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潮
金风叟柯正雄咬牙道:《天魔宝录》明明缺了一篇半,其中没有了内功篇,我们骆大侠纵然有心修习《天魔宝录》,也是不可能习成的。”
王屋掌铁人铁指先生柳去非道:“可惜柯大侠当时没有把《天魔宝录》提出来作证,这却不能怪我们偏论偏断!”
金风叟柯正雄一时为之语塞,答不上话来,只急得椎胸自责不已。因为按三堡四派传出的风声,《天魔宝录》在三年前,还在黄山出现过,现在已经不知落到何人手中去了。
骆人龙失而复得《天魔宝录》的事,因为骆人龙始终未曾有时间向柯正雄谈及,所以柯正雄并不知《天魔宝录》仍在骆人龙手中。
骆人龙见三堡四派振振有词,只气得霍地站了起来,掏出《天魔宝录》,轻轻朝公证人席—推,道:“《天魔宝录》在此,请各位公证前辈过目,看看是不是少了一篇半。”只见那本《天魔宝录》缓缓平飞出六七丈,飞到公证席附近,劲力似是一失,端端正正地摆在枯禅禅师面前。力道,位置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骆人龙露了这一手,虽说不上出神入化,但却颇具功力火候,以他这种年龄来说,已可说绝无仅有,见到的人,莫不暗惊动容。
王屋掌门人铁指先生柳去非讶然喝道:“你到底是谁?”
骆人龙大步走到金风叟柯正雄身边,昂然冷冷地道:“本侠就是要向你们讨债的债主骆人龙!”
“呵!”三堡四派和公证席上,都出呼意外地吃了一惊。
舒家堡二堡主琵琶手舒伦原是见过骆人龙的,想起骆人龙那白晰俊秀的面孔,怎会是这个样子,只怕又是红柳庄的诡计,乃暴喝出声道:“此人身份可疑,请各位特别注意,莫要上了他的大当。”
骆人龙嗤声笑道:“尊驾沉着一点,现在是请公证人检验《天魔宝录》的时候!”
琵琶手舒伦被损得脑门差不多要冒出火来,为了要矜持正大门派的身份,却只好恨在心里忍住气道:“马少侠,请恕老夫一时冲动。”倒是表现得颇有风度。
骆人龙“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枯禅禅师迅捷地把《天魔宝录》翻看了一遍,道:“本书内容,确实欠缺了内功篇一篇,计谋篇半篇。”
言罢,将《天魔宝录》传给另外一人。
《天魔宝录》闻名宇内,凡是有机会看到的人,谁都想多翻一翻,以满足好奇的欲念,所以传阅时耽搁了不少时间。
最后,所有公证人都一致证实了枯禅禅师的话。
王屋掌门人铁指先生柳去非原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见事实如此,不禁手足无措地憋了半天,终于垂首长叹,道:“这。。。。。”
“这”字刚出口,一轮明月高永泰忽然闪身过来,打断他的话,道:“柳掌门人,请不要忘了,日月叟既是变了心性的人,何尝不会将《天魔宝录》自行毁去一篇半!”他声音说得很大,在场的人谁也不会听不到。
王屋掌门人铁指先生柳去非拍拍大腿道:“不错!若非高兄提示,本座几乎忘记了这一点。”接着又精神抖擞地,发出一阵朗朗大笑道:“不知各位认为高兄的说法如何?”
公证席上的数十个人,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有的点头,有的叹息,显然,一轮明月高永泰的话,动摇了他们原来的意念。
骆人龙只气得双目赤红,愤愤地道:“这种信口雌黄之言,也算得武林公义么?你们说!
你们说!家父数十年光明正直的行为,都抵不过人家胡说八道的一片谎话么?”
公证人席上,有许多人,原是非常同情骆人龙的,但是提不出更有力的反证;否定三堡四派的立论。所以只好不说话了。
逆天翁任性霍地站了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杯盘乱跳,吼道:“老夫没有理由,就是不相信三堡四派自以为是的话,我也不当什么公证人了,我站在骆少侠一边!”
言罢,不管人家对他的议论如何,大步离开了公证席,走到骆人龙这一边来了。
舒家堡二堡主琵琶手舒伦冷言冷语地讥讽道:“任大侠率性而行,倒是血性汉子的典型,比那些巧言饰非的人,令人可敬得多了。”
逆天翁任性“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三堡四派就算由你舒伦说了一句良心话吧!”
