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飘花令
八个白衣女,立时取过弦管,吹奏起来。
乐声悠扬中,二十四个丽人缓缓离座起舞。
慕容云笙只觉眼前红绿交错,已然无法分辨出红裳人面。
郭雪君颦了颦柳眉儿,低声说道:“公子,醉的厉害吗?”
慕容云笙连连摇头,说道:“还好,还好!”
郭雪君道:“她们奉命来此,欢娱公子。多留上一雨天,也不要紧,公子如是醉了,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再为公子轻歌曼舞一番,也是一样。”
慕容云笙站起身子,道:“我还没醉啊……”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的向地上栽去。
郭雪君一伸手,扶住了慕容云笙,道:“公子醉了,休息去吧!”
慕容云笙迷糊中,被人抬入了一座雅室之中,沉醉中,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醒来时,只见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木榻之上。
目中转动,只见房中一色白,白毡地,白绫幔壁,榻上白单如雪,身掩自绫被。
凝目沉思,昨宵情景,历历如绘,想到了自己酒醉之后,不禁一跳而起。
只听一声轻盈的娇笑道:“公子,要水吗?”
慕容云笙神志一清,才发觉自己赤裸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不禁大惊,急急倒卧下去,拉起绫被,掩住了身子,才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清丽少女,缓步行到榻前,道:“公子,还记得贱妾吗?”
鸳声沥沥,婉转动人。
慕容云笙道:“记得,记得,咱们昨日在车中见过。”
那清丽少女娇媚一笑,道:“公子记性很好啊!”
慕容云笙回顾了一眼,道:“我的衣靴何在?”
那少女淡淡一笑,道:“公子昨宵酒醉,沾污了衣衫,已然洗过,尚未全干,我们几个姐妹,为公子赶制几件衣服,还未制好。”
慕容云笙皱皱眉头,道:“那就有劳姑娘,随便找件衣服来,也好让在下用来遮体。”
那少女笑道:“公子躺在床上讲话,不也是一样吗?”
慕容云笙摇摇头,道:“不行,在下如是不穿衣服…”只见软启动,郭雪君神情严肃的行了进来,道:“小珍,你退出去。”
清丽少女一欠身,退了出去。
郭雪君不待慕容云笙开口,抢先说道:“有件事,发生的很意外。”
慕容云笙道:“什么事?”
郭雪君道:“大约是贵友唐天宏,告诉了飘花令主公子为我们求取剑谱的事,引起了飘花令主的误会,连伤了我们女儿帮的十二名弟子。”
慕容云笙吃了一惊,道:“有这等事……〃一跃而起。
待他发觉自己只穿一条短裤时,急急又躺下去。
郭雪君道:“敝帮主已下令本帮中人,不得和飘花令主力敌动手,处处让避,但贵友却不肯住手,仍然处处搜杀本帮弟子。”
慕容云笙道:“这误会很大,快取我衣靴,我要去见她解说明白。”
郭雪君道:“这也可以说明了一件事,那飘花令主,对公子用情很深。”
慕容云笙道:“唉!杨凤吟对我不错,在下自是承认,但她美若天人,我自知配不上她,我们的交往,一直是十分纯洁。何况我身负血海大仇,杀父母的元凶还未找出,我目下心中只有一件事,雪我父母沉冤。”
郭雪君点点头,道:“公子机智中不失仁厚,孝心侠胆,的确叫人钦敬,但公子可以放心一些,敝帮中规令森严,帮主既有令谕,本帮中弟子,决不会和她为难冲突。”
慕容云笙道:“我知道杨凤吟的生性,如不早些劝阻,早晚要闹出惨局。”
郭雪君淡淡一笑,道:“公子如何去找她呢?”
慕容云笙道:“贵帮耳目灵敏,想必已知那飘花令主的所在之地,只要贵帮中弟子,告诉我一个方向,在下自会去找她。”
郭雪君淡淡一笑,道:“急也不在一时,公子更衣之后,进些食用之物,好好休息一阵,再去找她不迟。”
慕容云笙道:“那就有劳姑娘,快把在下的衣服拿来。”
郭雪君道:“公子请再休息片刻,新衣就要做好了。”
慕容云笙无可奈何,只好躺在木榻之上,绫被掩面,不再多言。
郭雪君站在木榻前面,望着绫被掩面的慕容云笙,沉思一阵,缓缓转身而去。
又过了片刻,那位声音特别娇美,人极清秀的小珍,手捧着衣靴,行了进来。
慕容云笙听到郭雪君离去的步履之声,也听到小珍行入室中的声音,只道是郭雪君去而复返,静卧不动,原来他觉着自己受了郭雪君的愚弄,心中对她极是不满。
只听小珍那柔媚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公子,衣服送来了。”
慕容云笙由绫被中探出头来,望了小珍一眼,道:“放在那里,你去吧!”
