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枭中雄
来历你搞清楚了没有?”
神色有些尴尬,魏角道:“他们不肯‘露底’,如今只晓得这一男一女是夫妻!”
大吃一惊,刘大川愕然道:“什么?他们是夫妻?这女人嫁了?嫁给那乳臭未乾的小王八蛋了!”
魏角颔首道:“正是,这女人的丈夫便是那小子。”
猛一咬牙,刘大川恨声道:“真是他妈的混球,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糟蹋了!”
魏角没有哼声,眼珠子却在碌碌不停的打转。
刘大川又望了望冷凝绮,冷凝绮也依然报以甜蜜的微笑盈盈,这位三爷似乎有些抗拒不住,赶紧移转视线瞪向燕铁衣,而当他的目光对着燕铁衣的时候,却已变得那样的凶狠贱忍了──有如一头攫取猎物前的黑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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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中雄第八十八章 黑虎心 断肠无影
第八十八章 黑虎心 断肠无影
燕铁衣手指玩弄着两块骨质的牌九,在清脆的碰击声里,他迎着刘大川凶恶的注视,十分尔雅的颔首致意。
刘大川突然暴叱:“站起来,见到我来了你还敢坐着?”
出乎众人意外的是,燕铁衣居然果真应声而起,他垂手呵腰,恭恭敬敬,亲亲热热的喊了一声:“三爷。”
刘大川得意洋洋的环视了他的手下们一眼,又向冷凝绮投去傲然的一瞥,然后,他粗厉又蛮横的道:“你是什么人?那个码头出身?姓甚名谁,受谁指使来此滋事生非?立即给我从实招来,若有半字虚言,必定剥皮抽骨,叫你不得全尸!”
燕铁衣似是有点迷惘的道:“三爷,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说实话,就可保全尸?”
刘大川重重的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燕铁衣像是十分委屈的道:“全尸也不是活人了,三爷,说实话是死,不说实话也是死,这岂非有欠公平!横竖一命不保,我还犯得上泄什么底?”
勃然大怒,刘大川暴烈的道:“乳臭小子,你休要再推托延容下去,我告诉你,死有时也大不相同,有的死得痛快,有的死得艰难,这痛快与艰难,差别可大,你要放弃这个机会,便后悔莫及了!”
燕铁衣是一付不甘不服的样子,他悻悻的道:“三爷,你这个条件未免太苛,江湖上没这一门规榘,我认为……”
大吼一声,刘大川圆睁双眼,狰狞已极:“你认为!你什么也不能认为,这里还有你拿主意的地方!我是在命令你,那一个同你谈条件来着?江湖上的规榘,呸,什么江湖上的规榘,我说的话就是江湖上的规榘!”
燕铁衣扭着手,苦着脸,好像犹豫不决,又是愤怒,又是畏怯的样子,这时,冷凝绮悄移莲步,款摆生姿的走近,她冲着刘大川嫣然一笑,珠圆王润,轻启檀口:“我说三爷!”
刘大川形态立变,赶紧打了个哈哈,忙应道:“呃,小娘子,有什么事呀?”
掩嘴倩笑,冷凝绮百媚横生:“三爷,我这郎君年纪轻,世故浅,不会说话,尤其见到像三爷这样名震遐迩,声威盖世的大人物,就更惊慌失态,不知所措了,还要请三爷多担待,多包涵。”
呵呵大笑,刘大川咧着嘴巴道:“客气客气,好说好说。”
魏角一看苗头不对,他立即凑上去压低嗓门向刘大川提出警告:“三爷,三爷,千万要小心这只狐狸,她表面风骚冶艳,烟视媚行,骨子里却狠毒阴损得紧,杀人残命于言笑之间,心黑手辣,切切不能稍有疏忽!”
刘大川横了魏角一眼,意思叫他不要在这时多说话。
魏角心里急,明明知道他主子的心意,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仍然低促的道:“只是先前,她还口出恶言,一再诋毁三爷,蔑视弟子,而这女人手段厉害,艺业精湛,态度举止随时变化,令人莫测虚实,不知高深,防不胜防,我们的五个兄弟全是丧在她的手里,一名‘师傅’至今还被‘定’在当堂,总之,从头到尾就是这女人在搞鬼,使坏,耍奸玩邪,出面的是她,下手的是她,架梁的也是她,蛇极其心,芙蓉其面,刁泼凶悍无以复加,三爷,你大意不得……”
鼻孔中发出重重的一哼,刘大川不快的道:“小蚤儿,你咕噜的还没有个完?我是干什么吃的!凭我的经验阅历,莫非还不能认人辨事,倒要你来指点我了?妈的,我在道上玩命的辰光,你尚在穿开裆裤呢!”
