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雄风
纯阳子道:“教祖的颜面和本教的威名无法并顾,这是惟一的办法,请教祖自行斟酌一下再作决定吧!”
强永猛沉吟未决,赤霞客忽然道:“这有什么难的,教祖对借劲手法虽不熟谙,老朽却小有所知,教祖回头少用点劲力,使老朽便于化引,然后再出手攻他几招,只要他发出一成劲力来抵挡,本教就不算丢人了。”
强永猛大笑道:“有道理,我忘了霞兄不但擅长卸劲手法,更兼有一心二用之技,回头我只用一成劲力,方便霞兄化解,同时霞兄以本身真力还攻,看他能怎么办!”
赤霞客道:“对!咱们就以三招为限,老朽连攻他三招后,堵住他的嘴,教祖再出手收拾他不迟。”
张自新冷笑道:“你们两个人合攻我一个,好不好意思,我真替你们惭愧!”
强永猛笑道:“如果你先不发狂言,我们也不用这个方法来对付你,何况我站在这儿,并不动手,只是招架而已,这样总不能算是合手来对付你吧!”
张自新笑笑道:“你想得倒很如意,我就偏不信,在你没出手之前,我绝不用自己一分力气。”
赤霞客怒道:“小子,我倒要试试你有多大本事!”
飞身进扑,探掌径击,张自新闪身避开后,右手的长剑径刺强永猛,强永猛看准剑势,弹指一拂劲力用得恰到好处,将张自新的身形牵得一歪。
赤霞客配合好了,左手轻搭张自新的手臂将强永猛拂剑的劲道化开,右手举掌急拍,张自新没有办法,只好伸掌迎上。
掌接无声,他的身子却半飞后撞,去向又是强永猛那边,不过他的动作并未受阻,长剑迅撩刺向强永猛的肩头,强永猛不敢太用劲道,怕被他借去攻赤霞客,因为赤霞客借劲卸劲的手法并不高明,劲力大了就化解不了,所以只轻轻一拨。
他是用手臂挥开长袖撩出去的,真气贯注在袖子上,意在逼开剑锋了事,谁知道张自新这一剑劲力极强,刷的一声,不仅将强永猛的衣袖削断,而且还在他手臂上砍了一下,强永猛虽然功力深厚,护身气功贯注全身,使肌肤坚勒如革,这一剑也砍出一道红印,感到微微有点痛楚。
所以他跳后一步,厉声叫道:“好小子,你竟敢弄这种狡诈,暗中使力偷袭!”
张自新道:“我找你挑战,出劲力攻你有什么不对?而且我是正大光明出手的,怎么能算偷袭呢?”
强永猛一时被说得哑口无言。
赤霞客道:“老朽总算硬逼得他接了一招,本教的荣名已保,教祖现在可以好好地收拾他了!”
张自新笑道:“你那一掌用了几成劲力?”
赤霞客道:“六成,否则你哪能接得住。”
张自新道:“那太可惜了,如果你多用了几成劲力,说不定我这一剑就将强永猛的手臂砍断了!”
大家都是一怔,半天才会过意来。
燕青大笑道:“妙极了!张兄弟,你借赤霞客的劲力来对付强永猛,自己不费一分力,弄得他们自相冲突,的确是妙不可言。”
强永猛气得脸色煞白,眼中冒火。
纯阳子道:“霞老,你还是回来吧!你虽然能卸解教祖的劲力,却把你的劲力给他去攻教祖,反而帮了倒忙。”
赤霞客气得全身乱抖,大声叫道:“教祖干脆就走开一下,老朽非要教训这小子不可。”
纯阳子道:“那有什么用呢?”
赤霞客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纯阳子道:“他会借劲卸劲之法,霞老就是攻上了千百招,也奈何不了他的,徒然增人笑料而已。”
赤霞客怒声道:“借劲使劲的手法,只能用于拳掌,我这次跟他斗斗兵器,他就无所用其技了!”
纯阳子道:“那又何必要教祖走开呢?”
赤霞客道:“我的蛟丝鞭施展时,只能有一个,如果教祖不让开,他利用教祖为屏障,我就无法施展了。”
纯阳子道:“霞老的神鞭乃无双绝技,一鞭在手,万夫莫敌,怎么只能攻击一个而已呢?”
