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雄风
峨嵋掌门涤凡神尼知道燕青话中有物,乃合十道:“燕施主,所谓五大门派之说,只是外界传言,我们并不敢以大自居,武林宗派很多,不能说谁大谁小,不过我们这五家以卫道为己任的,倒是义不容辞的事,而且我们五家联盟,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想使正义的力量大一点,而且为……”
燕青随即反问道:“如果五家中有一家行出不义之事,其他四家是否有制裁的责任呢?”
这个问题使得涤凡默然了!
片刻才道:“贫尼想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我们五家声气相通,合作无间,也许有一两个门人弟子会做出些错事,但五家的掌门人都是明是非,处事公正的人,遇到这种事,自己都能秉公处理,绝不会有偏袒,自然也不必麻烦到别家了。”
燕青想了一下才道:“万一有这种情形呢?”
祁海棠已勃然怒道:“小辈!你别再节外生枝,扯到别的问题上,我问你为什么要强行上山……”
燕青笑道:“掌门人别急,我说的就是正题,杨师妹与张兄弟游履泰岳,请在下为向导,想在雪中欣赏一下日出的奇景,这就是我们上山的目的。”
祁海棠冷笑道:“赏雪、观日出都在玉皇顶,你们跑错地方了。”
燕青道:“是的,我们原是想先瞻仰一下天龙大侠的故居后,明日一早再到玉皇顶上观日出、赏雪。”
祁海棠道:“每年除夕到月半,我们五家掌门人都齐集到丈人峰聚会,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事!”
燕青道:“在下确实不知道,否则就不会来的了。”
武当松木道长道:“祁兄,这件事不能怪他,聚会之事,连烈火祖师都不知道,更别说他门下的弟子了。”
祁海棠道:“即使你不知道,我们有人通知你了,你们为什么要硬闯?”
燕青道:“在下听方大侠说明之后,我们是立刻回头了,可是那位林大侠却硬要我们留下……”
林龙道:“小弟是为了……”
祁海棠点头道:“我知道,这样做很对,我相信大家也不会反对的。”
灵空低声道:“林大侠因为言语不逊,开罪了贵掌门,他是怕施主下去,告诉烈火道兄,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暂时委屈三位一下,并没恶意。”
燕青大声道:“大师可知道他准备如何留下我们吗?割舌断肢,如果不是方大侠之缓颊的,恐怕他想杀我们以灭口!这也不算恶意吗?”
灵空一怔道:“会有这种事吗?”
林龙道:“有的,这是不得已的措施,因为在下对他们的身份颇为怀疑,恐怕他们不会是华山门下。”
灵空道:“林大侠何以见得呢?”
林龙道:“华山门下能将在下一招断剑,大师相信有此可能吗?”
燕青冷笑道:“当我们表示要离去的时候,大家还没有动手,是你先伤害了张兄弟,才出手自卫的,你的理由似乎太牵强了吧!”
林龙低头不语。
大家也明白了,必是林龙先出言开罪了烈火祖师,怕他们下去宣扬其事,才出手留下他们的,但又怕被别人知道了不好意思,才有剜舌断肢之举。
因此灵空也难以决定了,向祁海棠道:“掌门人看该怎么办?”
祁海棠想了一下道:“敝师弟错在先头言语太冒失,后来的举措,却是万全之举……”
灵空道:“不过是三个年轻人而已,所以怎能说林大侠是言语之失,大家又何至……”
林龙忙道:“大师见责极是,不过在下另有想法,我们五家为保守秘密,来的人不多,轮流守着,已经很辛苦了,断然分不出人手来监视他们,在下措置也许失当,但总比失责泄密好得多!”
灵空轻叹一声,默然无语。
岑非这才开口道:“如果他们确是华山弟子,林老弟是有点过分,不过幸亏经他这一试,否则把他们当做普通人,随便监禁起来,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如果神风双剑都拦不住他们,要想把他们留在山上半个月,似乎太困难了!”
林龙得到了支持,连忙道:“岑非老哥说得是,先前小弟也只不过吓吓他们,假如他们轻易就擒,小弟自然也不会对他们太严厉,最多捆起来就是……”
祁海棠点头道:“林师弟行事较为谨慎,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各位以为如何?”
