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枭中雄
现在,他们日逐渐接近斜坡下的那片疏林边缘--。
燕铁衣身形如电闪,语气却分外温柔:“你真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么?”
灰衣人几乎像发了狂一样,头也不同的往前猛跑,他的喘息声,似是在拉动着一具特大号的风箱般袒书,汗水随着他的奔跑起伏而酒落,他彷佛没听到燕铁衣的警告,彷佛没有见着任何身外的一切,他像是只有一个单纯的意念——跑、跑、跑……
突然间
燕铁衣紧蹑于后的身体斜侧弹出,又在弹出的一刹往回暴截,空剑鞘飞砸灰衣人——他已到了灰衣人的面前!
张大了嘴,灰衣人连叫也叫不出来了,在惊恐震骇之下,他喉咙里“咕”的闷嚎一声,拚命往一边扑去,然而,燕铁衣却似早已料到对方会有这个动作一般,飞起一脚踢出,刚好将灰衣人蹴翻滚地!
那灰衣人的确算是个强悍的角色,他身子甫一沾地,立即反弹,手中的淬毒“双刃刀”猛刺燕铁衣!
站立不动,燕铁衣的空剑鞘猝挥,“当”的一声震开了那毒刀的一刺,几乎就在震开敌人刀势的同时,剑鞘““笃”的一下按住了那人咽喉,按得结结实实!
灰衣人仰面朝天的躺在那里,满头的汗,满身的汗,他像一条涸池的大鱼一样,口鼻急速嗡动着,迫促的喘息,一双眼也连连翻滚,四肢更在不断的抽搐颤抖……
燕铁衣目光冷寒的俯视着这人,慢慢的道:“你先喘过气来,然后,我再问你几句。”
灰衣人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一会,才算略略歇息过来,他的一面灰巾早就脱落了,所以,现在看上去他的模样一目了然。却是个长相不恶的精壮人物!
燕铁衣凝视看他,平静的道:“行了么?”
灰衣人忽然闭上眼,嘴巴也紧紧合着,他合得那样紧密,以至令人想到恐怕要用铁锹才能给他将嘴巴撬开!
燕铁衣笑笑道:“何必做出这个样子来呢?朋友。”
灰衣人表情僵木,眼嘴紧闭,一点反应也没有。
燕铁衣低沉的道:“你这是告诉我——你不会回答我任何问题,是这个意思么?”
仍然毫无反应,灰衣人似是变得又聋又哑了。
燕铁衣轻轻的道:“如果你因为搬出这样的姿态而能超然物外,忘却自我,那么,你可以不必回答我所问你的话。否则,你的意志若仍与你的肉体不能分割,你还是光棍点的好,我对于强迫人家说话这方面,可以大言不惭的讲乃是很有火候的,甚至可以称为一等一的高手,——但只要你忍受得住身躯上的折磨,我就拿你没法子--。”
笑笑,他又道:“不过,很多人是忍受不住的。”
燕铁衣道:“你真想试上一试?”
灰衣人在咬牙了,两边的腮帮子各自鼓起一条肌肉的紧扯痕迹的,他宛似准备接受刑罚!
燕铁衣轻细的道:“朋友,你这副臭皮囊,你舍得任它被人糟蹋?”
灰衣人不响。
燕铁衣靠近了点,道:“你可要搞清楚,人的身体只有一具,若是遭到损毁,便没有法子可以再行配制了,而且,我这损毁人体的方法与过程乃是十分痛苦的呢……”
颤抖了一下,灰衣人的汗水更淌得急了。
燕铁衣的语调也逐渐转为生硬:“还要坚持?”
灰衣人又抖了抖,眼皮子也在不停跳动!
抵在对方咽喉上的剑鞘稍稍一松,燕铁衣微笑道:“充英雄不是像你这样充的,朋友,这是一种蠢昧的好强意识,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合作不?”
似乎牙关咬得更紧了,灰衣人硬生生的挺着不哼。
燕铁衣点点头,道:“这可是你自找——我已很久不亲自动手逼人说话了,我憎厌这样的行为,但无可否认的,这却是眼前唯一有效达到目的的方法!”
满脸的油汗浸沾在那张僵硬面孔的纹褶之中,而纹褶也是抖动的,随着表皮的抽扯,汗水使往脖颈里流淌了,灰衣人仍咬牙不响……。
燕铁衣猛的将按在灰衣人咽喉间的剑鞘移开,反兜在灰衣人的下颔上,就在灰衣人方待挣扎的瞬息里,他已抖腕将灰衣人摔了个大马爬!
