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南风真集






  琅琊真君冷眼一扬,并不作答,身形飘处,遽进二丈余远,指着奇丑少年喝道:“小子是谁,目无规矩,妄自侵犯本教主教坛,快报上名来!”

  奇丑少年怔了半晌,忽然一挥手,五指吐劲,那跪在地上的太鱼教徒,不约而同惨叫纷响,死于非命。

  奇丑少年一怔之后,转而大怒,冷笑道:“小子年岁不大,竟然心黑手辣如斯,真不愧为可杀之材!”

  说话间,单掌一拂,翻劲吐出一股大力,掌风嗖然,刮起满天飞砂,四散乱飘,奇丑少年大喊:“小子看掌!”

  琅琊真君哼道:“来得正好!”

  身躯微斜,单掌运劲,“轰”的一声,琅琊真君足下分毫未动,奇丑少年却摇晃不已。

  这一较量,强弱立判,奇丑少年身子晃动,分明功力较浅。

  琅琊真君傲笑道:“小子,凭你这副身手,想要抢本教主的位子,还嫌太早一点呢!”

  奇丑少年丑脸发紫,直透黑色,怒喝道:“老贼别狂,看招!”

  声到掌到,快逾闪电,准、疾、灵皆歉有之,琅琊真君冷笑着挥掌迎上。

  掌风再次交接,奇丑少年马步不稳,忽然怪吼一声,跃起三丈来高,一个飞鹰扑食之势,箕张五指,夹着尖锐破空之声,罩向琅琊真君全身要害。

  琅琊真君心头火起,嘿的一声,全身一阵急抖,但听“哗啦啦”骨骼暴响声过后,他一个雄健的身躯已矮了半截,就象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似的,呼呼呼旋风似地疾转一圈,闪电劈出二掌,踢出三脚。

  奇丑少年功力较逊,心神一凛,倒退两步,喝道:“老贼果然棘手,今天暂且饶过你,过几天少爷再跟你算帐!”说罢,便待撤身,琅琊真君洪钟似地喝道:“小子休想逃走,跪地求饶,本教主可能还网开一面,放你个生路,否则,哼!”

  奇丑少年本是狂傲之辈,一时怒从胆边生,气极而狂笑道:“老贼,当我丑星童子怕过你,哼!给你三分颜料开梁坊,我丑星童子又服过谁来!”

  笑声如夜枭嘶啼,刺耳难听已极,琅琊真君心头一震,臆口说道:“哦,小子便是那在花林庄,败于金遽明掌下的丑星童子?”

  丑星童子丑脸一变,似被触及痛处,大吼一声:“老贼,不是你便是我!”

  变掌立刻翻出,此刻他心怀怨恨,出掌无不含满功劲,凌厉的掌风,排山倒海般朝琅琊真君袭来。

  琅琊真君错旋身,急待发掌迎上,正在这时,忽觉身后风声有异,不禁陡然一惊,目光疾快一扫,只见一个虬须汉子鬼头鬼脑抢着沉甸甸的铁棍,一声不响偷袭过来。

  他这一气,非同小可,急切间长啸一声,借着深长刚劲的啸声,全身做了一个大转身,右腕宛如灵蛇,不击丑星童子,直攻偷袭汉子。

  汉子颇有三分手劲,“呼”地一声,加重铁棍疾势,猛砸过去。

  电光石火一刹那,琅琊真君顾一不能顾二,眼看就要丧命丑星童子掌下,说时迟,那时快,转身仰面的琅琊真君突然伸出灵蛇似的手臂,已然抓住那根沉重的铁棍。

  他足尖疾踹,虬须汉子腹间如中巨物,“嘭”的一声飞出三丈余外。接着,右臂猛挥,“呼呼”一条巨大棍影,已在丑星童子顶盖不到三尺之地,夹带尖锐破空之声而下。

  丑星童子再也顾不得伤敌,先求自保,“嘿”地一声,纵身撤退,身子笔直,宛如一条白线,向后飞驰。

  琅琊真君手足更快,如形随影,如蛆附骨,冷哼一声,左掌如电,已然离丑星童子身后不及半尺。

  急切间,丑星童子脸色大变,怪叫一声,使出救命招式,身躯倒纵不停,膝头一软,在地上打起滚来。

  琅琊真君傲然道:“好一个懒驴打滚!”

