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南风真集
夺命金鞭脸色发白,似知逃走己成无望,激起凶性,大喝一声:“金某逼人太甚,大爷跟你拼了!”
声出掌到,掌风嗖然,飘起漫天飞沙落叶。
遽明目露杀机,长笑道:“夺命金鞭,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金某!”
说着,金刚罡气布之于双臂,一翻一合,顿听轰然大响,夺命金鞭惨号一声,飞出老远,颤抖一下便气绝身亡。
遽明好不容易得到一点夏鼎郎君的线索,顷刻间又告消失,又后悔,又忿怒,呆呆立在那儿,作声不得。
沈齐喜上眉梢,娇呼一声,迎面飞来。
“师父,您这是什么武功,好生厉害,瞧得沈齐又羡慕又害怕。”
遽明微微一笑道:“这门掌力叫金刚罡气,是百年前一代奇人,南风真人所遗留的一套武学奇技。”
沈齐羡慕地惊叹一声,说道:“师父,您。。您能不能将它传给我?”
遽明正色道:“小孩子别急,为师一身所学,以后将完全交给你,不过,你要谨记,非万恶不赦的人,不可胡乱施展金刚罡气,否则。。”
遽明俊脸呈现出严肃之色,说道:“否则为师决不传给你,知道吗?”
沈齐见状,暗打了个寒噤,慌恐地点了点头,说道:“沈齐决定慎记于心,希望师父放心!”
遽明微微笑道:“沈齐,不是为师严厉,这门武功实在太过于厉害,万一锋芒太露,引起恶人之嫉,你就难以应付了。”
他喟叹一声,又道:“就象师父吧,这几天内,大开杀戒,不知杀了多少人。我想,总有一日,我会遭到天谴。。”
他早有预料似的,黯然道:“沈齐,你是我惟一的衣钵传人。如果我有什么不幸,你要节哀顺变,以本身武功,替世间做一点善事,替为师的赎回一些罪行,好吗?”
沈齐含泪点头,心中却暗在呼叫道:“师父,您不能死啊,您死了叫沈齐怎么办?沈齐宁愿长伴着您,终老一世,也不愿见您死去。”
这时,晚鸦投林,黄昏时分已至,遽明不禁一跃而起,高叫道:“哦!
一个月已过,太鱼教跟我的一笔怨帐,也该结了,还有那河朔双英、庄珍,上官纤玉现在已不知如何了?”
一面朝沈齐道:“沈齐快准备赶路,为师尚有几件事要办,咦,慧君呢,她到哪里去了!”
遽明纵目四搜,林木依旧,慧君影子却不知去向。沈齐也发觉了,不禁急道:“师父,刚才你在打斗的时候,慧君姑娘还在那里静坐。她说她有病,身体虚弱,不能前来看你拼斗,叫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危险。现在,现在她呢?”
遽明急道:“难道你连她影子都没有看到吗,真糊涂,你又没有参加拼斗,怎。。”
沈齐见他责备自己不同又羞又急,眼角一红,委屈得几乎要哭了起来。。
“师父,我。。我全神看您拼斗,所以没看到她什么时候走的。”
遽明心急如焚,也不言语,匆匆四下转了儿圈,一面高声喊道,“慧君,慧君,你在哪里。。”
焦急的声音,有如空山雷声,传出老远。
但是,半晌过后,一丝儿回音也没有。
无奈之下,遽明只得带着沈齐朝杭州而去。
二十九
杭州自古就是山清水秀的城市,三面环山,西边更是那天下闻名的西湖,适逢春游时节,杭州这个江南名城更是游人如织,酒肆茶楼,三街六巷,莫不喧声鼎沸,繁华异常。
然而,遽明却例外,尽管沈齐目不暇视,指手划脚般讲东指西,他却一言也没听进,他整个心田充满了焦急,焦急,焦急。
偶而,他纵目四顾,那只是寻找太鱼教教徒的踪迹。他知道,象这一类的邪教,官府是不允许公开设立的,就是询问普通百姓,他们也不会知道。
忽地,一匹骏马飞驰而过,马上汉子俱各身手矫健,在这繁华的街道上,游人如织,他们都能一一极巧妙地闪避而过。
遽明心里一动,连忙接着沈齐,跟在后头,原来他看见马上汉子俱各一色紫色装扮,红带束腰,不禁想起了太鱼教教徒的服装。
沈齐娇喘吁吁,她轻功不高,哪里吃得消这如飞地奔驰,尽管被遽明带着,也累得芳汗淋漓,吃力之极。
一顿饭时光过后,沈齐连举步都艰难了,她大半个身子已倚在遽明身上,幸好这批汉子各自一勒马,停止奔驰,否则她倒成了遽明的累赘。
紫衣汉子纷纷下马,径朝一个规模宏大的楼宇走去。这排整齐的楼宇,高低起伏,不知连绵到多远多深。遽明仔细一打量,只见林木茂盛,绿叶似盖,高大的楼宇前,草木花树争芳斗妍,活象个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
汉子自动打开红色大门,鱼贯走了进去,大家都诚恐诚慌地默默不言,里面也没有人来接引,令人莫测高深。
这时,那红色大门又将关闭。遽明眼利。忽见楼门之上,悬挂着一面匾额,上面白底墨雕着:“天下惟一主,教门无二真”。
遽明暗叫一声:对了!