赤霞客道:“我的鞭法怕敌人多,就是不能受牵制,他只要站在教祖附近半丈的范围内,我就毫无办法。”
张自新道:“没有用的,我只找强永猛一个人,他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除非他逃下山去……”
强永猛忍无可忍,怒声道:“霞兄请下去吧!我一个人对付他足够了。”
纯阳子道:“这才是最正常的方法,他不过说了一句,对本教的威信并无损伤,如果教祖真的为那点小事而让开,那才是真正的丢人呢!试想以教祖之尊,竟然躲避一个小孩子挑战,传出去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强永猛一叹道:“纯阳兄的话不错,我早该跟他作个痛快的了断,因一时不慎,自取其辱实在是大大地失策。”
纯阳子笑笑道:“何况教祖要胜过了他,岂不把一切的问题都解决了,犯不着斤斤计较于小节。”
强永猛忽然拔剑出鞘,朝张自新一晃道:“来吧!天龙在二十年后,还能留下你这个孙子,今日之后你恐怕什么都留不下了。”
张自新从容献剑作礼,然后道:“强永猛,我既不必说客气话,也不想说过头话!今天这一战若不是先人所定,你早就找我了。
你让我活到今天,我并不感激,因为你的本心并不是想守规约,只是认为我在约期满的时候,绝对无法胜过你,所以你才故作大方,容我到今天赴约,想当着大家击败天龙后人,夸耀你的武功成就而已。
而且从你杀死我姥姥的这件事上看来,你根本就是个阴险毒辣的小人,你所组的这个齐天教,也是一个危害武林的组织,所以我今天这一战,为公为私只要我有能力,我绝不会放过你的,动手的时候,你不必留情,尽管放手施为好了,再说句老实话,今天你如杀不死我,再过一两个月,你绝对不是我的敌手,那时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番话慷慨陈词,说得强永猛脸上又青又白,而对着张自新湛然不畏的神态,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一旁的苗天神忠心耿耿,厉声呼喝道:“张自新,你也太狂了,天下谁敢对教祖如此不敬!”
强永猛居然轻轻一叹道:“老苗,你别多嘴!”
苗天神道:“教祖你……”
强永猛一挥手道:“别人说这种话,我绝不容他,张自新却是够资格的,他是天龙后人,代表龙老儿赴约,在过去的纪录上,他代表的是胜方,对我未能击败他前,他是够资格瞧不起我的。”
苗天神犹自不服道:“那是教祖对他客气,昨天虽然他连闯六关,但有三关是教祖故意放他上来的,如果凭他的本事,绝不可能通过那重重关口。”
强永猛笑笑道:“那你就想错了,张天龙的确是个绝世奇才,他留下的武功并不需要长期的苦练,只要有个合适的人选,稍加锻炼,自然水到渠成,这在常人自然做不到,张天龙也是想到了这个方法,自己并未能做到。
可是他的后人中,居然有一个能达到这标准,他就算是成功了,我敢说齐天教中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他的!”
苗天神道:“难道教祖也会输给他?”
强永猛道:“我以兼人之资,苦练几十年才达到今天的标准,即使胜过了他,仍是不足为奇,我武功到达七成境界时,他还没有出世,而他真正着手练功,不过才几个月,我以数十年的修为,而他仅几个月,虽胜何荣。”
苗天神一怔道:“那教祖是准备认输!”
强永猛道:“如以践约而言,我不战败北,现在这一战只能说为保全齐天教的基业而战,更可以说是为了保命而战。
以我的推测,此战我可有六成胜望,却也有四成败的可能,万一我输了,齐天教这份基业还仗各位维持,教祖的职务,可由燕青继任,你们大家扶持他,仍然可以使本教成为一个威震天下的组织。”
赤霞客愕然道:“教祖真打算把本教交给外人?”
强永猛道:“是的,量才为用,只有燕青可当此任,当然在武功方面,还要靠各位多加支持。”
赤霞客道:“我们也要听他的指挥?”
强永猛笑笑道:“燕青比我会做人多了,他不会对各位摆架子的,但是要使本教永垂不朽,只有他具此才华,这是我惟一的心愿,无论如何要请各位答应支持,以免我一番心血流于白费!”
