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雷电
们不可。你瞧,她给我们一根黄澄澄的金子打成的头簪呢。我说,我拿了你的金替,也不知
道到那里换钱,她说,那就留给讨儿媳时作聘礼吧。我受了她的金子,还怎能再要你们的银
子。虽然或许你们并不相识,但也同是汉人呀。”
轰天雷叹道:“这位老婆婆真是纯朴得令人可敬可亲,可见人不分满汉,穷人家十九都
是好人的。”
黑旋风笑道:“你别打岔,听我的师姐说下去。师姐,那个金簪的主人是谁,想必你们
已经打听到了?”
屠凤说道:“金簪上有西夏内府的黔记。”
轰天雷又喜又惊,说道:“金簪上有西夏内府的黔记,这位姑娘一定是凉州总管李益寿
的女儿了。”
屠凤说道:“我们也是这样猜想。这位李姑娘,我们虽然未曾和她见过面,也知道她是
一个关系紧要的人。”接着加以解释道:“祁下连山的青龙帮和我们琅牙山是经常有信使往
还的,李益寿的事情我们早已知道了。李家兄妹计划促使他们的父亲与青龙帮联盟抗金之
事,我们更是乐观厥成。”
褚云峰听到这里,已是明白了一大半,笑道:“所以你们知道了这位李姑娘的消息,就
非得找着她不可了?”
屠凤说道:“是呀,尤其是她抱病在身的,我们更不能让她落在敌人手中。”
谷涵虚道:“怕就怕长白山这么大,要找得着她恐怕不易吧?”
屠风说道:“不,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用不着盲目摸索。”
李思南听到这个消息,亦是十分欢喜,说道:“我这次离开大部之前,曾收到青龙帮老
帮主托丐帮转来的一封信,托我照应他们的三头领罗浩威和这位李姑娘,据说他们是一起来
的。”
轰天雷道:“罗浩威已经另外和我的师弟秦龙飞一起走了。这件事情待会儿我慢慢告诉
你们。”
李思南问道:“这位李姑娘是在什么地方,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屠凤说道:“李姑娘吃了一剂草药,那晚发了大汗,精神好了一些,但病恨还是未能除
掉的。那老婆婆指点她到一个名叫滦河的小镇求医,在那附近一带,只有该镇有个知名的大
夫,是个满州人,名叫鄂卜苏,据说心地和医术都很不错。到了滦河,一定可以找得着她
的。我们知道这个消息,四个人便即分头办事,我门来这里赴盟主的约会,褚大哥、谷大
哥,你们两位的嫂夫人只好暂迟两天才来,光到滦河去找那位李姑娘了。”
李思南道:“我发现对面那座山有金国驻兵,刚才我和凌老弟已经碰上了金国的御林军
副统领翦长春,她们来的时候,须得绕道才行。”
屠凤说道:“那么咱们应该派一个人到前山去接应她们了。”
黑旋风道:“我认识那位李姑娘,让我去吧。”
轰天雷道:“风大哥,还是让我去吧,我是受了龙帮主之托的。”他是急于要找到李芷
芳,好打听耿电和他师弟的消息。
谷涵虚道:“还是我去的好,我比较熟悉这里的道路。”十年前,他在关外漫游,找寻
一位失踪的师伯,曾经两次进过长白山。
三人争着要去,李思南笑道:“好在这两天也没有什么别的紧要事情,你们三个人一起
去好了。”得到盟主许可他们同行,三人皆大欢喜。
他们所料不差,那个在猎户家中病倒的少女,果然是凉州总管李益寿的女儿李芷芳。
李芷芳吃了那剂草药,精神稍为好了一些,第二天得到老婆婆的指点,便到滦河镇求
医。
滦河镇在长白山西面的百里之遥,和那家猎户相距也有四十多里。这天天气很坏,李芷
芳走了一程,天上刮起大风,下起大雪。
李芷芳冷得牙关格格作响,心里暗暗吃惊:“我怎的连这点风雪都经受不起?”要知她
是练过内功的人,身上又穿有貂皮的紧身内袍,还是感到冷得难受,可知病得已是不轻。
走了十多里路,越来越是觉得头晕脚重,走一步都要费许多气力。
原来那一天她冲出重围,气力消耗太甚,虽然没有中箭,已是受了内伤。
身体上的伤还可以抵受,心上的伤则更难堪。她和罗浩威给乱军冲散,罗浩威引大部分
敌人追他,又是她亲眼见到的,她焉能不为罗浩威而担忧?