当下打算夜晚动身,也不打草惊蛇,默将地形记好,一着沈齐如飞跑去。
他陪着沈齐在杭州城游了几圈,不知不觉,天色已灰暗下来。
遽明将沈齐安置在客栈里,吩咐她不要乱跑,自己匆匆换了央夜行服装,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沈齐知道他心事重重,不敢惊动他,只张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他俊脸上溜来溜去,又是关心又是担忧。
夜色渐晚,遽明一直静坐着,不言不语,偶而在房内来回踱,他想:太鱼教主琅琊真君,倒是个劲敌,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圆满地完成计划?
本来,少男少女在夜里相处一起,是件很不方便的事,但沈齐却不在乎,她暗地里单恋着这个英俊的师父,情窦初开的她,芳心深处比任何人都矛盾复杂。
她想,如果作了遽明的情人,则她就休想得到他的武功:如果她要得到他的武功,必须维持师徒关系。
她究竟要选择哪一方呢?她委实不敢下决心。
二更的铜锣响起了,遽明立即展开动作,“飒”的一声,比电还快,跃出客房,他向沈齐挥挥手,“嗖”飞跃而去。
沈齐”哇”地一声,哭泣起来。她实在太担忧,如果她有很好的武功的话,她愿意跟着遽明,分担他一部分惊险。
三更铜锣响了,沈齐仿佛中了闷棍,轻微地颤了颤。
再说遽明,他已到达了太鱼教总坛——那座宏大连绵的楼宇。
他翘首望了望满天的繁星,一咬牙,身形如临空飞鸟,“飒飒”带起微细的衣袂破空之声,落在第三层楼宇上。
楼宇间,整齐并列的竹窗细缝,透出微弱的光线,他悄悄窥视进去,只见大厅里,三两个雄传的紫衣汉子,正来回不停地巡视。
其外,厅房空寂,没有一个人影,他略一顿足,又飞过一幢楼宇,沿着屋檐,他悄悄地偷视。。
除了三两个来回巡视的紫衣汉子外,别无旁人,他一连纵过几幢楼房,见到的都是无关重要的人在巡视着,他不禁微感失望,暗忖道:人说太鱼教规模如何大,扑牙如何遍布天下,原来却不过如此,难道是传言误讹,或是闻名不如见面,太鱼教本来就是个小小的帮派。
他愈想愈疑,心里也就愈发着急。
忽然,“拍”的一个极其清脆的声音响起,在这阴森沉寂的深夜,传个老远。
遽明一怔,暗忖道:这种声音与人在对招时,双手交拍的声音一模一样,难道这等夜里,还有人大发雅兴,与人过招不成?
想着,好奇心油然升出,身子一长,跃向发声之处,他轻功本高,这谨慎地一施展,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他微曲身子,象狸猫似地伏在瓦片上,正想偷视里面的情形,蓦地,“拍拍拍”连声,惊得他纵个老高,几乎发出声音。
清脆的声音响后不久,里面突然传出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道:“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与我跪下!”
遽明轻轻落在瓦片上,暗地一红脸,嘲笑自己道:“金遽明,看你吓得这样子,简直象惊弓之鸟。
他自个儿解嘲似地笑了笑,忽听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又道:“没出息的东西,还想创什么教,成天胡作非为,大失民心,还不快快给我解散!”
