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当
君小心和公孙炮方自珊珊来迟。
金玉人本是满心毛躁,计划两人若前来,非得好好教训不可。然而乍见人来,竟然惊喜为笑,叫声:“你们来了?”赶忙欣喜奔前,早已忘了一切辛劳和教训之事。
然而飞奔数步,猝然顿足,她忽而发现自己失态,既非亲,又非情。她怎会如此兴奋?嫩脸不禁布满红云,暗自瞄向两旁.他们的目光正被君小心现身所吸引,并未见着自己失态.暗呼庆幸.当下赶忙收回心神.恢复冷静,默然等人前来。
君小心和公孙炮原是昨夜太累,是以睡的迟些,谁知方一前来,已见着街道两旁列满人潮,以为是欢迎两人,登时大乐。
“没想到刚开张,即那么受欢迎,真是时来运转!”
当下两人边招手,边往摊位行来。
然而公孙炮却发现这些人目光含怒,并非那么回事。
“小心眼的.他们好像不是在欢迎我们……”
他想这么多人立在两旁,要是一拥而上,挤也会把两人挤扁。
然而君小心胆大包天,大言道:“怕什么?若能让敌人欢迎,岂不更光彩?何况还有美人等候欢迎。”
公孙炮已发现身着淡青劲装的金玉人,心想有了头儿,那些唆罗该不会贸然出手,心头稍安,也学着小心大摇大摆地晃去。
及近金玉人不及两丈。
金玉人猝然发掌,一掌打得木桌碎烂,她故意弄的暴响.已把两人震呆。
金玉人暗自好笑,表情却冷冰冰:“办的好事,也敢前来?”
君小心一睑焦急:“不好了,你怎能出此毒手?”赶忙冲向木桌,捡拾碎片,拼拼凑凑,愈拼愈急:“木桌坏了,生意如何做?”
金玉人好气又好笑,自己在此,他却只关心木桌被砸,无法接生意?当下抓起悬挂幡布竹竿,一股子往君小心臀部打去,叱道:“死到临头,还想做生意?”说到后来,眼角快笑出眼泪。
君小心一时不察,被扫了一记,差点栽斤斗,唉呀一声,抓着臀部,清醒不少,复见竹竿,赶忙伸手抓去。
“你毁了桌子,还想毁招牌,是何用心?”
一手把旗竿论过来。
金玉人并未留难——事实上已窃笑得难以自制,好不容易恢复定力,冷叱:“惹了金玉楼,你还敢在此做生意?”
“谁惹了你们?赔我桌子!”君小心强行索赔。
“你还敢狡赖?洛阳城的条子,不是你传出来的?”
“是又如何?你爹手上分明持有不死丹。”
“你胡说!”
“我胡说?呵呵!那天下再也没有人说实话了。”
金玉人嗔叱,一掌劈出,君小心赶忙逃开,直说她呆头呆脑,被蒙在鼓里仍不自知,金玉人自不甘心,追逼更急。
“住手,你是来找我打架,还是谈生意的?”
君小心大声喝停,那声音又尖又锐,震得金玉人愣在当场。
君小心对于自己的喝声甚为满意,呵呵笑起,摸摸喉咙,说道:“要谈生意,先得赔我桌子。”
金玉人心神甫定,但觉耳根生疼,这得具有深厚内力才能发出如此震声,然而上次在赌坊抓他,他武功并未如想象中高,难道他有所隐瞒?
然而她却不晓得君小心的嗓子,天生就比别人浑锐,以前也曾在沁阳城里震慑飞天蝴蝶,功用自是非凡。
她走过神来,冷道:“你敢放谣言,还谈什么生意?”
“谁说我放谣言,你爹明明有不死丹!”君小心眼神一闪:“如果我证实所言非假,你又如何?呵呵!你不觉得这更严重么?”
金玉人心神一凛:“不管如何,今天你是走不了。”
“我又没说要走,你还没赔我桌子。”
金玉人冷哼:“不赔又持如何?”
君小心手中竹竿猛点地面,味麻笑道:“别假啦!金玉楼的事,除了我谁也办不了,你还是乖乖去搬张桌子来,否则事情闹大了,对你们只有坏处。”
金玉人咬咬牙,一时也没办法。
“算你狠,说,除了桌子,还要多少代价?”