燕青冷笑道:“幸亏杨师妹与张兄弟不像我这么脓包,否则等我们成了残废,无以自辩,更由他任意诬陷了!”
祁海棠道:“没有的事,还有方师弟在一边,他是有名的好好先生,这是大家公认的,如果你们没问题,方师弟绝将会保障你们的安全!”
燕青冷冷道:“各位是否也有同感?”
岑非道:“不错!我们对值守的人都很慎重,惟恐引起许多不必要的误会,一定有一个性情较为温和的人在场,君兆老弟的为人,大家是绝对信任的!”
燕青见大家都没有反应,乃沉声道:“这么说来,我们必须接受剜舌断肢的处分了!”
涤凡神尼忙道:“没有的事,先前只是个误会,现在解释开了,自然不会留难三位,丈人峰为我们五家暂时借用,三位等几天再来游赏吧!”
岑非一怔道:“神尼是要放他们走?”
涤凡庄然道:“应该如此,五大门派又不是江湖黑道,怎可用那种手段来对付武林中的人呢?”
几个人中,只有她是掌门人的身份,所以她这么一说后,岑非也不敢再表示异议了。
祁海棠道:“神尼应该考虑一下后果,这三个小家伙来历不明……”
涤凡道:“杨小姐是名家之后,燕施主是华山门下,来历都很清楚,还有什么问题……”
林龙道:“这姓张的小子就不简单了!”
涤凡一笑道:“张施主只是个小孩子!林大侠未免太过小心了!”
林龙道:“小孩子?他一剑……”
到底神风双剑是五大门派中知名的人物,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在张自新手下断剑受挫的事了。
涤凡笑道:“要说林大侠会输给他,贫尼实难以相信,也许是大侠一时不小心,刚好碰巧给他击中剑叶,才使兵器受损,这种情形很多,即使换了贫尼,也可能会遭遇同样的情形,因为出手之时,对一个小孩子,哪里会防到许多……”
她婉转一解释,总算把林龙的面子挽回来了,以致于他再也不好意思说出被摔一跤的事情了!
连祁海棠在内,也都以为涤凡说的情形不会错,只有方君兆朝岑非使了个眼色,同时用手比了一比。
方君兆为人谨慎寡言,他这个暗示一定有别的深意,岑非会意了。
乃朝涤凡笑道:“神尼的决定,老朽等自然该遵从,只是老朽认:为他们三位远来朝山,总不能因为我们而败兴,不如请他们玩过了再回去!”
涤凡神尼一怔。
岑非又道:“丈人峰雪景颇佳,非十天半个月无以尽其盛况,我们干脆尽个东道,招待他们玩得痛快,免得让烈火兄知道了,说我们倚老欺小。”
涤凡知道他怕燕青下去通知华山烈火祖师多事生非,五大门派自然不在乎华山派找麻烦,可是在这个时候,小心一点也是对的。
涤凡因此道:“贫尼没有意见。”
灵空道:“这是大家的事,大家都有权表示意见,老衲不反对留下他们,只是千万不可为难他们!”
岑非笑道:“那当然,五大门派又不是盗贼之流,林老弟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松木道长一叹道:“我们五家为了这点事,已经开罪了不少江湖同道,幸而大家合力同心的,才算能勉强维持平安无事,实在是不能另树强敌了。”
松木道长又道:“武林中散处四野的高手很多,汝州大侠尤为佼佼者,如果伤害了他的令嫒,使杨大侠联合江湖朋友前来问罪,五大门派不见得稳能抗得了。”
祁海棠不以为然道:“道兄未免太谦虚了……”
松木道:“话不是这么说,江湖朋友所以对我们如此客气,是因为我们站得住脚,如果理屈在我们,不见谅于江湖,三山五岳,七海九州的武林同道,俱将以强梁视我们,这种力量是不可轻视的,为此而掀起战端,斗得两败俱伤,对我们并没有好处!”
他语重心长,祁海棠也无以为答。
岑非笑道:“道兄说得对,贫道只是赞成这三位小友在山上度岁,并没有其他意思,这还是联系感情的办法呢?”
松木道:“岑老如此说,贫道自然赞成!”