草药的疗效只能暂时恢复她的一点精神,给寒风一吹,大雪一打,这一点疗效也消失
了。
心力交疲,李芷芳恍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她咬紧牙恨,知道自己一倒下就是必死无
疑,暗自想道:“我还未找到罗大哥,我不能死!”终于一步一步的挨到了滦河镇,找到那
个满族大夫鄂卜苏,一踏进大夫家里,只觉满天星斗,登时就晕倒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芷芳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炕上,那有着一把花白须子的满族大
夫鄂卜苏正在替她把脉,旁边还有个老大娘,料想是鄂卜苏的妻子。
那老大娘吁了口气,说道:“好了,她醒来了,刚才真把我吓了一跳呢。好在咱们还有
一点人参,这杯参茶的效力倒还不错。”
李芷芳张开了眼睛,说道:“多谢大夫救命之恩,请问我患的是什么病?”
鄂卜苏把完了脉,说道:“姑娘,请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练过武功的人?”
李芷芳的佩刀早已给他解下,放在她的枕边。李芷芳情知难以隐瞒,心想:“那家猎户
的老婆婆说这大夫心肠很好,想来不会骗我,我只能冒点风险了。”当下说道:“武功是谈
不上的,在家里练过几天乡下的把式。”
鄂卜苏笑道:“姑娘,你客气了。武功一门,我虽是门外汉,但从脉象看来,倘若你的
内功没有相当根底,恐怕也支持不到今日。”
接着问道:“三天之前,你是不是经过一场恶斗?”
李芷芳吃了一惊,暗自想道:“这个大夫真是医术如神,连日子也能诊断出来。”说
道:“不错。”
鄂卜苏道:“你能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吗?”
李芷芳心想:“他是个安份守己的大夫,要是我不告诉他,他怎敢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
病人?恐怕还会疑心我是女强盗呢。不过,怎样说才能令他相信呢?”要知李芷芳是凉州总
管的女儿,这身份自是不能向他透露。
李芷芳想起自己刚才喝的乃是参茶,灵机一动,说道:“实不相瞒,我的哥哥是队关外
下关东的参客,一年前与一帮参客结伴来长白山采集的。本来说旱则三个月,迟则半年就可
回家,不料一年过去,音讯全无。是以我特地出关来找哥哥。想不到三天之前,碰上一班强
盗,厮杀一场,幸而能够逃脱。”参客的家人子女十九是练过武功的,是以李芷芳冒充参客
妹妹的身份。
鄂卜苏半信半疑,心里想道:“看来她倒不象是个坏人,但她的说话恐怕还是有不尽实
之处。”
那老大娘道:“唉,这小姑娘真可怜,你给她用心医治吧。”
鄂卜苏想道:“医者父母心,不管她是什么来历,我岂能见死不救?”
李芒芳道:“大夫,我的病怎洋?”
鄂卜苏道:“我会尽力替你医治的,不过,你可不能心急,恐怕要在我这调养几天。”
李芷芳心里想道:“还有三天就是‘祭陵’之期,错过这个日子,恐怕是见不到爹爹的
了。”但身体有病,亦是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大夫,你真是好人。只是打扰你了。”
鄂卜苏道:“那算不了什么,不过,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倒是觉得有点奇怪。”
李芷芳心头“卜通”一跳,只道他已经识破自己的谎话,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心念未
已,只听得鄂卜苏已在纽继续说道:“长白山一向是没有强人的,怎的你却会碰上匪徒截
动?”
