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山庄
万劫,受尽人间痛苦,也要渡尽坠入魔劫诸人以偿夙孽。你母既系我生,更当渡化,还要你来求我吗?”
正说着,心印猛一掉头大笑道:“我道大众如何逡巡不前,原来你祖孙三代在叙家常呢。你那愿心我已知道,快死了,也是半甲子以后的事,既然要收那赤尸魔焰还不快走吗?”
众人再抬头看时,眼前一片暗红颜色,中间杂以无数断头折足的魔影,仿佛暗红光海之中藏着若干精怪,凶涌来扑一般。
最难受的,是一阵阵送来极难闻的腥臭之气,令人触鼻欲呕,大家都有点觉得受不住。
大桃取了寒犀镜在手,正欲探照,心印忙喝道:“这赤尸魔焰之中无数冤魂均受魔法驱使而来。你那宝镜一照,魔焰虽销,无辜冤魂亦必同归于尽,这决使不得。还是让我先用心光圈上,再用大悲神咒,将冤魂渡脱然后由余道友行法,收那赤焰也还不迟。”
说罢,先从脑后放出心光,分从上下左右向魔焰包去。接着,手挽三昧灵印,一声梵唱起处,那赤尸魔焰之中,无数鬼物,俱各在空中膜拜不已。
半晌之后,梵唱一停,心光忽然大盛,将那满山遍野的赤尸魔焰裹起,逐渐收缩,那极难闻的臭气,也被一阵阵的旃檀香味盖住。众人俱觉精神一爽,忽然心光魔焰之外,隐露山风树木,似乎别有天地。
玉衡真人和余海珊一齐赞叹道:“小禅师真是佛法无边,不但这降魔大法迥异寻常,便缩地挪移之法,也令人不知不觉,可谓出神入化了。”
说着,那片赤氛已被缩得更小,四围山色全显露出来。不但水木清华别有天地,而且一轮旭日,正露光芒,山颠峰侧已见湛蓝天色。
众人不由格外精神一振,尤其是惜惜喜得一张嘴直合拢不起来道:“万想不到,这沉沦已久的洞天福地,也有重见天日之时。这一来我们以后再也不至永沦地下,除开到那谷口去,便不见日月了。”
说着,那一片心光,越发旋转流动不已,不到一会,已将赤焰包成一片硕大无朋的圆球,悬在空中。
心印手一指那圆球登时穿开一孔,孔外忽然一亮,现出一个极大金轮,球中无数冤魂,均各穿孔而出向那金轮上跃去。
一落轮上,那金轮立现奇光,旋得便似疾风骤雨一般,那些断腿折臂的残魂一到轮上,一转便变化人形被一层金光裹着向西方飞去,瞬息都尽。
余海珊不禁又赞叹道:“只数甲子不见,我真想不到小禅师佛法已经如此深湛。只这法轮一转,无数冤魂,立即皆大欢喜复体转轮而去,虽然六道轮回,各由本身善恶驱使,但经此一来,各全本体,灵明也为之稍复,此去便劫化沙虫,也善根早种,无量劫中,仍不难复转人身,真是功德无量。如非她淫杀之孽造得太重,即使小禅师也不得逆天行事,我早作无厌之求了。”
心印大笑道:“余道友,但请放心,只他年功德圆满,我必使道友如愿便了。现在冤魂已各投生,收这赤尸魔焰便是道友的事了,便请下手如何。”
余海珊略一踌躇:“如此我在道友面前班门弄斧了。”
说罢,把嘴一张,吐出一口青蒙蒙光华,又在那心光面前围了一层,只留下一个缺口。
心印猛然一收心光,余海珊将青光一合仍将赤焰包没。一运玄功,也向小处收缩。
好半会,才将那团赤焰收成弹丸大小纳入身中,笑道:“我谨先谢谢小禅师成全之德,不过这东西收虽收上了,将来炼起来却非易事,我真是有点胆寒呢。”
心印道:“以道友诸生法力,何难炼化魔焰,不过炼时切宜谨慎,最好在地底设坛,否则这座腐毒之气所凝,稍一大意,便不免流毒又要大费手脚。”
余海珊连连点头。众人再看那洞天时,原来却是万山之中的一个幽谷,四面山风合抱,何止千寻,下面却是长可三四里许,宽在五百步的一条狭长平地,西边峰下两道飞瀑各五六折不等,便如两条玉龙倒挂而下,恰好在峰前谷底汇为一潭,便如二龙抢珠一般。
再看那两侧山腰时,各依地势高下,均有楼台亭榭立置其间,一色均用紫晶筑成。地下却全用白沙铺就,其平如砥。
山腰以上,遍植一种不知名的藤葛,罩满峰峦,全是浅紫色的花朵,映得全山都成一片紫色,便好似被一层淡紫色碎花轻罗掩盖一般,端的艳丽已极。
