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飘花令
这一句话,字字如巨雷下击一般,震颤了慕容云笙的心弦,听得他神情木然,半晌说不出话。
良久之后,才凄苦一笑,道:“你在说笑话吗?”
连玉笙微现愠意,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慕容云笙突然大声叫道:“我爹爹在哪里,快带我去拜见。”
连玉笙突然一回头,右手一扬,一道寒芒破空而去。
那寒芒去势劲急,有如电闪雷奔一般。
随着那飞出的寒芒,响起了一声闷哼,紧接着砰然一声,一条人影倒摔在地上。
凝目望去,只见一条大汉,倒摔在地上,前胸之上,插着一柄匕首,直入及柄,看样子,早已气绝而亡。
连玉笙人如飘风,疾奔而出,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才行了回来,道:“孩子,这地方满布杀机,一点失神,即将有性命之忧,你要沉着一些。”
慕容云笙道:“老前辈教训的是。”
望了那体一眼,接道:“这人是谁?”
连玉笙道:“我的属下之一,圣堂中的护卫。”
伸手在那体上拔出匕首,抹去血迹,藏入袖中。
郭雪君道:“这体要如何处置?”
连玉笙道:“三圣门有一种化药物。”
口中说话,右手却探入杯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弹入体伤口之中。接道:“大约要一个时辰之久,体才能化成清水,咱们不能多等。”
慕容云笙眼看他杀死属下灭口,心中已对他信任,一欠身,“老前辈准备带我们去哪里?”
连玉笙道:“带你去见你爹爹!”
慕容云笙愕然道:“怎么?我爹爹也在这里。”
连玉笙道:“在这里……”
只听一阵森冷的笑声,传了过来,打断了连玉笙未完之言。
慕容云笙、郭雪君也听到了那飘传过来的笑声,不禁心头大震。
连玉笙倒还能沉得住气,缓缓回过身子,道:“阁下来了很久吗?”
只见那石壁一角处,人影闪动,飘落下一个身材枯瘦、矮小、身着长衫的中年文士。
郭雪君细看那人,似乎是到那连玉笙的前胸左右,两人相对而立,相差了一大截,但他一双手臂,却又长的出奇,垂过了膝下甚多。
只见那矮瘦长臂人,淡然一笑,道:“连兄这些作为,想必是奉大圣主的密命了。”
连玉笙道:“纵然你猜对了,也不幸被你破坏了。”
只见那矮瘦长臂人,淡然一笑道:“大圣主对连护座那密令之中,可曾叫你杀人么?”
连玉笙道:“不杀人如何能够取他们的信任之心呢?”
矮瘦长臂人道:“这么说来,兄弟倒是抱歉的很了,破坏连护座一番苦心。”
连玉笙道:“卜堂主言重了。”
他一下叫出了他的身份,慕容云笙和郭雪君才知道其貌不扬的瘦矮子,竟是一位堂主。
只见卜堂主淡然一笑,道:“连护座如若在大圣主面前,说兄弟几句坏话,只怕兄弟担当不起哩。”
连玉笙:〃兄弟不解卜堂主的用心何在?”
那卜堂主哈哈一笑,道:“在下之言很明显,兄弟既然破坏了你连护应的预谋,只好到大圣主的面前请罪了。”
连玉笙道:“卜兄权位甚重,连某人如何开罪得起?”
卜堂主摇摇头,笑道:“连兄抬举兄弟了……”
语声一顿,接道:“兄弟想和连兄同往一见大圣主,先把事情说明白,兄弟才能够放心。〃连玉笙略一沉吟,道:“好!卜堂主不相信兄弟是奉命而来,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那位卜堂主似是未料到连玉笙竟然一口答允下来,冷笑一声,道:“连兄适才杀了自己一位属下,此刻只怕……”
连玉笙突然仰天打个哈哈,接道:“看起来,卜堂主是诚心和兄弟为难来了?”
卜堂主道:“客气,客气,如是连兄心中不服,生擒两人之后,咱们同见大圣主以凭公断。”
连玉笙突然向前欺进一步,道:“卜兄,看来,咱们必要有一个死在这石牢中才行了。”
卜堂主知他武功高强,看他双日中杀机闪动,不禁微生怯敌之心。轻轻咳了一声,道:
“怎么,连兄准备和兄弟动手吗?”