遽明吃了一惊,显然他为这人傲狂的口气,给愣住了。
半晌,忽有人颤声道:“师父,您老人家还请息怒,徒儿实在有多方面的苦衷,逼得不做不休,只有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遽明不禁俊脸一变,全身起了一阵寒意,原来他听出这叫“徒儿”的语音中,内劲十足,似乎还不在自己之下,那么他的师父就更难以料想了。
这时,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隐隐透出叹意““孽障,孽障,老夫两早子来所积下来的善德,全叫你断送了,孽障,孽障。”
那徒儿颤抖的声音忙道:“师父,您老人家放心,徒儿再怎样坏,也不敢累及师父您老人家。。”
“哼!”那师父怒道:“孽障,你还不死心,老夫八十年来隐居荒山,看破世情,已做到四大皆空。想不到你这个孽障,竟使老夫发起怪来。唉!
孽障,你耗费我一片心血调教了遽明心头猛震,暗叫道道:“嘿!这人口气真大,动不动就是两甲子,八十年,难道他真的活了那么多年不成?
他又惊又疑,脚步微移,突听那师父喝声道:“什么人?快与老夫下来!”
喝声犹如龙吟,径在遽明耳边盘旋,不知有多久才缓缓散去,遽明骇得俊脸发白,一个身子僵在瓦片上,一动不敢动,深怕那师父发觉。
这时,徒弟刚劲的声音言道:“师父,这里夜猫子最多,不会是人。。”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是人,哼!谅他也不敢来!”
师父“哦”地一声又道:“听你说话煞气隐伏,决非老夫一两次能劝导得开,唉!你给老夫闯的恶恨也太多了。。”
他铿锵的声音,流露出一丝悲伤的成份道:“孽障,为师预算,物化已在不还,那时,你失却了管头,不知又要闯下多少恶孽!唉!老夫收你之时,实在太大意了,没有考察你的心性如何,硬下决定。。”
“师父,您老人家请放心,徒儿决不让您失望!”
遽明听得清楚,身子却不能动弹,不禁又惊又忧,想不出解救自己的办法,暗想:自己总不能站立不动直到天亮啊!那时危险更大,说不定会让琅琊真君发觉。。
思忖间,他灵机一动,拾起一块瓦片,使劲一掷,“哗啦啦”,二十丈外楼宇房脊上连起一连器清晰的声音,在这沉寂的夜里传出老远。
果然不出所料,这连串脆声才出,屋内人停止了语声,似在倾听。半晌,忽地响起了那徒弟的语声:“师父,您稍待片刻,让弟子去瞧瞧!”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刚过,“飒飒”破空之声大起,遽明连忙伏下身形,收聚目光凝望过去,只见一条人影比苍隼还快,一个掠身已跃上屋脊。
他打量着四周,放声喝道:“何方鼠辈,敢来太鱼教总坛放肆!还不快给本教主出来,难到还要本教主请不成!”
闻言,遽明大惊失色,原来方才颤抖声音说话的竟是太鱼教主琅琊真君。
那么另外一个自然就是琅琊真君的师父了。
遽明暗叫一声“糟!”想不到琅琊真君的师父还在人间,自己这番真是堪堪可危了。
他打了个寒噤,看见琅琊真君怒骂几声,又自跃落地面,他把握时机,连忙从竹窗缝里偷视进去。
只见一个奇古老人昂立大厅之内,奇古老人皑皑须胡,几达胸腹,飘忽间,令人肃然起敬。
这时,琅琊真君匆匆掀开门帘,疾走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奇古老人身前,说道:“禀告师父,不知哪里来的人搅混,扔下一块瓦片后,就逃隐无踪了。”
老人点点头,两只神光湛湛直可透过墙壁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忽作黯然之容,说道:“孽障,你惹下的仇恨已不少了,从这次人家扔下瓦片而逃的动机看来,就可以知道你在外面的行为如何了。唉!你再不想法收敛,恐会遭到天谴!”
琅琊真君俊美的面庞浮上惭愧之色,嚅嚅道:“师父教训极是,弟子永记于心!”
奇古老人颔首道:“从速解散太鱼教,你能答应吗?”
琅琊真君心神一凛,慌恐地说道:“师父,请恕弟子反对,弟子实有难言的苦衷。”
奇古老人脸色一沉,说道:“有何苦衷,从实道来,为师帮你解决!”
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