祁海棠听得不是滋味,忙道:“教祖如果胜了,根本就没有易人的必要,教祖如果败了,燕青未必肯加盟本教,教祖这一番交代,岂非杞人之慰。”
强永猛笑笑道:“我如若胜了,当然不必说,我若输了,张自新未必活得成,以本教现在的实力,仍然无敌于天下,燕青想拒绝加入也不成,所以我的交待并不多余。如果燕青还不肯答应,纯阳兄自然会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们了,教祖一职,就由灵凤来担任,各位想必会支持她的。”
赤霞客道:“那当然没有问题,飞凤使者是教祖的嫡裔,说什么也比由外人来接替强得多了。”
强永猛笑笑道:“不过灵凤这孩子才具有限,最多只能守成而已,不可能有多大发展,我属意的还是燕青,一切看情形再作决定吧!”
话毕,又朝张自新道:“我的后事都已经交代清楚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没有,不妨也先做交待。”
张自新道:“没有。”
强永猛笑道:“一句话都没有吗?”
张自新道:“我相信燕大哥,齐天教如果交到他手中,一定能变成造福苍生,稳定武林的组织,为了要达成他的愿望,我只想快杀死你,造成他的机会。”
强永猛一笑道:“我死不死,他始终有机会。”
张自新道:“这倒不一定,如果你多活几年,以你那种狂妄思想作为,说不定会把齐天教变成一个邪恶组织,燕大哥纵有经天纬地的才华,也无法收拾这烂摊子了。”
强永猛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来,我竟然比毒蛇猛兽还要可怕,成为天下第一个大罪人了!”
张自新大声道:“你又何必装糊涂呢,自己早就应该明白了,不必说那些受你压迫的武林同道,就是在齐天教中,想杀死你的也大有人在。”
强永猛大笑道:“我个人的功过,留待后世去评说,至少我这番事业,已是空前绝后了,撇开武功的成就不论,从古到今,哪一个能做到我今天这番成就,你是个小孩子,这些你不会懂的,还是开始我们这场生死决斗吧!”
张自新挺剑进逼,强永猛挥剑架开了,反手猛然撩出了一剑,变招之迅疾,简直令人无法想像。
可是张自新居然化开了,而且趁势回攻一剑,两人一来一往,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斗,直把旁观的人看得眼花缭乱,张口结舌。
强永猛的剑式博奥精奇,为亘古所罕见,更兼内力充沛,每一招都攻守兼备,极尽变化之能事。
张自新则得一稳字,他的剑式很平凡,只有天龙二十五式与他从唯心剑式中悟解出来的一些精华。
可是张自新将这两种剑式融会贯通施展,居然天衣无缝,而且他的内劲得自天成,居然也不逊于强永猛。
双剑互触,声若龙吟。
锐利的剑风激动空气,震得四周的人心头直跳,可见这场比斗的精彩,那可说集力、劲、巧、智、奇各项之大成,每一交往都足以动人心弦!
李铁恨向身边的朱梅轻叹道:“如非亲见,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有这种境界,这孩子可以说是我一手教练出来的,可是跟我比起来,他不知高明多少倍。”
朱梅道:“张自新的造诣可佩,但他的成就得自天赋,千百年也很难产生第二个类似的人才。”
这时两人交手已近百招,强永猛似乎渐有不耐之感,运足神力忽然撩出一剑,张自新眼明手快,及时补上一剑。
“锵”然声中,两人以极快的身法交差而过,各自又挥出一剑,却同时击了个空,因为前一招两人所用的力气太大了,两剑都齐握柄处断裂了下来,而两个人都同时用空的剑柄虚击了一招。
两人同时止了手,同声道:“可惜!”
因为交手至今,只有这一式是出乎双方意料之外,没有被对方架住,如果剑不断的话,两人都身上中剑了。
强永猛兴奋地大叫道:“难道,我活到这把岁数,今天算是第一次碰上个对手,真可惜剑断了,否则那一招就分出胜负了。”
张自新笑道:“我也是这么想。”
强永猛道:“我们虽然同时得手,生死却难预料。小子,刚才那一剑,你是取我什么部位呢?”
张自新道:“我告诉了你,你肯告诉我吗?”
强永猛想了一下,笑道:“我算是没问,胜负之机,只差在毫发间,我身上可伤的部位已经不多,你也未必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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