只有后崖下面,却是一堆洁白的玲珑山石,在那一片紫云之中,天然构成一洞,便是来时路径。
余海珊四围瞻顾之下,不禁又长叹一声道:“只为这洞天之中三年旖旎风光,却累成我数甲子魔劫。如非小禅师今日加以援手,还几乎永沦饿鬼道中,即此已是销魂地狱,魔迦淫席,今后还宜除去为是。”
众方不解,心印笑道:“你自着相入魔与这洞天何干,如因自己落劫,转怪这洞天启人绮障,岂非又是罪过。”
余海珊方觉赧然,忽见谷底近着旭日的两条飞瀑中间,有一处紫晶楼阁,映着朝曦忽放异彩,不由失惊道:“小禅师,你看那座楼阁怎么忽发奇光异彩,是何缘故。”
众人看时,果见那座楼阁上,泛起一蓬五色光华,看去非常强烈。不但大家不知是何缘故,便连身为主人的薛家父女也莫名是何变化。
只心印略一闭目深思,忽然把头一点道:“我真想不到,在这一天一夜之中,这一座洞府之内,竟有这许多公案,真匪夷所思了。”
说罢一纵心光,瞬息已到那座楼阁上面。众人料知一定有事,也一齐跟着,到了两瀑之间。只见心印双手合掌道:“弟子愚昧,实不知此间乃系大师坐关之所,更不知在群魔扫除之后,又正是大师解脱之时。”
说罢,恭恭敬敬膜拜在地。众人一见心印如此恭敬,料那楼阁之中,必系释道两门的老前辈,也均跟着拜伏在地。
忽见那幢楼阁上面光彩愈甚,简直强烈得使人不可逼视。倏然一声雷鸣,那幢紫晶楼台,竟离地而起,冉冉上升,直到峰巅,忽然被一朵彩云托着,停在空中。
那楼后,却现出一个石洞来,洞内五色光华,仍不断射出。半晌之后,忽又在五色光华之中,飞出一个青翟蒲团,上面端坐着一个妙年女尼,一身缟衣似雪,双手合掌二目低垂,虽然宝相庄严不可名状,却似掩不住那绝代容华。
乍一出洞,幽香四溢,众人不禁鼻观都起了异常感觉。方在诧异,那女尼身上穿的雪白道服,忽转淡紫,看去愈形艳丽。
心印忽然惊呼道:“大师仔细,大解脱只在这一刹那之间,如何忽又生起尘念来。”
说着,忙从地上站起,放出心光,便待向那五色光华当中的法像罩去,忽闻那女尼曼声道:“道友无须如此,我自愿以极大忍耐度此一关,谁知天数竟难相强,如今说不得,又须在这尘寰之中再作两甲子勾留了。”
说着那身外五色光华一敛,蒲团立刻从空中落下来,那女尼猛然二日一睁,众人都感觉得神光逼人,更见仪态万方。
心印首先迎上去道:“方才大师分明已欲西归,为何却又留滞人间,难道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那女尼一振衣衫,又从蒲团上站起来,把手一挥,那身下蒲团立刻缩成酒杯大小,投进袖中,一面道:“少时道友自知,此刻无容细说。”
一面又向众人道:“我只入道较之诸位道友稍前十余甲子而已,何必如此太谦呢?”
众人立刻觉得有一种极大潜力,将自己从地上扶起来,正在惊异之际,想见西北天际,一点红霞,电掣星驰也似的飞来,一转眼已到面前,倏然破空直泻而下。
再看时,却是一个身穿大红白鹤仙衣,赤面修臀的道者。
他一落地以后,便向那女尼笑道:“别来十余甲子,我真想不到你美艳仍然如昔,既然准备今日西归,为什么连我这故人也不通个消息。如非昔年我在你这袭紫绶仙衣上,留下一点信香,落花明月,岂不真成万古相思。”
那女尼道:“我虽自知魔劫甚重,但自入道以来即发宏愿,誓以极大忍耐,排除群魔,任你如可缠扰,我决无还手之理。便在昔年,你那诸般魔法,曾能奈何我吗?不过你在七八百年之中,所种恶因非止一端,真要冤怨相报起来,便我也无法挽救了。”
那道人四面略一瞻顾,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只心如铁石,又有这些无知后辈爪牙,我便舍了你吗?老实说,我既有这法力阻你西归,便能使你嫁我为妻,我那天外仙山,美景无边,不让西方极乐世界,你又何必舍此就彼呢?”