小珍嫣然一笑,道:“可要我服侍你穿衣服吗?”
慕容云笙急急说道:“不用,不用,在下自己动手。’姑娘先请退去。”
小珍格格一笑,道:“你怕羞,是吗?那我就蒙上眼睛。”
说完,真的举起双手蒙上眼睛,缓缓转过身子,面壁而立。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丫头不过十五六岁,天真未泯,如是她不肯出去,倒是无可奈何,不用多耽误时间了。
心念一转,急急起身,匆匆穿上衣服。
衣服是女儿帮中人新制而成,一身天蓝色疾服劲装。
只听小珍柔声说道:“穿好没有?”
慕容云笙道:“穿好了。”
小珍放下手,转过脸来,打量了慕容云笙一阵,笑道:“这身衣服配的很好看。”
慕容云笙微微一笑,道:“只是衣服好看吗?”
这些日子中,他经历了小玲玲和玉峰仙子的尽情说笑,人也变的开通了很多。
只听小珍娇声笑道:“人比衣服更好看。”
慕容云笙低声说道:“小珍,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知你肯不肯告诉我。”
小珍道:“那要看你问什么了?”
慕容云笙淡淡一笑,道:“郭雪君郭姑娘,在你们女儿帮中是何身份?”
小珍突然收敛了笑容,双目盯在慕容云笙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她没有告诉你?”
慕容云笙道:“没有。”
小珍淡淡一笑,道:“你还是问她吧!”
慕容云笙道:“你不敢说吗?”
小珍倒是很坦白,点点头,道:“不错,我不敢说。”
慕容云笙道:“那是说,她在女儿帮的身份很高了。”
小珍面现难色,沉吟了一阵,道:“嗯!她的身份很高。”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丫头,一定要想法子套出她的口风才成。
心念一转,说道:“她比你们帮主的身份如何?”
小珍摇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只听郭雪君格格一笑,道:“公子,她很纯洁,再逼她,她要哭了。”
软启动,郭雪君缓步行了进来。
慕容云笙淡淡一笑,道:“你在门外停了很久,是吗?”
郭雪君道:“来了一会,正赶上你问她,不过,贱妾不是有意偷听。”
慕容云笙改变话题,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郭雪君道:“公子要到哪里去?”
笙道:“去找那飘花令主。”
第四十七回 翻山越岭
郭雪君道:“她们在留下的暗记中告诉了我。”
慕容云笙道:“你是说,咱们已陷入了三圣门的围困之中。”
郭雪君道:“他们张网以待,希望咱们送上门去。”
慕容云笙道:“难道咱们只有送上门去一途了。”
郭雪君道:“除此之外,咱们还有一个办法。”
慕容云笙道:“什么办法?”
郭雪君道:“转身回去。”
慕容云笙道:“咱们千辛万苦找到了此地,怎能空手而回呢?”
郭雪君道:“那就只好碰碰运气了。”
杨凤吟突然接口说道:“请教郭姑娘。”
郭雪君道:“不敢当,杨姑娘有什么吩咐?”
杨凤吟道:“那三圣门中人可是已经完全知晓咱们的身份了吗?”
郭雪君道:“小妹只知他们已知晓我的身份,也许还知晓了慕容公子的身份,但杨姑娘,他们恐怕还不知道。”
杨凤吟道:“怎会如此?”
郭雪君道:“原因不难想到,飘花令主假扮一个书童,太不可思议。”
杨凤吟道:“郭姑娘,此刻情势很明显,除非贵帮中早已和三圣门有了连络,咱们该是个生死与共的局面,是吗?”
郭雪君道:“杨姑娘可是对我有些不放心吗?”
杨凤吟道:“那倒不是,小妹之意,觉着咱们此时此刻,应该是合作无间,有智献智,有能献能才是。”
郭雪君略一沉吟,道:“我明白,咱们走吧!”