  声出人到,嗖随而上,左掌起处,指风尖锐,右掌挥处,掌风如剪。

  丑星童子斗志已失,失神之下,来不及闪避,只觉如巨锤猛撞,一阵钻心刺痛,不禁怪叫一声,身躯翻处,只听“咔嚓”一声响,他一只手臂已活生生被琅琊真君掌风击断。

  丑星童子思起遽明劝他的话,不由身形一顿,喝道:“教主开恩,饶尔一命,滚吧!”

  丑星童子冷汗并流,紧咬牙齿,抵挡痛苦,狠狠盯他一眼道:“老贼别我生,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一年以后,丑星童子当必报回这断臂之仇!”

  言罢,强忍痛苦,呼啸而去。

  他这一去,一旁围观的太鱼教徒可心惊肉跳了,靠山一倒,早有许多机警之辈,悄悄溜走。

  琅琊真君冷笑道:“叛徒!你们自行了断吧,免得多费我的手脚!”

  闻言,一百个太鱼教徒,齐声惊呼,纷纷吓得脸色苍白,混身打颤。

  见状,琅琊真君冷笑道:“叛徒,既知如今,何必当初!”

  他倏而大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众人头皮发炸,耳如雷击,有的竟支持不住身子,纷纷倒地。

  “叛徒,快动手,否则我亲自来处置了!”

  太鱼教徒俱个口张目呆,怔在当地,呆若木鸡,偌大一群人,仿佛都中了呆痴之症,竟然没有一个动手自决。

  琅琊真君长眉一挑,冷冷道:“好,既然大家不愿动手,就让教主亲自来处置吧!”

  说着,身形长处,快如疾风,跳入太鱼教徒群中东指西划,出掌如雷,一时但闻惨呼之声大起,真可穿彻云霄。

  琅琊真君心怀怨恨,身躯过处,所向披靡,手足动处,绝不容情。

  他这一施杀手,如虎入羊群,太鱼教徒惨呼厉号不绝于耳,顷刻间,已倒下一大片人,其余的莫不胆战心惊,颤动着难以行动,只有等待着死神的召唤。

  琅琊真君杀机呈开,越发不可收拾,待他匆匆想起遽明话时,太鱼教徒已是伤亡过半了。

  他身形一顿,犀利的眸子掠过躺倒在血泊中七横八竖的尸体,嘴角泛出一丝冷酷的笑容,自语道:“哼,胆敢背叛我,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话声方才说罢,他又感到有点后悔起来,心想:遽明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批家伙虽然背叛自己,但也罪不及死,自己为何将他们都置于死地,似乎太过于心狠了。想了这,说道:“姑念上天有好生之德,饶你们一命,快立刻解散太鱼教,半日之内,若再让我看见有人停留此地的话,定然就地处决。。”

  “你们这批家伙,以后行为要节制检点,从此以后,改过自新。。”说到此地,他也有着无限的悲哀,因为太鱼教终究是他千辛万苦创办的啊!

  他努力的成果,竟毁之于一朝,心下未免有点不舍。但是,另一种念头,又将这片刻难断的依恋淹没,他有了新的打算。

  他立意要替遽明办完所应允的事,他的人生观念现已急剧地改变了。

  他定了定神又道:“至于你们以后的生活费,可由教内分配发给。是好是坏,但愿你们日后自己氛择,我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别再丧命在我的掌下!”

  言罢他得意地笑了笑,似讥讽自己的自语道:“琅琊真君也改过自新了,这真是奇闻!” 
 



三十五


  次晨,风清气朗,天气晴好,琅琊真君匆匆走出杭州城外,沿着杭州大道,一阵风掣电驰。

  他负着一项重要任务,将去天涯海角,寻找秦淮三美,完成遽明交付的责任。

  他私下也有这种心意,那秦淮三美临走时所留下的轻蔑眼光,使他念念不忘。

  他原是傲狂之辈,从来未曾受人如此轻蔑,就是遽明未把这重任交给他,他自个也愿意去。

  他要扬眉吐气,以畅胸怀。

  他很感叹,这两天来,常顾影自盼,自负美俊潇洒不亚于遽明,为何始终得不到女人欢心。

  “难道我没有艳福?”他重复地说了一遍,这短短一句话,他已不知反复地说过几百次了。

  他奔驰着,思潮如涌,他禁不住矛盾心里,常常想起奇怪的事情:有一天我若娶了三妻四妾,一定要感激天地对我琅琊真君施惠之恩。若然,有一个美丽的少女看上我,愿意跟我作伴,我要传她武功,甚至将本身所学本领全部相授!”

