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潮





土钊四土恕?br />   骆母听了三人姓名以后,脑中电光一闪,“呵!”了一声,道:“为娘记起一件事来了,十年之前,你爸爸赴你三位盟叔之约归来,好像提起过这三个人的名字,而且还带回一包东西,自那时起,你爸爸神色间总是显得有些不安,一直过了一年多,才逐渐好转,恢复了泰然宁静。”
  骆人龙跳起来道:“妈!你知道那包东西的藏处么?我们快拿出来看看,或能找出一些端倪也说不定。”
  骆母带着骆人龙走进日月叟骆一飞的书房,叫骆人龙搬开书桌,撬起四块青砖,挖下去五寸左右,底下有三块青砖,取出青砖,现出一只水缸口内放着一只木盒。
  骆人龙取出木盒,打开来,只见木盒里面,分上下两层,上层平放一只红纸信封,上面写着:骆一飞遗嘱”四个字。
  日月叟骆一飞预立遗嘱,这才武林中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因为武林人物,过的是刀头喋血生活,随时都有发生意外的可能,年纪老迈,或是心中有所牵挂的人,都有预立遗嘱的风尚。
  骆氏母子,目的不在遗嘱,所以取出遗嘱后,并未马上拆开展阅。
  骆人龙揭开上层底端活盖,底下果然有一包东西,那是用一条青色手帕包着的。
  骆母不待骆人龙取出那包东西,已先开口惊叫道:“是了!是了!就是这包东西!”
  骆人龙提出那只布包,但觉沉沉地颇有些重量。这时他也没有耐心去解那布结,指力微运,撕开了外面包布,现出一只斑斑驳驳的铁盒,看那样子,至少也是逾百年以上之物。铁盒没有加锁,盒盖一掀而开,里面是一本手抄绢册,封面已是残破不全,但隐约间还可看出“天魔宝录”四字的形痕。
  《天魔宝录》到底是什么武学秘笈,骆氏母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首页,原以为内中字迹,也一定模糊不清了,那知触目之下,母子二人都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呵!是你爸的字迹!”
  骆人龙不等慈母吩咐,已先念了出采,道:
  “余与三位贤弟晤面畅叙痛饮后,乘兴同游桐柏山,途中巧遇苦行,一心、去非僧道俗三友,寻幽览胜,盘桓竟日,临别之际,余因救一落涧幼儿无意中巧获此古代铁盒,盒内所藏,赫然竟是传说中的《天魔宝录》。
  “天魔宝录”武功别走蹊径,修之固可天下无敌,却也能使人心性皆变,视善为恶,视恶为善,故数百年来,为武林公约所禁习,目为邪恶之首。
  余本有毁书绝祸之意,爰以三友及三弟咸认此书乃前贤心血结晶,毁之可惜,促余携归,研究其变性之说,原因何在,如能针对其弊,去其阴毒,革其邪恶,弃其糟糠,摄其精义,未始不可转化为有用之学。
  时余亦为之心动,认为武学一道,原无正邪之别,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自信心如朗日,诚可格天,只要把持得住,有何惧哉,遂将《天魔宝录》携之以返。 ’披阅之下,怅然若失,皆因本书原分剑术,掌式,指力,计谋,内功五篇,其中内功篇业已全缺,计谋篇亦仅存其半,不得窥其全貌矣!
  而剑术,掌式,指力以及计谋篇残余部份,俱皆偏激诡诈,虽有所长,却与余一生习性相去甚远,格格难入,不能卒读,只好掩卷而叹,封存如故。拟俟异日约集三友及三弟,共验而毁之。
  日月叟骆—飞志X年X月X日
  计算日期,正是十年之前所写的。
  骆母凄容微开,长叹出声,道:“龙儿,你看会不会就是这东西种下了你爸今日横死的恶因?”
  骆人龙愤然道:“想必是三位无耻盟叔觊觎《天魔宝录》,不顾四十年结盟之义,以莫须有的口实加害于爸爸!”
