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雷电





个胆量,我还挺得住,他却先自逃了!” 
  秦虎啸心里想道:“吕东岩的绵掌,有开碑裂石之能,这人居然能受得了他的三掌,这 
份功力,也是足以震世骇俗的了。他伤得了吕东岩,倒不单纯是依仗毒掌呢。” 
  吕东岩继续说道:“幸亏他跑得快,否则我可没有气力走到这里来啦;天色已黑,我是 
瞎摸瞎撞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兜了一个大圈子才走到这里来的。也幸亏刚好听得你们在这屋 
子里说话的声音。” 
  秦龙飞好生诧异,心里想道:“这位吕伯伯受了毒伤,我还抵挡不了他的见面两招,这 
等本领,只怕爹爹也未必比得上他。” 
  其实他家传的霹雳掌若是练到炉火纯青之境,足可胜过吕东岩的绵掌有余。他自己练不 
到家,只知羡慕别人的功夫。 
  凌浩吃惊不已,说道:“吕大哥、你来我我,却遭遇这个意外,真是令我过意不去。你 
受了伤,可别要多说话了。早点歇息,明天我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吕东岩笑道:“寻常的大夫怎能医得好我这个伤。凌兄放心,我这个伤会自己好的。只 
须耽上十天半月。凌兄,这次我可要来打搅你了。” 
  秦虎啸是个武学的大行家,知道吕东岩是要用本身的功力驱毒疗伤,”当下说道:“吕 
兄练的是少林派内功吧?”吕东岩怔了一怔,说道:“不错。” 
  秦虎啸道:“少林派内功走的是纯阳路子,和小弟的家传心法路子倒是相近。吕兄若是 
不嫌冒昧,小弟愿助一臂之力。” 
  吕东岩大喜过望,口里却说道:“耗损秦兄的真力,小弟心里可是难安。” 
  秦虎啸哈哈笑道:“小徒在你家养病,你在这里疗伤,连这点小事若然都不许我梢尽心 
力,那不是太见外了吗?凌大哥,你腾出一间静室给吕兄吧,我不回去了。” 
  原来秦虎啸是靠授徒维生的,武馆就是他的家。人多不便,是以不能请吕东岩到他家 
里。 
  凌浩笑道:“我有现成的书房正好请吕大哥住下。咱们二十年没有见面,不是我说晦气 
的话,我倒希望吕大哥在这里多住一些时候呢!” 
  吕东岩笑道:“我本来是想你们两位到我那里去的,现在却在你家住下了。令郎不见我 
回来,只怕是难免焦急。”说话的时候,眼睛望着秦龙飞。 
  秦虎啸老于世故,一见他的眼神注视着秦龙飞,便即明白他的用意,心里想道:“铁威 
在他家里养病,我和凌大哥要照料他,日前是不能前往探望威儿的了,可以离开这里的就只 
有龙儿一人。不过这孩子武功尚未练成,为人又是经常轻举妄动,聪明有余,成事不足。若 
任他孤身涉足江湖,我如何放心得下?” 
  凌浩与老朋友心意相通,知他为难,便即哈哈笑道:“小儿在吕大哥家里养痛,我还有 
什么不放心的?待大哥贵体康复,咱们一同去不更好么?” 
  秦虎啸吩咐儿子道:“龙飞,你口去告诉你妈,说我今晚不回家了。明天我也没空口 
去,武馆那班生徒、就由你替我传授吧。”他那武馆中的生徒,都是乡人子弟,练武的目 
的,不过为了强身,是以平时也多是由轰天雷代师传艺的,秦龙飞的功夫虽未练成,教这些 
生徒自是绰绰有余。 
  秦龙飞闷闷不乐过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武馆的几个生徒来到,秦龙飞道:“今日我教 
你们,咱们到后山那块草地上去好不好?”那几个生徒正在练到“对扑”的功夫,秦家的天 
井平时是用作练武场的,他们正嫌天并不够宽广,有几对相扑的话,就容纳不了,听得秦龙 
飞要带他们到山上去,大家都是十分高兴,齐声说好。 
  秦龙飞本来要到山上散散心的,但昨晚的事情却老是盘旋脑海,越想越不舒服。 
  他平时也没有教人的耐心,如今碰上他心里不舒服,教得可就更草率,越来越不耐烦 
了。 
  有一个徒弟人门未久,秦龙飞给他“喂招”,出手不知不觉重了一些,把他重重的摔了 
一个筋斗。 
  这小弟子摔破了额头,好在流血不多,敷上金创药也就止了。但虽伤得不重,这小弟子 
却是面子难堪,禁不住就埋怨起秦龙飞来:“平日大师哥教我,教得又好又不会摔我,唉, 
他出了门,可就活该我倒霉了。” 
  秦龙飞正自满肚皮不舒服,这小师弟虽没有直接说他,却分明是拿他来与轰天雷比较, 
这正是挑了他的疮疤。秦龙飞不禁动了怒道:“练武的人那有不挨打的,这是你自己愚笨, 
却来怨我!” 
