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兰曲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推vip2013-01-17完结,双女主,种田宅斗)





年的情分,你又是虎哥儿的亲娘,我不会亏待你。你房中东西全都带去,除此我再给你一千两银子和两百亩地,你和你哥哥嫂嫂回乡去吧。有这么些东西再嫁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哥哥为人你我都清楚,银钱事务你必要握在自己手里。”
  这事再无可挽回、已成定局,罗姨娘到这时伤心已经过了,心头倒还很清明,吸吸鼻子看着方老爷:“你这是为我打算?好大方的方老爷,我跟了你七年,难道就是为了这些东西?难道你我之间真的全无情义?”
  罗姨娘声音尖利,听的方太太只想捂耳朵,方老爷还是很平静:“雾娘,你说跟了我七年,可太太嫁我已有二十多年,这些年操持家务孝敬老太太,她做的半点也不差。难道我要为了跟你之间的情义,休掉妻子?雾娘,你非要怪我辜负,那我也只能为了太太负了你。”
  罗姨娘的身子晃了晃,眼前已一片模糊,恨恨地道:“当初既要负我,为何又要娶我?”方老爷摇头:“雾娘,当初就说过,你是妾,这,永远改不了。雾娘,当初你也应下,会恭敬太太,和太太和睦相处的。”
  罗姨娘只觉浑身没有力气,腿碰到椅子顺势就坐下去,眼中的泪又滑下,盯着方老爷只吐出两个字:“骗子。”方老爷的眉微一皱就道:“我有没有骗你,你心里自然知道。若你当初好好的,今日又怎会如此?”
  方老爷觉得有些说不下去,罗姨娘坐在椅上,一言不发,当初,当初怎会不知道做妾是要恭敬太太的,可是想着自己年轻漂亮,只要把老爷的心拉在自己这边,等生了儿女,那太太就跟招牌一样。可是后来才晓得,就算有丈夫宠爱、老太太疼爱、又生下儿子,妻和妾,是明明白白不一样的。
  看着她的泪,方老爷叹一声就对方太太道:“剩下的事就交给你,把雾娘房里的东西都点一点让她全都带走,今儿晚了,明儿再让她哥哥嫂嫂进来接她走。”方老爷说话时候,眼看着罗姨娘,眼里分明还有一丝留恋,这丝留恋落在方太太眼里,那股酸味又泛起,此时不趁热打铁,还不晓得明儿醒来会不会又变了主意?
  方太太轻轻一动,把罗姨娘遮个干净,瞧着方老爷眼里十分平静:“老爷您也累了一日了,先回屋歇着吧,剩下的事,我会料理,定不会委屈了罗姨娘。”方太太表现出一贯的宽厚大度,这让方老爷心里对罗姨娘那丝仅存的留恋渐渐消失,点一点头就离开屋子。
  方太太见丈夫走了,长出一口气走到罗姨娘身边:“罗姑娘,天晚了,回去歇着吧,你身边的人,你看上谁就带走。除老爷许的那些,我再给你添上两百两银子,这些东西也足够你过下半世了。虎哥儿那你不用担心,他是我儿子,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罗姨娘眼中满是绝望,听到虎哥儿的名字就要起来:“对,我还有儿子,我要带走他。”方太太轻咳一声,林妈妈走进来,方太太对林妈妈道:“今儿辛苦你,带上两个人在罗姨娘屋里守着她,直到明日罗姨娘哥嫂进来。记住,定要眼都不眨地看着。”
  这是防止罗姨娘寻死,等离了方家,就算罗姨娘真的一索子吊死了,那和方家半点关系都没有,只会让罗大爷两口子欢喜,白白得了那么多的钱财。罗姨娘直喘粗气,眼里像有刀子似地看着方太太:“你,你这个面善心毒的,为了霸占我的虎哥儿,想出种种法子,你这个贱|人……”
  方太太并不在意罗姨娘的这些辱骂,只是淡淡地道:“罗姨娘,你还是省些口舌,老爷还没走远呢?况且,那老鼠药的事我还没和你算呢,还有别的,你别打量我好性子,就真以为能踩在我头上?”老鼠药,罗姨娘粗气喘的更重,看着方太太恨恨地道:“你们真是天生一对,男的凉薄,女的狠毒,当日我怎么不直接把老鼠药摆在你饭里?”
