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雷电
还罢了,怎的颠倒骂起我来?嘿,嘿,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
秦虎啸气得七窍生烟,骂道:“我的儿子我自己会教,用不着你替我操心!哼,你引诱
他学这种邪门功夫,分明是要害他。”
青袍客摇了摇头,说道:“怪不得你没法调教儿子成材,你对我这门功夫懂得多少,就
敢信口雌黄?唉,恕我不客气的说一句,你这简直是井蛙之见!”
吕东岩道:“那有死乞白赖硬要把人家的儿子收作徒弟的道理?以阁下的身手,在江湖
上总也算得是一尊人物,用这等无赖的手段,你自己不觉得可耻么?”
青袍客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多谢你给我脸上贴金,但你这话可是说得不对了,第
一、是秦龙飞甘心情愿拜我为师,他也已经亲口承认了,怎能说是我死乞白赖?第二、我收
他为徒,为的是找一位衣钵传人,纯是一片好心,你们怎能误为恶意?”
吕东岩道:“好,你既然说是好心,那你把他放下来,让他自行选择。”
青袍客又是哈哈一笑,一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几,焉能上你的当?你们有三个人,我
只是一个人,我可信不过你们。对不住,言况于此,少陪了!”
秦虎啸老于世故,不觉起了疑心:“他拿了我的儿子作为人质,本来早就可以一走了
之,他为什么还要说上一大车的话,难道还有什么阴谋?”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青袍客哈哈笑道:“儿子你是夺不回来的,你还是赶快回去照顾
你的家人和老朋友吧!”
话犹未了,只听得“轰隆”一声,声音好象就是从他住的那个村子传来,群山回响,久
久不绝。秦虎啸大吃一惊,飞身跳上山头,居高临下,只见火光融融,看那方向,正是村尾
的凌浩的家里。
吕东岩和时一现本来是向那青袍客追去的,见这情形,不觉也呆住了。
秦虎啸道:“这畜生是自做孽,唉,由他去吧!咱们可不能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
计!”
吕东岩一想,秦龙飞业已落在那人手中,除非不顾他的性命,否则追上去也没有用,只
好听秦虎啸的话,连忙赶回凌家。
凌家是孤零零一家座落在这山村的村尾的,这条山村总共不过十来家人家,一来是距离
颇远,二来是乡民大都胆小.三更半夜,突然听得爆炸声,吓得谁也不敢出来。
秦虎啸等人回来的时候,大火已是将近熄灭,但凌家亦已烧成一片瓦烁了。只见瓦烁堆
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烧得半焦的尸体。
三个人都是吓得心头鹿撞,卜通通的乱跳,秦虎啸正要去拨弄尸体,仔细察视,看看有
没有凌浩在内,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找到了侄儿没有?”颓垣断壁的暗角走出一
个人来,可不正是凌浩。
秦虎啸又惊义喜,说道:“凌大哥。你没事就好了,别管那小畜牲。这一堆死尸是——
”
凌浩说道:“是给我炸死的,你们刚走不久,这班强盗就打了进来。设法子,我只好舍
掉这间老屋了。”
时一现笑道:“凌大哥是家传的制火炮高手,牛刀小试,果是不凡。十几个强盗,换你
这间屋子,这桩生意,利钱倒是十分不错。
原来凌浩这间屋子掘有地牢,平时是拿来储物用的,贼人攻门的时候,他立即把炸药藏
在四边屋角,点燃引线,然后躲进地牢。招到敌人一窝蜂的拥进来时,火药刚好爆炸。
凌浩苦笑道:“痛快是痛快,但却连累秦大哥也不能在此地安居了。”咱们是几十年的
老兄弟,你怎么说这个活,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咱们躲在这山村里,金国的狗官未必知道
咱们是梁山的后人,若然知道早就该来动咱们了。这班强盗不知是什么来历?”
吕东岩道:“听那青袍客的口风,这班强盗料想是冲着小弟而来。”心里则在想道:
“不知是我连累了他们还是他们连累了我,唉,我一来到凌家,就接连发生意外,只怕今后
我在浙东原籍也是不能安居的了。”
秦虎啸道:“不管是冲着谁来的,总之此地身不能再住下去了。这也正好,咱们本来要
在明天一早动身去救铁威,留下内子一人看守家门,我也放心不下,不如大家都离开这
里。”
凌浩道:“龙侄究竟怎么样了?你为何一见我的面就骂他?”