  那小师弟摔破了头还要挨骂,忍不住也就反唇相讥,说道:“二师哥,不错,我很愚 
笨,但你可是十分聪明的呀,大师哥也远远不及你的聪明。但怎的你练的本领却又远远比不 
上大师哥呢?” 
  秦龙飞大怒道:“好,你们眼中只有大师哥,我不教你们了!” 
  那小师弟嘀咕道:“不教就不教,希罕么?”秦龙飞面色铁青,握起拳头,但一想自己 
已经摔破了他的头,若再打他,未免有失师兄风度,同门固然不眼,爹爹知道了也定必责 
骂,这一拳如何还能够打出去? 
  生徒中几个年纪较长的连忙作好作坏的劝解。“小桂子,你怎可对二师哥如此无礼,还 
不赶快给二师哥叩头赔罪。”“二师哥,小桂子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请 
二师哥息怒,指点我们功夫。” 
  秦龙飞尴尬之极,叹口气道:“我怎会与小桂子一般见识,不过我今日有点不舒服,你 
们自己回家练吧。” 
  闹出了这件不愉快的事,大家都是兴趣索然,也就不想再跟秦龙飞练武了。年纪较长的 
那个生徒道:“二师哥身体不舒服,咱们一同回去吧。”秦龙飞道:“你们不必理我,我在 
这里多待一会。”那生徒道:“是是。”众人尽都散了。 
  秦龙飞呆了一会,颇为懊悔自己的失态。那班生徒已经走得远了,山风吹来,却还隐隐 
听得见他们在议论自己。“二师哥那里是身体不舒服,他是心里不舒服!”“小佳子,你说 
话也不知避忌,二师哥最不高兴人家说他比不上大师哥。他虽然没有说出来,我们都是知道 
的。只有你不懂事,”小桂子道:“我不是不知,只是气他不过。其实他也是比不上大师哥 
嘛,我可没有说错。他以后骂我,我还是要这么说。”“好了,好了,小桂子你少说一句活 
好不好?”“二师哥的气量也的确是狭窄一些,怪不得小桂子说他。” 
  秦龙飞听得他们的议论,胸中塞满了闷气,想道:“爹爹看不起我,师弟看不起我,什 
么光彩都给凌铁威这浑小子占尽了。我几时才有出头的机会?” 
  山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胸中闷气难消,忍不住就使开拳脚,幻想是轰天雷站在他的面 
前,他一拳一脚都是打到轰天雷的身上,以发泄自己胸中的闷气。 
  “砰”的一声,秦龙飞一拳打在一棵松树上,拳头肿了起来,痛得他十分难受,树叶纷 
纷落下,树枝却没有一根折断。 
  这一痛倒令得秦龙飞清醒过来,不由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想道:“我确实是比不上这浑 
小子,再练十年只怕也未必比得上他。”原来他最后那拳乃是霹雳掌中的一招重手,、轰天 
雷也常常用拳击松树练功,他每打一拳,树枝最少要打断十恨八根。 
  就在这时,忽听得树后有人冷笑。秦龙飞吃了一惊,喝道:“是谁?”声犹未了,只见 
松树后面走出一个青衣汉子来。 
  秦龙飞一见此人,不由得心中起了一股寒意。原来这人虽然是口里发出笑声,脸上却是 
阴森森的木然毫无表情。 
  秦龙飞喝道:“你笑什么?”青衣汉子淡淡说道:“笑你花拳绣腿,纵然是再练十年, 
也是比不过人家。唉,你不知上进,比不过人家就只知道发脾气,气爆了肚子有何用?唉, 
当真是可笑呀可笑!” 
  从这几句话中,可知道这个人是早已来了的,那班生徒议论秦龙飞的说话,他都已听见 
了。 
  按说以秦龙飞的聪明,自应知道此人决非寻常之辈,但此时他正在火气上头,听了这番 
讥讽的说话,有如火上加油,不由得大怒说道:“听你这么说,你一定是高明得很了?” 
