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醉书生





,这面具是真有其人,而且是个出名的人物,他是毁在望月堡主郑三江的剑下,死后被剥了面皮,由—代怪物,‘鬼中鬼’制成了面具,郑三江的宝贝女儿郑月娥带在身边备用,不知怎地弄丢了,巧被我捡到,当时不知是她丢的,所以无法归还,后来听她的贴身丫头谈起才知道,这时我已经听了丁大哥的劝说回头归正,也就留下来了,楚姑娘一定用得上。”
  “面皮是谁的?”
  “病书生欧水灵!”
  “哦!我听说过此人,也是个怪物。”
  “我去拿来!”斐若愚起身离去。
  “嘿!有意思。”丁浩晃了下脑袋:“一个醉书生,又加了个病书生,这下可热闹了,好戏连台。”
  不久,斐若愚去而复返,手里命了个锦绣荷包,打开口,小心翼翼地用两个指头钳出—
  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抖开,递与楚素玉道:“试试看!”
  小桃红立即上前帮着蒙上。
  惊人的景象,楚素玉立刻变成了一个蜡黄面孔的年轻人,毫无破绽,仿佛她本来就生成这佯子。
  “妙!”丁浩拍了手掌。
  “可是……”小桃红开口:“病书生什么服色?”
  “不必管,选楚姑娘合身的便成!”斐若愚说。
  “那……小婢我呢?”
  “简单,跟小茉莉和方萍称兄道弟吧!”
  “谁跟我们称兄道弟?”小茉莉当先跨入。
  方萍也跟着进来。 “主人,斐舵主!”方萍打了招呼,“小强怎么佯?”丁浩最关心的便是这一点。
  “已经平安无事了!”
  “啊!”丁浩吐了口大气。
  方萍和小茉莉惊异地望着楚素玉。
  楚素玉起身一揖道:“在下病书生!”
  “噢!”
  “哈!”
  方萍和小茉莉大笑。
  就在此刻,二斗子突然撞了进来,还在喘息。
  “什么事?”斐若愚急问。
  “永安宫‘再世仙子’的贴身侍婢紫奴陈尸在距永安宫不远的岔路口,死得很惨……被剁成了六块。”
  “什么人下的手?”丁浩虎地离座而起,目芒大张。
  “据发现的兄弟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丁浩皱起眉头,一个老人把一个少女剁成六块,如非有深仇大恨不会如此,这老人竟系何许人物?是半月教派出来的杀手么?本来这事与自己无关,但“再世仙子”索仇的对象是自己——酸秀才,在过节未了之前不能不过问。
  “醉妹,半月教中有这个人么?”
  “据我所知是没有,如果是新进的就很难说了。”
  “我得去查个明白!”丁浩沉重地说。
  * * *
  官道岔向永安宫的路口。
  丁浩以“醉书生”的面目出现,他搜索了一遍现场,除了血迹,没有紫奴被支解的尸块,想来已经为永安宫的人收拾了。他心里暗忖,“再世仙子”可能知道凶手的来路。半月教曾经大举侵犯过永安宫,在“阳谋”不得逞的情况下改采“阴谋”是意料中事,至于图谋永安宫的真正目的便不得而知了。
  两辆双套大蓬车在岔路口停下,正好把路堵死。
  丁浩一点也不在乎,但知道情况要发生了。
  车子下之后,不见任何动静。
  丁浩醉歪歪地向永安宫方向行去。
  “兄台留步!”极耳热的声音传来。
  丁浩止步侧身,来的是锦衣蒙面人,“三才剑”赵天仇,丁浩很奇怪,赵天仇憨不畏死,竟然又敢公然现身,而且口气相当地平和,他又打算弄什么鬼?
  “我们真是有缘!”丁浩装成醉态可掏地说。
  “的确缘份不浅!”赵天仇很自然地回应:“兄台应该改称双绝书生。”
  “怎么说?”
  “好饮是一绝,多情又是一绝!”
  “好洒是事实,多情何解?”
  “兄台先作了‘春之乡’的嘉宾,跟‘再世仙子’如胶似漆,现在又作了‘永安宫’的娇客,非多情而何?”
  “哈哈哈哈!”丁浩大笑—声:“什么嘉宾娇客,逢场作戏而巳,除了酒。在下任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是吗?”
  “当然!”
  “兄台可曾听说男人一旦交上了桃花运厄运跟着就会来?”
  “这倒没听说过,阁下是经验之谈么?”