骆人龙见三堡四派趾高气扬的气势,真恨不得把三堡四派的人,—一诛绝剑下,才泄得心头怨气。 他想到恨极的时候,全身不由起了一阵猛烈的颤动,右手已经扣上了剑把。
金风叟柯正硼状大急,连忙伸手扣住骆人龙的手腕道:“人龙,人龙,你要冷静下来,你纵能泄忿一时,却只有把令尊的冤情,逾陷逾深,由有理变成了无理,失去了报仇的重大意义。”
骆人龙原就是非常理智的人,一经提醒,立时压下了怒火,但犹自恨恨地道:“这口气小侄实在咽不下去!”
…金风叟柯正雄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堡四派假借正义之名,行此恶邪之事,我们报仇,决不能让他们在维护正义的美名之下成仁,一定要戮穿他们的假面具,使他们身败名裂而亡。”
金风叟柯正雄也是恨极了三堡四派,所以才说出这话来。
骆人龙疾首击头道:“侄儿理会得!”
金风叟柯正雄加强语气道:“打落门牙和血吞,你要忍耐到底!”
骆人龙咬唇出血道:“忍!忍!忍!我的生命中,只有一个“仇”字,为了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忍!二叔,你现在就是要我向他们磕头都行!”
金风叟柯正雄握了一下骆人龙的手臂道:“忍,不是要你不讲人格。你不能留下话柄,将来让别人笑话你,轻视你!”
骆人龙到现在,才算是真的了解了三位盟叔的为人,由衷地叫了一声:“二叔!人龙一切听凭您的安排了!”
金风叟柯正雄说了一句:“好!”以忍辱为重的心情,向公证人席位走了过去。
骆人龙忽然又叫了一声:“二叔!”
金风叟柯正雄止步回身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骆人龙道:“红柳庄与三堡四派,另有杀兄之仇,我们合力而来,理应先与他们取得协调。”
金风叟柯正雄“呵”了一声,道:“是的,你不提起,为叔的几乎疏忽了这一点,我们这就过去和他们商量一下!”于是,他们叔侄二人,一同走了回来。
红柳庄主卓剑彬不待他们开口,先就摇头叹道:“看情形,我们今天只怕讨不了好了!”
金风叟柯正雄先把自己准备忍气吞声暂时退出王屋的意思说出,问道:“五庄主有何高见?”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道:“今天谁都可以平安退出王屋,有麻烦的就只有骆少侠一人!”
金风叟柯正雄不以为然地道:“三堡四派素以虚仁假义自欺欺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纵有铲草除根的恶念,只怕也放不下脸来。”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道:“三堡四派另有留难骆少侠的借口。”
金风叟柯正雄一愕道:“他们还有什么下流借口提出来?”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叹道:“我们今天整个的失败,都失败在百密一疏之上。”
骆人龙接口道:“小侄也明白他们要找的将是什么借口了。”
金风叟柯正雄不安地道:“他们要找什么借口?你快快说出来,好想法子补救。”
骆人龙道:“三堡四派既然不肯承认《天魔宝录》缺少了一篇半的事实,一口咬定先父习了《天魔宝录》,而现在,《天魔宝录》又是从小侄手中出现,他们当然也会认为小侄修习了《天魔宝录》,成了变性之人,在防范武林浩劫的大帽子之下,他们正好趁机将小侄除去。”
金风叟柯正雄道:“这是不会的事,我可用我的人格担保证明在四年之前,这《天魔宝录》就缺少了一篇半。”
因为四年之前,金风叟等三兄弟,为追缴《天魔宝录》,曾一度从骆人龙手中取得《天魔宝录》,所以,他敢说这种硬话。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笑道…:“一面之词,三堡四派怎会相信。”
金风叟柯正雄作急道:“《天魔宝录》不全,人龙那有可能习成天魔武功!”
骆人龙接口道:“小侄已经练成《天魔宝录》上的武功了!”
在座诸人,除了黑煞手郑昆知道骆人龙练成了《天魔宝录》上的武功而不觉惊奇外,都不免同声一“啊”,道: “真的?” .