岑非乃笑道:“欢迎三位上山度岁,请将随身武器交给老朽代为保管,等过了月半,老朽恭送三位下山时,自然一丝不易奉还!”
张自新忙道:“为什么要我们交出兵器?”
岑非道:“三位上山游赏,要兵器何用,山上没野兽,山下也不会有闲人上来打扰,这半个月,三位是绝对安全的。”
张自新道:“不行,我们上去看看就走,不能留半个月,你们也没有理由强留我们半个月的。”
灵空轻叹道:“张施主,这是我们最大让步了,我们在山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张自新道:“那我们不去了。”
燕青微笑道:“兄弟,你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形已不由我们目主了,他们哪里是邀我们上去玩,是把我们监禁在上面,不让我们出去宣扬……”
张自新道:“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有什么可宣扬的,再说五大门派以正道为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众人面色均为之一变。
燕青笑道:“请各位别见怪,张兄弟年纪轻,而且又是初次出门,对武林中的事情懂得不多。”
松木点头道:“燕施主明白事理,就劝劝他吧,我们这种做法对谁都说得过去。”
燕青道:“张兄弟不明白,在下可以负责开导他,可是解除武装的事,恐怕是难以为命的了。”
岑非怒道:“你是存心要捣蛋吗?”
燕青笑着指指林龙道:“他曾经受挫于张兄弟,传了出去恐怕对崆峒派不好啊,而可能对我们不利。”
祁海棠怒道:“放屁!你说话小心点。”
燕青朗声道:“我不跟你争,可是我要保证我们的安全,各位谁能绝对保证?”
涤凡道:“贫尼可以。”
燕青道:“神尼的保证自然可以信任,但万一出了意外,神尼如:何交代?”
涤凡神尼还在犹豫——
燕青又道:“万一我们在山上丢了生命时,那时神尼是否可以:不顾一切的,来替我们主持公道?”
涤凡道:“没问题。”
岑非忙道:“神尼别上了他们的当,如果这三个家伙别具异心,有什么……”
燕青道:“我也可以提出保证,现在大家立个书面为证,由神尼为我们亲自具结,一份留交灵空大师保管,一份请松木道长代为保管,如果我们有冒犯之处,自然该受处置,如果我们有了意外,则要求神尼召开武林大会,公开为我们主持公道。”
林龙忍不住道:“你要求太过分了。”
方君兆接道:“这并不过分了。目前我们是受嫌疑最重的一家,无权对此提出异议,只是让神尼来具结,似乎太令敝派难堪了。”
祁海棠脸色更难看了。
涤凡也觉得这样做崆峒太失面子,沉吟道:“贫尼可以用人格担保,具之文字契约,似乎不太妥当,祁掌门人一代宗师……”
燕青一笑道:“其实具结文书也没什么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如果遭受了暗算,人家随便找个罪名安上去,神尼又如何追究呢?”
涤凡想了一下才道:“施主如此说,贫尼只好退出事外了,因为施主顾虑太多了,超出贫尼能力之外……”
燕青笑道:“所以我们也不敢要求太多,兵器绝不能放弃,我们在留此期间,一定安分守己,但万一遭受暗算,也还有个自卫能力。”
岑非冷笑道:“你以为带着武器就可以自卫了吗?”
燕青道:“我们不敢这么想,但是有了自卫能力,即使遭了不测,也是命该如此,与别人没有关系……”
岑非忽地一探手,向燕青胸前抓去,心中喝道:“小辈,口出狂目,老夫倒要瞧瞧你有多大能耐。”
燕青故意不抵抗,由他抓住了胸前的衣服,张自新却沉不住气了,长剑出鞘,击向他的手臂,口中叫道:“快把燕大哥放开。”
岑非一手抓住燕青,另一手拨开了剑,骈指点向张自新的将台穴。昆仑的点穴法最为狠毒的,张自新不知厉害,竟伸手去托他的肘弯,想化开他的攻势,燕青急了,双拳突发,分击岑非的两腰。
岑非的手法极快,张自新一手托空,眼看着就要被点着,岑非却没想到燕青会猝然地施击他,缩手不及,连忙将燕青往后一推,使双拳击空,可是点出去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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