她决定等此事办完之后,再找他算帐。
君小心瞄眼道:“我又没答应要接这笔生意。”
金玉人冷笑:“天下第一当不失信,你想耍赖?”
君小心眉头一皱,啼啼自语:“这倒是问题,如果你要我杀了自己,那岂不是天大笑话?该改成,高兴即当,并非无所不当才对。”频频点头:“难怪第一当会躲的如此神秘,原来也有这不得已的苦衷。”
金玉人闻言,深怕他说变即变卦,立即道:“你失信,只要我把消息传出,今后恐怕很少有人会来找你谈生意了。”
君小心邪眼瞄着她,笑的更邪,瞧得她浑身不自在。
“生意是我在做,你岂知会没人上门?不过你放心,在还没向天下宣布——高兴才接之前,我还是很重信用,所以你的生意我还是接了,不过是最后一次‘不高兴’的生意。”
“谅你也不敢不接。说,要多少银子?”
君小心叹息:“你怎能以钱来衡量第一当?有时候他接生意是不收银子的!”
“那你想如何?”
君小心瞄着她,啼啼邪笑,瞧得金玉人不自在。
“这样好了,你就陪公孙炮游一趟江南如何?”
这条件倒使金玉人十分吃惊,灵目往公孙炮瞧去。公孙炮早急惊了;“小心眼,你别乱来,我都七老八十,不来这一套,你另想别的。”
未喝酒,脸也红了。
君小心觉得有趣,促狭地道:“就是因为你老都老了,还没尝过这一遭,我是替你着想,免得你死而有憾。”
“算了,算了,说不定还未成行就窘死了。”
“你是说你,还是说她?”
“当然是我。”
公孙炮低头窘笑,未敢再瞧金玉人一眼。
金玉人也不好受,纵使自己落落大方,然而站在此。让人品头论足,仍掩不了少女的娇羞。
她嗔道:“你有完没完?我跟你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君小心再次瞄向她,左瞧右瞧:“看你唇红齿白、瓜子脸、黑秀发、大眼睛、长睫毛,眨眨眨地,尽是勾人心魂,妙身材,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虽然有点男人婆,却还算漂亮啦!好吧!不陪公孙炮,就陪我哥哥吧!呵呵!我哥哥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保证你不吃亏。”
金玉人更窘,想斥责,却又被吸引:“你还有哥哥?”
“当然有,你见到他,恐怕从此神魂颠倒,茶饭不思。”
“他人在哪儿?”
君小心瞄眼弄关:“急什么?你还没答应,我哥哥岂是随便女人能看的?”
金玉人一时好奇,却失态,漱睑泛红,终究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答应,并非男女之事,而是好奇,君小心已够让人伤脑筋.那他哥哥又会是如何一个人?
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君小心反而觉得失趣,有些后悔:“不知这条件是对还是错?
要是你从此迷上我哥哥,麻烦岂不大了?”
金玉人冷道:“少具美,陪他可以,不过只能七天,因为游江南,可半月、可三月,我可不想被扣得死死。”
有了期限,她可算日子过,否则拖拖拉拉,她不愿吃大亏。
如此一说.君小心反而松了一口气:“七天就七天,免得你缠个没完,就此说走。”
“那可以走了吧?”
“还早,别忘了还有一张桌子。”
金玉人见他始终未放弃桌子,瞪眼道:“你最好把事办妥,否则这里会挖个洞,把你、连同桌子埋了!”
她还是叫金玉楼弟子扛来桌子,待君小心把竹竿插回地面,固定妥善之后,三人这才往金玉楼行去。
赶回金玉楼,已过午时,君小心叫嚷肚子饿,金玉人只好叫来餐食让两人果腹,随后引往父亲住处。
绕着回廊、庭园,君小心这才发现金玉楼果真不小,询问之下,方知有三殿七宫十二楼,各具特色。
及至金王天秘室——太虚楼底层,金王天早已筹得心慌,还好自辣心和尚走后,另有几次骚扰,分去他不少时间,否则将会发晕。
里头不只是他,夫人金玉仙也过来相陪,她觉得丈夫神态反常,并未像以前那么沉稳,想是另有原因,也就寸步不离.金王天又不忍赶她,说了几次,她并未走,也就留地了。
乍见君小心和公孙炮进门,金王天已从练功床起身,冷道:“少侠开的玩笑未免太大了吧?”
