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南风真集






  落英剑微惊,想起师父一玄子为了点小事废去大师兄、二师妹的武功,驱逐出山,暗地里不由打了个寒颤,作声不得。

  碧玉指行至遽明身前,突地停住身形,奇异地瞧着遽明。

  原来遽明此刻,脸上起了绝大的变化,星目之中也露出杀机。

  碧玉指本来就震慑于他的绝顶武功,再看到这种神色,由衷地心里一寒,不敢再进。

  “碧玉指,你是定要取回金牛宝剑吗?”

  碧玉指陈临华,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惘然地点点头。

  落英剑不知究里,尚以为遽明肯把宝剑还给武当派,惊喜道:“金大侠请原谅,敝师兄妹身负师门重谕,身不由已。。”

  遽明眼角瞟了唐琪一眼,摇摇头,沉声道:“这个金某晓得,你们毋庸再提,我且问你们,南风真人的徒弟是你们的什么人?”

  碧玉指、落英剑同时一怔,狐疑地答道:“南风真人是敝师祖,他老人家的徒弟当然是敝师兄妹的师叔、师伯呀!”

  遽明微颔首,面色穆然,道:“那么譬如你们见到师叔、师伯,应该用什么态度对付他?”

  碧玉指、落英剑一怔,惊道:“金大侠是。。”

  唐琪芳心一动,看到遽明脸部的表情,业已料到七八分,却不敢决定,略带惊疑的眸子,紧紧盯在他一张俊脸上。

  遽明脸色一沉,郑重地道,“倘若我是南风真的徒弟呢?”

  碧玉指、落英剑俱各大吃一惊,两只眸子张得大大的,连话也讲不出来。

  半晌,两人神智稍清,细细打量遽明一遍突然道:“南风师祖尚在人世吗?”

  遽明摇摇头道:“南风真人远在百年前早已仙逝了。”

  碧玉指闻言心中一动,狐疑满面地说道:“尊驾这个玩笑可是弄清得的啊!师祖南风真人若是在百年前仙逝,那么尊驾如果是他老人家再收的徒弟,照理年约也该有百来岁了,为什么瞧得尊驾年纪顶多还超不过二十,竟说是他老人家的弟子呢?难道尊驾存心戏弄我们?”

  落英剑也觉得碧玉指言之有理,不由狐疑地瞧着遽明,看他怎样回答。

  唐琪与遽明处过一段日子,深知遽明绝不会空口乱言,是以相信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遽明似乎早就料到碧玉指会讲这种话,也不回答,反手一抓,“锵啷啷”红光暴射,金牛宝剑已自取至手中。

  倏地一声长啸,声如龙吟,直划云霄,啸声中,遽明身子突地离地而起,拔起五六丈高。

  碧玉指脑际疾忖一周,以为他要纵走,大喝一声,拔起四五丈高,扬起手中长剑,猛地疾划遽明双腿筋骨,左掌也不闲着“呼呼”劈出一股疾劲掌风。

  哪知遽明一个身子半空中突的一顿,左足一蹬右足背面,又自升高丈余,手中红光倏而划出极大的圆圈,一点一削,疾如闪电。

  碧玉指陈临华蓦然一惊,来不及思索,右掌虚空往旁一推,身子飞出三丈余外,长剑再扬,圈起斗大剑花,虚虚实实,径朝他空中一个身子猛刺过去。

  遽明剑眉一扬,喝声好,左掌倏出,疾握剑烦,两腿一蹬,半空中竟然一左一右劲踢碧玉指太冲、将台二穴。

  出势极快,而又那么巧妙,这双足一蹬之势,又把一个将要落下的身子顿住,美妙轻灵,无同伦比,唐琪忍不住娇喊一声:“好!”

  碧玉指大吃一惊,心地猛恍,“哦”的一声来不及出口,忙一个“鹄子翻身”之势,极力弯腰一弓,窜出丈余远近,落到地上,气喘连连,仿佛这几个空中招式,耗力太巨,不胜疲倦,正想运功恢复。岂料这一刹间,遽明竟似知道他会用出这一势,就在碧玉指身子一弓之时,蓦的双臂一抖,形如巨鹰,夹着一片红光,电闪而下,竟是足上头下之势。

  碧玉指斗志已失,忙不迭再倒纵二丈远外,方敢停身。

  忽听透明长笑一声,笑声未落,人如巨鹰,猛扑而来,劲风呼呼,罩满四周方圆方丈之地。

  碧玉指大吃一惊,想逃也逃不掉,吓得大叫一声道:“前辈请停手,小子知罪了。”

  言未了,遽明哈哈一笑,双掌抓下之势,倏地往两旁一分,只听“砰”

