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雄风
东门云娘道:“那该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也占用齐天教的名称呀!何况要留守此地,人手也嫌不足,这片山庄广阔十数里,守卫起来,是个沉重负担。”
药师笑道:“建庄是乐和的设计,我也参与其事,如此精密的布置,放弃了太可惜,让强永猛占回去了,后果严重,所以绝不能轻离。
至于人手问题,倒是容易解决,现在有朱兄与松月道长都是一门之长,可以将昆仑、武当两门的人手召来,名义上也可以借用这两家联合出面,主旨在对付强永猛,想来二位掌门人一定乐于支持的。”
松月道长道:“武当幸得各位之助,才免于沦为齐天教的迫害,贫道一定率全派弟子听候驱策。”
李铁恨笑笑道:“道长不必太客气,只有二位是名正言顺的一门之主,大局应该由二位来主持。”
松月道长羞惭地道:“贫道为保全门户,曾经苟且屈膝于齐天教下,无颜再居主位,还是由朱兄发号施令吧!”
朱梅道:“道兄别开玩笑,本门弟子人数并不多,星散各地,召集不易,如果要调集人手仍是以武当为主,这个担子说什么也不能由兄弟来挑。”
李铁恨道:“这也是事实,朱兄为了避免门下受齐天教的杀害,早已通令遣散,一时调集不易,只有道长因为忍辱负重,保全了门人的完整,现下急需用人,自然是以借重贵派的居多了,主持大局,旁人也不便僭越。”
松月道长想了一下道:“朱兄推辞不就,贫道更不能出头主持,这个主持人应以张少侠担任为宜,他是天龙正传,我们受恩天龙大侠甚多,张少侠领导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事,何况敝门倾数而出,人手仍嫌不足,必须再调用少林、峨嵋的人手才够,而张少侠手中握有四派的信符,调集起来,名义上也方便得多。”
张自新正要推辞。
燕青却道:“张兄弟!少林、峨嵋两家掌门人身故,你有他们的信符,调集起来才说得过去,而且各大门派虽有联盟之举,倒只牵涉到门派权宜,哪一家出头主持都不方便,只有你这种超然的身份最适合。”
朱梅笑道:“的确张少侠是最适合的了!”
张自新道:“我什么都不懂。”
朱梅道:“少侠只要挂个名,然后就安心养伤练功,真正主持大局,还是要请燕少侠多费心,他的才干连强永猛都佩服,我们自然更没问题了。”
松月道长笑道:“好,就这么决定吧!”
东门云娘道:“这个决定很好,燕少侠,这个山庄一切就交给你了,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灵凤。”
说完又对东门灵凤道:“孩子!过来,向你的父亲叩头,这才是你真正的父亲,以前我不敢告诉你。”
东门灵凤恭恭敬敬地对李铁恨跪了下来,叩了三个头,叫了一声爹,东门云娘凄然道:
“铁恨,这二十年来太委屈你了,我为了保全孩子,实在是没办法,二十年来,我没叫孩子姓强,算是惟一对得起你的地方。”
李铁恨一手扶起东门灵凤,一手握着东门云娘,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管翩翩含泪笑道:“云姐,恭喜你,总算你熬出了头,夫妇父女团聚了……”
药师也笑道:“李兄,这是值得恭贺的,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东门云娘擦擦眼泪,笑道:“铁恨,我们有今天,应该感谢两个人,一个是管妹,一个是纯阳道长。”
管翩翩忙道:“我可不敢当,应该是纯阳道长居首功。”
药师笑道:“我也无功可居,只是顺手略效绵薄而已,主要该归功于夫人的冰霜操节才是真。”
东门云娘凄然苦笑着道:“像我这种人,哪说什么冰霜操节,先生也许是一番好意,却徒增我的惭愧而已。”
药师正色道:“夫人这么想就错了,慷慨一死易,含辱求生难,当时如果夫人但求一死,既不能保全李兄,更不能保全孩子,也惟有夫人如此含污忍辱的苦心,才能有今日团圆局面,以冰霜而喻夫人之节操,尚不足尽其贤贞。”
东门云娘又黯然一叹道:“铁恨,当时我以为腹中是一个男孩子,才想替你保存下来。”
李铁恨忙道:“云娘,这是什么话?有灵凤这样一个女儿,比儿子还强得多,我只是感到惭愧,二十年来,我只以为你变了节,现在我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朱梅笑道:“李大侠,现在你们骨肉团聚,正该好好享一下天伦之乐,可不能再寻短见了呀?”