李芷芳人急智生,说道:“大夫,你是满州人吧?这话我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鄂卜苏老于世故,怔了一怔之后,已足猜到几分,说道:“小姑娘,你但说无妨,我虽
然是满州人,我的老伴儿可是汉人。我决不偏袒我自己的族人的。”
李芷芳说道:“实不相瞒,我碰到的不是强盗,是官兵,但官兵和强盗可差不多,他们
见我单身一个女子,就,就,就跑来……”颊上微晕轻红,好象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鄂卜苏与老妻彼此相视。心中俱是明白,想道:“原来她是给官兵调戏。”
那老大娘义愤填胸,说道:“小姑娘,你放心在我们这里养病,我认你作侄女儿,决不
让那些干杀的官兵来骚扰你。我这老伴儿虽然是山沟里的穷大夫,也常有官长请他治病。要
是那些官兵胆敢胡作非为,我这老伴儿就不给他们治病。谅他们也得给点面子。”
李芷芳说道:“你们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如何报答你们。”
鄂卜苏道:“我们做大夫的给人治病是份所应为之卒,不过你这病中气太弱,可得要上
好的老山参才能早些见效。”
李芷芳道:“我身上还有一点银子……”
鄂卜苏道:“银子小事,我治病救人;也不是贪图银子的。要是我家里有老山参的活,
我早就给你了。”
那老大娘道:“上好的老山参,是有银子也没处买的。不过好在这里离长白山没有多
远,山中的参户,我都熟识。我可以给你去碰碰运气,看看是否可以找得几支老山参回
来。”
鄂卜苏道:“好,那么事不宜迟,你就去吧。我先煎一剂草药给她喝。”
那老大娘刚要出门,忽听得蹄声得得,有四骑马来到他的门前,忽地停下来了。
老大娘悄声说道:“骑马来的,恐怕是官兵,”
鄂卜苏道:“待我出去应付他们。”
那些人拍门叫道:“大夫在家吗?”鄂卜苏应道:“在!”打开门一看,只见四个人
中,果然有一个是军官,但其它三个人,却是颇出他的意料之外。
这三个人,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道士,一个是半老徐娘,打扮得十分妖冶。
鄂卜苏怔了一怔,问道:“是那一位要看病?”
那半老徐娘“啐”了一口,说道:“你别诅咒我门,谁要看病?”
鄂卜苏莫名其妙,说道:“不是看病,来找我这个草头大夫敝什么?”
那和尚祖声粗气的说道:“老实告诉你吧,我门是来查看你这里有没有病人的。”
鄂卜苏道:“唉,我这几天可真是倒霉得很,没有一个病人上门。”
那军官冷冷说道:“你说实话,有没有两个外地口音的人找你治过伤?”军官说了之
后,道士接着便给鄂卜苏描绘的那两个人的形貌。
李芷芳躺在里面,越听越是吃惊。道士描绘那两个人,她一听就知道是罗浩威和耿电。
原来这四个人乃是奉了完颜长之之命,搜查罗耿二人的下落的,那个军官正是金国御林
军中的第三名高手金光灿。道士是朝元道人,和尚是观照上人,那半者徐娘则是和萨怒穷串
通哄骗过秦龙足的那个马寡妇。他们业己知道罗浩威受了重伤,是以到了长白山附近各个村
庄的大夫家里查问。
李芷芳暗暗吃惊,心里想道:“即使我没有病,只一个金光灿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这
可如何是好。”
只听得鄂卜苏说道:“我这个山沟里的草头大夫,那会有远地的病人到来慕名求医?你
们说的那两个人,我确实没有见过。
马寡妇侧耳一听,冷冷说道:“你说没有病人,要是我搜出来怎么样?”原来他已经听
得房间里李芷芳喘宕气的呼吸声息。
鄂卜苏陪笑道:“大婶,你误会了。我说的没有病人,是指前来求医付诊金的病人。”
马寡妇道:“如此说来,你的家里是有病人了?”鄂卜苏情知已是瞒不过他们,只得说
道:“不错。”
马寡妇紧接着就问:“是你的什么人?”
鄂卜苏的妻子走出来道:“请你们别这样大声叫嚷好不好?我的侄女发高烧,刚刚睡
着。”
金光灿道:“哦,是你的侄女儿吗?不过,我曾经问过村子里的人,知道住在这屋子里
的一向只有你们夫妻二人,并无亲属同住,怎的又多出一个侄女儿来了。”
老大娘忍住了气,说道:“不错,我们一向并无亲属同住。我这侄女是昨天从外家来
的。”
马寡妇道:“好,待我进去看看你的侄女!”
老大娘道:“她委实是卧病在床,求求你别惊吓她。”
马寡妇哼了一声,柳眉倒竖,说道:“你懂不懂,我们是来搜查钦犯,谁知道你们是不
是窝藏钦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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