  的一声大响,飞沙走石,尘灰弥漫,眼前平空增添两个大洞。

  碧玉指惊魂不定,苍白着脸,踉踉跄跄行至遽明身前,突地跪将下去,恭敬地说道:“师叔在上,弟子陈临华大礼参见,尚请师叔饶恕弟子冒犯之罪。”

  言罢连向落英剑暗打眼色。

  落英剑梅敏,哪会不懂,适才见到遽明施展武当嫡传武功“翔鹰剑法”,精妙之势并不亚于师父一玄子,足以代表他所言不虚,不敢怠慢,娉婷行至遽明身前,也学着碧玉指跪拜下去,口称:“师叔在上,弟子梅敏恭请金安。”

  心下却浮上一种说不出是苦是辣的滋味。

  遽明忙收起金牛宝剑,将两人扶起,连摇着手道:“快起来,快起来,咱们还是当着未认识之前,来得方便!”

  遽明年纪虽并不比两人大,但武林中极讲究辈份的,所谓长幼有序,碧玉指,落英剑哪能不知,闻言急忙道:“弟子不敢!”

  这样一来,不但唐琪玉掌紧捂樱唇,忍俊不已,就早遽明也从未经过如此场面,竟呐呐地哭笑不得。

  终于遽明急忙之中想到一个解围的法子,故装正经地道:“陈临华,你的‘翔鹰剑法’尚未练至火候,尚要继续努力,要知道这种剑法首要除却心头火气,施展起威力方大,适才你就是吃了这点的亏,你知道吗?”

  碧玉指脸色一红惭愧地道:“弟子谨遵听师叔训谕。”

  遽明不再客气,要过碧玉指的长剑,一式一式极缓地比出,尤其“翔鹰剑法”精奥之处,更是接二连三地划给两人看,碧玉华、落英剑两人领悟本高,只是摸不着要领,经遽明一再的指点,两人顿时能贯彻畅通。

  首先碧玉指感激得连连行礼,不胜恭敬,比落英剑梅敏也娇声细语,连称师叔真好。

  三个年轻人,论辈份不同,是很尴尬的事,虽然遽明与他们相处甚好,但毕竟不大自在,老是觉得这师叔的份名碍手碍脚的。

  忽然碧玉指恭身一礼,说道:“请师叔同回武当,一则师父“一玄子”

  也可放心,金牛宝剑在师叔之手,二来师侄几个也好请教师叔的绝妙武功,发扬武当派声誉,不知师叔意下如何?”

  遽明微怔,暗忖:这样一来,我岂不是也算武当派中人了?

  听碧玉指提起掌门人“一玄子”,脸色又是一沉,暗忖:象这个面带忠厚,而实阴恶无比的人当掌门,武当派盛衰可想而知。

  心下微一转念,道:“不行,现在我身有急事,不能即上武当,不过你可回山,转告掌门师兄一玄子三月之后我必上山寻他就是。。。”

  碧玉指、落英剑微感失望,满面乞求地说道:“师叔难道一定要等三月之后?”

  遽明毅然地点点头,沉着脸道:“告诉你俩无妨,我和你们师傅一玄子有点旧隙未清,回山时告诉他,三月之后我自会寻上武当山找他了解便是。”

  碧玉指、落英剑闻言一怔,惶恐道:“师叔。。您也是武当派人的啊广?”

  遽明正想回答,蓦听一声尖锐的哨声,两条淡影疾掠而来。

  唐琪心神一震,只觉这啸声异常刺耳,仿佛一把尖刀剜在心头。

  遽明微怔,蓦见碧玉指、落英剑脸色突变,象似极畏惧发出哨声人,疑道:“什么事?”

  两人脸色不约而同,微微一红,慕觉师叔在旁、心神这才稍为安静,齐齐朝遽明道:“师叔,‘龙山煞魔’平日作恶多端,师侄暗中毁了他老窠,不知他从何得来消息,竟约了许多江湖魔头,处处追访师侄们。势必置师便于死命才甘心!”

  遽是剑眉一扬道,“哦,还有这等事,好,这件事就揽到我头上,让我来替你们解决就是。”

  碧玉指、莲英剑闻言,各自大喜,尤其是碧玉指又是敬佩,又是羡慕,暗想这个新认识的小师叔,年纪并不比自己大,武功却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不由恭敬感激地同声道:“多谢师叔。”

  说话之间,有两条淡影已疾奔而至,蓦的洪钟般一声大喝道:“小狗别逃,受死吧!”

