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游侠传
助阵,仍然给他迫得步步后退,最后我和大哥也只得加人战团,大哥仗着他那一对‘天赐神
牌’,不惧宝剑,拚力抵住正面,我们四兄弟两翼包抄,激战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将他困
住,那知正在我们占得上风的时候,他便立即使出白眉针来了!”段珪璋心道:“你们以众
凌寡,本来就怪不得别人使用歹毒的暗器。”
窦令符继续说道:“若然换了别人,白眉针也未必奈何得咱们。可恨那精精儿狠辣非
常,一手剑法,实在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在施放白眉针的时候,剑法也丝毫不缓,紧
紧迫着我们,我们若是闪避白眉针,就势必伤在他的利剑之下!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只好
拼着毒针刺之凶,我与四弟动作慢在脚踝,大哥接连挡了他的三招杀手,结果性命虽是保
全,左手的两只指头,却已被他的剑削去!尚幸二哥五弟没有受伤,就在那双方以性命相搏
的刹那之间,各自还了他一剑,也让他添了两道伤,这才双方罢战。”窦线娘吁了口气,说
道:”这还好,尚不至于一败涂地。”
窦令符道:“精精儿虽受伤,却只伤了一点皮肉,咱们却伤了三个人,说来也算是一败
涂地了。”
窦线娘道:“四弟你伤如何?”她知道大哥本领高强,仅被削去两根指头,谅无大碍,
四弟功力较弱,幸而所伤亦非要害,白眉针要升至心房,最少还要一个多月。
段珪璋一算日期,窦令符中了白眉针之后,到现在也已超过了二十天,白眉针方从他的
上臂循著穴道升至胸胛,心中想道:“以他的功力而论,在武林中亦已是罕见的了,普通的
人,中了白眉针,最多不能活过三天,而大哥的功力,又最少比他高出一倍,但他们窦家五
虎,联手合斗,却竟然给精精儿一人击败,这精精儿的本领,也确实是足以惊世骇俗的了。
”
窦令符沉声说道:“六妹,你是窦家的人,你该知道咱们窦家从来不曾求过外人,好在
你们也不是外人,我这次求援,还不算是出了窦家的例。”
窦线娘好生为难,一阵踌躇,眼角盯着她的丈夫,不敢回答。只听得窦令符继续说道:
“当今之世,只怕只有妹丈的剑法可以与精精儿匹敌;六妹,你的本领,不是我们自己夸
赞,在江湖上也是罕有伦比的了,尤其是梅花针刺穴的功夫,只有你得了爹爹的真传,无人
能及。大哥的意思,要我接你们马上回家,待精精儿再来的时侯,由妹丈与他比剑,你在旁
与他斗暗器,如此打法,想来可操胜算。六妹,咱们窦家就全靠你们夫妇俩了!”
窦线娘不敢作主,把眼望着丈夫,段珪璋早已有几分不快,说道:“三哥,你妹子刚在
产后,只怕有些不便。”
窦令符道:“那精精儿也得养好了伤。才敢再来,六妹只是在旁用暗器助阵,也不必费
什么力气,最多满月之后,总可以应战了吧?”
窦线娘道:“段郎,你意下如何?”言下之意,她已是不成问题,只等丈夫的一句话
了。
段珪璋道:“你家里有了事情,你要回去,我不阻拦。我的武艺,已经搁下多年,那精
精儿如此厉害,我自问不是他的对手!”
窦令符勃然变色,沉声说道:“你不愿去就爽爽快快说好了,你是英雄侠客,不肯从我
们这门亲戚,我窦令符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你!”
段珪璋道:“三哥,话不是这等说,我有一言奉劝,听是不听,任凭于你!
窦令符道:“说罢!”
段珪璋道:“我劝你们正好趁此时机,金盆洗手!想那王伯通不过要与你们窦家争霸绿
林,你们隐姓埋名,消声匿迹之后,难道他与精精儿还会赶尽杀绝?”