君小心哧哧笑道:“我没开玩笑,是实话实说。”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老夫哪来不死丹?”
君小心贼笑着:“楼主请我来,是解决问题,还是向我诉苦,那我走啦!你旁边的观音菩萨就行了。”
说完调头即走,公孙炮早被金玉楼气势所摄,战战兢兢,见着他将离去,赶忙快步跟上。
“站住!”金玉人拦向大门;“条件谈妥,你还想赖?”
君小心摊摊手:“没办法,你爹不说实话,我很难办事。”
“不管我爹有无不死丹,你都得负责。”
“你这是强逼?”
“不错。”
金玉人摆出架势,必要时将出手,她必需如此.否则父亲将十分为难。
君小心瞄她几眼,不想反笑:“好一个强逼.好吧!为了事情顺利进行,只好‘实话实说’了。”
当下马步一蹲,转向金王天,两眼直瞪,显然想用脑力摄住金王天,要他说实话,如此可以省去他不少工夫。
金王天及夫人和金玉人,自不能了解“实话实说”的用意,不明君小心为何摆出姿势,一脸疑惑,反而是公孙炮见状,吓出冷汗,赶忙闪至一边,直念阿弥陀佛,免得被摄去。
金王天见及公孙炮躲闪,感觉出君小心必有奇招.不禁更加小心,两眼直瞪,以防有变。
他哪知瞪直两眼,更帮助了小心脑力的接应。
只一对眼,金王天发现他目光犀利,似有股力量袭来,他是想起了摄心术之类的邪术,但那些都得借药物、接触或声音,方能达到效果,岂会一瞪眼即着了道儿?
他更加小心戒备,然而毛病就出于他过分自信,再瞪第二眼时,猝然间,脑袋一片旋飞,映出儿时情境,露出纯真笑容。
金玉仙乍见丈夫反常,已知有变,再见君小心双目死盯不放,摔有感觉:“你用邪术?”
出手即想阻拦。
岂知君小心脑力震波增加许多,猛扫向她,使她脑袋一阵独白,差点栽往地面。
金玉人见状赶忙冲前,扶向母亲。
“速战速决,省得有变!”
君小心猛然运劲迫向金王天,以让他说实话。
金王天无法控制自己,终于说出:“不死丹在血麒麟肚子里……”
此时金玉仙已醒来,两人正想扑拦,却听及此话,不禁愣在当场。
君小心则已收功,得意弄笑,瞧着两人。
“听见了吧?不死丹确实在他手中。”
金玉人母女一时也未清醒——不敢相信地怔愕着。
反倒是金王天已醒过神来,他已忘记方才所言,只记得君小心似用了邪术,想迷惑自己,时下发现自己完好如初,暗自庆幸,冷声道:“你敢用邪术?”
“邪术也罢,总比你说谎好,你现在该担心的是如何向你老婆和女儿解释。”
金王天满头露水,瞧向夫人及女儿,两人也醒来,以一种困窘的眼神瞧着金王天,这是想替他隐瞒,却又隐瞒不了的眼神。
金王天心头一颤:“你们知道了?”
君小心怕两人不敢说出,接口道:“在血麒麟里头。”
金玉仙默然点头。
金王天任愣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君小心说道:“没什么好尴尬的,也没什么好神秘的,反正这事早已传出武林,迟早还是要露底的。”
金王天终于轻叹:“这事我一直没说,实在是不愿管你们带来麻烦。”
金玉仙甚能了解他心境,含笑道:“你别多心,这事本该如此。”
金玉人也表现如此的态度,然而自从发生血麒麟窃案以后,她已发现父亲瞒过自己两次。她似乎觉得父亲仍有许多事情瞒她,但为人子女,又能如何?
金王天投以感激的眼神,随后瞪向君小心,冷道:“你会使邪术?”
君小心得意道:“就算是吧!”
“是何邪术,老夫为何不曾见过?”
“邪术自是秘密,不能说,你该先担心那不死丹,对我的邪术,以后再了解也不迟。”
金王天实是被他怪术所震慑,失态不少,自己糊里糊涂即被摄心,以一个绝顶高车来说,实是不可思议,然而他却找不出任何破绽,要说有,也只是君小心眼神怪异,如此而已,难道那眼神即能摄心或摄脑?
他不愿相信。
看来这问题只有等以后再慢慢探询了。
定过神,他冷道:“你早已利用那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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