那女尼未及开言,站在一边的余海珊见他出口伤人,又似倚老卖老的,不由大怒,也冷笑一声,道:“这紫霞洞天,我昔年所依持的主人,你既到此为何一上来就出口伤人。而且照你这个样儿,大有逼人为妻之意,这位道友,过去与你有何渊源,凭你这等目中无人,我便容不得。既敢在此卖狂,能将姓名道号说出,由我这过去的主人作一评断吗?”
那道人看了余海珊一眼大喝道:“你这无知小辈胆敢出言不逊。当我在中土时,几时会看见有你们这一批后辈来。你既要问我姓名道号,当然决不知道我是谁。不过我昔年在中土时曾经立下规矩,凡是无知后辈,一时无知,对我冒犯,只一叩头悔过即可恕却。倘若一问姓名,经我说出,便只有两条路,一是随我归山,罚充扫山道僮,另一条路便须由我打三百蟒鞭另去转劫。看你这样,分明还是一个出困未久的生魂,纵使元灵凝炼,去地仙鬼仙尚远,对于我这两项规矩,到底何去何从呢?”
余海珊不由大怒道:“无知魔鬼,胆敢辱我,不管你是什么变的,你既如此狂妄,那就不能怪我了。”
说罢便待施为,心印连忙道:“余道友,你也忒自心急了,这位不是先划有两条路,听我们说明走哪一条路,才肯把姓名道号说出吗?你自己不肯先承认,人家如何肯自己坏规矩呢?”
说罢又笑了一笑向那道人道:”你的眼力不错,我们这位道友的确出困未久。你要问他也许因为被一般魔崽子的障眼法弄怕了,所以不敢依你规矩来说。我这小和尚虽然出世太晚,没有能赶上孤云两位长老在雁荡绝顶炼魔的那场热闹,毕竟胆子要比他大些。你这两项规矩我全可以答应,不过你如输了,我却无心将你带回山去做个小沙弥,也不愿意打你,只请从此仍回到冰山绝顶去作你自在魔王,不必再和这位大师纠缠便够了。你待如何?”
那道人看了心印一眼道:“你这小和尚是谁的门下,既如此说,大概已经知道我是兜率天魔石坤祖师了。你既明知故犯,那就不能怪我了。”
说着袍袖一展,一道红光将心印罩定,大喝道:“小小年纪竟敢如此狂妄,且随我回去,再听发落吧!”
转眼那道红光裹定心印直向那道人袍袖投去,一晃不见。又向众人大喝道:“那小和尚已被我用袖里乾坤捉去,此次带回山去,少不得够他受用,你等又待如何?”
众人一听那来的道人,竟是昔年左道中一个最难惹的兜率天魔石坤,又见一照面就将心印摄得无影无踪。
方在俱是一怔。忽又听见心印哈哈大笑道:“姓石魔崽子,你别吹好不好,你那袖里乾坤也不过如此,我小和尚已经领教了。还有什么新鲜的顽艺儿没有,要不然我小和尚可也要还手了。”
再细看时,那心印却笑容可掬的,负着手,站立在原来的地方,显得非常暇逸。
石坤不由一惊,大喝道:“你这小贼秃,胆敢从我这袖中逃脱。”
说罢,二次又将袍袖一晃,飞出一道红光来摄心印,谁知这一次连摄也摄不动。心印仍是自由自在的站在一旁一面笑道:“你这无赖的魔崖子,一味说大话吓人有什么用处,别看小和尚年纪虽轻,却曾从孤云上人学过慧剑心光,现在也该我还手了。”
说罢,也将大袖一摆,飞出三寸来长一枝小剑,石坤把头一抬,一见竟是昔年曾吃大亏的慧剑。再看心印脑后又飞起一圈淡金色光华,分明和昔年对头所用心光也无二致,不由心中更惊。
但一时又无法下台,只得把牙一咬,身子一抖,浑身道服一齐脱落,露出一个鲜红如血的人体来,仿佛一身人皮被剥去的模样,双手一伸,便向心印扑去。
石坤全神都注在心印身上,只防着心光照体和慧剑直穿紫府之厄,以为只能躲过二宝,这赤尸夺魂之法,只一将人罩上,无论仙凡,必被将全身精气吸尽,便连元神也无法遁去。
万想不到这两件前古奇珍一齐发作,而且无意中用得确如其份,先是寒犀镜光,将魔体罩定。接着,那青黄赤白黑五道剑光横冲过来,裹着一绞,那轮红日再向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