  两条身影,巨鸟般掠到众人身前,连招呼也不打,出手就是四肢呼呼劲风,力道浑厚,不下千斤。

  遽明极快地浮上一个念头,就是他开始当起人家的长辈来了,自然也应该保护自己的后辈。

  剑眉一挑,大喝一声:“鼠辈你敢?”

  双掌一翻,两股凌厉绝伦的大力,径自迎上来人。

  轰然大响,只听碧玉指、落英剑、唐琪三人齐声叫好,原来来人敌不过遽明的猛烈掌风,被震得退出五六步,方才站得住脚。

  “咦”的一声过后,只见两个身体矮胖,阴气沉沉的长须老者立在当头。

  两个长须老者年约五旬,一袭宽大黄袍,几乎将自己衬托成一个大水桶,臃臃肿肿的,生来一副惹人讨厌相,遽明心想,这两个老头大概就是什么龙山煞魔了吧,遂朗声喝道:

  “尊驾何人,为何皂白不分就随地伤人!”

  矮老头子眸子开合间精光闪闪,显见他内功不凡,一个阴气沉沉的面上,此刻却浮满惊异之容,细细打量遽明片刻,才从鼻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道:

  “朋友,少管闲事吧,这两个武当后生小子与老夫有杀徒毁屋之仇,岂能容他安安稳稳逃去,我看朋友还是河水不犯井水,赏老夫一个薄面,让我杀了这两个小子,再向你道谢。”

  原来龙山煞魔也是行家,出手便知有没有,看出遽明确实是一个怀有高超内功的人,以他俩嚣张的个性,这样低声下气说话,恐有生以来还是首次。

  遽明脸色一沉,正想答话,碧玉指陈临华已接口说道:“不要脸的老贼,谁怕你,干脆夹了尾巴滚吧,少在这里现眼!”

  龙山煞魔闻言大怒,怒喝一声,又想纵来,只是碍于遽明在旁,话没说清楚不敢妄动,强忍一口怒气,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对老夫讲这等话,真是吃了老虎胆,要知道就是你们武当派掌门人一玄子见到老夫,也得客客气气。好,待会儿等老夫把你俩追到武当山,当着一玄子面前,教训你一顿!”

  又朝遽明道:“朋友,不必管的闲事且莫要管,否则。。嘿,否则只有连累自己,引火焚身。朋友,老夫的意思你该知道!且赏个面子。。”

  言罢气势虎虎,目注遽明,就要欺身过来。

  碧玉指、落英剑,深知师父一玄子的为人喜怒为常,毫无情感可言,一听这两个魔头竟与师父认识。不由暗自倒吸一口冷气,慌恐地望着遽明:“师叔。。你。。”

  龙山煞魔何等精灵,一看两人神色,已知击中要害,顿时更加得意,狂笑一起,两个身子不约而同纵了过来。

  遽明剑眉一挑,呼呼击出两般疾劲的掌风,再将两人逼退,喝声:“且慢!”

  向前跨了一步,朗声道:“两位未经我的许可,就要随便携人吗?”

  龙山煞魔,料不到他竟会有这一套,一张老脸再也放不下,凶晴一瞪,气极而笑道:“朋友是不肯赏脸了!”

  遽明微一颔首,语气极为坚决:“这两人是我师侄,若有什么不是之处,在下自会处理,用不着劳动尊驾。”

  闻言,龙山煞魔互相对望一限,又气又疑地冷笑说道:“好,好,朋友既然如此说来,怪不得老夫得罪了。”

  一弯腰,各自撒出一双镔铁棍,粗如鹅卵,长可五尺,棍首嵌着根倒钩,乌光鉴人,重甸甸的不下百来斤重。

  龙山煞魔微一舞动,竟然呼呼风响,显见他镔铁棍上的功夫,确实有独到之处。

  两人一使眼色,暴吼一声,四支沉重镔铁短棍,在他两手中竟如稻草般的,又轻又灵舞起团团乌光,猛扑过来。

  遽明几乎同时换步移宫,步子轻飘地滑出三尺,双掌一翻,内家劲力又自发出。

  劲敌当前,龙山煞魔虽目空一切,自负极高,这时却也聚精会神,努力展出镔铁短棍精绝妙招,以图击败这个生平仅遇的高手。

  但是武功一道,丝毫取巧不得,稍逊一分就得落败,绝无侥幸可言,龙山煞魔在武林上亦算得上一流好手,罕逢对敌,不料这次遇到的对手却是内外功夫已达绝顶的遽明,二人空有一身出色武功,竟不得施展全力,往往未中而停,被迫撤招,急得他俩空自咆哮不已。

  二十招过后,遽明微感不耐,清啸一声,容得龙山煞魔四支重甸甸的镔铁棍递到胸膛,倏然一式,缚龙掌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