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飘花令
郭雪君找了一处山泉汇集的小池旁边。坐了下来,洗去脸上的尘土,打开随身的包裹,取出了早已备好的鲜艳衣服,四顾无人,索性脱了衣服,跳入水中,洗了一个澡。
当她浴罢登岸,换着彩衣时,突见一条人影,身着黑衣,手执木杖,站在池边七尺以外。
郭雪君急急拉过一件衣服掩住身体,道:“什麽人?”
那黑衣人轻轻咳了一声,道:“你是什麽人,竟敢混入老夫的住处?”
郭雪君匆匆穿上衣服,道:“你是九指魔翁?”
黑衣人似是大感意外,回顾了郭雪君一眼,道:“老夫已数十年未出此谷一步,武林中人。早已把老夫忘去,你这女娃儿,怎会知晓老夫的名号?”
郭雪君嫣然一笑,道:“那有什麽稀奇,我来此找你,自然知晓你的名号了。”
九指魔翁道:“你来此为了找我?”
郭雪君道:“不为找你,怎麽会跑到这荒无人迹的深谷之中。”
九指魔翁打量了郭雪君两眼,冷笑一声道:“你和老夫相差一甲子的年龄,如是无人告诉你,你决不会知晓世界上还有老夫这麽一个人。”
郭雪君沉吟了一阵,道:“我如巧言花语,只怕也欺骗不了你老前辈。”
九指魔翁接道:“老夫眼睛中揉不进一颗沙子,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郭雪君道:“好吧!但我未说明来历之前,先要问老前辈一句话。”
九指魔翁道:“你说吧。”
郭雪君道:“老前辈避世深谷,必有所图,如若晚辈猜的不错,应该求取仙道之方,但不知老前辈是否已有成就?”
九指魔翁道:“小小丫头,倒很聪明,老夫可以告诉你,延年有望,仙道无凭。”
郭雪君道:“那是说老前辈并未求得长生不老之术。”
九指魔翁道:“世间原本无长生不老术,要老夫如何求得?”
郭雪君道:“那是说老前辈也难逃避老死之关了?”
九指魔翁仰天打个哈哈道:“但老夫还健壮的很,再活上叁二十年,大有希望。”
郭雪君道:“雁过留声,人死留名,老前辈是否愿在死去之前,留给武林一点怀念。”
九指魔翁道:“老夫数十年前,已经名满天下,名利二字,对老夫已然毫无诱惑之力。”
郭雪君嫣然一笑,道:“老前辈勘破了名利之关,但还未到四大皆空之境,心目中总还有所爱之物。”
九指魔翁双目盯注在郭雪君的脸上,道:“老夫唯一的嗜好,就是喜爱美女。”
郭雪君道:“晚辈够美麽?”
九指魔翁道:“你该算是一位很美的小姑娘,不过,老夫为人,虽然谈不上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很坏的人,我如是不择手段,此刻我这云封涧中,早已经美女成群,”郭雪君道:
“这个麽,晚辈早已听过了,如若老前辈真是色中饿鬼,晚辈也不敢孤身来此了。”
九指魔翁道:“老夫早已息隐,在江湖上,早已被人淡忘,年过古稀,形貌丑怪,你以处子之身,挟秀绝容色而来,甘愿投怀送抱,想来定非无因了。”
郭雪君道:“如若我说无因,老前辈也不会相信。”
九指魔翁道:“那麽,你就把原因说出,老夫酌量一下,再作道理。”
郭雪君道:“我要你出山救世。不知你是否答允?”
九指魔翁道:“对付叁圣门?”
郭雪君道:“晚辈身上有一封书信。”
九指魔翁道:“快拿给老夫瞧瞧!”
郭雪君取出第一号书函,心中暗道:“这人被称九指魔翁,倒是魔而不邪。”
原来第一封密函之中,除了一封致郭雪君的书函之外,另有一个致云封涧主的封函。
九指魔翁接过书函,立时拆开瞧看。
郭雪君目光一转,见上面书写甚多,不似给自己函件那等简短。
九指魔翁瞧过之後,缓缓收起函笺道:“你瞧过这封信吗?”
郭雪君道:“没有瞧过,那封套上面写名由你亲拆,晚辈怎敢拆看?”
九指魔翁道:“可惜啊,可惜,你应该先瞧瞧这封信。”
郭雪君道:“为什麽?”
