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兰曲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推vip2013-01-17完结,双女主,种田宅斗)





  林七姑娘最为震惊,已经捂住嘴说不出话来,邱玉兰垂下眼默然不语,陈姑娘的声音又幽幽响起:“只是她千算万算,漏算了她不过是个妾,一个妾又有几个人肯真的听她的?等我堂哥一赶到,寻了人问过就觉出不对,于是把稳婆找到,一吓二问稳婆就把实情说出。可恼的是我那堂姐夫还护着他心爱的妾,说这不过是稳婆的栽赃,这么重大的事,稳婆没有授意怎么敢做?”
  陈姑娘一口气说完,牡丹花前已经十分安静,不知是谁轻轻叹了声,陈姑娘的声音也开始低沉起来:“虽说那妾立即就被勒死,她儿子也被远远送到庄上,还告诉庄上管事的,一辈子都不许那孩子出来。可是就算这样也换不回我堂姐的命。”陈姑娘的声音已经带上些哭腔,邱玉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李姑娘已经道:“可就算这样,难道女儿家嫁人还要一辈子防着婆家?”
  林七姑娘已经道:“李姐姐你这话就错了,我想着,并不是让我们一辈子防着,只是这生产时候,身边定要有自己人守着,除此那稳婆也要挑了又挑,寻了又寻,定不能寻那种贪财就什么都肯做的。”陈姑娘用帕子擦一下泪就道:“我娘也是这样说,除此娘还和我说,定要早早生下嫡子,就算自己不能生,要寻人生也要自己身边的丫鬟来生。那样外头买来的人,生下儿子后或卖或让她回娘家,千万不能留在身边,免得她们有些别的念头。我堂姐,就是吃亏在心太软,觉得那妾对自己恭敬,又和堂姐夫说的着就留在身边,哪晓得就送了自己的命。”
  邱玉兰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妻妾之争,在妾没有儿子时候还不大瞧的出来,一旦有了儿子,就难免要为了儿子争一争。毕竟都是一个男人的孩子,又有谁愿意自己的儿子就低人一等?
  邱太太不也这样?邱家并不是没有庶子出生,不过总是在幼时因为各种原因夭折,有奶娘喂奶时呛死的,有冬日烧炭闷死的。最后邱家所有的儿子只活的邱大爷一个,那时人人都说邱家时运低,可现在瞧来,并不是时运低,而是邱太太在背后做了些手脚,毕竟她是当家主母,下人们只会听她的而不会听妾的。
  小玫往牡丹花丛那边看了眼,远远的只能瞧见她们在说话,小玫不由用手托腮想起心事来,刚想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笑道:“小玫妹妹和你家姑娘一样,也是这么沉静,难怪人都说主人什么样,丫鬟也会如此。”
  小玫抬头见说话的是李姑娘那个新丫鬟冬艳,忙笑着道:“不过是看这荷叶不错,一时看迷了。”身边的小柔已经笑了:“小玫看个荷叶都能瞧迷,难怪方才在牡丹那边,迟迟不肯走。”小玫面上现出几分不好意思,冬艳忙拿话来岔开,说笑了一会儿小柔才转转脖子:“成日跟在姑娘身边,今儿能偷空闲一会儿也好。”
  冬艳笑着道:“那是你们姑娘离不得你,不过你们家那么多人,难道你就偷不了空闲会儿?”小柔笑了:“是我们姑娘受了大爷的央求,要给大爷做双靴,姑娘不得闲,自然我们也不得闲。”冬艳哦了一声就对小玫道:“那照这么说,小玫妹妹就最闲,你们家小爷还小,老爷又常年在外,也没人央你们姑娘做靴。”
  小玫点头道:“虽不做这些针线,但家里事也不少。我们太太又说姑娘该学着理家,每日也要跟着太太学理家。”小柔哦了声就道:“倒忘了还要学理家,说到理家,你们府上住的那位石公子的衣食自要你们太太亲自照管了。”
  这怎么跳到石容安身上了?小玫的眉皱一下又松开,瞧着冬艳也一脸感兴趣的模样,难道说那日石容安为李姑娘解围,她们就对石容安起了好奇心?


☆、57 利弊

  小玫脑子转了几转就笑道:“我们太太对石公子视若亲生;那些自然是我们太太照管,我们姑娘虽学着理家,但年轻没出阁的姑娘哪能照管一个外面男人的衣食?再说石公子那里还有小厮婆子服侍,有什么自会和太太讲。”小柔和小玫熟一些,已经嚷道:“哎呀,谁要听你你说这些?这深宅大院住着;你们姑娘自然是在里面不出来,哪会去照管石公子的衣食?我们只是想问问;石公子身边难道没有年轻丫鬟服侍?”