窦令符冷笑道:“好一个金玉良言!你不是窦家的人,但你娶了窦家的女儿,想来也该
知道,窦家的家训是:宁死不辱!百余年来,从没有给人欺负上门,却缩头不出的。纵使要
金盆洗手,也得先报此仇。”
段珪璋心道:“若然说到报仇,你们欠下的命债大孽也不少吧,绿林中人在刀口上讨生
活,胜负死伤在所不免,若然冤冤相报,杀了一个精精儿,难保就没有第二个精精儿。”但
他见窦个符正在火气上头,这番话说出无异火上添油,他本来不善辞令,想说的既然不便说
出,就索性闭了嘴,由得窦令符大发雷霆。
窦线娘本想劝她丈夫,只帮兄弟这次,见丈夫如此的神色,知道劝亦无用也就不敢做
声。
窦令符衣袖一拂,恨恨说道:“算我上错了门,自己丢脸,告辞!”
窦线娘忙叫:“三哥,三哥,且先坐下,有话好说!”
段珪璋道:“三哥定要报仇,人各有志,我也不敢再劝,这两颗灵芝祛毒九你带回给四
弟吧!”
窦令符已是拂袖而起,谈谈说道:“不用了!反正医好了也还得再伤在精精儿剑下!”
窦线娘道:“这么夜深了,三哥,你要走也得明天再走吧!”
和窦令符同来的那个少年,一直在旁边冷笑,默不作声,这时却突然发活道:“住一晚
不打紧,只怕姑丈做官的朋友到来。见到有绿林大盗住在你的家中,有些不便!三波,咱们
还是马上离开为妙!”
段珪璋怔了一怔,蓦地跳起来道:“摩勒,你说什么?”心中奇怪之极,暗自想道:
“我平生也没有交过做官的朋友难道他们说的是史逸如么?史大哥却是早已辞官的了。何况
他们乃是第一次到这村庄,却又如何知道?”
铁摩勒闪过一边,大声说道:“你交的好朋友,却怕我讲出来么?你不放我走,敢情是
要将我缚去送给官府邀功?不错,今天在马蹄下救人的是我,冲闯了安禄山的也是我,你待
怎么?”
窦令符斥责:“你义父不早教过你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多说什么?你惹了祸不打
紧,我这几根老骨头也要被你连累,丧送在此了!”这几句话明里是斥责铁摩勒,其实却是
针对段珪璋。窦线娘吓得惊异不定,叫道:“三哥、三哥,你,你这是什么话?圭璋纵然不
肯去帮你们斗那精精儿,他也不会翻脸成仇,要将你们缚去送官呀,你,你们把他当作什么
人了?”
段珪璋身形一晃,拦着了门口,冷静地说道:“三哥,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窦令符冷冷说道:“你说得好,士各有志,不能勉强,你要到安禄山帐不图个功名官
贵,也怪不得你不认我这门亲戚!但望你顾全一点江湖道义,待我们走了之后,你再去通风
报讯如何?不过,你若当真要我们留下的话,我窦令符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也绝不能束手就
擒!”
窦线娘嚷道:“三哥,你说到那里去了?你不知道:安禄山正是段郎的仇人,今晚我曾
和他商量避祸之计,准备逃走的啊!”
段珪璋反而平静下来,说道:“二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
你说说看,你怎么以为我到安禄山帐下求取功名呢?”
窦令符一听他们两人的说话,不似虚假,心中也是疑团莫释,便道:“这安禄山手下有
两个得力将领,一个是田承嗣,一个是薛嵩,这两个人和你的交情如何?”
段珪璋道:“我听过他们的名字,以前为了清河沟李家的事,薛嵩要约我比剑,后来虬
髯客的徒弟出头,将事情化解,没有打成,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和他们见过面了。”窦令
符诧道:“你这话当真?那,那就奇怪了!”
段珪璋道:“你信不过我也该相信你的妹子,你问问她,我平生几曾说过假话?”
窦线娘道:“这两个人确实与我们丝毫无涉,三哥,你怎的会把这两个人和圭璋牵在一
起呢?”
窦令符道:“那么这个村头有一家人家,门前有三棵松树的,家主是个年的四十左石、
白脸无须的书生,这个人难道也与你毫无关连么?”
段珪璋道:“这个人是我的好朋友,他名叫史逸如。不错,这个姓史的做过官,他早在
十几年前,就因弹劾奸相李林甫而被罢官的了。哈哈,你说我交了做官的朋友,莫非就是
他?此人古道热肠,高风亮节,虽曾为官,却是侠义中人呢!”
窦令符道:“他既曾为官,你可知道他和安禄山有无关系?”