  骆母沉吟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三位盟叔,如果确有此种卑劣居心,则他们在未得到《天魔宝录》之前,是绝不会放过我母子的了。”
  骆人龙恍然道:“难怪他们三个老东西,明明有杀我之力,而不取我之命,原来其心可诛,没有存着好意。”随之语声一厉道:“孩儿誓必把他们个个诛绝,以雪心头之恨!”说到后面,语声忽然一低,无限忧虑地道:“只是妈,孩儿……孩儿……”显然是对母亲的安全甚是放心不下。
  骆母凄然一笑道:“妈的安全你不要担心,妈可以另外找一处最安静的地方定居下来,你尽可一心一意地去为你爸爸报仇雪恨。”
  骆人龙点头道:“妈这个主意很好,找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起来,孩儿可以请郑昆服侍你老人家,待将来大仇得报之后,孩儿再好好的奉养他,以报代劳之恩。”忽然语声一顿,“呵!”了一声道:“郑昆那里去了?”郑昆是日月叟骆一飞收用了二三十年的老佣人,虽是下人身份,但骆家待他有如亲属,骆人龙平日对他亦甚是敬重,当着他的面,都以郑伯伯呼之。
  骆母悲戚戚地道:“我计算你们父子也快回来了,所以叫他下山去采办一些东西,好替你们接风,那知……那知……”说着,说着,似乎再也保持不住平静了。
  骆人龙怕慈母伤心,忙把话头又转回到三老身上道:“妈!如果三位盟叔真来向我们索取《天魔宝录》,我们怎办,孩儿又打不过他们!”
  骆母断然道:“将《天魔宝录》交给他们!”
  骆人龙道:“如此将《天魔宝录》交蛤他们,孩儿心有不甘,我们现不现在就把《天魔宝录》毁了,也叫他们白费一场心机!”
  骆母坚决地道:“不!交给他们!为娘要你看看他们读了你父的记述以后,到底作何感触,看看他们是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骆人龙道:“他们害死爸爸,是我亲眼目睹,难道这还不够么!”
  骆母道:“孩子,你父一生为人,信义为本,·待人以诚,我们如果不先把真象弄明,在可能范围内给三位盟叔一个回头的机会,纵使能把他们三人杀了,只怕也非你父在九泉之下的本意!”随之目色一正,又道:“这种做人的态度,不仅对你三位盟叔要这样,就是对任何人也应该如此,才符合你父的素行准则,不致流于偏激。
  骆人龙想起严父一生为人的高风亮节和慈母的忠恕心肠,不由肃然道:“妈的话,孩儿永守不渝!”
  骆母脸上透出一丝夸??之色道:“这才是你爸爸的好孩子!”接着,打了一个呵欠,道:“孩子,妈累了!你先出去坐坐,让妈休息休息。”
  骆人龙取了一条薄被给慈母盖好,退出房外。
  他退出的时候,骆母黯然看着他的背影流下了两行清泪。
  骆人龙在草堂上静静沉思了片刻,一时百感交集,但觉前途茫茫,颇有无所适从之感。
  凭他现在武功,不论是查明真相,还是直接报仇,能有什么作为呢!
  百思无计,忽然,脑中曙光一现,掏出了《天魔宝录》,轻轻地抚摸着道:“我为什么不修习《天魔宝录》上的武功呢?”
  另一个意念也即升起,“不!不能学《天魔宝录》上的武功!爸厌恶的武功,我怎能学来替他老人家报仇,这岂不是大大的忤逆不孝么?”
  想到这里,他又把《天魔宝录》放回怀里。但不久,他又转而想到:“学不学是另一回事,我现在看看总可以吧!”于是,他又取出《天魔宝录》,翻开了首页。
  他回想到严父的无辜,不由又从头复读严父的那篇记事,刚读了不到二三行,蓦地,厅中有人带着笑声道:“人龙,你是在看《天魔宝录》么?”
  骆人龙闻声一震,举目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三位盟叔竟已站在草堂中央。
  以三老的功力,骆人龙在失神之下,不能事先发现,并不足奇,但他们居然明目张胆地现身前来,倒使骆人龙暗抽了一口冷气,恨声道:“你们果然不是好东西!”
  金风叟柯正雄道:“龙儿,你对长辈怎可这样无礼!”
  骆人龙冷笑道:“天下那有这样可笑的事情,对杀父的仇人,也要讲礼貌。”
  三老愕然相对,做声不得。
  骆人龙嗤笑道:“三位大驾光临,是后悔当场没有铲草除限,还是意图做得更彻底一点?”
  金风叟柯正雄叹道:“人龙,叔叔们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骆人龙哼声道:“好漂亮的甜言蜜语!”猛地大喝一声,道:“你们还有脸走进我骆家的大门么?”
  金风叟柯正雄池讪地道:“令堂可在家中?”
