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神探





,更不能担当任何重要任务,那么老夫多年心血培育,岂不付诸东流!”
  少年凛然一震,心情逐渐平复,老人之言犹如当头棒喝,多年的严格训练,早已使他喜怒不现颜色。
  若非乍然听到自己的身世,他深信自己能够克制情感波折。
  “小鬼!其实也不能怪你,这些年来你始终不知身世之秘,一旦闻知难免激动,可是老夫在未曾与你分手之前,必须向你慎重作一次要求,只求你两字,那便是‘冷静’!你办得到吗?”
  老人恳切地问。
  “办得到……我深有信心能够担当一切打击!”
  少年坚决的回答。
  “那就好极了……你的身世虽然离奇,却没有什么可说,布上的血字引人费解,你不妨慎加妥藏,以为日后寻访生身父母的藉证!”
  少年冷笑一声,道:“生身父母弃我如敝履,我又何必费心去寻找他们?”
  老人面色一变,厉声道:“人谁无父母,天下更无不忠不孝的儿女……”
  说至此处,话音倏转和婉,道:“少年,听老夫话不要对你父母怀恨,我想他们必然另有苦衷,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接道:“我在发现你时,本想不顾而去,只因本身为俗务所绊,自顾不暇,怎能有时间管你,但终于未曾忍下心肠,足证人性本善,潜在的天良本性,是绝无法泯灭的。
  “那时我带你急急离开唐古拉山,却疏忽了一件事,便是揭开那些高手面罩,看看究系何人,及至我想起时已离开十里之遥,再赶返彼处却发现那九人尸体不翼而飞,老夫深恐再遇强仇,便仓惶奔云贵高原边缘,终于定居天子山,前十年除了调教你外,不时离开在各地探访,搜寻玄玉仙丹下落,结果徒费心机,反而发现一处宝窟,做了从未梦想过的富翁,可是那十年之限已到,老夫双日俱盲,一切希望就只有寄托在你身上了……”
  少年心中忽发奇想,冷冷道:“这就是所谓利用了是不?”
  老人神色一变,但也冷冷道:“不错,这便是所谓利用,如今你已明白我既非你亲人,你亦与我毫无血亲关系,以往教你之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至于老夫求你之事,你也可斟酌考虑,却不一定要勉强答应。”
  少年一怔,冷冷道:‘你将要求之事,整理成一系统说出,我答应考虑就是。”
  语气冷冰冰地,竟与适才大异其情。
  老人神色丝毫不动,冷冷道:“第一,取得‘玄玉仙丹’,去见洞中老者,最好能将那老者一身奇技学会,探明他与‘天籁瀛洲’的关系,同时告诉他老夫已先行离世,无法再履昔日之约。
  “第二,前往中原,以郭必克之名再闯江湖,扬名立万,同时更向昔日由岛上释回的各派高人及江湖怪杰,询问他们被释原因,这些人名都在无极天罡神功绢册之上记载,绢册藏于狂龙衫夹层之内。
  “第三,代我了结昔日恩怨,有恩报恩,仇以血还,那些琐事我也不愿多叙,现有善恶册一册,也缝在狂龙衫内,任你便宜行事。
  “第四,等你自认为武功确有把握,不妨一探天籁瀛洲,老夫已将故事述说详尽,你必然知道,愿意与否权责在你,攻心救命丸已将用尽,老夫寿命至多不超过三日以外,因此无论愿意与否,只望在三日以内,你能给我一个答复。”
  少年静静听完,突然放声大笑,道:“老鬼,你的训练完全成功,我已深得‘冷静’二字的个中三味!”“还差十万八千里哪!”
  老人冷冷道:“譬如说我现在说,你是我亲生骨肉,你会不会感到惊讶?”
  少年果然一惊,旋即冷冷道:“老鬼,你真会开玩笑,你吩咐之言。小鬼样样遵守,只有一点疑问,便是夺得‘玄玉仙丹’以后,要不要娶那阿尔丽公主!”
  “这个……当然由你处置,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行走江湖以后,便会发现天下地上,美人如林,美不胜收,如果没有感情的结合,我想不会有幸福的。”
  少年似懂非懂,心中一动忽道:“老鬼,照理说你含辛如苦把我培育成人,只要看事吩咐,无论就情就理,我都该义不容辞,纵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但我对您老有个交换要求……
  老人嘿然一笑,冷冷道:“你若是劝我苟且偷生,那就不提也罢!”
  “好死不如歹活……”
  “哼!心愿既了,死何憾?”
