝大便宜咧。”
说着向地下一看道:“你这猴儿枉自随雪山姥姥一场,怎么连这点眼力全没有,那剑匣乃寒铁老人采五金之精炼成,我那阳乌神火弹虽然厉害,一时怎么炼化,那地下不是吗?还不快些取来给我。”
金奴闻言掉头一看,那地下黑黝黝的一物果然是剑匣,连忙取来递在何天香手中,天香接过一看道:“你且看看,凡铁有这样吗?”
一面又笑着向大桃道:“难得这猴儿尚有人心,感恩图报,这柄剑你便收起来吧。雪山姥姥剑术本自成一家,与众不同,其出神入化,外人决难想象。你是她未来高弟,我本不敢越俎代疱,但此刻你尚未入门,前途磨难又多,如要用邪法催剑,那妖人牛广盛便是前车之鉴。
“如今为了济急起见,我先传你驭气吹剑之道,如能勤习,一样可以御敌斩魔,只一遇能手,仍不能发挥全力,不过到底比用邪法去催动要好得多了。”
大桃接剑又拜谢了,并向狒狒金奴致谢,随向天香领受口诀,杨弃儿在旁笑道:“何仙子,你这人未免太不公平了,为何单将法术剑诀传给大桃师姐,我就一点无份吗?”
天香道:“我与你师父,过去以元神化身在外修积,往还不止一次,便你也见过,为什么会对你不公平。我知你已得了令师好些真传,与大桃尚在门外绝不相同,她又前途魔劫重重,所以才传她一点小法和剑术入门口诀,以免到时误事,你道当真有厚薄吗?”
弃儿笑道:“法是不传了,你难道连好剑也不送我一柄吗?本门剑诀我学会了,就只差一柄好剑,不然今天那妖人,不等你来,我已把他宰了。”
天香笑道:“这是各人缘法,他这柄剑何尝是我送的,天地间无主宝物还多,你不会去找吗?”
弃儿道:“你不知道,师父早就对我说过,连外人都不许见,你教我到哪里去找?”
天香道:“那是害怕你一人惹祸无法应付,如今既有大桃在一处,那就又当别论了。”
弃儿道:“真的吗,你可不能骗我呢?”
天香道:”岂有此理,我无故骗你做什么!”
说着又向金奴道:“目前玉龙潭开会在即,我有一事必须到大雪山去,你如随行,不妨和我一同去看看玉奴,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
金奴一怔,方说:“那太子堡……”
天香连忙递了一个眼色道:“你管他呢,如不愿去,我就走了。”
说罢,一纵剑光临空而起,金奴也忙向二人道别,将内丹喷出,化成一团紫色烟雾赶上一同飞去。大桃望空拜谢之后,向弃儿道:“师妹,你那洞府现在何处,此间事既已了,我们便可去了。”
弃儿笑道:“可怜我一无父二无母的孤儿,哪里还有什么洞府,那不过是师父给我开辟出来聊避风雨的地方而已,你既要去我们就一同走吧!”
说着扯了大桃,又从峰上飞身而下,走不多远,忽见一处崖石从半山腰里突出来,活像一株绝大灵芝,破山而出,下面却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弃儿用手一指笑道:“那就是我的洞府了。”
不一会,两人携手走到崖下,大桃细看,那崖正迎着月色,果然下面有一个长方门形小洞,看去不过四五尺高.二尺来宽,一扇石门正掩着。
弃儿一推那门应手而开,再进门一看,却是一个穹形石室,高可八尺宽广丈余,室顶悬着一盏铁灯檠,点着指头粗细一根灯芯,照得全室通明。
靠着洞的后壁,依着原来山石,凿成一张石床,右壁下放着一张石几,左壁下放着一个蒲团,其余只石凳数具。
但是室内收拾得十分光洁,四壁也打磨得和镜面一样,石色深黑,隐约可见人物趺座,和熊伸鸟屈之状。床上铺有兽皮枕衾之属,也折叠得很好。她不由笑道:“难为你小小年纪,一个人怎么弄得这样井井有条的。”
弃儿笑道:“那是师父教导的,从小就是这样,现在已经弄惯了。”
说着,一面请大桃落坐,一面又走出去,半晌之后,用一个木盘托着两杯茶进来,一杯敬客,一杯自用,一面道:“师姐远来,想必肚子饿了,待我取点吃的来。”
说罢,放下了茶杯,又踅出去,取了一大盆青棵饭,一盘薰山鸡来,与大桃同吃。大桃吃着不胜诧异道:“师妹一人在此,这些吃的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弃儿笑道:“从前一切都是师父为我准备的,这两年我学会了怎样采那青稞,怎样打猎,一个人的饮食还不容易?如今有了姐姐来此,一切更容易了。”
二人吃罢,便就石床安睡。第二天一清早起来,大桃一看,那洞纯系用人工开凿出来的,所以异常整洁。又因洞在崖下石骨中间,所以虽当盛暑,那床上仍非重茵不可。
再看那洞内中侧还有一个小洞,满装薪水山粮炉灶等物,居然是个厨房模样。
那大洞四壁所绘三十六幅行功画像,每幅均入石分许,看去十分明显,再加上石黑如漆,其光可鉴,看起来更加容易。
弃儿又将自己所知,一一予以解说,两人便照像参悟,先做静中功夫,然后又依图式,依次行功。上下三天,大桃已将那雪山派入门功夫学会。抽出时间来,习剑诀和何天香所传两套法术。
山茶和小珠采那茯苓琥珀回家以后,蝶奴连忙持了大桃留书,将她携了狒狒前往大雪山寻师之事禀明。山茶、卓和均不胜焦急,诚恐中途一遇白骨教中妖人非出事不可,连忙请出公孙寿昌叩问此行吉凶。
公孙寿昌笑道:“此事无须急,她姐妹二人原来就各有一段因缘。不过雪山姥姥向不下山,均以原神化身收徒修积外功,这一次恐怕也要破例。足证西方魔教已经成了公敌,不仅是我们这几个老头子看不下去放他不过了。”
卓和躬身道:“弟子夫妇系问大桃的事,你老人家怎么又扯到雪山姥姥身上去,难道大桃此行与她有关吗?”