李铁恨苦笑了一下,神情却是兴奋的。
东门灵凤道:“爹,该死的是我,我不但杀死了少林、峨嵋两家的掌门,还杀死了您的两位义兄,万死也不足以谢。”
药师笑了一笑,道:“这不能怪你,你是受了强永猛的指使行事,即使你不动手,他也会叫别人杀的,而且由你下手,至少还保全了李兄与两家的门下,如果换了别人,说不定还会造成更多的杀劫,所以你杀死的这四个人,不但无过,而且有功,我相信那四位泉下的英灵,也会感激你的。”
燕青道:“对呀!灵凤小姐还保全了云娘夫人与她自己,说不定更保全了我们大家,因为家师的麻药只能使强永猛一时失功,假如没有夫人及时发作,强永猛利用齐天教中残余的力量硬拼,我们都不会活到现在了!”
药师道:“幸亏夫人先解决了乐和,此人若在,强永猛也不会狼狈而逃,他的笛曲一施展开,我们无人能抗。”
朱梅笑道:“总而言之,今天的胜利大家都有份,大家也都出了力,可是未来的前途尚不乐观,强永猛虽然受了伤,很快就可复原的,他的手下实力也还相当坚强,我们还是及早准备起来,等强永猛授首之日,才是我们真正值得庆祝的时候,当然李大侠骨肉团聚是一大喜事,我们仍然要小作表示,只是尽欢尚非其时而已。”
东门灵凤道:“我叫人准备去,今天我可以公开改变身份,以后我就是李灵凤了。”
药师笑道:“我的纯阳子身份也要宣布结束,今后还是以药师为号,再不恢复,我自己也要忘记了!”
于是一片喜气,一片笑语,充塞山谷之间。
东门灵凤正式更名叫李灵凤。
药师也摒弃了纯阳子的道号。
燕青用张自新所持的四大门派信符,召来了各家的好手,将一所山庄布置得固若金汤。
李铁恨与东门云娘有着诉不尽的衷曲,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这使她的闺中密友散花仙子管翩翩看在眼里,既替他们欢喜,也对他们羡慕,更为自己形影孤单而惆怅。
多事的燕青又在打主意,要替他师父撮合了。
药师披上道装,只是为了游戏人间的装饰,既未人道籍,也不奉三清,自然没有什么不能娶家室的规戒。
在燕青蛇说服之下,他果然脱下了道袍,换上了儒衫,倒是颇为潇洒。
管翩翩跟药师同处过一段时间,却没有多少的感情,最多也是为了抵制强永猛而较为接近而已。
可是,见他换装之后,似乎面目一新,自然而然地跟他接近得多了起来。
燕青当然更为高兴,私自向东门云娘透露这个意思后,东门云娘也十分赞成,不知她是如何向管翩翩说项的,但照情形看,这段好事多半不成问题了。
张自新的伤好得很快,才一个月,伤口已经结疤了。
小沙丽整天陪着他,两个人一起练功,一起聊天,这个女孩子本来就讨人喜欢,解语之后更得到大家的怜惜了。
齐天教的大旗从山庄上取了下来,换了一面天龙旗,这表示大家都在天龙大侠的遗教下,从事抵抗邪恶的努力,也惟有天龙大侠的赫赫威名,以及他生前对武林众多的贡献,才能使各大门派归于旗下,听供驱策而不伤及大家的尊严。
山庄上如火如荼的盛举,形成了江湖上最瞩目的一股力量,也成为那些不愿向齐天教屈服的武林人士的精神依归。
可是,强永猛那批人又怎么样了呢?
燕青动用了四大门派散居各地的耳目,密切注意着强永猛那批人的动向,结果却是令人沮丧的。
强永猛并没有投向崆峒,而且崆峒掌门祁海棠投向齐天教后,他在崆峒的老巢早已经放弃了,探询的人大着胆直入崆峒,只发现了一片房屋,蛛丝尘封,寂无人影,大批人似乎整个地失踪了。
强永猛甘心接受那次失败吗?
还是他臂伤离去之后,因伤重而死了呢?
