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种马





  亚马愕然,慢慢走近床边,道:“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雪姑摇头。
  亚马道:“现在可千万不能生病,一病就糟了。”
  雪姑突然头一扭,失聱哭了起来。
  亚马一怔!急忙摸了摸她的头,触手滚烫,不禁暗吃一惊!
  雪姑边哭边道:“我也不愿意生病,可是……可是……”
  亚马故作轻松道:“你放心,我看也没甚么大病,三两天就好的小毛病,误不了甚么事。”说着,将手指搭在雪姑的脉搏上。
  雪姑梨花带雨的望看亚马,道:“你会治病?”
  亚马也不理她,只专心把脉,过了很久,才道:“不要紧,只是受了点风寒,不过……”
  雪姑忙道:“不过甚么?”
  亚马道:“雪姑,你老实告诉我,你的伤势是否又严重了?”
  雪姑不语。
  亚马将雪姑的身子整个挪上床,随手把她的腰带松开来。
  雪姑急忙推开他的手,紧张道:“你……你要干甚么?”
  亚马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雪姑道:“不,不是那儿。”
  亚马惊愕道:“你莫非又另外受了伤?”
  雪姑点点头,眼泪又滚下来。
  亚马急道:“伤在哪儿?给我看一下。”
  雪姑一面护腰下,一面不停的哭泣。
  亚马恍然道:“哦,一定是姓单的伤了你,在小腹,是不是?”
  雪姑边哭边点头。
  亚马开始解她肋旁的衣扣,雪姑看红了脸,死抓着腰带不放。
  亚马焦急道:“雪姑,我是替你治病啊,你不许我看伤口,我如何下药呢?”
  雪姑犹疑的瞧着他,道:“你……真的会治病?”
  亚马道:“如果我不懂得一点医道,你还能活到现在么?”
  雪姑想了想,终于松开手,转头对看墙壁,用手臂将脸孔遮住。
  衣襟敞开,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平坦的小腹,秀气的肚脐……
  引入馋涎欲滴,不由得“咕”的咽了口唾沫。
  雪姑轻声道:“伤得怎么样?”
  亚马这才发现腰侧下有块乌黑的伤痕,轻轻在伤痕四周按了按,道:“幸亏你当时闪避得快,否则肋骨少说也要断掉一两根。”
  雪姑道:“严重吗?”
  亚马道:“轻得很。”
  雪姑急忙掩上衣襟,红着脸望着亚马,道:“好不好治?”
  亚马道:“内服外敷,一剂见效。”
  雪姑道:“好像真的一样?”
  亚马道:“雪姑,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雪姑叹道:“好吧,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你要还掉那些珍宝,就全部拿去,我绝不怪你。”
  亚马笑笑道:“可惜我还舍不得呢!”
  雪姑眼睛一眨一眨的瞅着他,道:“舍不得珍宝?还是舍不得人?”
  亚马道:“舍不得患难之交的好朋友。”
  雪姑头一扭,脸孔又拉下来,似乎对“患难之交”这四个字极端不满。
  亚马笑着替她盖好被子,把一双短剑双刀放在她的被子里。
  雪姑急忙问道:“你要上哪儿去?”
  亚马道:“去替你抓药。”
  雪姑紧盯着他道:“你不会溜掉吧?”
  亚马哈哈一笑,道:“笨蛋,我要开溜,还莫如干脆把你医死,以绝后患。”
  雪姑也笑了一笑,又忽然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已失去自卫能力,说不定在你回来之前,我已被人干掉了。”
  亚马忙道:“这一点你倒不必耽心,我敢担保,铁定不会。”
  雪姑道:“何以见得?”
  亚马道:“因为很快就会有人来保护你。”
  雪姑讶然道:“哦?谁会来保护我?”
  亚马道:“当然是这里的主人。”
  雪姑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亚马道:“当然是刚才那位曹老板。”
  雪姑叹道:“他为甚么会来保护我?”
  亚马道:“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雪姑笑得咳嗽,道:“胡说,人家年纪一大把了……”
  门口却有个豪迈的笑声响起,推门而入的正是刚才那个曹老板:“他说得不错,他每年都要到我这里花大把的银子,正是我的‘衣食父母’!”