摔得昏天黑地,金星并绕的灰衣人尚未及喘过气来,兜在他颔下的剑鞘又”呼”的反抬,一下子把他倒翻过去,而他背脊方才沾地,却又像先前一样再次翻了个筋斗狼狈跌成一堆!
一脚踩在灰衣人的背上,燕铁衣倒掉剑鞘,又准又狠的斜侧着以鞘端戳下,于是“嗷”的一声凄颤惨叫夹杂在一响骨骼的清脆断裂声里,灰衣人的一根肋骨业已被剑鞘尖端硬生生戳断!
燕铁衣圆圆的面庞上是一种可爱的、温柔的笑容,但他的动作意韵却与他的笑容全不相配,他毫不怜悯,更不迟疑,剑鞘第二次又猛戳下去!
“哇……”
叫声有如兽嗥--一头伤了的野兽的嚎号,令人有些毛发悚然的感觉,总在耳里,像能绞肠剖心,灰衣人的第二根肋骨又断了!
燕铁衣的表情像是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在做着什么事一样,剑鞘一抬,又待往下捣落--。
灰衣人一头一脸的泥灰,口鼻间也全是灰土,他用牙齿啃着地面,突然昂起头来嘶哑又惨厉的吼叫:“住手……住手……”
燕铁衣的剑鞘半悬,冷然道:“你同意合作了?”
灰衣人痛苦的歪曲着面孔,黏糊糊的口涎合着泥土染污得他满嘴黑秽,颤抖着大叫:“燕铁衣……你杀了我吧……你是有种有血性的,你就乾脆一刀杀了我……”
燕铁衣摇摇头道:“不想你仍然执迷不悟--。”
剑鞘那半圆的,坚硬的尖端,再落“克察”一声,灰衣人的肋骨又断一根,他的号叫声顿时便像杀猪一样“嗷”“嗷”的嚎得能叫人全身起疙瘩!
燕铁衣平静的道:“朋友,这才只是开始,离你泄气的终点还有一段路途呢!”
灰衣人全身痉挛着,他用力吸气,脸色青白的呻吟:“好……好……我说………我说……”
“嗯”了一声,燕铁衣道:“这才是识时务,如果你早一点开窍,又何必吃这些苦头?你该晓得,这可是你逼得我这样做的……”
抽搐了一下,灰衣人咬着牙,“嘶”“嘶”呼吸,两只眼珠子全像要突出眼眶……
于是,燕铁衣好整以暇的道:“最近,‘青龙社’发生了一连串的意外,这些意外组合起来便是一片血腥,而且是被人有计划的造成灾难,易言之,即是有人隐在暗地里对‘青龙社’施以打击与杀戮,你,是否便乃其中的一份子?”
灰衣人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我是……”
燕铁衣吁了口气,道:“你们是一个集团么?”
灰衣人沙哑的道:“不错。”
燕铁衣柔声问:“有多少人了?”
抖动着灰衣人声音细弱:“五个……”
燕铁衣紧迫的道:“谁是首脑?”
灰衣人乾裂的嘴巴歪扯,双眼十分恐怖的睁得滚圆。胸口急剧起伏着,宛如一提起他的“首脑”,便令他感到无比的惊骇一样!
燕铁衣低沉的道:“没有关系,你用不看畏惧,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找的只有他一个,你们这些帮凶爪牙可以从轻发落!”
灰衣人面颊的肌肉在扭动跳颤,喉结上下移抖,他异常惊恐的道:“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首脑’是谁……”
燕铁衣缓缓的道:“不要怕,你把那罪魁元凶说出来,我可以保护他的安全,而且答应你不再追究你对‘青龙社’的冒犯--。”
凄然笑了,灰衣人呛哑的道:“燕铁衣……你不错是江湖上的巨擘,是道中的二皇上……但你却不一定能对付得了他……燕铁衣……你连你自己的手下……不也有很多没护住么?”
窒了窒,燕铁衣冷冷的道:“话不能一概而论,朋友,一个人以及一个组合,不可能事事占上风,也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颊,不遭点挫折。但是,强者即是强者,虽然他亦会跌跤,亦会失败,他却将很快站立起来--你要知道,最后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现下就谈输赢,未免还为时过早!”