这两个答案,都被燕青否决了。
他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培养实力准备卷土重来,齐天教虽已瓦解,却比它存在时更令人担心。
燕青只好一面加强防备,一面更急切着力于探索那批人的下落。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
山庄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那是汝州侠杨公久与他的好友刘广泰在半夜里被人狙杀,摘去了脑袋。
他们俩人因为在山庄上无所事事,白天结伴到洛阳城郊览胜,晚上就在三清宫住下,那地方是在山庄的最前哨,因为是道观,就由武当门下负责驻守,日夜防备也很森严,怎知就在一夜间出了这么件无头血案。
燕青在清晨接到通知后,立刻前去查看一遍,结果一无所获,只断定一件事,就是这两个人是被血滴子摘去了脑袋,而血滴子是大内的暗杀武器,白长庚率众远来拜山,曾经显示了他的威力,怎么又出现了呢?
杨青青与刘小莺,痛老父之惨死,哭闹着要到大内去报仇,她们认为这一定是白长庚的报复行为。
可是燕青却不这么想,白长庚是被强永猛挫败的,他们瓦解了齐天教,对白长庚只有好处,要报复,也该找强永猛才对,说什么也不会报复到他们头上,这一定是强永猛伤愈复出,对他们所作的示威之举。
不过血滴子是大内秘器,怎么会到强永猛手中呢?
想了半天,最后才记起由巴鲁克带来的血滴子,又由公孙述带走了,则公孙述又是强永猛遣至大内的监视人,强永猛很可能由公孙述手中得到了血滴子,可是真要有这种情形,白长庚应该暗中通知他们才是呀!
白长庚如果想飞黄腾达,强永猛才是他的阻碍。
说什么他也不会帮着强永猛来对付他们呀?
大家胡思乱想,做了一夜的猜测。
第二天,又发生了几件血案,死的都是上清宫中的武当门人,死状如一,摘去了脑袋,留下了六具无头尸体。
由尸体上判断,无疑又是血滴子的杰作,这下子连燕青也没了主张。
凶案都是在上清宫中发生,似乎是行凶者找定了这个地方,追究可能,自然是强永猛的嫌疑最大。
但强永猛的对头是山上诸人,专在上清宫行凶又是为了什么呢?
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有放弃了上清宫这个据点,让它空了下来,山上各处的防备却更加强了。
一连几天没有事,就在他们紧张的心情稍稍松懈一点的时候,镇守第一关的刘小莺与杜月华又双双伏尸门下,连同被杀的还有另外四个少林门人,他们是分作两路巡逻会师的,而被人在暗中狙杀了,现在看出,他们没有抵抗,也没有打斗的迹象,连他们身上所带的鸣警火炮也没动用过。
那是燕青精心设计的紧急联络工具,可以藏在袖子里,随手一抛,就能产生一溜火光,冲天示警。
燕青还特别告诉每一个巡守的人,只要一发现敌踪,立刻发炮告警,再作其他的御敌行动,以便山上迅速支援。
这六个人都有一身好武功,而且都是结队行动,居然也被集体暗杀了,可以确定行凶的必不止一人,而且每个人都熟练使用血滴子,才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不到十天的工夫,已有十个人不明不白地送了命,燕青再沉着也没了主意,分析目前的状况。
药师沉思良久才道:“动手行凶的人不会是强永猛,却一定是他手下的人,而且这些人必然是强永猛由此地带走的,熟悉山上的情形,才会找到那个适当的地点下手,上清宫不必说,这第一道关口,只有这个地点有两株大树可以掩护藏身,他们在树上,做出一点响动,引使那两队人前去查看,随后突然抛出血滴子,才能无声无息地,将六个人在同一时间内杀死,连鸣警的机会都没有。”
李灵凤检查一下尸体后,道:“我知道是谁了。”
燕青忙道:“你知道下手之人?”
李灵凤道:“是的。”
燕青急道:“到底是谁?”
李灵凤道:“刘小莺与杜月华的手脸有被蝶须针擦伤的痕迹,那是花蝶影的独门暗器,我想下手的一定是花蝶影手下的十二金钗,她们一半人发针引开被害者的注意力,另一半人下手抛血滴子,双管齐下,才使人无法抵抗。”
管翩翩也看了一下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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