  忽地,他凝视道路的眸子,瞧见一团红影:一个身材苗条的女郎,低着间行走着,蛇般灵巧的腰肢和如同柳枝一般的双臂,摇摆得那么轻松美妙。

  琅琊真君心中一动,暗忖:秦淮三美不正是衣着红装,难到她。。

  他悄悄投过一目,那红衣女郎兀自未觉,仍然轻云般地行走着,曼妙的姿态,宛如一只可人的小鸟,在琅琊真君心地上,泛起一片涟漪。

  他心中暗道: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少女作伴,不是很快乐的事吗?

  他想起遽明的话语:“你可以享受一些情感真正的乐趣!”

  他自语道:“对的,我该享受一些情感真正的乐趣,再不要象以前那样舍生忘死,为名利而争斗,而所收到的又是些什么呢?”

  “这红衣少女若是秦淮三美之一就好了,我有了话题,就不会感到窘困。”他悄悄跟在红衣少女身后,思考着如何礼貌地打个招呼,如何打开话匣,引声畅谈。

  红衣少女依然未觉,仍低着螓首疾走着。那随风飘动的乌细秀发,那自然流露出高雅风度的走路姿态,引得琅琊真君心神不安。

  但是,他始终鼓不足勇气上前攀谈,他象一个懦弱的老鼠,躲躲藏藏,蹑手蹑脚跟在后面,只有思慕,不敢吐露。

  忽然,前面的红衣少女一顿足,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吟了起来。

  琅琊真君吃了一惊,足尖点处,轻轻跳过一棵大树旁,吓得脸色微白。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那么害怕女人。

  他轻功绝高,毫不带一丝声音,是以那红衣少女一直未能发觉有个男人跟在后头。

  她沉吟半晌,头未抬,又朝前方疾走而去。

  红衣少女长嘘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一面暗骂自己懦弱,连跟女人攀谈的胆量都没有。

  骂虽骂,口中仍然不敢发出声音,他心里起矛盾有点反常。

  半晌,他的眉毛一扬,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连脸上都有点象处于九死一生中那苦苦求人的神态,面色微微发白,直透冷汗。

  他疾走两步,启唇呼道:“喂。。”

  奇怪,声音仍然细若蚊鸣。

  红衣少女没有回头,甚至连听都没有听到,琅琊真君气恼之下,一朝脑袋,“拍拍”的两声,出手太重,是以声音特别清脆明亮。

  红衣少女似乎耳有所闻,不禁停足倾听一会儿,她象似乎不愿回头看,只用听觉代替眼睛。

  琅琊真君心头猛跳,见红衣少女未曾回头,不知是惊喜或是失望,他心中不停地骂道:“差劲!呼唤的声音她没听到,倒是自己拍脑袋的声音,给她听见了!”

  思忖间,又鼓足勇气,轻声叫道:“喂。。”

  闻声,红衣少女腰肢一扭,脆声道:“什么人叫姑娘。。”琅琊真君心中大喜,忙道:“是我。”

  “你是谁?曾经认得姑娘吗?”

  红衣少女一怔,嚅嚅道:“我。。我不认得姑娘。”此言一出,红衣少女“哼”的一声,又自高前行走,不再理会。

  琅琊真君俊脸飞红,再叫唤道:“姑娘止步!”

  红衣少女脚却未停,传来冷冷的语声:“有什么事?”琅琊真君情急生智,脱口道:“我想看看你?”

  “看看我?”红衣少女奇怪地反复念了一遍,又道:“看我作甚?”

  琅琊真君方想说话,听红衣少女又道:“哼!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对一个单身姑娘说放是不对的,你知道吗?”语气老练已极,琅琊真君俊脸又是一红,半晌才吞吞吐吐说道:“姑娘别误会,我要看看姑娘,并非轻薄之意,而是看看是否认识。。”

  闻言,红衣少女奇道:“这就奇怪了,你寻找人是这样寻找法,未免太令人笑话了!”

  说着,脚步更快,琅琊真君忙道:“不是,不是,我想看看姑娘,纯是因姑娘衣着红装,因我认识的一个姑娘也穿红装,所以。。所以。。”

  红衣少女“哦”的一声,打断他的话语,说道:“居然有这个事,那么她叫什么名字?”

  琅琊真君忙道:“她们有个外号叫秦淮三美,至于名字我并不知情。”

  红衣少女微微颔首道:“嗯!秦淮三美到是红衣装扮,不过我并非秦淮三美!”

  琅琊真君大感失望,说道:“那么姑娘是谁呢?”闻言,姑娘突然轻笑一声,那清脆的笑声,直令琅琊真君心神一荡,只听她道:“我说,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见着一个女人就缠着一个女人,贪婪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