  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不断的瞄向雪姑紧紧抱在手中的那只花布包袱。
  雪姑不由自主地将包袱往怀中抱得紧些。
  亚马向曹老板笑道:“那包袱是她的命,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曹老板也笑道:“我只是想告诉她,可别因此而丢了性命才好。”
  雪姑一惊!道:“你说甚么?”
  亚马亦惊道:“莫非你已听到甚么风声?”
  曹老板道:“风声倒是没有,只不过见到几批公差老爷,要我们客栈、饭庄、茶楼酒馆,还有一切银楼、钱庄、当铺,密切注意八种可疑的赃物,如有发现,要立刻报官,否则与贼同罪!”
  雪姑立时脸色煞白,亚马紧紧握住她的手,一面像曹老板道:“哪八种赃物?”
  曹老板扳着手指头一件件的念道:“那是张侯爷家一对夜明珠,李侯爷家八只玉马,黄侯爷家一串朝珠,吴王爷家一双碧玉蝴蝶和一盒赤血玛瑙珠,何王爷家翡翠西瓜一只和一座碧玉观音,加上珊瑚树一株……”
  亚马笑道:“你倒记得清楚……”
  曹老板叹道:“这种价值连城的珍宝,只要能看一眼,死都甘心!”
  一副守财奴模样,逗得雪姑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亚马眯着眼盯住他道:“依你看,这八件珍宝,到底能值几个钱?”
  曹老板奸笑道:“这种赃嘛……”
  亚马轻轻“嗯哼”一声,曹老板立刻改口道:“这种珍宝只能悄悄的收藏把玩,绝对不能暴光露面,否则会带来杀身之祸……”
  亚马道:“不必说那么多废话。”
  曹老板点头道:“好,冲着你亚……”
  亚马轻咳一声,曹老板又改口道:“冲着你呀,我就出个正数!”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亚马眼睛一亮。
  雪姑急切道:“那是多少?”
  曹老板道:“白银十万两!”
  雪姑不由得惊叫出声,亚马却冷哼道:“不!”
  曹老板气急败坏道:“这已经是极限啦!”
  亚马道:“十五万,否则拉倒!”
  曹老板叹道:“这种东西绝对不能暴光露面,否则会带来杀身之祸……”
  亚马却一把将雪姑扶起,道:“走,咱们换一家……”
  曹老板大吃一惊!急道:“好,好,十五万就十五万……”
  亚马道:“我要三省通用的银票!”
  曹老闸道:“大通钱庄的,行不行?”
  亚马这才笑咪咪道:“行!”
  曹老板道:“但是我要扣五十两!”
  亚马道:“为甚么?”
  曹老板道:“那辆车,我要设法弄走,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亚马道:“连这种钱你都要赚,果然是‘雁过拔翎’!”
  户外冬阳普照,屋中却暗如黄昏。
  几扇紧闭的门窗,挡住了光线,却留住了浓烈的草药气味。
  雪姑斜倚在床头,嘴角上依然残留着吃过东西的痕迹。
  所以亚马走上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将她嘴角上的东西擦掉,然后才把一碗汤药小心的捧到她面前。
  雪姑皱着眉尖,接过药碗,尚未沾唇,脸上的表情就已苦味十足。
  亚马笑笑道:“荷叶轩的包子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雪姑道:“包子的味道当然不错,可是这碗药……”
  亚马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方法,你一面吃药,一面想着方才的包子,就不会觉得药苦了。”
  雪姑苦笑道:“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一面吃药,一面想着翠花斋的酥糖,这药不就变成甜的了吗?”
  亚马猛一点头,道:“对,你这人举一反三,果然聪明得很。”
  雪姑叹了口气,一口气把药喝了下去。
  亚马接过药碗,立刻取出一个纸包,塞在她手里。
  雪姑诧异道:“这是甚么?”
  亚马笑而不答,转身进入厨房。
  雪姑急忙打开纸包一瞧,立刻开心得笑出声来,原来里边包的,果真是翠花斋的酥糖。
  过了不久,亚马又端着一盆汤药走出来,满满的一盆,盆里还冒着热气。
  雪姑花容失色道:“甚么?还要喝这么多?”
  亚马道:“谁说是喝的?”
  雪姑道:“不是喝的,难道……”话没说完,脸孔早已通红。
  亚马笑着道:“我说你这个人聪明,真是一点不假。”
  雪姑双手护住腰带,紧张的瞪着亚马。
  亚马瞧她那副模样,不禁失笑道:“我又不是要强奸你,你这么紧张干么?”