九指魔翁道:“你瞧到这封信,才能决定是否应该来此。”
郭雪君道:“老前辈告诉我也是一样啊!”
九指魔霸道:“这个老夫很难出口。”
郭雪君道暗暗叹息一声,道:“他可是约请老前辈出山拯救武林同道?”
九指魔翁道:“正是如此。”
郭雪君道:“老前辈是否答允呢?”
九指魔翁道:“老夫答允,但这中间有一个条件。”
郭雪君道:“什麽条件?”
九指魔翁道:“老夫喜爱女色,偏又生了一副不讨人欢心的面孔,老夫又不愿强人之难,他知晓我的毛病,所以,派了你这样一位美貌的信使,送信到此。”
郭雪君黯然垂下头去,道:“如若老前辈答允出山救人,晚辈甘愿献身。”
百条命,这快乐岂是常人所能够享到!“九指魔翁道:“如若老夫猜的不错,这世间只有叁个人可以助他,老夫只是其中之一。”
郭雪君心头一凛,暗道:“他虽然数十年未离此谷一步,但对武林中的形势,竟不陌生。”
但闻九指魔翁接道:“叁个人缺一不可,但愿他们都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郭雪君急急说道:“如果死了一个呢?”
九指魔翁道:“死了一个,那就是叁圣门的运气,你白白的牺牲了清白的身子。”
郭雪君道:“那是说,必要你们叁人聚齐,才有望拯救武林。”
九指魔翁道:“叁人聚齐,还要会合修书人,才有希望。”
郭雪君道:“老前辈认识这修书人吗?”
九指魔翁道:“自然认识。”
郭雪君道:“他是何许人?”
九指魔翁怔了一怔,道,“你没有见过他?”
郭雪君道:“见过,不过,我见他之时,眼睛被黑布蒙住,没有瞧到过他的人。”
九指魔翁道:“那是他有意不让你瞧到他的身份了。”
郭雪君道:“大概是吧,晚辈无法知晓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九指魔翁淡淡一笑,道:
“既是他不愿让你知晓他的真正身份,老夫倒也不便??漏了。”
郭雪君沉吟了一阵,道:“我不能留此陪你很久……”
九指魔翁大步而行,把郭雪君抱入了一座石洞之中,洞中一张木榻上,??放着几张虎皮。
郭雪君身上衣服还未穿好,却从九指魔翁怀中一跃而起,随手抓了一件衣服,人落虎皮榻上,用衣服掩住身子,娇声笑道:“那书写此信之人见我的时候,虽然要我蒙着眼睛,但我想也许是别有原因,至少,他对我很信任,才会把叁封书信,交我带来。”
九指魔翁道:“你想问他的身份?”
郭雪君道:“如若你不愿??漏他的身份。可以不说他的姓名,但我想知道叁圣门是怎麽回事,目下为止,就我所见,叁圣门中的情形,似乎是愈来愈见错综复杂,叫人想不明自,以慕容长青而言,那叁圣门中,就有叁个,…¨”九指魔翁接道:“果然是够复杂了。”
语声一顿,接道:“告诉我,你所见过的慕容长青,是什麽样子?”
郭雪君道:“有些是我亲眼所见,有些却是听同伴所说。”
九指魔翁道:“不管是听闻或是你亲眼所见,全都要说出来!”
郭雪君道:“第一个被囚於地下石城。”
目光转到九指魔翁的脸上,道:“你知不知道地下石城?”
九指魔翁道:“知道一点,可惜不多。”
郭雪君道:“叁圣门中,除了发号施令的叁圣堂外,还有一座地下石城,囚禁的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人,慕容长青也被囚禁在那里,不过,我们以後知道了,他是假的,是被人用来作为替身。”
九指魔翁点点头,道:“那第二个慕容长青呢?”
郭雪君道:“就是地下石城的主事之人,奇怪的是那叁圣门和地下石城,似乎是两个派别,但又像合二为一,实叫人无法了解,是何人统领着叁圣门。”
九指魔翁嗯了一声,道:“咱们先谈慕容长青,他是关键,这个人一身系江湖上数十年的恩怨安危,前无古人,以後也难有来者,告诉我,还有第叁个慕容长青,是何身份?”