  “正是这句话!” 已经另外有人现身,丁浩目不转睛,但他感觉到了,同时也意会到路口的两辆马车是空车,这帮人在前道便已下车,人数应该不少。“半月教”每次出师都小利,居然没有学到半点教训,真是可悲。
  “醉书生,俗话是经常应验的。”赵天仇口气已变。
  “是没错,不过在下生来不信邪。”
  “嘿!有时候是由不得你不信的。”
  人已逼近,不止一个,丁浩在保持原姿不动的情况下,只有一个进入他的视线范围之内,—瞄之下,心头微起震撼,看到的这个壮硕得像—头大公牛,手执的是东瀛武士刀,森寒雪亮,再配上副毫无表情的死人脸,显得十分可怖。
  丁浩淡然地道:“赵总监,又累你们劳师动众,他这句话充满了讥诮之情,同时也充分表现了他的佯狂。
  赵天仇听到这称呼,身躯显然地震颤了—下。
  “醉书生,他们将要执行‘狙杀令’,狙杀的对象包括你跟楚素玉,还有‘再世仙子’与余宏。”赵天仇不慢不火地说。
  “噢!在下感到荣幸,居然名列榜首。”
  赵天仇不再开口,弹退丈许。
  丁浩徐徐转动身形,发现壮硕武士有三人之多,已站成鼎足之势,三个长相有别,但猛挚阴沉的味道一样。
  刀扬起,三人同时欺身上步。
  丁浩若无其事地兀立着。
  “邪!”—声暴叫有如炸雷,正面的一个挥刀,刀光如匹练,曳着芒尾,带起—片尖厉的风声,势道相当惊人,似乎想一刀便把丁浩劈碎。
  青光倏闪,爆出一声震耳的“锵!”
  丁浩没动。对手退了一步,
  这一个照面使丁浩心头大凛,他觉出情况不似想像中那样单纯,这名狙杀手力道惊人,功力在余宏之上。
  正面的再次出手,脸上除了杀气没别的表情。
  丁浩没有格拒,施展杀手,以攻应攻。
  寒风袭体,另两个也发动攻击。
  三名一等一的拔尖高手联攻。其威势不言可喻。丁浩反应之灵敏是超人的,在一般剑手说来是完全不可能的情势,而他竟然使之变为可能,在急攻的状况下,他中途变势,易攻为守,而不光是守,必须兼顾三方?
  “锵啷!”三声刀剑互击叠成了一声。
  三把刀被格开,了浩趁网剑之势,向右后的一个划出了一剑,这是顺理成章的一击,从变招格架到反击一气呵成,时间当然也是一瞬。
  右后方的弹退,但左后与正面的两把刀又告挥出。
  武士刀,可以称之为轻兵器之狼,招式的特色是残很诡稳,如果挨上一刀,纵使能全尸也会死得很难看。
  当然,中原的剑道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剑手穷其一生能略窥堂奥的便已算是了不起的高手。丁浩已经窥见堂奥,因为他承袭了“黑儒”的真传加上本身的秉赋,可以说已深得其中三昧,与乃师相较已有青出于蓝之势。
  对付高手用的当然是高招。
  丁浩尽量放手搏击。
  如果是一对一,这三个刀法再精也不是三招的价钱,但三对一情况便不同了,互相配合攻防牵制策应,乘虚蹈隙,遇缝即钻。 惊心怵目的剧斗叠出,搅碎了每一寸空间。
  三对一,这“一”的一方损耗的真力当然以倍计。
  盏茶时间已过,并无明显的高下之分。
  赵天仇有些心寒,“醉书生”的功力超出他想像之外甚多,足可与都天教的尊者或是“酸秀才”等量齐观,因为他做梦也不会作到这些不世出的高手是同一个人。这三名剽悍刀手,是“法王”费极大心血秘密造就的铁卫队之中的队员,随便—个在武林中都可列一流好手之林,今天是为了狙杀丁浩而首次亮相,想不到“醉书生”如此难于对付。
  丁浩当然不愿久耗徒损真元,招式突变,每一剑都分攻三人,而且威势不减,正面的一个胸衣被划裂但不见血,破口只在外衣,右后方的一个几乎是同时被刺中左胸,但剑尖竟然无法贯入,丁浩不由大凛,难道这三名刀手也练成了与自己同样的“金刚神功”?这太不可能了,“法王”自己会过,他并没具备这种功力,他的手下怎能?