金风叟柯正雄想了一想,道:“你不要胡说!听说习了《天魔宝录》,血气倒流,心性全变,你现在正常得很,老夫第一个就不相信。”
黑煞手郑昆忽然冷冷地插上一句道:“你现在看得出来了,为什么在四年之前,对骆大侠就没有这种信心,一点也看不出来?”
金风叟柯正雄面容一戚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老夫终生难安的就是这一点。”
骆人龙用眼色止住黑煞手郑昆,请他不要再用言语刺激这个悔恨欲绝的可怜老人,同时,又一??一字说道:“小侄确然练成了《天魔宝录》,只是没有修习《天魔宝录》上的内功,所以心性未曾变易。” 。
大家又是同声讶问道:“那怎样可能?” 。
骆人龙只好从简地把习练“天元心法”之事,告诉了大家,大家因为已与骆人龙相处了不少日子,对于他的为人非常了解,所以没有一个人置疑的。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道:“三堡四派中人,不会相信这些话的。”
骆人龙就昂然道:“谁要他们相信!”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叹道:“尽管你不在乎他相信不相信,但今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你安身之地了!”
骆人龙轩眉道:“我只要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岂怕他们诬陷,找我麻烦?”
逆天翁任性赞道:“对!力求表现,压倒他们的臭招牌也是报复之道。”
他们这边正在议论纷纷之际,那边三堡四派已由王屋掌门人铁指先生柳去非为首,向枯禅禅师提出要求,希望将《天魔宝录》当场销毁,以绝后患。
这真叫枯禅禅师作难了,依理来说,三堡四派的要求,是以武林安危为出发点,谁也不能说他们要求得不合理。
依情来说,可又值得权衡了,因为《天魔宝录》是骆人龙自动交出来作证的,如不原物还给他,也实在说不过去。
这种两难的处境,使得公证人都觉得有点尴尬,无法马上作出决定。便有一个公证人走过来和金风叟柯正雄等人商量。
金风叟柯正雄先请那公证人回去,然后,才问骆人龙道:“人龙,你的意思怎样?”
骆人龙道:“《天魔宝录》的内容早就烂熟于小侄胸中,有没有《天魔宝录》可说都无所谓,但是从另外一方面着想,小侄认为不能放弃它。”
金风叟柯正雄道:“你另方面的设想是什么?”
骆人龙悲声道:“这本《天魔宝录》是先父含冤屈死的起因,小侄要保存着它,以备将来大仇得报时,当着天下英雄,作为洗刷先父奇耻的证物。”
金风叟柯正雄沉吟道:“可是你不放弃《天魔宝录》,今天这—关。。。。。”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接口道:“骆少侠纵是交出了《天魔宝录》,他们还是会另出花样留难骆少侠的,依小弟之见,不如取回《天魔宝录》,先发制人,合力冲下王屋山,再作以后的打算。”
大家想来想去,也只有五庄主卓剑彬这办法可行。
于是金风叟柯正雄便吩咐飞云叟李守义陪着骆人龙过去取回宝录,因为这时只要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了。
逆天翁任性也要一同跟着过去,却被大家劝阻住了,因恐引起三堡四派的注意,失去先机。
这次骆人龙走在金风叟柯正雄和飞云叟李守义的前面。
他走到证人席前,身子一停,便向琵琶手舒伦冷冷地道:”你对于我的身份,还有什么怀疑?”
骆人龙开口不谈《天魔宝录》的事,却把话题扯到身份上去,大家都不知他用意何在?
不禁齐是一怔。
骆人龙就利用这瞬刻的良机,施出他在石洞中学得的奇幻身法,突然身子一闪,滑溜无比地就将《天魔宝录》取到手中:
接着,点脚腾身,扑向山下。
骆人龙这一举动,实在发动得太突然了,不但三堡四派,中人想不到,就是陪在他一起的金风叟柯正雄和飞云叟李守义也事先毫未料到,不过,在他一发动之后,这二位老英雄却不由都暗竖大拇指,称赞不止。
因为在这种情形之下,话说得越多,越没有出手的机会。
舒家堡二堡主琵琶手舒伦大喝一声:“小贼,凭你这份德行老夫相信你是,姓骆了!”
琵琶手一甩而出,人已如风般追扑了过来。
飞云叟李守义横身迎上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