  雪姑嗫嚅着道:“是不是非敷不可?”
  亚马道:“你想好得快,就得双管齐下,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雪姑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慢慢把身子躺平,又用手臂将自己脸孔遮起来。
  亚马将一块面巾浸在盆里,缓缓道:“看到了这盆药,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
  雪姑也不搭腔,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说甚么。
  亚马道:“回想起来,这个故事还真有意思。”雪姑仍然默不作声。
  亚马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想把我跟这个曹老板过去一段有趣的事告诉你,既然你不想听,那就改天再说……”
  雪姑忽然道:“你说,我在听。”
  亚马不徐不急的解开她的衣襟腰带,继续道:“有一年大雪封山,我跟曹老板夫妇都被困在一个和尚庙里。”
  雪姑讶然道:“曹老板真有老婆?”
  亚马道:“倘若他没有妻小,他拼命赚那么多钱给谁花?”
  雪姑道:“后来呢?你们怎么办?”
  亚马道:“我们只好在庙里住下来,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雪姑道:“可是曹老板的老婆是女人,怎么能住在和尚庙里?”
  亚马道:“那有甚么稀奇,不仅住进去,而且还在庙里生了个孩子。”
  雪姑忽将手臂移开,连酥胸小腹都已完全袒露也未曾发觉,只满脸惊愕的望看亚马。
  直到一块热气腾腾的面巾敷在伤口上,她才猛然惊觉,急忙又把脸孔遮住。
  亚马道:“你猜是谁替她接的生?如果我不告诉你,只怕你永远也猜不出来。”
  雪姑道:“哦?是谁?”
  亚马道:“庙里的主持广兹和尚。”
  雪姑忍不住又把脸露出来,道:“老和尚也会接生?”
  亚马迪:“他虽然不会接生,却深谙医道,总比一般人要懂得多。”
  雪姑“噗嗤”一笑,道:“方才倒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你接的生呢。”
  亚马也笑笑道:“接生的虽不是我,但端水洗孩子的却是我,所以我看到了这盆药,才陡然想起这段往事……”
  
  
  


第三章 患难见真情
  雪姑咬着嘴唇想了想,忽然道:“你不是在讨我便宜吧?”
  亚马失笑道:“你这人疑心病真重,生孩子的既不是我老婆,我也没替你洗澡,你怎么能说我讨你便宜呢?”
  雪姑也觉得好笑,脸孔红了红,道:“堡遝蝗口诉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亚马道:“庙里住着一个女的,已使全寺的和尚头大如斗,怎么可以再生女的?当然是男的。”
  雪姑听得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丰满的乳峰也不免跟着不停的颤动。
  亚马瞧得脸都变了形,急忙又拧了一条药巾替她换上,连乳房也一起盖上。
  雪姑的笑声总算停下来,道:“后来呢?”
  亚马道:“后来他们夫妇高高兴兴的带着儿子走了,我却独自留在庙里。”
  雪姑一怔!道:“你留在庙里干甚么?”
  亚马道:“学医啊!”
  雪姑道:“哦……原来你的医道是跟广慈老和尚学的。”
  亚马忽然一叹,道:“只可惜他第二年就坐化了,如果我能随他多学几年,或许可以悬壶济世,不必再浪荡江湖,替人赶车了……”
  雪姑忙道:“其实我看你现在的医道也蛮不错了。”
  亚马道:“差远了,不过你放心,像你这种小伤,大概还没问题。”
  说着,又是一块,热腾腾的药巾换了上去。
  雪姑皱着眉道:“哎哟,好烫!”
  亚马急忙低下头去吹,岂知匆忙问鼻子正好碰在她的乳尖上,脸孔登时又变了样。
  雪姑这次却一点也不回避,依然挺着双峰,睁着两眼,痴痴的望着他。
  亚马一怔!道:“你怎么啦?”
  雪姑道:“你到底是谁?”
  亚马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姓赵,叫二愣子。”
  雪姑叹道:“不,你不是二愣子,你是‘江湖野马’亚马!”
  亚马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
  雪姑道:“你自己告诉我的。”
  亚马道:“我甚么时候告诉你了?”
  雪姑笑道:“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