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雄风
台下的张自新问道:“华老爷子不是要杨公久大侠负责吗?怎么由刘总镖头主持?”
哈回回道:“今天这次比武不是斗一场就完了的,双方都要派好几名代表应战呢,京师这边当然是各家镖局的负责人为班底,刘金泰比较人头熟,由他主持调度人选较为适宜。”
张自新道:“双方的主持人为什么要在台上呢?”
哈回回笑道:“武林中的规矩是如此,今天恐怕是擂台战,得胜的一方可以继续接受挑战,因此双方的主持人就必须要临场监战,便于了解对方的虚实,作为第二次派人应战的参考,以备应挑些什么人上场。”
张自新问道:“擂台战的规矩是怎么样的?”
哈回回道:“一般的擂台战是无止无休的,只要是不落败,就可以永久留在台上,但是今天是双方对仗,以胜点多的为胜,大概是每人连胜三场后就作一个胜点计,如非必要,就可以不必再出场了,所以主持人在台上,就是为了要考虑应战人选,设法阻止对方得点。”
张自新道:“胜负各凭本事,如何阻止呢?”
哈回回微笑道:“你首次见识这种场面,不明白内情,登台比武的人不会是全才,长于剑术的人不见得精于拳脚。
“可是在擂台上,向例是由新来的挑战者提出比武方式,比如说甲方的代表已经连胜两场,再胜一场就可以得分了,乙方为了阻止他得分,就必须派遣高手登场,当然这个高手必须是长处刚好克制对方短处的人选。”
张自新点头道:“我明白了,假如一方代表在兵器与拳脚上得胜了,另一方就得找个他欠缺的功夫上的好手登场,才能击败他。”
哈回回笑道:“可以这么说,但也不能作准,因为今天够资格上场的代表都不会是庸手,或许一连三场都是派对方占强的选手登场。”
张自新一怔道:“那不是存心给对方机会吗?”
哈回回摇摇头道:“不!如果对方精于剑,这边也派三个剑手登场,对方虽是高手,可是体力有限,招式也有限,连战两人后,底细都给人摸去,第三场就不一定能赢。
“假如第一场比剑,第二场比拳脚,第三场又比个别的,胜方底子永远摸不清楚,反而会造成得分的机会。”
张自新道:“我真想不透里面还有这么多花样!”
哈回回笑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这是经验、智力与武功三方面的比赛,胜负之机完全决定于主持人的观察与调度,你好好地学吧!”
哈回回接着道:“你是白少夫单独挑战的,大概是等他们比武结束后才会轮到,别急,多看看人家动手对你只有好处,你们是压轴戏呀!”
张自新只得耐下性子,不再说话了。
邱广超则替刘、白二人正式引见,他们也拉拉手,好像十分亲热,然后才分别在预定的主持人席位上坐下。
邱广超又特别朝台上介绍道:“刘老师父是京师的名镖头,武术大行家,大家都认识了,用不着兄弟我饶舌了。
“这位白教师父则是关外的名家,二十年前在关外首创长春剑派,成为一代宗师,四年前封剑归隐,将门户交给他的长公子白少夫接掌,专心潜研剑术,此次到京师来比武,真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白长庚倨傲地在席上拱拱手,随即又坐了下来。
四下看热闹的人报以一片热烈的掌声!
张自新因为白少夫的关系,对他的老子也没有好感,不服气地道:“邱小侯爷似乎对长春剑派特别捧场。”
哈回回笑道:“他倒不是偏心,长春剑派远来是客,当然要特别吹嘘一下,而且这也是给京师的武林道做面子。”
张自新道:“他替长春剑派吹嘘,怎么是给京师的武林道做面子呢?”