  骆人龙怒哼道:“你们还想见她老人家?”
  三老默然无语,一脸戚色。
  骆人龙似乎不屑与他们相对,怒瞪一眼,闪身退回内室,刚进入内室,便发出连声呛呼:“妈!妈!……”在一声重物倒地之声传出之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三老在厅中,连叫了几声:“人龙!人龙!
  内室毫无回应。
  金风叟柯正雄略一思索,吩咐飞云叟李守义道:“里面或许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们不可再拘泥礼数,四弟,你进去看看!”
  飞云叟李守义应声快步冲进内室!
  片刻之后,就见他抱着骆人龙走了出来,骆人龙双目紧闭,手中还死死地拼着一张素笺。
  金风叟柯正雄急急问道:“四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飞云叟李守义把骆人龙放在椅子上坐好,一面运气给骆人龙缓气,一面戚着脸容摇头叹道:“大嫂自尽死了,人龙大约是在骤惊之下,急昏了过去。二哥!三哥!我……我们……真做得对么?” 、
  金风叟柯正雄也是满面凄容地道:“但愿我们没有做错!”由于骆母的死,他的信心,也有些动摇起来了,他伸手抽出骆人龙手中的素笺,一看之下,泪水顿如滚珠般落了下来,悲声道:“大嫂!你这又何必哩!我们誓死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呵!”
  流霞叟邱永信道:“大嫂写了些什么?”
  金风叟柯正雄感情已失去平衡,一时无法开口说话,只将那素笺送到流霞叟邱永信手中。
  流霞叟邱永信接过骆母写的素笺,看到飞云叟李守义投来渴望知道的眼神,于是便朗读道:“‘龙儿,报仇不是一件简单的大事情,你不能冲动,不能鲁莽,更不能气馁,因为你的对手,既能欺骗你父四十年,可见不是容易对付的!你要切切记住!
  有妈在,会使你分心顾虑,不能集中意志放手去做,所以妈妈为了不拖累你,走这条路乃是应该和必然的,希望你把悲伤化作坚忍不拔的毅力,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
  从现在起,你不能哭!你要一哭,我和你父在一起听了,也会心乱的,孩子!妈一定会保佑!你
  尽管挺起胸膛来!  罪母绝笔”’
  流霞、叟邱永信念完了骆母的遗书,心情沉重无比,那还能说得出任何话来。
  这时,正好骆人龙经飞云叟李守义运功推拿,回醒过来。
  他像是梦呓般地说道:“妈!从现在起孩儿纵有眼泪,也要把它吞回去,再不哭了!”霍地从靠椅上跳起,扳着面孔,利箭般的眼光,向三老脸上一扫,冷冷地道:“你们不必再见家母了,你们的来意在下已经知道,你们要的东西,也早就为你们准备好,你们拿去吧!”
  摸出《天魔宝录》.甩手抛给金风叟柯正雄,又厉声道:“你们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
  有你们后悔的!”连正眼也不看三老一下,现出十足的厌恶表情,留下三老,又向内室走去。
  金风叟柯正雄急喊道:“人龙,慢走一步,二叔有话要说!”
  骆人龙既不回头也不理睬,只顾自己走自己的。
  金风叟柯正雄叹道:“人龙,叔叔们不是你心中想象的那种人,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的。”
  骆人龙人已走进了内室,但甩出一句话道:“不必等到将来了!我现在就已知道你们不是我心中想像的那种人!”同样的一句话,所含的意思,却是完全相反。
  三老再有多少话要说,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金风叟柯正雄将取自骆人龙手中的素笺,放在桌上,用一只茶杯压好,以免飘失,旋又招呼流霞叟邱永信与飞云叟李守义,就草堂中,向内室拜了三拜,默祷道:“大嫂!兄弟们三人的心,可对日月,只恨我们来迟一步,以致失去向你表白的机会,你阴灵有知,望你和大哥,都能原谅兄弟们的苦心!”
  他们拜罢,也不及翻阅“天魔宝录”,唏嘘着出屋离去。
  骆人龙明知他们离去,也未予置理,翻箱倒柜地找出几套新衣服,给慈母换上,便痴痴地守在慈母身边发呆。这时,他脑中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能想。当他略微恢复正常时,忽听似乎有人走进了草堂。他哑声叫道:“是郑伯伯回来了么?”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那知举目看到的,却又是他不愿再见的流霞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