秦虎啸道:“别提这小畜牲了!唉,说来痛心,明天上路之后,我慢慢告诉你吧。”
说话之间,秦虎啸的妻子和他一个武馆中的徒弟来到,这弟子年纪较长,颇得他一些真
传,对师门的感情也是最厚,故此一见凌家这里起火,就立即知会师母,一同赶来。
秦夫人道:“龙儿是不是来了这里,怎的不见他呢?”
秦虎啸不愿妻子伤心,说道:“我已叫他先离开这里了。你不必多问,咱们的行藏业已
败露,贼人来了一次,一走会来第二次,你得马上离开这里。”
秦夫人道:“好,我可以口娘家去。”她的娘家是离此三百里外一个更荒僻的山村,那
个武馆弟子自告奋勇护送师母,秦虎啸知他可靠,当下嘱咐几句,夫妻便即匆匆分手。
路上凌浩说道:“吕大哥,你还未大好,不如你先回家,若是我们侥幸救得出铁威,自
当到府上再来拜候。”
他若不说这话,吕东岩倒是颇想自己回家探望妻女的,但如今凌浩说了出来,他却是不
好意思不与他们共同患难了。
当下说道:“凌大哥,你这话太见外了,莫说令郎于我有恩,我这身武功,这次也是全
靠你和秦大哥费尽心力才能得保全,令郎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作局外汉?”
凌浩是个直性子,听了十分感动,说道:“吕大哥,你对铁威这样好,但愿他能平安脱
脸,我一定要他以后好好的报答你。”
时一现笑道:“铁威侄儿做了吕大哥的女婿,那就等于是半个儿子了。这个报答比什么
报答都好。”
凌浩想说的正是这个意思,笑道:“现在言之尚早,且待孩子脱了险再说吧。”
吕东岩暗暗叫声“惭愧”,勉强笑了一笑,敷衍过去。
凌浩旧话重提,跟着对秦虎啸笑道:“秦大哥,我从来未听你说过一次谎话,这次你瞒
骗大嫂,恐怕还是第一次吧。”
秦虎啸苦笑道:“我怎敢把那小畜牲的事情告诉她,没奈何只好骗她一次了。”
凌浩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听了秦虎啸说的遭遇,凌浩惊诧不已,说道:“龙侄误于太过聪明,受了妖人诱骗,胆
这只是他的一时糊涂,并非做了什么恶事,情有可原,秦兄你也不要太过责怪他了。一定要
把他找回来才好。”
秦虎啸道:“三岁小儿定八十,他现在是小糊涂,将来难免大错。说老实话,我对他已
是灰心已极,找得着找不着我都不在乎了。”
原来最令得秦虎啸伤心的不仅是儿子说谎。而是他在那青袍客的威迫之下,竟然服服贴
贴,丝毫不敢抵抗。这性格和轰天雷对比起来,那是大鲜明了。
秦龙飞被青袍客挟在肋下,一路飞跑,只觉风声呼呼,好象腾云驾雾一般,心里又慌又
乱。也不知过了多久,跑了多远,那青袍客方始把他放了下来。
青袍客将他放了下来,和颜悦色地轻轻拍一拍他,说道:“龙飞,吓坏了你吧?你怪不
怪师父?”
秦龙飞道:“弟子怎敢埋怨师尊。”
青袍客道:“我这是为了你的好,你拜师之事已经给你爹爹知道,他一定不准你再练本
门内功的,我若不是把你带出来,岂不糟塌了你这人材?”
秦龙飞道:“师父苦心,弟子明白。”惊魂未定,虽然是顺着青袍客的口气来说,说得
显然甚为勉强。
青袍客哈哈一笑,说道:“好,那么咱们师徒可以谈谈心了,我要你说心里的话,不许
隐瞒。这次我弄得你们父子分离,你总不能不担着一点心事吧?”
秦龙飞道:“我怕爹爹不能原谅我。”
青袍客道:“好,你肯对我说真话,我很高兴。你的难题,我会想法给你解决。”
青袍客默然如有所思,过了约半枝香的时刻,缓缓说道:“你爹爹那里倒是不用担心,
待你功夫练成之后,在江湖上闯出了大名头,而又并无他所料想的祸害发生,他自会明白他
是粑忧,原谅你。我为你担心的倒是另一件事情。”
秦龙飞听他说得“有理”,想道:“不错,事已如斯,我也唯有练好武功,待得出入头
地再说了。”但听到了青袍客最后的那一句话,心里又不禁有点怔仲不安了,连忙问道:
“师父担心的是什么?”