灰衣人痉挛了一下,痛苦的道:“目前来讲……你们却已居于劣势……”
燕铁衣哼了哼,道:“我们很快便会将形势扭转过来。‘青龙社’以及我燕铁衣,并非习惯于承受打击而不反抗的!”
灰衣人呐呐的道:“可是……可是……”
燕铁衣厉声道:“不要可是了,朋友,你立即说出你们的首脑人物是谁来,你仍有活命的希望,否则,你便必无幸理——我可以看出来,你们的头子是以恐怖手段或严酷的律条约东你们,但你不可忘记——‘青龙社’对付敌对者方式也一样不会容情!”
灰衣人惊愕的道:“他会……会杀死我的……”
燕铁衣大声道:“有我在,什么人能杀你?你若不说,难道就不怕我来杀你?你们的头子心狠手辣,姓燕的也不是吃素的!”
乾涩涩的咽了口唾液,灰衣人孱弱的道:“你不知道——他的杀人手法多么歹毒……”
燕铁丧生硬的道:“朋友,你也该打听打听,燕铁衣惩治敌人的手法又是多么歹毒!”
灰衣人深深叹息,绝望的道:“只要我泄露了他的秘密……我是必死无疑………燕铁衣,你救不了我……”
燕铁衣愤怒的道:“他是什么三头六臂?是什么神仙妖怪?竟还这样的玄奇诡异,法力无边?你不要叫他吓昏头了?”
灰衣人软弱的道:“你不了解他……燕铁衣……他是个幽灵与恶魔的化身………他不像是个人……一个人不该有他那样的邪异和诡奇……也不该似他那样的阴狠与残酷……他没有情感,也没有热血,他只知道仇恨、杀戮、仇恨、杀戮……我们跟着他……等于立了卖身契……更等于连灵魂也卖给他了……他跟着我们,拴着我们,如影随形……我们无法背叛他,不能抛弃他……我们做不到,否则,千里迢迢,天涯海角,他也会索取我们性命,煎熬我们的灵魂……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呸”了一声,燕铁衣道:“我看你是被蛊惑住了。你中了邪一样,天下那有这等荒唐怪诞的事?简直不值一笑!”
灰衣人喃喃的道:“你不清楚他……所以你才会这样说……”
燕铁衣冷硬的道:“我就会清楚他了,而且,我更会把这个祸害从人间世上消除掉,他在你们眼里是魔是邪,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个诡计多端又残暴寡绝的狂人而已--有如阴沟的老鼠,暗里施虐永远见不得天光!”
说到这里,他已不耐烦了,严厉的接着道:“你到底说不说他是谁?”
灰衣人惶悚又惮忌的道:“我……我……我不敢说……”
燕铁衣阴森森的一笑,道:“很好,我不管你们背后的操纵者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手法掌握你们,现在我首先叫你尝试一下‘枭霸’的味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断气之前你会有机会做个比较!”
灰衣人恐惧至极的叫:“不……你不能这样做……”
燕铁衣恶狠狠的道:“人身上有二百零六块骨头,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也有软有硬,我要你先尝一尝这二百零六块骨头一根一根断裂以后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颤抖不停,灰衣人面色惨白的嚎叫:“请不要……我受不了……我已经不能再遭折磨了……”
燕铁衣冷酷的道:“那就回答我方才问你的话!”
灰衣人以一双乞怜的目光瞧向燕铁衣,他慌乱又失措的道:“但……但你得庇护我……”
燕铁衣用力点头:“当然!”
深深吸了口气,灰衣人惴惴的,恐惧的道:“我们当家的精擅易容之术………”
燕铁衣道:“这一点我已知道,而且我也可以猜测到他亦擅长揣摸被他装扮的人的习惯举止,甚至谈吐音调,商传勇的出现可是他化装的?”
灰衣人细微的道:“是他装扮,那夜,他总算吃了点亏……”
燕铁衣冷然道:“他跑得快,否则,他就会死得更快了!”
像只吓破胆的兔子一样,灰衣人惶惶不安的又道:“他发誓要报复你,用你身上的皮来补他的伤疤……”
燕铁衣冷笑一声,道:“欢迎之至,他尽管来试!”
灰衣人惊悸的道:“他做得到的……”
燕铁衣沉下脸道:“你最好还是设法恢复一点理智,你已被你们后面那个阴魂不散的人物吓傻了、唬痴了!”
灰衣人呐呐的道:“我说的是真话……”
燕铁衣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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