哈回回道:“邱广超是京师人,跟刘金泰等人是老相识,绝不会偏心帮外人的,他把长春剑派捧得高,京师的武林道赢了他们,自然面子争得更多,万一输了,先把对方说得那么厉害,面子上也过得去一点。”
张自新笑道:“看不出这位侯爷还挺有心计的。”
哈回回道:“他对武学很尊重,府里养着不少江湖人,虽然没什么高人,但总还是中原武林一派,谁也不想让外来的武林道称了雄去,这套话一定是有人教他讲的。”
邱广超又宣布了比武的方法,果然与哈回回说的一样。
只是后来又加了一条,等双方预定的人选比完后,观众中有兴趣者,可以登台向胜方的武师挑战求教。
他特别声明这一条是他自己加上去的,也征得两位主持人的同意,因为他嗜好武学,深感未得名师指点,也知道武林中有许多奇人异士,不愿意炫技求售,故而利用这机会,引起武林人土的兴趣,他别无所求,但愿一识名家身手,如果有人能赢得胜方一招半式,他还许下了黄金百两为彩!
说完立刻命人将一方锦盒,装着十块黄澄澄的赤金,陈列在案前,以为信凭。
张自新愕然道:“这又是什么花样呢?”
哈回回笑道:“这是白长庚的授意,我相信这十块黄金还是白长庚私底下拿出来的。”
张自新不解道:“白长庚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哈回回道:“京师这些个人,虽是武林知名人物,却不能算是天下无双的高手,白长庚大概以为今天必操胜券,还不满足,想借此向天下武林高手挑战呢。”
张自新道:“他干脆自己拿出来就是,为什么还假手别人呢?”
哈回回一笑道:“这也正是他精明的地方,天下奇人很多,他不一定有把握能取胜,可是能高于他的一定是胸怀淡泊的高士,即使想挫挫他的威风,为了黄金与邱广超的原故,也不肯出手了。”
张自新追问道:“为什么呢?”
哈回回一笑道:“你想这些隐世埋名的真正高手,肯为了一百两金子而出头吗?何况这些金子还是由一个侯门世宦出面分发的赏金。”
张自新还是听不懂,直摸着头。
哈回回又道:“身怀绝技的高人如果不肯出名,必然是不慕名利的高士,也许也为了兴趣而露上一手,可这么一来,谁还肯为了名利而自坏操守呢?”
张自新道:“那对白长庚有什么好处呢?”
哈回回道:“白长庚可以借这个机会对人吹嘘说长春剑派是天下无敌了。”
张自新道:“天下武林道并不限于这几个人呀?”
哈回回笑了笑道:“是的!武林道的能人很多,像少林、武当、峨嵋、昆仑四大门派中高手多的是。
不过这些人与江湖道上的朋友从不来往的,可以说是两个圈子,只要是能折败今天会上的那些风云人物,以及能镇住台下那些闻风而来看热闹的人,足可打起天下无敌的招牌,而不畏惧他人了!”
张自新道:“四大门派不会干涉吗?”
哈回回摇摇头道:“不会,他们是另一个圈子,也是另一股势力,四大门派的人从不单独行动,也不来管这些闲事。
要想在他们之间称雄道尊,并不是打败其中一两个人就够了,必须要击败他们整个帮派,那不是人力所能及的,所以不能把他们算进去。”
张自新道:“长春剑派也是一个宗派,为什么不参加四大门派的活动,而来到京师闯天下呢?”
哈回回笑道:“长春剑派才几个人,在四大门派的眼中看起来比一块小石头还不如,怎么够去参加那种活动。”
“四大门派每三年一次在各家的总坛轮流做东演技,你还没有见过那种场面,每家的代表至少都在百人以上,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好手如云,这些单独为政的江湖人谁也不够资格去挤上一腿……”
张自新道:“那位天龙大侠张玉龙不是一个人折服了四大门派吗?”
哈回回肃然起敬道:“是的,天龙大侠是个超人,他一身精通百艺,在每一门功夫上都有杰出的表现,可是这种人能有几个呢?”
张自亲低头不语。
哈回回笑道:“我不是说张玉龙、张大侠之后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了,而是说要成为那样的一个人是很困难的事,你也是姓张,跟天龙大侠同宗,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也能达到那种地位的!”
张自新愕然道:“我……”
哈回回笑道:“你年纪还轻,前途还远大得很,虽不能说一定会成功,至少你有希望,到了我这份年纪仍是一事无成,那是绝对没有希望了!”