  剧斗又持续了近盏茶时间,对手伤而不退,攻势也没丝毫改变,下浩第一次面对这等对手,纳闷又震惊。
  再如此缠斗下去,吃亏的是丁浩,因为真力在不断地消耗,他功力再生的本领再高,也不可能随耗随生。
  他本来应付从容,现在逐渐感到吃力了。
  赵天仇扬剑,准备加入战圈。
  四对一的话,丁浩的压力将更大,因为三名刀客剑刺不伤。
  他可以全身而退,但为了名头,他不能,目前只有毫无保留地全力一搏一途,于是,招式再变,
  三名刀手身上都中了至少三剑,但却夷然无事。
  “醉书生,你弃剑投降如何?”赵天仇发了话。
  “你做梦!”丁浩嗤之以鼻,答话,手不停。
  “鳄铁卫会把你剁成肉酱!”
  “鳄鱼铁卫”这多古怪的名称?丁浩突有所悟,鳄鱼箭矢刀枪不伤,靠它一身坚韧的皮甲,但有其致命的软弱部位……心念之中,精神大振,他判断这三名铁卫并非练就了铁布衫之类的功夫,而是著了防护衣靠之类的东西,等于是鳄鱼的皮甲,所以才会有这怪名称,想不到赵天仇会自揭其短,他大慨是以为胜券在握而昏了头。
  活捉赵天仇一丁浩下丁决心。法王之谜、余化龙夫妇在东瀛之谜都可以从他身上揭晓,这机会不能再放过。
  “鳄鱼铁卫”的攻势更紧。
  丁浩已经有了杀鳄鱼的方法。
  蓦在此刻,赵天仇突然“啊!”了—声,连连倒退。
  丁浩正要变招杀鱼,闻声心中一惊,眼角扫处只见赵天仇右手剑下垂,左手抚着右上臂,看似中了暗器。
  “退!”赵天仇惊叫一声,电闪逸去。
  丁浩—剑架开三刀,飞身惊起,一式“飞燕投林”身入林中。这一带大小树混杂,视线不朗,敌踪顿失,心知已追之不及,返身出林,三名“鳄鱼铁卫”也失去了踪彬,站在场子里的赫然是“再世仙子”。
  岔道口的两辆马车也告驶离。
  丁浩立即明白赵天仇是被“再世仙子”飞针突袭,心里虽然懊恼,但“再世仙子”是善意援手,不能怪地。
  “再世仙子”面带悲容,不用说她是伤心紫奴的惨死。
  “醉公子,他们是……”
  “尾随在下来的。” “那三个叫什么‘鳄鱼铁卫’的是东瀛刀客?”
  “可以这么说。”
  “看来……他们的武功很惊人,半月教招揽的牛鬼蛇神不少,那锦衣蒙面的是首领?”
  再世仙子不识赵天仇。
  “不错,半月教的总监,“三才剑’赵天仇!”
  “啊!可是……奇怪……”
  “什么奇怪?”
  “三名刀客剑不能伤,他何以避不了我的暗器?”
  “是呀!”经这一问,丁浩才突然想起,“法王”曾伤在自已剑下,属下能,做主子的没有不能之理。只有一个可能,“法王”和赵天仇自视太高而不著防护衣靠,经这两次教训,以后的情况可能便不同了。
  “怎么没下文?”
  “哦!在下是在想,那三名‘鳄鱼铁卫’是着能避刀剑的衣靠,而赵天仇可能格于身份而没穿,才有此失。”
  “嗯!有道理。”点了点头,又道:“公子是有事而来?”
  “是的!”
  “请进宫再谈如何?”
  “好!”
  内厅里。
  丁浩与“再世仙子”对坐交谈。
  “公子是为了‘紫奴’惨遭分尸的事专程赶来?”
  “不错,在下一得知消息立即赶来,据说,下手的是一名白发老者,一个老人会对一个少女下这狠手,定有什么深仇大恨,仙子心里应该有个谱?”
  “白发老者……会是谁?”再世仙子相当惶惑:“在记忆中,我主婢没跟这样的人结过什么仇,这……”
  “江湖上恩怨牵缠,也可能老者是代人索仇?”
  “唔!有此可能,可是……从何想起呢?”再世仙子的黛眉已连成了一条曲线:“为什么公子没想到半月教?”
  “这个……在下已经向某个与半月教有渊源的人查问过,半月教中没有这一号人物。”
  丁浩沉重地说。
  “公子说的某个人是‘桃花公主’?”她够机敏。
  “在下不否认!”丁浩只好承队了。
  “那公子事先也该知道半月教上蓄有这批铁卫?”
  丁浩被问得一楞,楚素玉压很没提过这档事,而这些铁卫从来没出现过,今天是第一次亮相,看来这又是一桩楚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