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魔魂
方洁白的丝帕,准备试红,直向白依云房中奔去。 到得门外一看,室中灯火全无,心想:“到底是女儿家娇羞。”轻轻地喊了一声:“好妹妹,我来也。” 仍未见答应,借着月色,从窗隙里向里一张,但见罗帐低垂,心中好笑,想道:“你这时不肯答话,我也想得出你那颗小鹿儿忐忑的情形,是喜还是惊呢!” 再转到门前,伸手一推,门竟是虚掩着的,又想道:“女孩子是娇羞和矫情捏成的,一点不错,明明在等着我,却还要故意装作,这又何苦来呢?好吧!但看真个销魂时刻,你仍能咬紧嘴唇,不叫唤出来,才算是你的本领。” 俏郎君到了这时,早已欲火如炽,片刻难熬,一反手关好门,插上闩,一面向床前走去,一面便自解带卸衣,又笑着低声喊了一声:“好妹妹。”伸手掀开罗帐,低头向里一钻一扑。 那知这一钻一扑,并未能软香温玉抱满怀,却扑了一个空,只觉得衾冷枕寒,凉意袭人,再定睛一看,根本就不见有白依云的影子。 这一下,俏郎君立刻又羞又恼,又气又恨,把一片心田,扰得紊乱如麻,呆在床边,好一会儿,这才骂了出来道:“好!好!死丫头,你骗得我好苦。” 可是再转念一想,却又想了过来,说道:“不对!这时候还早,私约幽会,又那有这么早的道理?我别错怪于她才好。”想着气又消平了下去,把脱下来的衣服,重新穿好,开门出去,四处寻找。 果然发现白依云正在白凤仙的房中说笑。心里说道:“这不就对了吗?” 有心想进去向白依云示意一番,但却敌不住对白凤仙的畏惧,那敢撞入。 一直在门外转了好半晌,这才心中一动,说道:“我也太笨了,与其在这儿枯等,何不到床上去等呢?她反正是要回房的,到时来个纵体入怀,不是格外的有趣吗?”想着便回到白依云的房中,二次解衣上床,展开鸳鸯衾,抱忱而待。 立刻便有一股甜香,入鼻动心,惹得俏郎君再难自制,辗转反侧,均不得安。 好不容易这才挨到二更,但只见窗前月移动花影,总不见送瑶佩来玉人。 俏郎君忍不耐不住,又再起身,走向白凤仙窗前,刚好听到白依云在内说道:“妹妹,我今天就睡在你这儿,不回房了,并枕而眠,也好说话儿。” 俏郎君这话入耳,差点没急得跳起来,直恨得牙痒痒地,但又能奈何? 同时衾枕余香在鼻,那被勾起来的一腔欲火,又怎能消熄得下去,恨到极点,忍无可忍,便又自言自语地骂道:“死丫头,你好!你不理我,难道我就没有去处了不成?我要报复,我要做给你看,看你还能忍耐得住?”想着便出了自家庄,到勾栏里去住了一夜。 第二天回家时候,已近午晌。 白依云果然问他道:“哥哥,你昨夜没回,到那儿去的?” 俏郎君冷笑一声道:“你可以不住在自己的房里,难道我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白依云清晨回房,便看出俏郎君去过,这一听,当然知道他是昨天扑空。余怒未消,有心想安慰他几句,却又怕他纠缠不舍,因此也就只好笑了一笑,没再说下去。 俏郎君则仍意气用事地想道:“你不理会,我就这样做下去,但看你能忍耐到几时,咱们两相里看谁狠得过谁好了。” 从此俏郎君便故意出入勾栏,叫人看到,以彰其事。 果然白依云听到之后,立刻大哭大闹起来,直欲寻死,尤其是白凤仙,天性嫉恶如仇,更帮着白依云把俏郎君骂了个狗血喷人,甚至吃住白守德,要把俏郎君赶走,并退掉婚事,俏郎君这才惊慌起来。 还是白守德做好做歹,连动带压,迫使俏郎当众认了错,并发了誓,从此不再去勾栏走动,这才把事情平息下来。 白依云也乘此一变过去温柔的作风,处处把俏郎君管的紧紧的,并不再加以好言好色。 白凤仙则对俏郎君的印象,愈来愈坏,见面就骂。 俏郎君本想藉此向白依云勒索,谁知弄巧成拙。不过以勾栏中的那些浊脂俗粉,和白依云的国色天姿相较,何殊天坏,况且本是床头人,那么受一点气,倒也罢lr!可是再难忍白凤仙的恶言相加,因此越想越气,越住下去,越觉得难以忍受,但却无可奈何! 