  那人冷冷说道:“高明二字,难说得很,这要看是对什么人而言?”说话之际,侧目斜 
视,一副看不起秦龙飞的神气。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他要比秦龙飞高明得多。 
  秦龙飞气往上冲,冷笑说道:“我比不过人家难道就比不过你,好,你这么说,我倒要 
领教,领教。” 
  青衣汉子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和你过招。”秦龙飞“哼”了一声,却笑道: 
“口出大言,原来胸中并无实学,你既然不敢和我比划,那就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青衣汉子仍是那副木然毫无表情的面孔,一点也不生气,说道:“你懂什么,我不和你 
过招,这是有原因的。不过,只是比一比本领嘛,那倒可以。” 
  秦龙飞道:“如何比法,划出道来。” 
  青衣汉子道:“我可得有言在先,你若是比不过我,在你输得心服口服之后,我可要你 
磕头拜我为师。” 
  秦龙飞是一个易于激动的人,无暇思量利害,登时就大怒道:“你输了呢?”那人笑 
道:“礼尚往来,当然我也拜你为师,尽管你的年纪可以做我的儿子。” 
  秦龙飞喝道:“好,这就比吧!怎样比法?”心里想道:“这只是文比,不比武比,他 
说过要我输得心眼口服才拜他为师,万一当真比不过他,我口说不服,那也不算违背诺 
言。” 
  心念未已,只听得青衣汉子已在说道:“你刚才打这棵松树,这已经是使出你家传的霹 
雳掌的绝招了。如今我也拳打松枝,和你作一比较。你说如何?” 
  秦龙飞见他身体瘦弱,肤色枯黄,不像是身上有上乘内功的人,于是说道:“好,就这 
样吧。那么我是不用再打的了?” 
  青衣汉子道:“不错,你已经打肿了拳头,再打一拳,那只有比刚才更弱。” 
  秦龙飞给他说中心病,满面通红,喝道:“那你就赶快打吧,罗唆什么?” 
  青衣汉子缓缓说道:“好,你瞧着了!”轻轻的一拳击出,无声无息,连一点拳风也没 
有。拳头打在树上,那棵松树,不动分毫。 
  秦龙飞哈哈笑道:“我的本领纵然不济,拳击松树,也能令得树叶纷落,你呢,一根松 
叶(松叶为针叶)也没落下,你还不认输吗?嘿嘿嘿,哈哈哈,快来给我磕头,拜我为师 
吧!” 
  那人负手旁立,意态悠闲,对秦龙飞的狂态,恍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秦龙飞的笑声渐渐减弱,突然间脸上的笑容僵直,再也笑不出来了。 
  只见松叶变了黄色,转眼问松枝也都变枯了。本来是一棵常青的松树,突然枯萎,毫无 
生气。 
  再过片刻,只见松枝断折之声不绝干耳,不但松叶尽落,整棵松树也只剩下了光秃秃的 
树干。 
  青衣汉子这才说道,“唉,为了和你比试,好端端却把这棵松树弄死了。现在你应该明 
白我为什么不和你过招的原因了吧?” 
  秦龙飞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心里想道:“若是血肉之躯,给他打了一拳,那还了 
得?” 
  青衣汉子道:“你输得心服口服没有?” 
  秦龙飞暗自思量:“这人武功如此高明,我拜他为师,定能胜得过轰天雷这小子。但我 
怎能当真拜他为师?”不过,尽管他是有所顾虑,犹疑不决,却还是不能不承认:“你的武 
功的确是远胜于我,我服了。” 
  青衣汉子道:“那你还不上来磕头拜师?” 
  秦龙飞讷讷说道:“不是我言而无信,这个,这个……” 
  青衣汉子好似知道他的心意,说道:“你要回去禀告爹爹,是也不是?” 
  秦龙飞道:“是呀,这样的大事,我应该禀告家父的。” 
  青衣汉子面色一端,说道:“我告诉你,你要拜我为师,就不能说给任何人知道。我也 
不会说出去。若然当着外人,你我只能当作不相识的人。愿不愿意拜我为师,随你的便!” 
  这番说话,正好解除了秦龙飞心中的顾虑,要知他们秦家乃是武学世家,他若然改投别 
派,如何敢让父亲知道。 
  秦龙飞心里已是十分愿意,但仍然问道:“你何以要收我这个不成材的弟子!” 
  那人听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秦龙飞道:“老前辈,你又笑些什么?” 
  那人道:“我是笑你无半点自知之明,同时,我也是为你可惜,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