  狠毒?方太太讥讽一笑:“你也好意思说我狠毒,你但凡有那么一二分对我有恭敬之心,难道我还容不得你?你初来时我怎么对你的?可你呢,只当我是软弱好欺的人,一步步进,到今日这样,全是你自找的。”罗姨娘用手抚下胸口让心平静一下才道:“全是你逼的,谁让你要摆什么正室的排场,我才……”
  方太太冷冷地看着她:“到今日,难道你还不肯认你自己是妾?妻就是妻,妾就是妾。罗姨娘,等你明日离了方家回了乡里,再嫁时候千万记得不要做妾,那时自可以摆正室的排场。”说完方太太瞧也不瞧罗姨娘一眼,示意林妈妈她们把罗姨娘送回房里,只要一夜,过了这夜这块压在心上的大石就永远消失了。
  方太太走出厅往自己屋里走,此夜虽没满月,月色却很好,清冷的月色照的青石板泛着银光。方太太却无暇欣赏月色,只觉又累又乏,嫁给方老爷那么多年,罗姨娘过门之后的这六年,竟比当年住小院时候亲自操持井臼还要累那么几分。那时每日虽操持劳累,但丈夫是自己一个人的,那时婆婆也是和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丈夫还要使尽心机,对婆婆更是要虚与委蛇,此时回首,竟觉得那时的日子是在蜜中一样。
  春柳跟在方太太身后,能听到方太太偶尔发出的叹息,可她不是雨青,自然不能似雨青一样安慰方太太,只是静静跟在方太太身后,这让方太太越发觉得寂寞,这个家里,看似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偏生却连一个能说心事的人都没有。
  方太太进屋就见方老爷坐在窗下,正在抬头看月,屋里并没点灯,月色洒在他身上,显得方老爷十分孤单寂寞。见状方太太心里的酸意越发重了,明知道他为谁伤心,可还要上去安慰他。
  方老爷并没回头只是等方太太在身边坐下才道:“我没事,只是见月亮很好,想瞧瞧而已,那边都安排好了?”方太太嗯了一声:“我让林妈妈带人陪着,除你说的那些,我再加上两百两,有了这些,就算不另嫁,他们一家也足够过了。”方老爷这才转头看向妻子:“你素来贤惠,这些年说来也委屈你了。”
  这话说的方太太鼻中一酸,忙转过头让泪不要流出来,过了会儿觉得好些才勉强道:“我也只剩得贤惠二字了,只要老爷你高兴,我受些委屈又怎样?”方老爷不由一笑,拉过妻子的手:“你啊,总是这样。嫁了我,真算不上什么好事。”
  方太太的泪这下再忍不住,靠到丈夫肩头:“我不委屈,真的,嫁了你,我是欢喜的。再委屈的时候想着你,也就不委屈了。”方老爷伸手抹掉方太太眼里的泪,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看向窗外。
  次日方太太先去回了方老太太罗姨娘要被遣走的事,方老太太只是瞧着方太太:“既已定下又何必问我?”


☆、48 释然

  这一句让方太太的心抖了下;手不自觉握紧帕子,迟疑一下方道:“是老爷昨儿说的,说罗姨娘这些日子闹的也太不像了,倒不如趁着没闹出什么事,把人送走,也算……”啪的一声;方老太太已经拍了桌子:“别以为我不晓得雾娘为什么闹。”方太太吓的急忙跪下。
  方老太太瞧着方太太,方太太跪在那儿面色有些憔悴;鬓边似乎能看到白发,方老太太终于长叹一声:“罢了;也怪我,平日多疼了些雾娘。你起来吧。”方太太怎么敢起来,只是低声道:“婆婆既疼罗姨娘;媳妇……”
  方老太太打断她的话:“既已定下就不必了,你起来吧,我只是,只是有些恍惚。”方太太又磕一个头才敢站起身,起身时候用帕子点一点眼角。方老太太见状道:“我也晓得你心里委屈,只是当初我想着,雾娘总是生了虎哥儿的人,若我们对雾娘不好,等虎哥儿长大,难免会觉得他亲娘受气,到时和你之间未免也会母子生隙。毕竟虽然理上是这样的,但母子之间的天性也难说。”
  方太太努力把眼里的泪咽下才颤声道:“婆婆想的周到,是媳妇想左了。”方老太太摇摇手:“我晓得你是贤惠人,这件事既已定了也就这样吧,只是虎哥儿那,你必要照顾好,免得日后因这件事你们母子生隙。”方太太低低应是,方老太太想一想又道:“虎哥儿呢,把他叫来,我和他说说话。”
  方太太更觉得鼻里酸的不行,强忍住道:“今早老爷带着他和石侄儿去赴宴了。”方老太太眉微微一皱才挥手让方太太退出。等走出屋子,方太太那泪又忍不住流出来,只是这是白天还有许多事要做,方太太用帕子掩住眼睛过了会儿才放下,对春柳皱眉道:“这日头也太刺眼了。”