眼皮跳动了几下,魏角沉沉的道:“弟子是一番孝心,弟子……”
摆摆手,刘大川气咻咻的道:“行了,不用再罗嗦啦,疑神疑鬼,危言耸听,简直是扫我的兴头,小蚤儿,你招子放亮点,就凭她这么一个一把可以捏出水来的小蜜桃,还能霸道到什么地步?那些叫她放倒的小角色又岂能同我比?再说,我也没有怎么样呀,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你穷紧张个啥劲?”
苦笑一声,魏角不敢再多说什么,唯唯喏喏的退后两步──当然他明白刘大川的想法,现在刘大川果是未曾“怎么样”,但刘大川的魂儿已准备飘向巫山云里,心中也早就打着软玉温香抱满怀的主意了,只是,时辰尚未到罢了。
冷凝绮察言观色,暗中冷笑,她却故意继续卖俏:“三爷呀,今晚上我夫妻开罪三爷手下这些位‘人王’其实却也不是我们的错,主要全在他们首先挑衅启端,仗恃着你三爷的名头,仗恃着他们人多,想欺压我夫妻孤单,三爷,你可得明镜高悬,明查秋毫,不能冤枉我们夫妻啊!”
老牛喘气似的呵呵笑了,刘大川眯起那双猪泡眼道:“当然当然,呵呵呵,我这个人从来不恃强欺人,最是讲理不过,何况,对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娇娘,你会发觉,我就更是讲理了,呵呵呵……”
冷凝绮妩媚的道:“那么,三爷,多谢啦,我夫妻可以走了吗?”
窒了窒,刘大川有些尴尬的道:“走,呃,呵呵,走是当然可以走,不过,稍微慢一点,得稍微慢一点,你知道,我这人虽然讲理,可也不能太偏袒是不!目前,你总有小纰漏出在这里,多少要有点交待,如果就这么让你走了,我对我的孩儿们就说不过去啦,所以,小娘子,得谅解我的苦衷才是。”
这位“三爷”的话里,业已非常明显的透露了他的企图,他只对着冷凝绮说话,而且称谓上只用“你”,不用“你们”,这个意思就很清楚了──他对冷凝绮另有打算,却压根儿就没想将冷凝绮的“夫君”一起放走!
脸色微现凄怨,冷凝绮幽幽的道:“三爷,我夫妻两人到你的场子来赌钱,运气好,蠃了几文,但你手下护场子的人就红了眼,先是暗里搞鬼弄手脚,被我查觉予以阻止,他们跟着就一拥而上,想打烂仗,我夫妻要自卫,只有反抗,在这种情形下,刀枪无眼,便有了伤亡,可是,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总不能伸长脖子挨刀,对不?再说,动手之前我们讲尽了好话,你手下的伙计们就是半步不让,硬要逼死我们才甘心……”
一边,魏角愤怒的道:“胡说八道,这全是一面之词,三爷!”
刘大川瞪了魏角一眼,道:“什么情形我全知道,你不必插嘴,在我眼皮子底下的事还能瞒得过我?这里由我作主,你们乖乖的给我站着听令就行!”
碰了一鼻子灰的魏角不禁气得脸孔泛青,但在这种光景下,他也只好闷不哼声,强忍着一肚皮怒火委屈把牙咬紧。
故作沉吟之状,刘大川像是十分为难的道:“小娘子,按说呢,你闯下的祸可算不小,我有心排解,可确实难以下手,不能为了你而委屈我的手下,我往后还得带人……这,唉,难了……”
冷凝绮急切的道:“三爷,你可得主持公道,帮帮我夫妻的忙呀!”
叹了口气,刘大川以一付悲天悯人的表情环顾四周,似乎极端勉强的道:“这样吧,小娘子,你那老公,先跟他们出去一下,这么呢,由你独自同我谈谈斤两,把是非说清楚,我尽量在其中找出理由来化解此事,说不定,仍有转圜的希望,你知道我这样做乃是非常为难的,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换了别人,我决没有这么好说话,好商量的!”
看在冷凝绮什么面子上?冷凝绮明白得很,说穿了,“色”字一个而已!