连玉笙道:“卜堂主已逼得兄弟别无选择了。”
卜堂主怔了一怔,道:“连兄之意是,你已经真的背叛了三圣门?”
连玉笙冷冷说道:“是又怎样?”
卜堂主脸色一变,道:“连兄乃大圣主的亲信,竟然背叛了大圣主,实叫人难以相信。”
连玉笙已然暗自提聚了功力,又向前欺进一步,道:“现在你应相信了。〃缓缓举起了右掌。
卜堂主冷冷说道:“连兄如是逼我非要相搏一场不可,那兄弟也只好奉陪了。”
连玉笙道:“小心了。〃右手一挥,迎胸拍了过去。
这一掌蓄势而发,势道强猛绝伦,掌势带起一股劲风,直撞过去。
卜堂主身材矮瘦,特别灵活,一个转身。人已避到右室一角,长臂一挥,五指疾向连玉笙右臂抓去。
连玉笙双掌连环劈出,一招紧过一招,而且人也同时向前逼近。
显然,这是拼命的打法。
那卜堂主接下了五大掌之后,突然高声说道:“住手。”
连玉笙似是已打红了眼脸,不但未住手。反而右手一控腰间,取出了一把匕首,刀掌并用,攻势更为猛烈。
卜堂主双手展开反击,口中却高声说道:“连兄,在下要你住手,听到没有?”
连玉笙收住攻势,冷冷说道:“什么事?”
卜堂主道:“看起来,连兄是真心真意的帮助慕容公子了。”
连玉笙道:“还是这一句老话,你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岂不是多此一问?”
卜堂主长叹一声,道:“当年慕容长青对在下有过一次救命之恩,两次释放之德,兄弟对此事一直难以忘去。…….”望了幕容云笙一眼,接道:“此番兄弟闻得慕容公子被囚于此,特地赶来相救。”
连玉声仍是有些不信,缓缓说道:“你既然来此准备相救慕容公子,又亲目看到在下相救慕容公子的经过,何以还绕了这样一个大圈子呢?”
卜堂主叹息道:“连兄乃大圣主最为亲信的人物之一,兄弟如若不经过一番测验,如何能够相信呢?”
连玉笙道:“现在呢?”
连玉笙道:“现在?兄弟自然相信了。”
连玉笙道:“相信了,你准备作何打算呢?”
卜堂方道:“连兄准备如何?兄弟愿为先驱,一切恭候吩咐了。”
连玉笙道:“你堂下有多少可以供你调遣的人手?”
卜堂主道:“兄弟手下,大约有十几个心腹可供调遣。”
连玉笙道:“兄弟原想把慕容公子接出之后,另外安排一处停身的所在,但此刻有卜兄支援,情势就大不相同了,请卜兄把慕容公子和郭姑娘带往你法轮堂中……”
卜堂方接道:“连兄此事能够保密多久?”
连玉笙道:“大圣主之能,无法预料,此事能够保密多久,兄弟也无法答复了。”
卜堂主道:“反正兄弟带他们回入堂中之后,就设法准备抗拒任何攻袭。不过,兄弟自知难有多久的抗拒之力,必得连兄及时施援。”
连五笙道:“我已经联络了几位同道,但几处重要的关口,还未打通,到时候,他们肯否相助还难预料。”
卜堂主道:“三圣门内虽然高手如云,但在下相信,和他们动起手来,都可以支持几招。只是三位圣主,却有些使人莫测高深,连兄多年追随三位圣主,但不知是否能对三人的武功,有些解说。”
连玉笙摇摇头,道:“大圣主武功高不可测,他似是精通各门派的武功,二圣主、三圣主武功如何,在下也从未见过,无法有所评论。”
卜堂主道:“这么说来,那么大圣主的武功,定然已到了神鬼难测之境了。”
连玉笙道:“不错,不过我相信一个人终是血肉之躯,不论他武力高到什么程度,但他还是人,咱们施用车轮战法和他动手,必可把他累倒……”
突然住口不言。
卜堂主道:“又有人来了。”
连玉笙低声对慕容云笙和郭雪君道:“你们坐在原处,仍然装出身中迷药模样,除了情非得已的保命举动之外,最好不要和来人搭讪。”
慕容云笙、郭雪君依言回归原地,倚壁而坐,连玉笙和那位卜堂主,同时一吸真气,背脊贴在石壁之上。
只见两条人影,一先一后的行了过来。
当先一人身着长衫,赤手空拳。后面一人,着劲装,背上斜插着长剑。
那长衫人距离慕容云笙四五步时,陡然停了下来,回顾了身后背剑人一眼,道:“你是否关上了石门?”