  灯光倏地跳动几下,然后悄悄灭了……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淡月、稀星、高原、帐幕,还有那隐约随风漾送的歌声,都被黑暗吞噬……
  但紧接着一丝曙光由东方透露,虽无鸡鸣,天色却已大亮了……
  正午,太阳自白云端射下万道金光,遍洒在金色的高原上,万里晴空,金碧相映,辽阔而一望无垠的茫茫原野,充满着欢歌喧哗,阵阵雄壮嘹亮的马嘶声,不时划过晴空传向四方。
  骑赛大会即将开场了,会场东面临时设起—座高台,阿沛桑头人与公主阿尔丽姑娘,都已预先坐着主席位置。
  台下一排逡马,不多不少正是二十骑,马上骑士个个英年奋发,雄风凛凛,威武的跨在鞍头,脸上喜气洋洋,也许因天气干燥,也许因他们心中紧张,每人的额际鼻端,都不禁沁出豆大的汗珠。
  片刻以后,只要等钟声一连三响,他们将开始角遂锦标,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阿尔丽姑娘,若能获得美人青睬,世间任何一切亦无法比拟。
  今天这场面是够热闹的,够伟大的了,至少在边陲地带来说,一年才只一次,今年尤其异常。
  各地闻名而至的骑士、商旅和土著。汇集成壮大的观众行列,骑赛大会虽不准汉人参加、却无法剥夺他们作观众的权利,况且川康一带的藏人有许多只能说带藏音的汉话了。
  万头攒动,人潮汹涌,观众群中偶而会发现一些陌生的劲装汉子,嘿!连武林人也闻风而至,他们是为“玄玉仙丹”而来,抑或是另有所为?一名身高体壮,虬筋突暴的藏装大汉,双手举起巨大的铜锤,向那面金罗上重重一敲!“当……”
  一声清越悠扬的锣音,划破空际,压制哗声传出老远老远……
  湖衅帐幕之内,老人殷勤地叮嘱着,少年已将狂龙衫穿在里面,罩上银白色的骑士装束,显得他英姿飒爽,倜傥不凡。
  老人将黝黑短棒交在他手中,沉声说道:“小鬼,老夫已将一切都告诉了你,以后这辽阔的天下,任意随你邀游纵横,可是你要记住两点,第一,内心要以正义公理为先,只要你认为合乎天理人情,就放手去做,不必再有丝毫顾忌,以你目前修为而言,由于禀赋奇异,奇遇连连已达寒暑不侵地步,放眼天下恐已难逢敌手,因此你尽管狂傲,却要恰如其分,否则‘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终于会尝受失败的痛苦。
  “第二,千万不要沾惹女子,除非你是真正爱她至极,而能确切保证彼此结合必然幸福,否则情波恨海会替你带来噩运,纵然身具无上神力,亦必无能为力,小鬼去罢!不要忘记老夫对你叮嘱的每一句话,我相信你必能完成使命,你也更应相信老夫的保证,为了你,我决定偷生于世,直到你的那些难关渡过,带着辛劳的成果归来……”
  “当……”
  锣声二响。
  帐外蹄音踟躇,一匹通体赤红,神彩飞扬的骏马,不安地着踢着蹄子。
  少年大叫一声:“老鬼,我去了!”
  话声中,人影一闪。已端坐马背之上,马儿欢欣长嘶—声,奋窜迈蹄,泼刺刺电逐飞去,直往骑赛大会会场奔去。
  会场上蕴着异常的气氛。
  高台之上,阿尔丽姑娘忽然离座而出,阻止住那藏装勇士敲第三声锣声,台下那群年轻骑士,直愣愣地望着她,不明何故。
  阿沛桑头人双眉一皱,走过来轻声责备:“尔丽!你这样会闹笑话的……”
  阿尔丽秋波一闪,幽幽道:  “还差一名骑士,那姓郭的尚未到来,怎能开始比赛?”
  阿沛桑顿了顿脚。道:“大会规定锣声三响以后,迟到者便作弃权论,你你……”
  父女双方自争辩不休,蓦然人潮滚滚散开,一匹赤马驼着郭必克入场,蹄音得得,瞬即来至台下,与骑土们并排策马而立。
  阿尔丽姑娘怀着胜利的笑意,向这高傲而与众不同的少年,深深瞪了一眼,事实上郭必克的到场,他那种独特的风范,脱俗俊朗的仪表,确乎使人有“鹤立鸡群”之慨,其余那些年轻骑士,相形之下顿时失色。
  阿沛桑头人无奈摇摇头,右手一挥,顿时:“当……”
  锣声三响,清越嘹亮。
  刹那之间——群马奔腾,骏骑撕风,远远望去只见—匹匹不亚于追风逐电,飞也似的没命狂奔,骑士们奋力纵砝沾蹋砑渤郏勘晔鞘⑹锿獾亩恢П旮耍羧〉帽旮耍儆窒瘸刍馗咛ǎ憧啥岬么舜谓醣辍?br />   “得得……得……得得……”
  蹄声如雷声震耳,转瞬间已消逝于视影极处,隐约只可望见一点点黑影往前移动。
  十里虽是不短的路程,但在骁骑奔腾的速度下,仅仅过于盏茶工夫,在观众们的期待中,已有六骑领先赶回。
  阿沛桑头人吟吟有词,高台上视影辽阔,他已分辨出那些骑士的身影:“隆格尔、热帮扎、查的米、布江达、古拉白,啊……还有郭必克!”