“好了!现在别说这些,双方已经将第一场的比武名单交来了,这是试探实力的一战,虽不会太精彩,也不会太稀松,咱们瞧着吧!”
果然邱广超已经拿起双方交来的名单大声念道:“第一场天星镖行的聂总镖头对长春剑派罗北通老师父!”
那个罗北通是什么人物,无人知晓。
但天星镖局的聂仲华却是众所周知的风云人物,他是形意门的好手,一手形意拳跟掌中一对尖顶梅花夺都练到了化境,手底下真功夫很着实,只是脾气太急躁,很容易得罪人,所以他的天星镖旗在南北十二省,不如通达镖局叫得开。
不过刘金泰第一次将他就抬了出来,足见对他的推重了。
聂仲华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矮胖子,腰插梅花夺,动作却十分利落,没有经由木梯,两脚一纵上了台,赢得一片彩声!
罗北通也出来了,此人身材很高,比聂仲华整整高出一个半头,却瘦得像一根细笔杆,只有聂仲华一半的粗。
他是从梯子上台的,走路时步伐都不稳,好像要从梯子上摔下来一般,张自新哧的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回回问道:“你笑什么?”
张自新道:“我笑白长庚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这第一阵虽不是定胜负,不怕影响到斗志士气,他怎么派了这样一个人出阵?”
哈回回轻叹了一声,道:“这是外行人的看法,在内行人眼中就不同了,这家伙恐怕是长春剑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上台时用的是激蝶颤枝身法,若不是轻功卓绝,很少人敢这样走法的!”
张自新道:“这个我倒看出来了,他在梯子上乱摇乱晃,眼睛不瞧梯级,步子却没有乱,那是经过长期苦练的,只是他的身子太瘦了,气力恐怕不如人!”
哈回回摇头道:“你这就错了,气力的大小不在身材,他的手臂特别长,几乎比常人长出尺许来,那就是臂力特强的标记。
你要记住凡是手臂特别长或是特别短的人,臂力一定是很强的,这种人绝不可以与之斗力。”
张自新不解道:“怎么会有这种现象呢?手臂长便于使力,还说得过去,手臂短的为什么也……”
哈回回道:“我虽不知道这是什么原故,但这是经验之谈,绝对不会错。”
张自新想想道:“聂总镖头的手臂就比通常人短,他一定是好臂力了。”
哈回回道:“不错!他一向就是以臂力强而著称,手里那对怪兵器也是为配合臂力而用,夺顶的两个梅花万字专门锁人兵器,锁住后一拉一扯,就把对方的兵器夺了过来,每次交手他都是这样取胜的。”
张自新道:“那这两人必然有一场龙争虎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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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龙争虎斗
哈回回道:“除非那个姓罗的别有所长,如以目前外形的状况而言双方必须要经一场激斗后才能定出胜负。”
上台的两个人各向仲裁人报名后,就分站在两边。
邱广超道:“贵两方的主持人所圈的比武项目都是兵器,二位有什么意见吗?”
罗北通道:“没有,敝人是长春剑派代表,自然是使用本门兵器。”
聂仲华却傲然道:“在下不属于哪一家,兵器亦非所长,但是对方是剑派中人,自然只好在兵器上比胜负了。”
白长庚微笑道:“聂兄如果觉比兵器吃亏,可以另外决定,敝派虽以剑为主,但其他功夫也勉强巴结。”
聂仲华冷冷地道:“这位罗老师在贵派担任何职?”
白长庚道:“罗教师父在兄弟手下是内坛护法。”
聂仲华哼了一声,道:“那还是比兵刃吧,如他的职位高一点,敝人还可以考虑一下更换项目。”
白长庚微笑道:“聂兄弟对长春剑派的情形可能不太了解。”
聂仲华道:“不必了,一个门派中的护法,敝人还不太陌生。”
白长庚道:“聂兄一定是还不相信兄弟的话,其实兄弟说的完全是实情,长春剑派所以在关外保持不败命运,就是靠着这一种反常的组织方法。”
聂仲华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白老是特别看得起敝人,才派罗护法出场赐教了,如此,就请罗护法多多赐教。”
这时罗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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