公孙寿昌笑道: “岂止有关而已,如非娃儿们吃亏太大,能把那老婆子激出来吗?不过这一来,恐怕阿修罗老怪不等三十年后,就要有所举动了。”
说罢又向卓和道:“你不必多问,将来自然明白,可命诸葛钊、张纪方二人不必等到中秋节再到玉龙潭去,七月三十日,便由此地起程。”
又掏出一封简帖道:“此简可交诸葛钊嘱其中途见简贴发光便须降落,依我简帖行事,不得有误。”
说着又笑道:“这娃儿此行虽然凶险已极,但最后遇合也极好,以后不必再问。玉龙潭开会期近,你等也宜多多用功,后时自有后命。”
说完之后,便又跳身囊中。卓和遵命将那封简帖送到鹤轩,只见狗皮道士和钢袍道人、杨老者三人正在说话,脸上均各形焦灼之色。
连忙上前一问,原来继武在大桃留信之后,也未通知家人,便不辞而别,所以杨老者非常着急,来求二人,设法将两人追回。
卓和便将适才公孙寿昌的话说了,狗皮道士道:“既然公孙太公如此说法,他二人决无大碍,老丈还请放心,只待七月三十日,我等一到玉龙潭去便有消息,此刻急也无用。”
铜袍道人也道:“自古修真难免十磨九难,令郎如有灾害,不独我等,便公孙太公也无坐视不管之理,还请暂放宽心为是。”
杨老者看见众人如此说法,心下略宽,只得回去等消息。
原来继武在双红楼上和大桃所见相左,又受了几句数说,心下非常难过。回去以后,正在闷闷不乐,不多会蝶奴便将大桃留书送到,并将情况说了,不禁心中更加失望。
再将所留之信一看,除慰勉之外,并说:他日道成会当相见,否则便不惜以身殉道,永无见期,请善事双亲,速缔良缘,不必以她为念等语。
蝶奴走后,不禁更加放心不下,立刻将他佩剑和随身衣服收拾了,带了银两,也留下一封信给父母,便向大雪山赶去。
且说那大桃在弃儿所居洞里,一连几天功夫过去,已将催剑之法练成,虽然比不上剑术,可以身剑合一,飞行自如,但因那剑系神物利器,较之在白骨教中所练邪剑邪宝要高得多了。
便指物代形和潜身之术,也极纯熟。
那一天因为洞中所储野味已罄,又不欲弃儿多劳,便乘了弃儿入定之际,出洞去寻些山鸡鹿兔之类。
谁知到了洞外一看,空山寂寂,连兽蹄鸟迹都不易见,不由心中奇怪,心想这等荒山,为何连禽兽都少见,岂非怪事。
又不愿回去再问弃儿,忽见一群梅花鹿狂奔过来,心中一喜,忙选了一头较大的,催剑一下砍倒,其余都四散逃窜。
大桃正待上前将那头死鹿设法运回去,忽闻峰侧有人大叫道:“那里来的浪女人,竟敢到这里拉便宜,擅自杀死你小祖师爷豢养家鹿,还不赶快站着,听你小祖师爷来处置。”
喝着,半空中飞下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来,一手持着一条蟒鞭,拦住去路冷笑着。
大桃将来人一看,只见他生得横眉竖眼,满脸凶横之色,又穿着一件白骨教特有的玄色道服,一望而知便是一个妖人。
再一细看时,却是白鹤观漏网的川东三巡察摄魂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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