刘大川打的主意是非常歹毒的,中意的女人有了“丈夫”,总是一桩不快意的事,他当然要首先拨除这眼中之钉,他要先把冷凝绮的“夫君”弄到外面解决掉,然后,只剩下冷凝绮孤伶伶的一个女人,他还在乎什么?管它是非曲直,届时色也要,财也要,一股怨气也就因此消除了!
但是,他却并不明白眼前的这对“夫妻”的功力高强到什么程度,他得到场子中的手下前往传报警讯之际,是在冷凝绮揭破骗局,出手对付那几名子角色的时候,而燕铁衣,冷凝绮击败魏角与耿桂的那一场格斗实情他却不晓得──前去传报的人也没看见,自亦形容不出,在刘大川的想法,以他手下近十名狠角色,再加上百余名爪牙,怎么说也可以把燕铁衣放倒了,就算冷凝绮再是难缠,在他认为,凭了他这几下子,收拾她也不会有什么困难,他盘算半天,对自己的策略颇为满意,他确定这是条“一石两鸟”的上上之计!
一个人不能犯了主观太强的毛病,更不能有着自以为是的心理,尤其不该受了某种欲念的作祟而影响对事物的偏颇判断,这些,刘大川全犯了,而他最大的错误,却在于不知道他要拨除的“眼中钉”到底是谁!
燕铁衣曾经过多大的风浪,见过多大的阵仗?又在生死线上打了多少年的滚?他会尽了天底下形形色色的人,阅历过无数千奇百怪的事,这些,便累积成经验,凝练成世故,形成了敏锐的观察力与渗透力,他反应快捷,思维灵敏深入,而且,有独到的见解和周密的量度,因此,刘大川的企图怎能瞒得过他,又怎能将他眩惑?
同样的,冷凝绮也是历尽沧桑,饱经世故,对人心人性有着深刻剖析的过来人,像这样的事,这样的情景,她经得大多了,她几乎和燕铁衣在同时便明了了对方的用意,这样的心思在她来说,已是太不新鲜了。
可是,表面上她仍然显示着忐忑不安:“三爷,这,不大好吧?”
刘大川睁大了眼,道:“有什么不好的?”
冷凝绮似是颇为忧虑:“我们夫妻连心连体,无事不可相共,三爷,一起在这儿把话谈明白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叫他出去不可呢?而且,有些问题,我也总要和他商议商议……”
一句“连心连体”,说得刘大川没来由的醋气冲天,恶生胆边,于是,也越发加强了他除去燕铁衣的决心!他语气变得生硬了:“小娘子,你那老公是个乳臭未乾的浑小子,根本不知人情事理,我和他有什么好谈的?再说,我看他不顺眼,同你颇为投缘,看情形,你们两个人又是你作主的成份多,当然和你商议,他若在一边,万一楞头楞脑的冲出什么馊主意来砸了锅,就像先前那样,这个后果,可就难说了!”
冷凝绮迟疑着,呐呐的道:“但……但他不在我身边,我……我……”
神色一寒,刘大川狞厉的道:“小娘子,这样做可是我给你机会,是在包涵你,替你留生路,找台阶下,可不要不知好歹,如果不愿意,行,大家便抡开来看!”
燕铁衣忙道:“那……我就先离开一会吧,浑家,你同他谈……”
冷凝绮望着燕铁衣,眼波闪动:“郎君,你愿意出去?”
点点头,燕铁衣一付委曲求全的模样:“为了我们两人的性命,为了善了此事,我也只有暂时走开了,我相信三爷会网开一面,恕宥我们的,浑家,你得多求着点……”
桀桀怪笑,刘大川狂态毕露的道:“浑小子,这么半天,你才算讲了一句人讲的话,放下你那颗心吧,有你老婆在此,我总会多少设法开脱你们,成全你们的。”
冷凝绮双手捧在胸口,状似祈求:“三爷,三爷啊,你可不能……不能让他们侵害他……”
一抹狠酷的神色掠过刘大川的双眼,他却豁然笑道:“笑话,我刘三爷一言九鼎,岂会说话不算,耍这种不上道的手段?你也放心,小娘子,我们好好谈个清楚,皆大欢喜,我包管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老公!”
咬咬牙,冷凝绮似是难舍难分的颤着声道:“郎君,那就依了他吧!”
燕铁衣也戚然道:“我出去了,你可要多依着三爷点。”
冷凝绮心中有火,她听得出燕铁衣话中隐带调侃之意,但是,尽管心里火,戏却不能不演下去,又不能表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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