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雷电





事。不过,却有一件事情,是我意想不到的。” 
  罗浩威道:“那活阎罗武功很好?” 
  白坚武道:“我找到他的房间,他正在拥着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睡觉。” 
  耿电笑道:“这种荒淫的富户,少不了有三妻四妾,和宠妾睡觉,正是寻常之事。有什 
么意想不到?” 
  白坚武道:“活阎罗懂得几招把式,武功很是寻常。那妖妇可是非同小可,我中了她一 
口飞刀,险些丧命。不过,最后还是把他们二人杀了。 
  “大哥,你猜那妖妇是谁,原来她就是康彻的妹妹康灵,也即是仇异的未婚妻子!” 
  杨守义呆了一呆,说道:“啊,原来你是这样和他们结上的梁子。怪不得近年没听人提 
过康灵,原来给你杀了!” 
  耿电说道:“康彻的妹妹做出这等无耻之事,他知不知道?” 
  白坚武道:“我和他说了,他不相信。仇异更是将我恨如刺骨,诬赖我是因好不遂杀了 
他的未婚妻子。” 
  杨守义道:“这件事情,当时有没有旁人知道?” 
  白坚武道:“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康灵,大伙儿攻入了贺家堡之后,抢了粮食,一把火 
就把贺家堡烧了。康灵和活阎罗的尸体在火窟里都已化成飞灰了。弟兄们都知道我杀的是活 
阎罗和他的小老婆。” 
  杨守义皱了眉头,说道:“死无对证,这可是有点难于辩白。” 
  白坚武道:“我就是因为翼北双雄在江湖上名声不错,此事说了出来不但有伤忠厚,也 
损了他们的面子。是以我宁可忍受他们的诬赖,不敢在人前吐露真相。” 
  杨守义沉吟半晌,说道:“对,咱们但求问心无愧,不能有失忠厚。换了是我,我也会 
这样做的,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心烦,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之时。待我慢慢给你想个法子,总 
有一天,我能叫双雄双煞明白。” 
  杨守义是一片忠厚长者的好心,白坚武听了,却是心中惴惴不安了,“大哥或许是说说 
的吧,他有什么法子能够当真查得水落石出?” 
  本来他们是要作长夜之谈的,但因白坚武恶斗了这一场,加上这件尴尬的事情,大家都 
已兴趣索然,杨守义道:“二弟应该早点歇息,大家都睡吧。野兔留待明天再烤。” 
  白坚武虽然自己安慰自己,但因育愧于心,这一晚却是翻来复去睡不觉。 
  耿电也是心事如潮,睡不着觉,暗自想道:“君子不夺人之所好,我已经知道浩威和杨 
姑娘有情,指腹为媒之事,唉,还是不说也罢。”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得“叟”的一声,飞进一颗石子。 
  耿电和白坚武是醒着的,登时跳了起来,白坚武喝道:“是谁,哎哟,哟……”他只当 
是双雄、双煞又来寻仇,刚叫得出两个字,就给一枚石子打着,正打着他的关节要害,痛得 
他在地上打滚。 
  耿电飞身追出,只见一条黑影,疾似流星,耿电吃了一惊,心道:“这人轻功如此高 
明,难道、难道——”随即想道:“不对,若然是她,她焉能用暗器打白二哥?”原来他和 
罗浩威一样,猜疑刚才偷窥那人和现在这个人是同一个人,是杨雁声的女儿杨浣青。 
  耿电心里想道:“杨姑娘是罗三哥的好朋友,她怎会用暗器打白二哥?当然不是她 
了。”黑夜幽林,看不出这人是男是女,耿电见他跑得飞快,起了好胜之心,“好,我就和 
你先行比赛比赛轻功!”当下施展八步赶蝉的轻身功夫,风驰电掣般的疾追下去。 
  转眼追入密林深处,那人哑声不响的只是逃跑。耿电隐隐听得杨守义在叫他道:“耿公 
子,回来!”原来杨守义自知轻功迫赶他们不上,却怕耿公子孤身冒险着了敌人暗算,是以 
叫他回来。 
  耿电那里肯听,提一口气,加快脚步。前面黑压压出现一片危崖,峥嵘突兀,那人拣择 
凹凸不平的地方着足,轻登危石,巧着攀援,升到七八丈处,回头望下。 
  耿电瞿然一省,暗自思量:“他在上面,我在下面、我攀登危崖,他只须在上面把一块 
石头推下来,我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正自踌躇不决,那人回头望下,冷冷说道:“没胆量上来吗?”声音尖锐急速,听得出 
是捏着嗓子说话。 
  耿电给他一激,喝道:“你能上我也能上,你当我怕你不成!”硬着头皮,攀登那座危 
崖。出乎他的意外,那人并没仗着地利,偷施暗算。站在上面淡淡说道:“不错,是有点儿 
胆量。” 
  耿电站稳脚步,定睛一瞧,淡淡的月光下,只见是一个身裁瘦削的人,戴着一顶毡帽, 
帽沿压着眉梢,脸上蒙有面罩,只是露出一对眼睛。 
  耿电惊疑不定,喝道:“你是什么人?” 
