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雄风
接过来之后,用手指弹了一下,声音很清越,才觉得它不错,因为他在镖局时听过人家谈论兵器的优劣,就是以叩击声为高下,声音越清脆,品质也越佳。
张自新因此笑嘻嘻地道:“谢谢您……”
哈回回手指着老头儿道:“你应该谢这位老先生,我只花了两百钱,真正的人情还是老先生。”
老头儿连忙摇手道:“不必谢我,剑是卖给你的,你转送给他,与我毫无关系。”
哈回回笑道:“老先生何必客气呢?我那两百大钱简直是开玩笑。”
老头儿正色道:“不是客气,也不是开玩笑,我坚持要收你两百大钱是有用意的,我觉得小伙子还不错,但是他年纪轻,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万一他将来用这柄剑去做坏事,你是赠剑的人,一切的责任由你负,我可管不了这么多。”
哈回回也正色道:“老先生放心好了,我对这位小兄弟的将来虽不敢负责,但相信他不会做坏事。” 老头儿道:“你准能相信吗?”
哈回回一挺胸膛道:“没有什么准不准,我们回族的弟兄相信一个人时,就全心全意相信他,永远也不会改变!”
老头儿哦了一声道:“那么在你以前所交的朋友中,没有一个人欺骗过你吗?”
哈回回笑道:“那当然有的,我到京师很多年了,也交了很多的朋友,各种人都有,诚实的与不诚实的几乎各占了一半,可是并不改变我对他们的信任!”
老头儿道:“一个人连续骗了你多次后,你还信任他?”
哈回回点头道:“是的!即使他骗了我一千次,我还是信任他,有一个朋友很爱赌钱,常跟我借钱去赌,每次他都捏造了一个理由,而我还是照借不误,而且完全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理由!”
老头儿道:“你知道他在骗你吗?”
哈回回笑道:“知道,可是我仍然相信他的话!”
老头儿好奇地说:“那你是喜欢被人欺骗了?”
哈回回摇头道:“不!我不喜欢,可是他如果说了实话,我便不能借钱给他,因为赌博在回教的戒律中是罪恶,我不能帮助他去犯罪,如果我拒绝了他,我会更难受,回族的弟兄从不拒绝朋友的求助,所以对他的不说实话我还感到很安慰,那不是使大家都很愉快吗?”
老头儿一怔道:“你这种处世的方法很特别!”
哈回回笑道:“我们家乡有句俗话,天堂的门只为富人而开,只有你付出比受取的多,才能证明你是富有……”
老头儿大笑道:“只为了这个愚蠢的理由,你才心甘情愿地受人欺骗?”
哈回回庄容道:“老先生,这不是愚蠢,而是一种绝顶的智慧,如果你把别人的谎言当做真实,则受骗的不是你而是那个说谎的人!”
老头儿怔了一怔,终于庄容道:“好!好气派,好魄力,老汉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今天没空,明天你来,咱们好好聊聊!”
说完捧着他的水烟袋,自顾吹燃,扑唧唧地抽起来,不再跟他们说话。
哈回回也很懂事,带着张自新告辞,走了出去。
离开了铺子后,张自新才道:“这个老头儿真怪!”
哈回回笑道:“京师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各种怪人都有,这位老先生可能是个隐世的高人,我倒是希望他对你多注意一点,只是瞧他的样子似乎兴趣不高。”
张自新道:“难道他也会武功?”
哈回回摇头道:“那可很难说,不过高人并不一定要会武功,学问、技巧同样也是很伟大的成就!”
张自新摇摇头道:“我倒不想学得太多,只希望能练一身出人头地的本事,在江湖上成名而已!”
哈回回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在街上又买了一柄较短的剑,准备给小沙丽使用的。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哈回回并没有让张自新闲散,早上仍是逼着他跟小沙丽练摔跤,还亲自传授了他一些技巧,然后再休息用饭,下午叫他们上约定的地方去。
张自新跟小沙丽仍然骑马,把各人新买的剑用布包着,捆在鞍子边上,到了那座地藏庙时,杨青青已经先来了。
她还叫那个火工道人把院子清理了一下。
见到小沙丽来了,她果然很不高兴。
张自新婉转地替小沙丽解释了一遍,同时也说明了小沙丽想学剑而愿意把小红马作为报酬的事!