  阿尔丽姑娘望得更为清晰,秋波眨处,竟然寒似利剪,谁都未曾料到尊贵如公主的她,竟隐藏着一身内家上乘武功…….“啊!他还未出全力,虽然他位居六骑之末……
  她在心中喃喃道:“他竟具有极高明的内功?看他经过一场奔驰,居然悠闲若无其事……”
  眨眼之间——那六骑已渐渐驰近高台,马上骑士奋力踢刺,个个拚得满目飞红,汗透夹衫,企图在最短的距离中,赢取最后的胜利。
  唯有郭必克面含微笑,满怀信心地催动座骑,跨下赤马低声嘶呜,似乎在怨怪主人,为何不让它尽情驰骋?距离愈来愈短,渐渐由百丈……五十丈……而缩短至二十丈不到!领先的已变成查的米,这青年人是川康二十土司的世子,追求尔丽姑娘已有多年,眼看胜利在望,多年心愿即将得偿,怎不使他兴奋欲狂?观众们大声地吆喝叫嚣著,掌声直如惊涛拍岸,山洪爆发……
  高台之前,已架设好彩线,由两个大汉横牵马道中,首先冲断它的便是冠军。
  台上,阿沛桑头人捋髯微笑,这些骑士中无论是查的米或者热邦扎、隆格尔……都是他心目中的乘龙快婿。
  阿尔丽姑娘芳心忐忑,掌心竟不自禁地沁出香汗,春葱十指紧紧绞扭着……
  是甚么促使她如此?她竟对仅识一面的少年,发生莫明的好感?隐隐盼望他能压倒群雄独占魁首!这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合理吗?只恐她自己亦分析不出。
  就在这最后决定胜利属谁,电光石光的一刹那间。
  蓦地——一声龙吟般的清啸扬起,随着啸音,一道匹练以惊世骇俗的速度,划空飞越所有骏骑,四周观众眼前一花,彩线已“崩!”地一声,断为两截。
  台前,一匹雄峻豪壮的赤马昂然而立,马上端坐一位骑士,全身银裳绣以金线的藏式骑装,人如玉树临风,马如天际游龙。
  他,正是郭必克,左手高举着一枝标杆,杆上的红漆书就“二十一号”。
  阿沛桑头人脑袋中嗡然一震,阿尔丽姑娘芳心一喜,观众们大吃一惊,有些已忍不住马上叫道:“妈呀!这小子会飞不成?”
  那些骑土收不住缰直冲出去老远回来后,一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谅讶而妒嫉地瞪着这聿运儿,过了一会,参与比赛的骑士都已策马赶回,齐聚台前。  人声喧哗杂乱,谁也未曾注意到一群劲装汉子,俏无声息的离开不知去向。
  蓦然,阿沛桑头人颤巍巍地站起,右手—挥。
  顿时,一连串“当当当”的钟声响起,急遽而有节奏,将那些喧闹皆压抑住了。
  阿尔丽公主亦乖巧地移动莲步,站在阿沛桑头人右侧,清丽的娇颜泛上欢愉色,她娇羞地拨弄衣带,俯首默默无言,俏目不时瞟向郭必克一眼。
  会场中人声渐渐安静,阿沛桑头人高声道:“骑赛大会到此告一终结,傍晚时分,各位同胞不妨仍采此地,参加‘佛光舞会’,届时将颁发奖品,并有歌舞助兴,谢谢诸位远道光临……”
  钟声再起,阿沛桑父女相卑下台,来至郭必克面前,头人道:“郭必克,请到大帐一叙!”
  语气简短有力,隐隐似有不悦之意。
  郭必克傲然一笑,望了望阿尔丽姑娘,冷冷道:“不必了,请将‘玄五仙丹’赐下,婚事可以留侍从长计议!”
  阿尔丽姑娘幽怨地一瞪郭必克,忽然一挺酥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