放步向前行去。
慕容云笙从健马身上,取下兵刃和应用之物,紧迫在郭雪君身后行去。
杨凤吟走在慕容云笙的身后,小珍紧随着杨凤吟。
行过一重岭脊,到了深涧之前。
慕容云笙目光转动,只见那深涧蜿蜒而上,绕入山峰之中。
郭雪君推断不错,如是要绕过这道深涧不知要行多少路,翻多少山。
杨凤吟探首看那深涧,只见峭壁千寻,深过数百丈。
倾耳静听,涧底传来了隆隆之声,显然,涧中有一道激流。
慕容云笙道:“除了咱们用藤索连接下涧之外,在下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下此绝壑了。”
郭雪君游目四顾了一阵,道:“这里原来有一道吊索,但已被他们拆除了。”
杨凤吟低头一看,果见一根铁桩,深入山石之中,铁桩上孔痕明亮,只是桩上铁索,却已被人取下。
只听郭雪君道:“如若咱们坠藤索而下,中途受人攻击,有几分生机?”
杨凤吟道:“我先攀下,替你们扫除障碍。”
郭雪君道:“姑娘不可随便出手,照本帮弟子的报告,你是他们唯一没有猜中身份的人,你如随便出手,岂不是自隐秘,再说,咱们既是早为敌人识破,却不见有人沿途拦截,显然有心引咱们进入垂柳谷了。”
杨凤吟道:“照你的说法,他们不会藉咱们攀下悬崖的机会下手了。”
郭雪君道:“小妹确有此想。”
杨凤吟道:“好吧!姑娘如此坚持,想必已胸有成竹了。”
郭雪君淡淡一笑,道:“碰碰运气吧!”
几人动手,采了甚多老藤,衔接起来,直垂谷底。
郭雪君抓住老藤,缓缓向下落去。
表面上,她若无其事一般,其实内心之中,亦是十分紧张,暗中全神关注那垂藤四周形势。
那知事情全出了几人的预料,郭雪君一直下入涧底,竟是无人施袭。
慕容云笙道:“该我了。”
抓住老藤,倒把而下。
峭壁上无人施袭,慕容云笙也平安的落入谷底。
杨凤吟和小珍一齐垂索而下,站在一块紧依峭壁的大岩石上。
谷中激流,澎湃汹涌,那大岩石却高出于溪水之上。
杨凤吟抬头瞧瞧对面的高峰,亦是光滑如削,不禁微微一皱眉,道:“郭姑娘,咱们下是下来了,但要如何渡过这道激流,爬上对面峭壁。”
郭雪君一扬双眉,道:“咱们上当了,应该留个人守在崖上。”
话犹未完,那老藤已然被人斩断,直落下来,卷入激流之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杨凤吟抬头望了峭壁一眼,道:“咱们已无退路,只有前进一途了。”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小妹看不出哪里有前进之路,如是以艰险而言,前进较后退,尤多几分险阻。”
杨凤吟道:“此刻要紧的是咱们要如何渡过这道溪流?”
郭雪君道:“贱妾倒有一个法子。”
脱下身上蓝衫,撕成一条一条的布带,结成一道长索,拔出小珍身上长剑,把布索一端牢结于剑柄之上,望着慕容云笙,道:“我腕力太弱,公子能否把此剑投过溪流。”
慕容云笙估计两岸相距,约四丈多些,已非轻功所能越渡,算计自己腕力把长剑投过溪流是绰有余裕,但心中却无把握投出的长剑,能够刺入那坚硬石壁之中,当下说道:“这长剑能否投入壁中,在下就没有把握了。”
郭雪君道:“对面峭壁有一株矮松,能设法抛到松干之上也成。”
慕容云笙道:“那矮松距此有六丈以上距离,你结的索绳够吗?”
郭雪君道:“贱妾结绳已然量过,这索绳有八丈左右,你尽管放心投掷。”
慕容云笙点点头,道:“在下只好献丑,诸位也只好碰碰运气了。”
说完话,右手一振,投出了手中长剑。
长剑挟着轻啸声,直飞对岸,钉入崖壁间一株矮松之中。
郭雪君伸拉布索,只觉十分牢固,显然钉的甚深,当下微微一笑,道:“公子的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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