杨青青沉吟良久才道:“张兄弟,杨家剑法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绝技,在江湖上却也薄有微名,所以爹对授技之事十分慎重,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刘小莺一个弟子,虽然也有不少人投身在他门下,他教给他们只是普通的剑术,并没有把杨家剑法的精华传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张自新怔怔地道:“我不晓得!”
杨青青凝重地道:“因为爹怕所授非人,坏了他辛苦建下的一点名声!”
张自新道:“那么你为什么又肯教我呢?”
杨青青道:“我是有点私心,看你的资质很佳,想在你身上使杨家剑法发扬更大的威名,至于那位小妹妹,我虽然也很喜欢她,却因为她是回人,把杨家的剑法流传到异族,不经过爹的同意,我实在不敢做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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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意料之外
张自新笑道:“杨大姐,你担心太多了,小沙丽并不想学你的杨家剑法,只要你指点一下普通的招式就够了!”
杨青青笑了起来道:“那自然不成问题,可是这样她的报酬似乎又太重了,我倒是受之有愧!”
小沙丽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却能明白他们的意思,自动上来比手画脚地表白了一下。
杨青青不懂,张自新却明白了,笑着道:“她是为了谢谢你教我剑法,才把马送给你!”
杨青青道:“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张自新诚恳地道:“因为她怕我再受坏人欺负,很希望我能学到一点防身的技艺。”
杨青青笑了笑道:“她对你倒真好。”
张自新道:“是的!她从小就死了母亲,没有兄弟姐妹,一直很寂寞,她把我当做是她的哥哥一样!”
杨青青道:“你呢?”
张自新坦然道:“我也是一样,虽然刚认识她,却觉得她像我的小妹子,所以第一天刘奎那样打我,我都不生气,前天抽了她一鞭,比打我十鞭百鞭还痛,我才急得要跟刘奎拼命。”
杨青青也很感动地道:“你们这份感情很难得,我也是个独生女儿,没有同胞手足,可是在我小的时候,就没遇上一个肯这样爱护我的人。”
张自新一拍胸膛道:“杨大姐,如果你不嫌弃,可以把我当做兄弟,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我就跟谁拼命。”
杨青青感激地笑道:“凭我手中这柄剑,能欺负我的人还不多,不过我仍然很感激你。,咱们开始练吧!”
她叫张自新与小沙丽都拿着剑,教了一些基本的动作,然后就开始个别指导,当她把杨家剑法中的精华对张自新讲解时,就叫小沙丽避开到墙头上去望风。
小沙丽最大的目的只想跟张自新在一起,对学剑并不热心,十几天下来,张自新几乎把杨家剑法的精髓学会了一大半,她却连一式最普通的八仙剑都没有练熟。
杨青青对教她本来也不太热心,因此也不苛求,倒是对张自新的精进感到无比的惊讶,那些剑法招式她自己练了十几年,论功夫也不过如此,甚至于还赶不上张自新。因为剑术最重要的功夫是稳,一式出手,分毫不差,火候到了,信手挥剑,自然而然地成式。
那些剑招变化她已烂熟于胸了,可是出手时还无法沉稳到得心应手的地步,剑式必须连续使用才见其威,上一式发不稳,连带也影响到下一式的变化。
这上面就可以看出张自新的才思横溢,杨青青每次传他一式到两式,十几天下来,只教了二十多式,就这二十式,张自新已能随心所欲地自然运用了。
因为他的进步神速,使教的人兴趣也越高了,青青差不多是吃了饭就来,天黑了才走,恨不得一古脑把自己所能的全部都教了给他。
这一天,杨青青又新教了两式,因为比较复杂,而且还得告诉,他如何与其他招式配合,所以久了一点,天黑了,她还没有走,热心地陪着张自新练习,由自己作为对手,用别的剑式来攻,让张自新运用新学的招式招架反击。
天虽然黑,所喜天上有月色,还可以借着月光对拆。
小沙丽照例在墙头上守望者,她是个最忠心称职的守望者,也是个最有耐心的卫士。
不管时间多久,只要张自新不叫她下来,她始终是在墙头上,注意着墙外是否有人前来。
院子里两个人练得起劲,也忘了时间,忽然听见小沙丽在远处墙上发出一声尖叫,接着有叮当兵器声传了过来!