  话犹未了,眼前银光一闪,那人手里突然多了一条银丝软鞭,唰的就向耿电横扫过去, 
冷冷说道:“听说你的外号叫闪电手,我要见识见识你的功夫!” 
  耿电冷不及防,几乎给他打着,百忙中一个回身绕步,绕到那人侧面,只听得“嗤”的 
一声响,饶是他闪避得快,衣裳己是给软鞭撕了一小片。 
  耿电避招进招,身手亦是矫捷之极,说时迟,那时快,那入一招“回风扫柳”,银丝鞭 
盘打过来,耿电早已把折扇拿在手中,一招“覆雨翻云”,把他的软鞭拨开。 
  两人各使独门兵器,斗将起来。耿电的折扇张开来可当五行剑使,合上了则当判宫笔 
用,刚中有柔,柔中有刚,迅捷时似闪电奔雷,招招指向对方要害穴道。沉稳处似渊停岳 
峙,小小一把折扇把全身遮掩得风雨不透。但那人的鞭法也是极其轻灵翔动。他的鞭长,耿 
电的折扇短,在兵器上先占了耿电的便宜。两人攻守互易,瞬息百变,耿电只能和他堪堪打 
个平手。 
  激斗中耿电使出“大衍八式”的上乘内功掌法,扇中央掌,突然一抓,抓着了那人的鞭 
梢。折扇一合,沿着鞭身削将上去。 
  这一招奇诡突兀,那人想不到他竟敢如此冒险进招,急切间软鞭抽不回来,百忙中只好 
一个“大弯腰,斜插柳”。腰向后弯,几乎平贴地面,避他折扇削喉之灾。 
  耿电手法何等快捷,这一招本来可以伤他的,但转念一想:“他刚才没有暗算我,我岂 
能伤他?”当下喝道:“撤鞭!”折扇如刀,削他手指。 
  高手拼斗,只争毫黍,这一招耿电若是俯身削下,径,点咽喉,纵然未必伤得对方性 
命,至少也可将他制服。如今一转念头,手法略缓,可就给了对方反击的机会了。 
  只听得对方冷冷说道:“不见得!”陡然间只觉掌心火辣辣作痛,那条银丝鞭已是从耿 
电的指缝抽了出来。那人一个盘旋,长身而起,唰的一鞭,从耿电脚底抽过! 
  耿电应变也快,一个“黄鹄冲霄”身法,脚尖点地,身形已是平地拔起。但对方的软鞭 
却比他更快,鞭梢伊似毒蛇吐信,隆的跟着上来,耿电的脚踝,仍是给他打着。 
  但说也奇怪,耿电着了这一鞭,并没感得疼痛,敌人只是好以戏耍似的,鞭梢轻轻队他 
脚踝拖过,说道:“现在谁也不欠准的了,再来打过!” 
  耿电见他身法如此奇快,心里已是暗暗佩服,想道:“刚才我纵下杀手,只怕他也能避 
开。他这一鞭,却是未曾打断我的脚骨。这样看来,他似乎对我并无恶意?” 
  心念未已,那人的软鞭已是疾风暴雨般的猛打过来,耿电说道:“阁下鞭法不凡,在下 
甘拜下风。你是何人,能否见告?” 
  说话分神,那人唰的一鞭,又打着耿电的背心,喝道:“不要你让,今日非和你见个输 
赢不可!你欠我一鞭,下次我可不留清了!”耿电着这一鞭,仍是虚招,并没感到疼痛。 
  耿电怒从心起,想道:“你以为我就当真不如你么?”当下使出浑身本领,说道: 
“好,你既然走要苦苦相迫,在下只好奉陪!” 
  那人占了先手,耿电竟然摆脱不开,辗转攻守,斗了数十招,耿电见他每在紧要关头好 
似故意错过机会,心里想道:“他口里说是手下决不留情,却何以又好像怕真的伤了我 
呢?” 
  那人也是暗自想道:“他的内力胜我不止一筹,何以在紧要关头,他没有用大衍八式来 
硬拼我呢?他未必知道我是谁,看来他是因为我刚才没有伤他,是以他也就舍弃狠辣的杀手 
不用了。唔,这人倒是颇为忠厚,大有他父亲的大侠家风呢!” 