郭雪君沉吟了一阵,道:“老前辈,你好像对那慕容长青的事,很感兴趣。”
九指魔翁道:“不错,只要能把慕容长青数十年的行踪查个明白,那就算了然了数十年的江湖情势。”
郭雪君眨动了一下圆圆的眼睛,道:“第叁个慕容长青是一具死去了甚久的??体,除他之外,还有一僧一道,那叁具??体,似是都经过了特殊的处理。”
九指魔翁道:“何以见得?”
郭雪君道:“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已腐朽,但他们的面容、肌肤,并未化去。”
九指魔翁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郭雪君道:“这就是我耳闻、目睹的叁个慕容长青。”
九指魔翁轻轻叹息一声,道:“这的确叫人眼花缭乱,不过,你们已确定了那被囚之人是假的,目下只馀下了两个慕容长青。”
郭雪君接道:“如若他是死了,那也就一了百了,”九指魔翁叹一口气,道:“慕容长青死去了二十年,说他是死,不如说他是失踪。这二十年不算它。再向前推二十年,江湖上,所有发生的重大事故,都牵连上了那慕容长青。”
郭雪君心中一动,道:“老前辈退隐於此,难道也和那慕容长青有关吗?”
九指魔翁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老夫如非被一种不得已的力量逼迫,怎麽甘愿在这山谷之中。一住数十年,”郭雪君心灵上似乎是受到了一种很大的启发。但却又无法捕捉那问题的重点,肘支双膝,手托香腮凝目沉思。
那是个很美的姿势,只瞧得山居数十年,嗜爱女色的九指魔翁欲火焚心,难再自禁。
突然间,九指魔翁跨前了两步,伸手抓住了郭雪君作为掩身之用的衣服,嚓的一声,撕成了两半,一个白如美玉,羊脂般的玲咙恫体,呈现在虎皮榻上。
九指魔翁大喝一声,弃去了手中的木杖,扑上了虎皮榻。
九指魔翁似是受到了极度的兴奋、刺激,全身微微的颤动,鸟爪般的双手,拥抱着郭雪君白身体,也似用出了很大的力量,眼睛中是欲念和惊恐混合的光辉。
郭雪君心怀大仁,抱着舍身??虎的心情,紧闭着双目,等待着蹂蹄。
但觉那紧紧拥抱着自己的双手,渐渐的松开,砰然一声,九指魔翁身躯跌落在虎皮榻上。
睁眼看去,只见九指魔翁闭目盘膝而坐,似乎是老僧入定一般。
他脸上的欲念,已经消退,但却仍然留着痛苦的神色。
郭雪君取过几件衣服穿好,再看那九指魔翁,脸上痛苦神色,也消退了下去,已恢复了原有的镇静。心中暗道:“这是怎麽回事,我已是刀下羔羊,诅上之肉,他怎会忽然轻轻松松的放过了我。”
只听九指魔翁长长吁一口气,挣开了眼睛,道:“厉害啊!厉害。”
目光转到郭雪君的脸上,道:“女娃儿,你可去了。”
郭雪君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老前辈,你……”
九指魔翁道:“老夫为人,一生自私,偶尔为人一次,难道不对吗?”
郭雪君站起身子,道:“咱们哪里见面?”
九指魔翁道:“老夫会如约赶到聚会之处,你尽管放心。”
郭雪君心中既是奇怪,又有着逃脱虎口的饶幸之感,举步下榻道:“老前辈保重,晚辈去了。”
九指魔翁点点头,道:“另外两人,比我还难应付,你要多小心,老夫祝你幸运。”
言罢,闭上双目,不再望郭雪君一眼。
拆开第二道书封,又取出一支封简,只见上面写道:“转往黄山松月观,找疯哑道人,把此书交付於他。那疯哑道人,最喜看人忍受疼苦之状,但他心志并未完全丧失。”
短短两行字,把那疯哑道人刻画出一个很清晰轮廓。那是个很残忍的人,一个又疯又哑又冷酷的人。
杨凤吟收起书简,长长吁一口气,奔向黄山而去。
一路上晓行夜宿,这日天亮时分来到了黄山地面,那松月观乃黄山中有名的道观,而且就在人山口处,郭雪君很容易的找到了松月观。
那是一座规模很大的道观,共分四进殿院,全观近百道长。
郭雪君日夜兼程,一身青衣,落满了尘土。脸上也落满了灰尘,自然的掩去了她本来的面目。
她一身灰土,形同乞丐,直行入殿,也无人问她一声。
郭雪君暗中观察,发觉观中道人,都不似练过武功的人,心中感慨丛生。暗道:“如若这观中道人,个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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