段珪璋道:“史大哥与我十载深交,我素来知道他是痛恨安禄山的,更不要说和安禄山
的牵连了。”
窦线娘插口说道:“有一件事你还未知道,史家嫂子也是昨晚得了一个女儿,我们和他
已是对了儿女亲家。说起来,这姓史的也是你的亲戚呢?”
窦令符侣了捋须,沉吟半晌,说道:“这可令我越来越糊涂了。好吧,我且从头说
起。”
“前几年有个朋友说在长安闹市之中,曾见过你匆匆走过,因此我猜想你大约住在长安
附近,使和摩勒来找寻你们了。三天前在凤翔山道,却和安禄山帐下的八名高手遭遇,恶斗
了一场。”
窦线娘问道:“你和安禄山也有仇么?”窦令符笑道:“你离开绿林不到十年,怎的连
这个也不懂了。咱们窦家,就正是在安禄山管辖下的地区作强盗,要么就受他招安,要么就
要与他作对,这不是很简单么?”
窦线娘笑道:“这我懂得。不过,我离家之时,安挥山还没有做书度使,我尚未知道咱
们窦家正在他所管辖的地方。”
窦令符道:“我们非但不受他招安,在他兼范阳节度使那天,四弟还曾和他开过一个玩
笑,偷了杨贵妃送他的一件名贵狐裘,因此他早就想收捕我们了。王伯通和安禄山帐下的田
承嗣,以前是黑道上的好朋友,田承嗣投归安禄山之后,王伯通与他仍暗通声气,所以,据
我猜想,这次我们在凤翔山道突遭安禄山手下的围捕,大约就是王伯通这厮通风报讯的!”
段珪璋心想:“绿林中也有高下之分,我这几个舅子不屑同流合污、暗通官府,到底比
王伯通胜过一筹。”
窦令符续道:“安禄山那几个卫士虽然算不上一流的高手,武功亦非凡俗,其中有一个
叫做张忠志的,以前亦是黑道中人,手使一对虎头钩,最为厉害,我右臂上的伤痕,就是给
他的虎头钩划破的。”
铁摩勒笑道:“三叔,你总是喜欢把敌人说得厉害了一些,若非你老人家故意卖个破
绽,那姓张的如何近得你的身前?”
窦令符正色道:“摩勒,像你这样年纪,最容易犯轻敌的毛病。这个毛病不改,将来定
吃大亏。须知绿林中的教训是:临敌之际,取胜第一,越快得胜越好,免至多生意外。纵使
是狮子搏免,也该用全力。何况咱们不是猛狮,对方亦井非兔子呢。
“就以那天的情形来说,我身上有白眉钉的毒伤,对方合围之势已成,看得分明,他们
是想拖垮咱们,若不是我故意卖个破绽,诱那张忠志上当,只怕还未必容易突围呢。像你那
样强攻硬拼的打法,实在危险得很。
”
教训了铁摩勒之后。窦令符回过头来说道:“我恨那张忠志以盗捕盗,同类相残,诱得
他近身,立即施展霹雳掌的绝招,一拳打断他的肋骨,但他趁着我的破绽,也居然能够扎我
一钩,也算得是强悍的对手了。”
窦线娘遇:“那八名卫士里面,没有田承嗣和薛嵩在内么?”
窦令符道:“田薛二人是大将身份,当然不在其中。也许是他们以为有八个人对付我个
老头子,足已够了吧。”笑了一笑,又道:“幸喜他们不是怎样看得起我,要是田薛这两位
将军亲自出马的话,我元气未复,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怕今晚已不能和你妹子相见
了。”
窦线娘有点诧异,问道:“三哥,那你刚才说的……”窦令符早知其意,立即把话接下
来说道:“你是不明白我刚才何以要先提起这两个人?
”那天我无缘与这两位将军相会,可是今天晚工,却见着了!”
段圭长也不禁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今天晚上?你是在那里见着他们的?”
窦令符道:“就在这个村子里,还不到一个时辰。”窦线娘道:“这是怎么回事?”窦
令符道:“你别忙,且听我按着次序说下去。”
窦令符接下去道:“过了凤翔山道,恰好在元旦这天,到了你们的村子,碰上了安禄山
的大队人马,正急着要上长安,给他的贵妃娘娘拜年。
“我老头子是惊弓之鸟,不敢多惹闲事的了。赶紧在山谷口里藏起来,这小子却最初生
之犊不畏虎,他却到谷口去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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