同时外面风风雨雨,又传来了铁喙姥姥云雨谷寻仇之事,道闻失实,或说情丐和胡莲黛已经丧命,或说铁喙姥姥并未得带所欲。 但有一句话是可以相信得过的,那便是铁喙姥姥真的已找去云雨谷,则绝无问题。 俏郎君等听了,便又为黑孩儿等起担起忧来,但却被白守德阻着,无法前往打探真实消息,因此好生心烦难解。 那么还是由笔者掉转笔尖,且把这件事交代一下吧! 单说黑孩儿离开松篁观,紧策骊儿,奔向云雨谷。 骊儿脚程虽快,但也非一日之程,尤其是一路之上,听到江湖上议论纷纷,所说的竞都是铁喙姥姥业已赶向云雨谷寻仇之事。直听得黑孩儿五衷如焚,那一份着急,就甭说了。 好不容易,这才到得巫山,由于山路不便骑乘,便跳下马背,对骊儿说了一声:“你自己照顾自己几天,在这儿等着我好了。”言毕便放步上山,向云雨谷赶去。 到得谷顶,低头一看,便看到谷中的那一大片精致绝伦的房屋,业已被烧成七零八落,一片瓦砾,余烬且犹未熄。 黑孩儿立刻打了一个寒惊,暗道一声:“不好,我来迟了,莫非娘和师父都已经遭了那妖妇的毒手了吗?”想着不由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一切都顾不得了,立刻飞身飘落谷底,同时发声高喊:“娘!师父!你们在那儿啊?你们在那儿啊?” 连喊数声,不见有人答应,心中愈乱,便向瓦砾场上奔去,一面哭着,一面到处乱扒,想寻出尸体。 谁知就在这时,人影一闪,便有一个人到了他身侧,说道:“小师弟快随我来。” 黑孩儿一听,便认出是跛丐的声音,忙道:“二师兄,师父和我娘他们怎么样了?” 跛丐道:“他们都很好,你快随我来,莫被那妖妇看到。”说着拉住黑孩儿,奔进一处非常之隐密的大洞之中。 黑孩儿进洞一看,聋丐、醉丐、病丐、疯丐,甚至所有的谷中仆侍婢女,全都在那儿,就只不见他母亲和情丐以及眇丐的面,忙问何在? 跛丐用手向对面崖下一指道:“师父和你令堂在那边山洞里,已和那妖妇斗了三天了。” 黑孩儿道:“我要去一趟。” 跛丐忙拦住道:“这不可以,师父吩咐过,任何人不能前去。” 黑孩儿道:“可是我有要紧的事啊!”说着便从怀中掏出“霹雳子”道:“你瞧,我若不把这个送去,师父和我娘那能斗得过那老妖妇呢?” 跛丐当然认识“霹雳子”。也就犹豫起来道:“这可怎么办呢?听大师兄说,那洞已被封锁,任何人都无法进去,你又怎么把这送得进去呢?” 黑孩儿道:“不送进去,又焉能行呢?” 说到这儿,突然情丐传音来到:“小刁钻不可胡闹,暂随你二师兄在一起,更不许叫妖妇看到你,以免功亏一篑,我们这儿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黑孩儿道:“可是师父,霹雳子还在我这里,这怎么行呢?” 情丐道:“我们用不着它,你收着妤了,不准再多话了,妖妇快来了。” 黑孩儿道:“那么等妖妇来时,我用霹雳子去对付她好了。” 情丐骂道:“胡说,你敢不遵师命吗?” 黑孩儿这才不敢再开口。 胡莲黛也慈祥地传音来道:“我儿放心,这事为娘与你师已有妥善布置,妖妇恶惯满盈,必被诛戮无疑,我儿尽可放心,千万冒昧不得,否则惊走妖妇,便是孽由你作,那你这一辈子要烦不胜烦了,要紧要紧!” 黑孩儿道:“娘……” 下边的话还没出口,便又被胡莲黛截住说道:“为娘此刻不能分心与你说话,且待除去老妖之后,再详谈吧!” 黑孩儿这才稍稍地放下了一点心,转向跛丐问道:“师父和我娘是怎么布置的,你也知道吗?” 跛丐道:“详细情形,师父未说,我们也没去看过,所以不知。不过在令堂来前之后,曾和师父密商了一天,然后师父便叫我们撤退到这里来,任何人不准随便出去,以免白送掉性命,师父则带着大师兄和令堂仍留在家中,直到三天以前,那妖妇来到,师父这才出面,和妖妇相见,但也不过只交代了几句话,等到才一交手,便立刻撤退了。” 黑孩儿道:“那妖妇没有追吗?她的身法,可是快得出奇啊?” 