两个人都为之一惊,连忙赶了过去,小沙丽却不在院子里,交战的声音是从墙外传了进来的。
那墙才一人多高,两个人都一长身跳了下去,但见月色中有两条人影一来一往地对拼着。
矮的一个是小沙丽,她就是使着那柄女剑,用的是杨青青传的那式八仙剑法,跟一个高大的男人对拼着。
那男的用的是刀,并且是左手刀,十分凶猛,刀法也很凌厉,可是小沙丽的身形很灵便,弥补了剑法的生疏。
那男的使尽狠着,也未能将她逼退。
杨青青首先窜了出去,挺剑厉声喝道:“是谁?”
这一喝使交战停止了,张自新也及时赶到,才看出那人正是被自己踏伤右掌的刘奎。
杨青青也看出是刘奎了,沉声喝道:“刘奎!你来干什么?”
刘奎微愕地道:“我来报伤掌之仇,找了十几天,才踩准了这小子每天在这儿,你怎么也来了?” 杨青青冷冷地道:“你管不着!”
刘奎看看她手中的剑,又看看张自新手中的剑,然后冷笑道:“原来你在这儿教徒弟,你问过尊大人没有?”
杨青青仍是冷冷地道:“你管不着!”
刘奎冷笑道:“别的事情我管不着,如果你教他练剑,我就可以管了!”
杨青青怒道:“你凭什么管?”
刘奎冷笑道:“就是凭你背着尊大人偷偷地教他练剑,我就可以管。”
杨青青怒叫道:“放屁,你怎么知道我是背着爹偷偷教他的?”
刘奎笑道:“那还用问,杨老伯就在京师,我们可以找他对质,如果你是得到杨老伯的同意,我就把脑袋砍下来。”
杨青青冷冷地道:“你有本事自己找我爹问去好了,我可没精神陪你对质去。”
刘奎笑道:“其实根本不必去问,我知道你一定没得到杨老伯的同意。”
杨青青怒叫道:“我爹同不同意,关你什么事?”
刘奎道:“自然关我的事了,你不妨问问京师这么多武林同道,哪一个敢教他练武。”
杨青青大声道:“我就敢,你想怎么样?”
刘奎见她盛气凌人,不禁退了一步道:“杨小姐,我不愿跟你作对,但是我对你有一句忠告,趁着现在赶快收手还来得及,否则你会惹来许多麻烦。”
杨青青怒叫道:“胡说,我不在乎什么麻烦,谁要找我麻烦尽管冲着我来好了。”
刘奎脸色一沉道:“杨小姐,我是为了你好,才对你说这些话,这小子是个祸胎,谁教他武功,谁就是自惹麻烦上身,你想他留在镖局里一年,我伯父为什么不肯教他。”
杨青青道:“谁说刘老伯没教他,刘老伯给他定的那些工作就是给他打好基础。”
刘奎道:“那不同的,我伯父并没有正式教他武功,不但是我伯父,任何人都不会正式教他……”
杨青青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
刘奎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晓得,我向几个江湖同道问过,没有一个人肯说明原因,可是大家都说杀了这小子都没关系,就是别教他练武,更不能公开跟他攀上关系。”
杨青青怒斥道:“胡说。”
刘奎连忙道:“不胡说,不信你们可以问杨老伯去。”
杨青青道:“不必问,我说要教,谁也干涉不了。”
刘奎顿了一顿才道:“杨小姐,我不跟你争这些,反正我今天找他报一掌之仇,这点你可阻止不了。”
杨青青一摆剑道:“我就要阻止,你敢动他一下,我就先要了你的命。”
刘奎道:“杨小姐,这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非要插在中间呢?”
杨青青怒叫道:“我就是要管,你是个大男人,却来欺负一个小孩子,练武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刘奎神色一变道:“小孩子,他站起来比你还高呢!姓张的小子,你若是够瞧,自己站出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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