  这话问的就奇了,但小玫很快就笑道:“哦;原来是看中我们石公子了?”小柔一张脸顿时红了,伸手去捂小玫的嘴:“胡说八道什么?”小玫掩口一笑:“不是你问的,石公子身边有没有年轻丫鬟服侍的?怎么这会儿又不认了?”
  方才小柔是坐着的;听到这话就站起身去扯小玫:“好啊,你还越说越高兴了,不过是闲聊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见小柔站起身,冬艳也含笑起来来拉她们。三人正在嬉闹,已经多了个声音:“姑娘还在前面呢,你们几个就这样闹起来,传出去又该说你们懒惰不好好服侍姑娘了。”
  冬艳停下对说话的人道:“宋婶子,你说我也就罢了,你是管事娘子,这些该说的,可这两位是客人,你要摆你管事娘子的威风哪有摆到客人面前的?”宋婶子的脸微微一滞,方才只瞧见冬艳在这里和几个丫鬟嬉闹,并没注意到这两个眼生的丫鬟原来是别的姑娘带来的,面上不由红了红才强挣道:“我不过是说你,你又何必拉扯上这两位,再说勤谨点总是好事,不见春画还被关在那屋里?不就为的她懒,陪姑娘出门时候竟不在旁边守着。”
  这是李家的事,小柔小玫两个已经停止嬉闹站在一边,冬艳的脸色更冷:“宋婶子,晓得你好心,可我是姑娘吩咐我带着这两位在这边候着。您啊,下回要说什么先去瞧个真切再说。”
  宋婶子一张脸红了又白,她本是李太太身边还算得用的人,春画就是她女儿。全家在这宅里是极得脸的。谁晓得前日从寺里回来李太太就说春画偷懒吩咐把人关起来。宋婶子开头还以为李太太不过是在气头上,等第二日求求就好,谁晓得这几日连带自己这个做娘的在李太太跟前都说不上话,更别说为女儿求情,而且还往李姑娘身边重新安排了人,这下就算春画被放出来也回不到李姑娘身边了。
  宋婶子这才知道着急,心里暗地埋怨李太太怎的如此严厉,不过就是偷下懒,这谁家的下人不偷懒?就算是偷懒被抓,心窄些的不过就是扣两月月例罢了,心宽些的说几句,哪有关起来又把差事给夺了的?既然春画的差事没了,宋婶子瞧李姑娘身边的丫鬟们也就大不
  顺眼,巴不得时时找出点错来好让自己女儿再回来。
  此时见冬艳顶撞自己,宋婶子想说冬艳几句,一来当着外人呢,二来冬艳现在是李姑娘身边的大丫鬟,面子比自己还要大了那么几分。想了许久才悻悻然道:“我不过是为你好,免得到时出了纰漏丢了差事没了面子。”
  冬艳勾唇一笑:“多谢宋婶子为我好,只是您也有差事,这园里今日太太也说过,是让姑娘招待陈林邱几位姑娘的,叫闲杂人等不要进来,您还是先去做自己的差事。”宋婶子被这话说的脸红了又白,只在心里恨恨地骂不要脸的小蹄子,才上去几天就摆这样架子。瞧着罢,等自己再得了体面不磨死你这小蹄子。
  心里骂着,宋婶子面上反倒笑了笑:“冬艳你说的对,倒是我糊涂了,我这就出去。”说着宋婶子还对小玫她们道:“两位姑娘可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不过白提醒一句,领情不领情就另说。”小玫她们自然要说不放在心上,宋婶子这才走了,临走前还是忍不住狠狠瞧了冬艳一眼,冬艳也不在意,只招呼小玫她们快些坐下继续说话。
  小柔已经皱眉:“这管家婆子好没道理,真讲规矩的话,前面姑娘们还在,哪轮到她在这大呼小叫的?”冬艳给她们又各自倒了杯茶才道:“不过是因我顶了春画的窝,她才这么恼怒。横竖顶了春画的窝,脸也撕破了,再哄着她做什么?”小玫才恍然宋婶子原来是春画的娘,那日小玫到的晚并没瞧见全部。小柔却是知道的,这件事里面春画若没有在中捣鬼谁都不信,若是迟那么一会儿,只怕过几日嫁到楚家的就是李姑娘。一想到楚大少那样的人,小柔不由打个寒噤,谁不知道楚大少好色已经好到荒唐的地步?偏偏楚太太又护的紧,到时嫁过去只怕宠妾灭妻这种事也是能做的出来的。
  春画只被关起来又没了差事,还算李太太处置的温和了,小柔在脑中过了遍才笑道:“难怪呢,不过春画平日瞧着倒还好,偏偏那日就出岔子。”冬艳方才说了宋婶子一通,只觉压在心上许久的那股闷气烟消云散,听见小柔这话就笑道:“春画平日就是个爱掐尖要强攀高枝的,只是碍着她娘在太太身边得用,不然早就……”