那佩剑少年一欠身,应道:“关上了。”
长衫人道:“那很好,你亮起火折来给我瞧瞧。”
那佩剑人应了一声,晃燃起火折子。
石牢中,登时亮起了一片灯光。
慕容云笙启目望去,只见那青衫人年约六旬,长髯垂胸,正是引导自己过桥的云子虚。
那劲装少年,大约二十余岁,生的眉目清秀,左手高举火折子。
慕容云笙极快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景物,又急急闭上双目,心中暗道:“这云子虚怎会也跑到这石牢中来呢?”
云子虚双目凝注在慕容云笙的脸上瞧了一阵,轻轻一咳,道:“慕容公子。”
慕容云笙装出身受药毒未解,睁眼看了两人一眼,又急急闭上。
那劲装少年低声道:“他服用了圣堂迷药,只怕还未醒来。”
云子虚道:“你可带有解毒药物?”
那佩剑少年道:“弟子早已思虑及此,因此偷了几粒,带在身上。”
云子虚道:“那很好,快拿出来,给他服用一粒。”
那劲装少年应了一声,探手入怀,取出一粒丹丸,缓步行近慕容云笙。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我已服用过解药,此刻神智清明,就算是千真万确的解药,我也不能再吃一粒啊!
心中念转,人却忽的一睁双目,站起身子,道:“我很好!
老前辈有何见教?”
云子虚怔了一怔,道:“你没有服用迷药?”
慕容云笙道:“服用过了,但此刻人已清醒。”
那劲装少年道:“那迷药药性很强烈,服用一粒,至少要七天才能清醒,他到此不过数日如是服过迷药,必然得服用解药才能清醒。”
云子虚一颔首,缓缓说道:“什么人给你的解药?”
慕容云笙略一沉吟,道:“晚辈无法奉告,……¨”语声一顿,问道:“老前辈来此石牢,可是探望晚辈吗?”
云千虚道:“这座石牢,只有你们两人,老夫来此,自然是探望你了。”
慕容云笙道:“晚辈感激不尽。”
云子虚道:“那人既然给了你解药,必然已有了助你逃离此地方法了。”
慕容云笙道:“他似是提过逃走的事,但晚辈不知详情。”
云子虚点点头,道:“你真是慕容长青的儿子么?”
慕容云笙道:“难道晚辈还要冒充别人的儿子不成?”
云子虚道:“令尊在世之日对老夫有过救命之恩,此恩一直耿耿于怀,无法报答,今日救你离此,老夫可能会因此而死,但救命之恩,老夫又不能不报……”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些人,都受过我父亲的救命之恩,看来爹爹在世之日当真是仁义为怀了。心中念转,口中却接道:“老前辈……”
云子虚接道:“听我说,老夫这一把年纪了,死亦无憾,问题是老夫自知无能送你离开魔窟,只能把你救出石牢,能不能闯出此地,那要看你的运气了,”慕容云笙道:“老前辈,晚辈之父,是否真的死了呢?”
云子虚道:“这个么。老夫也无法很肯定的告诉你,不过,据老夫所知,令尊是一位很不易被人杀死的人。”慕容云笙道:“如若家父未死,他人在何处呢?”
云子虚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真的还活在世上。那该是武林中最大的一桩隐秘,当今之世,只怕很少有人知晓了。”慕容云笙看他确实不知,也就不再多问,缓缓说道:“老前辈一番盛情,晚辈心领身受了,不过,老前辈救出晚辈之后,心中既无把握把晚辈送出险地,而且又将连累老前辈,……¨”云子虚道:“不用顾虑我,老夫到此之前,已然思之再三,你们同来四人,除了那位杨姑娘老夫无法救助之外,你们三位老夫都可救出石牢,事已如此,只好碰碰运气了。”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他和我对答之言,那连玉笙和卜堂主,都应该听得十分清楚,他们不肯出声,那是不愿和云子虚相见了。”
但闻云子虚说道:“这一位郭姑娘服过解药没有?”
郭雪君点头应道:“晚辈也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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