青袍客道:“吕东岩和你爹爹与及凌浩是好朋友,我伤了他,而你却是我的弟子,有了
这层关系,你的爹爹是个重朋友要面子的人,只怕他本来想要原谅的也不敢认你了。”
秦龙飞心里一凉,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青袍客道:“其实我也并非和吕东岩有甚深仇大恨,只不过想试试他的功夫,一时错
手,打伤了他,我也是后悔得很。唉,这个梁子,只怕还得指望你来给我化解。
秦龙飞苦笑道:“我自身也是难以得他原谅,却又如何能为师父化解?”
青袍客忽地笑道:“龙飞,你定了亲没有?”
秦龙飞怔了一怔,说道:“没有。师父,你问这个干吗?”
青袍客道:“乡下的庸脂俗粉,当然是配不上你。好在你爹爹没有给你定亲,不然我也
要为你可惜了。嗯,徒儿!你想不想要一个才貌双全的媳妇儿?”
秦龙飞道:“师父,你老人家不是和我说笑吧?咱们正说着正事——”
青袍客笑道:“我说的可正是正经事呢。你听我说。”
“吕东岩有个女儿,名叫玉瑶,今年才十八岁,不但是武功已得了乃父真传,拳脚剑掌
件件皆能;而且还通晓琴棋诗画,样详出色,至于说到相貌,不是我夸赞她,我行走江湖几
十年,还未曾见过象她这样标致的姑娘!”说至此处,青袍客似笑非笑的望着秦龙飞道:
“象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你真是点了灯笼也没处找的。你有没有意思?”
秦龙飞想不到他说的是吕东岩的女儿,呆了一呆,连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
青袍客笑道:“什么使不得?这正是一举两得之事。你若做了吕东岩的女婿,他爱惜你
还来不及,还会说你的坏话吗,那时我沾了你的光,我和他结的梁子当然也是不解自解
了。”
秦龙飞道:“师父,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凌铁威,他,他——”青袍客道:“他
怎么样?”
秦龙飞定了定神,恢复了几分清醒,接下去说道:“这位吕姑娘是凌铁威的。”
青袍客道:“他们已经定了亲吗?”
秦龙飞道:“那晚我听得凌伯伯和吕东岩谈起他们的事情,凌伯伯虽然没有明白的说出
为儿子求婚二字,但语气中却是听得出来的。”
青袍客道:“那么说他们就是还未定亲了。”
秦龙飞道:“吕东岩说他女儿年纪还小,凌铁威的伤也还未痊愈,所以‘这件事情’,
他想以后再谈。他所说的‘这件事情’想必是指婚事,不过,既然凌伯伯有意讨吕家的姑娘
做媳妇,我却怎好——”
青袍客打断他的话道:“你看他们二人那晚的谈话,吕东岩是不是有点不大愿意?”
秦龙飞道:“好象是有这么一点。”
青袍客哈哈一笑,说道:“这件事我比你更清楚。不仅吕东岩不愿意,吕东岩的妻子更
不愿意。他嫌凌铁威是个傻小子,配不上她的女儿,即使吕东岩答应,她也是不答应的,所
以你仅可放心,他们这头婚事,决不能成功的!”
秦龙飞压根儿未想过这一件事,但听得青袍客把吕东岩的女儿夸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却
也不禁有点心动,茫然说道:“这个、这个……”
青袍客笑道:“什么这个那个?你不是不忿凌铁威压在你的头上吗?你讨了吕玉瑶,正
是可以气气他呢!何况他们又未定亲,也不能说是你横刀夺爱!怎么,你为何不说话呀?是
不是还有什么顾虑?”
秦龙飞呐呐说道:“可是凌铁威,他,他正在吕东岩家里养病,我,我怎能伸一双脚进
去?”原来他因为未见到时一现,是以尚未知道轰天雷业已离开吕家的事情。心想:“这傻
小子我虽是气他不过,但他毕竟是我的师兄,这样做未免是大难为情了。”
青袍客哈哈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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