  说到这冬艳就停口笑道:“那些事都是过去的,我们别提了,倒是石公子不要年轻丫鬟服侍,这和别人家不大一样呢。”小玫见话题又转到石容安身上,心里更觉好奇但还是笑道:“一来石公子还没出孝期,二来总是客居,这是石公子为人谨慎处。”
  冬艳已经哦了一声:“等石公子出了孝,也要十七八岁了,只怕那时就要急急定亲了。”小玫倒没想到这些,等瞧见小柔眼里的光,顿时心里豁
  然开朗,总不会那日林李两位姑娘看见石容安的英姿触动春心,于是今儿就来问个详细?要真是这样,就该小心应答才是。想着小玫就道:“石公子的婚事,总有老爷太太做主,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好在旁多问。”
  这话说的很对,不过不是小柔她们想知道的,只是要再问下去就太露骨了,只得转成别话,不外就是这城里谁家又和哪家结亲了。丫鬟们虽成日不出宅子,但总有几个熟识的小厮婆子常出门,自然比姑娘们谈的又要多些。
  陈姑娘那位堂姐血崩而亡的内情她们也有耳闻,也拿出来谈谈,骂几句那妾实在做的太过。要不就说几句楚家那位要娶的姑娘,就不晓得进门后是楚太太拿住了她呢,还是她反过来拿住楚太太?毕竟敢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还逼得楚家不得不娶做正室,这家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她们闲谈一会儿,姑娘们在那边说的话也说完了,李太太又派人送来酒席,几位姑娘各自安席坐下,饮几杯酒说一会儿话也就各自告辞。
  邱玉兰甚少喝酒,不过饮了几杯就觉头晕,坐上车就在那打盹。方太太常出门应酬,这么几杯酒难不住她,坐在车里过了会儿才开口道:“今儿林太太寻我说了一会儿话,问我你石世兄的情况,看样子,她想让你石世兄做女婿。”
  邱玉兰本在昏昏沉沉,听到这话就抬头:“这事舅母怎和甥女说,该去和石兄讲。”方太太见邱玉兰脸红扑扑的,伸手拍拍她的脸:“你现在也大了,我也不瞒着你,你舅舅带石世侄回来,打的主意是把你配给他,到时你们在这里安家,又没公婆族人束缚,日子过的不晓得有多好。只是我之前想着这主意虽好,可也有两不靠谱,一来别人会以为你舅舅挟恩图报,二来这世上白眼狼不少,虽说石世侄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但谁晓得以后会出什么事?到那时岂不反误了你的终身?”
  这话方太太说的情真意切,邱玉兰也晓得自己舅母能说出这番话是把自己当亲闺女一样看,那昏沉沉的头也不疼了,眨一下眼让泪不要出来才道:“舅母为甥女打算,甥女怎会埋怨?况且这世间十八|九岁出嫁的姑娘甚多,甥女刚满十四,慢慢寻也不差什么。”
  见邱玉兰通情达理,方太太轻轻拍一下邱玉兰的手:“你能这样想最好,若不是人心难料,石世侄正经是个好对头。”人长的俊,斯文有礼,又没爹没娘,注定只能依靠方家,到时一过门就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可是世间事都是有利就有弊,方太太所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邱玉兰看着外面的景色,不晓得自己的姻缘到底落在哪里?
  林家要为石容安说的,自然不是林七姑娘而是林六姑娘,既
  然邱玉兰这里没什么芥蒂,方太太在次日就命人把石容安寻来问问他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方太太考虑的也有道理。
  小玫脑子转了几转就笑道:“我们太太对石公子视若亲生,那些自然是我们太太照管,我们姑娘虽学着理家,但年轻没出阁的姑娘哪能照管一个外面男人的衣食?再说石公子那里还有小厮婆子服侍,有什么自会和太太讲。”小柔和小玫熟一些,已经嚷道:“哎呀,谁要听你你说这些?这深宅大院住着,你们姑娘自然是在里面不出来,哪会去照管石公子的衣食?我们只是想问问,石公子身边难道没有年轻丫鬟服侍?”
  这话问的就奇了,但小玫很快就笑道:“哦,原来是看中我们石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