跛丐道:“师父大概也知道这些,早有准备,所以和妖妇见面时,只当门而立,妖妇才一出手,立刻闪入门内。妖妇追将进去,大概是没寻得到师父,所以怒骂了一阵之后,立刻放起了一把火,把咱们的房子给烧了。当时我们也都为师父担心,但也就在这时,听到师父和令堂在那边山洞里发话,和妖妇骂阵,这才又入下了心。” 黑孩儿道:“师父他们是怎么走的呢?” 跛丐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此后三天,妖妇便早来晚去,向那山洞猛攻,但却始终没能攻得进去,师父也一直都没再出来过。” 黑孩儿一看日影,已上三竿,问道:“那今天为什么还没来呢?” 跛丐道:“这就连我中不知道了。” 那知话才出口,便听到谷顶之上,飘下了一阵尖锐怪笑,令人刺耳心寒。 跛丐忙道一声:“来了,大家屏声静息。”说着上前,从旁边搬过一块大石头,横堵洞口,并凑着石缝,向外看去,紧张万分。 黑孩儿也挤了过去,和跛丐并立,向外张望,刚好看到一团人影,从谷顶飞舞而下,落地之后,这才看出那人竟是个美艳非常的少妇,看年龄,不过二十左右,生得眉目如画,身材窈窕,明媚动人,只是在眉宇之间,却笼罩着无限杀气,令人望而生畏,虽不认识她是谁,但看她那下来时的身法,竟和铁喙姥姥一般无二,且功力不在铁喙姥姥之下,那将如何是好? 想着便低声向跛丐问道:“二师兄,这个人你也曾看见过吗?她并不是那老妖妇啊!” 啵丐也摇了摇头,说是“不曾见过”,但接下去却又说道:“可是这人的身法功力,怎的竟和那妖妇这等相像,如此一辙呢?” 说话时间,已见那人并未犹豫,便直驱对面壁下,向情丐等藏身之处,猛攻起来。 但见她双手荡处,石屑四散飞舞,轰隆之声,震得山谷齐呜。并且边攻边骂道:“死不掉的臭丫头和穷花子,你们以为这区区山洞,便是安全的所在,能保得住命吗?过去三天,算是你们侥幸,今天却再也容不得你们了。石洞一坡,看你们还能往那儿藏身?” 情丐也就传出了笑声说道:“这敢情是好,不过凭你这个夜盲,敢在日落以前,不退走吗?若要进走,这一个白天,又怎能便攻得破我老花子的这种石壁呢?老花子向不喜人之危,所以奉劝于你,还是少费这些力气的好,如若不然,便是你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我老花子了。” 黑孩儿见两人的一番对答,明明眼前之人,便正是那铁喙姥姥,毫无疑义。 可是他记得铁喙姥姥乃是个头如骷髅,身躯臃肿,丑恶无比的怪物,那会一变而成为眼前这等的美貌?便是年龄也不相当,因此简直要对自己的眼睛,发生起怀疑来了。 那妖妇却已在笑着说道:“你祖奶奶就知道你们仗着这个,但老实告诉你们吧!你祖奶奶的宿疾,业已痊愈,你们还想挨着等那小畜生带着霹雳子回来吗?这是来不及的了,今天便是你们的毕命之期。” 接着便听到情丐“啊”了一声,想是也看到了老妖妇业已变形,对胡莲黛说道:“这妖妇果然已经恢复了旧日容颜了。” 胡莲黛这才开口说道:“果然不出我师父所料,我们等了她三天,便是为此,今日才以代天行诛了。” 言毕又对老妖妇说道:“靳如烟,你且略退一步,待老妇出来会你如何?” 铁喙姥姥一笑道:“你也知道再藏不住了吧?好!你祖奶奶依你,你出来受死好了。”说着真的伯向后退了二三丈远近。 铁喙姥姥之所以这样做法,一来是自信不怕胡莲黛能逃走,再则也是防着胡莲黛和情丐出洞之后,陡然动手,难以应付,所以人虽退下,依然功力暗蓄,作势待发。 同时那山洞之中,也就起了一阵轰隆隆的声响。 黑孩儿紧张万分地看着,一颗心越跳越快,等到对面洞壁一开,情丐和胡莲黛双双出现之际,黑孩儿觉紧张得几吗叫出声来。 所幸跛丐早就防着他会如此,连忙仲于制住_r他,说道:“小师弟不可如此,且先看下去再说为是。” 黑孩儿汗出如泻地说道:“霹雳子还在我手中,还有什么有够制得住那妖妇呢?” 跛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