  方太太流泪春柳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此时听到这话也只有急忙应是的:“都快三月了,再过些时候就是入夏了,日头会越来越烈的。”主仆们闲讲几句,林妈妈已急匆匆迎上:“太太,罗家那对夫妻已经叫进来了。”
  方太太长出一口气脚步也不免加快:“和他们说了没?”林妈妈摇头,接着又道:“罗姨娘昨哭了足足一夜,天明时候好歹睡着了,这时正睡的香呢。”走出两步林妈妈又道:“太太您放心,罗姨娘屋里屋外都有人守着呢。”
  方太太瞧着林妈妈:“有你办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林妈妈的背弯的越发谦卑,一行人走到前面,已经能听见罗大爷说话的声音,方太太的眉不由微微一皱。林妈妈的声音更低:“太太,这也就是最后一遭了,等他们走了,那就什么
  事都没了。以后,虎哥儿一定会只记得您的。”
  方太太勾唇一笑缓步进厅,罗大奶奶正在那和罗大爷两人头抵头嘀咕着什么,瞧见方太太进来,罗大爷忙上前作揖:“太太安好,也不晓得太太把我们寻来是有什么事,怎么也不见妹夫?”林妈妈脸上露出丝不屑,妹夫,也真有脸叫,一个妾舅罢了,对当家主母都这样大落落的。
  方太太并没在意罗大爷的称呼,径自走到上面坐下,笑着道:“也没什么事,昨儿老爷发话了,说和罗姨娘之间本因爱生而结缘,现在缘尽了,就该分了。吩咐我把你们夫妻找来,让你们带着罗姨娘回乡,以后罗姨娘另嫁方家绝不说一个字。”
  这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罗大奶奶手里本在拿着一块点心,听了这话点心掉地都不知道只是睁圆眼,罗大爷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银子,大喊道:“你家别欺负人,我妹妹嫁进来六年,虽是做妾也从无一点错,你家怎能就这样把她赶出去?”
  罗大奶奶听了这话也反应过来,袖子一卷就指着方太太道:“今儿你不讲出个道道来,我们就去打官司。”方太太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方才你男人也说过了,你小姑不过是在我方家做妾的,我从来不知道,主家要送走一个妾,娘家还敢来打官司的?真当自己是舅爷舅奶奶了?”
  方太太最后一句已经带上嘲讽,罗大爷一张脸已经跟猪肝似的,突然哭出来:“我的妹妹啊,你好命苦,就这样被骗了,你叫我怎么有脸回去见爹娘。”罗大爷在那哭,罗大奶奶也跟着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哭,嘴里还口口声声方家欺负人,把好好的大姑娘骗来做妾,等年老色衰就不管了。
  这是在方家厅里又不是在外面,方太太只是在那喝茶,任凭他们两口子哭诉,瞧都不瞧罗家两夫妻一眼,等罗大爷两口子哭的差不多了林妈妈才上前道:“太太,老爷吩咐要给罗姨娘预备一千两银子的,既然罗家这样骂,那还要不要预备?”
  听到银子两个字,罗大爷两口子如吃了哑口药一样,登时就不哭了,罗大奶奶还擦擦眼泪,罗大爷可是挂着一脸眼泪鼻涕就冲上来:“你方家对不起我妹妹,怎么一千两银子还不给。”
  方太太这才把茶杯放下,瞧着罗大爷:“你会把银子给骂你的人吗?况且赶出个把妾,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多有光身赶出的,罗大爷,难道你没听过?”罗大爷被问住,罗大奶奶一把把丈夫拉开走到方太太跟前,脸上堆上笑:“太太,他不会说话,真有一千两银子吗?”
  林妈妈心里鄙视嘴
  里的话也有些不好听:“这是自然,而且不光是一千两银子,还有罗姨娘房里所有的东西,还有两百亩地,老爷和罗姨娘总也有些情分,哪能看着她无衣无食?”这样算下来的话,也有三四千银子,罗大爷在心里算了下,虽说比不上方家,但回到家乡也能买房子置下人,比在这里瞧方家人的眼色好。
  方太太见罗大爷面上神色就知道他已经动心,淡淡地又添上一句:“除了这些,我还预备了五百两银子,两百两是送罗姨娘的,毕竟也相处了这么多年。另外三百两是酬谢你们夫妻的。”酬谢自己夫妻的?罗大爷顿时更加喜色满面,罗大奶奶却还晓得方太太定还有别的话说,忙对方太太道:“太太如此盛情,不知我们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