  两人各自佩服对方,耿电好奇心起:“为什么他不敢露出本来面目?”突然得了一个主 
意,欺身逼近,冒险进招。折扇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闪电般的一口气攻了十几招,招招凌 
厉。那人喝道:“好呀,你当真要拼命么?” 
  话犹未了,只听得“唰”的一声,“嗤”的一响,耿电又给他打了一鞭,这一鞭他还当 
真用上几分真力,打得耿电手臂起了一道鞭痕。但他戴的毡帽,却已给耿电出扇头挑落,他 
这折扇,边缘嵌有刀片,顺势拖下来,把他的面罩也划开了。原来耿电是拼着受他一鞭,这 
才能够欺到他的身前以奇快的手法一击成功的。耿电这一招使得恰到好处,割破“他”的面 
罩,丝毫没有伤着“他”的皮肉。 
  只见这人露出满头秀发,脸泛桃花,一双凤眼,薄怒微嗔,竟是一个绝色女子! 
  耿电呆了一呆,连忙陪礼道:“我,我不知道你,你是——得罪了姑娘,请姑娘千万别 
要见怪!” 
  他要说的本是“我不知道你是女子。”那少女接着他这句话就问他道:“好,那你现在 
知道我是谁么?”说话的时候,把那条银丝鞭一收,还原成为一个手诏,套上手腕。 
  耿电暗自思量:“这姑娘轻功如此高明,看来年纪大概也是二十左右,和罗浩威说的刚 
好相符,难道她当真就是那位杨姑娘么?” 
  那女子噗嗤一笑,说道:“罗浩威没有和你说过我么?” 
  耿电听得她这么一说:已知所料无差,说道:“可是杨姑娘么?” 
  那女子道:“不错,我就是杨浣青,” 
  耿电又是欢喜,又是有点惊疑,说道:“杨姑娘,我正是要找你。” 
  杨淙青心头鹿撞,说道:“你找我做什么?” 
  耿电说道:“我小时候,我们母子曾经多蒙令尊令堂庇护。” 
  杨浣青笑道:“那时候我还没出世呢,你用不着向我道谢。” 
  耿电说道:“家父家母曾经吩咐过我,叫我务必找着你们,面谢令尊恩德。想不到今尊 
已经仙游,我只能请姑娘带引我到令尊坟前一拜了。” 
  杨浣青本不是准备听他说出要找寻自己的原因,听他说来说去,都没有说出真正的原 
因,不觉心如乱麻。 
  她哪里知道耿电已是疑心她和罗浩威相爱,婚姻之事,自是不便再提。 
  而她虽然是个巾帼须眉,但女孩儿的终身大事,对方不提,她当然也是很难出口了。 
  两人呆了片刻,杨浣青淡淡说道:“我爹葬在北芒山中,不敢有劳公子大驾。公子这番 
心意,他日我在家父坟前代为禀告也就是了。” 
  耿电说道:“我是应该亲自去吊祭的,不过恐怕姑娘没空陪我,那就等待我他日拜见了 
令堂之后再说吧。” 
  杨浣青道:“耿公子,你不是要到祁连山去的么?青龙帮正有许多大事等待你办,我看 
你也不必太过拘礼,太过客气了。” 
  耿电笑道:“杨姑娘,我看你才是太过客气了呢。咱们的父母乃是至交、你怎么这样称 
呼我?” 
  杨浣青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你希望我叫你做什么?啊,对啦,你年纪比我长,我就叫 
你一声大哥好不好?” 
  耿电知她是在试探自己,他揣摸对方的心意,却钻到牛角尖去,想道:“指腹为媒之事 
不知她知不知道,但她这个主意,显然是要和我定兄妹的名份,以避嫌疑。”当下说道: 
“我本来是不敢当的,但论起咱们两家的交情,咱们却也应该似兄妹一般亲近,那我就不客 
气叫你一声贤妹了。” 
  杨浣青笑道:“人家叫我小魔女呢,贤妹这个‘贤’字我可配不上,哥哥,妹妹的称呼 
在人前也不好听,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笑得可是有点勉强。 
  耿电笑道:“好,浣青妹子,咱们回去慢慢再谈好不好,出来久了,只怕他们以为我是 
碰上了意外呢,我和你回去,也好叫他们放心。” 
  杨浣青道:“回那儿去?” 
  耿电怔了一怔,说道:“我和罗浩威他们一同住在那个古庙,刚才你不是到过的么?罗 
浩威一定也是非常想见你的。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