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银牛角
秋离冷然道:“如何?”
明心大师缓缓地又道:“其一,本派下院遭盗之事,因为证据不足,且老柏亦颇觉方、鲍二位施主之言有理,更深信.凭其二位之声威德望实不屑、亦不能为此事,是而者袖承认本派之鲁莽与错失,非但撤消方才老钠所作要求,更代表少林派僧俗弟子向衣、饱两位施主深致歉意!”
一侧,照胆大师惊道:“二师兄——”
没有理会他,明心大师继续冷肃地道:“其二,秋施主你一再强词夺理,更辱及本派掌门方丈,侮及者衲及在场弟子,佛家虽曰慈悲忍恕,但是可忍孰不可忍,为了本派声名,本派威望,老袖敬向秋施主讨还公道!”
淡淡一笑,秋离满不在乎地道:“如何讨法?”明心大师沉重地道:“以武定论!”
爽脆地,秋离道:“好!”
后面“金绝剑”衣帆急道:“者弟,这不是你的事,怎能,由你承担?”“银绝剑”鲍德亦大声道:“正是,便由我这老不死奉陪明心大师走上几招吧!”
微笑摆手,秋离道:“不用了,二位前辈。二位没听方才明心大师所言?他们业已承认此来的冒失与错误,更向二位前辈道过歉意了,这种行为,在素来声成凌人的少林派来说,可确不多见。易言之,他们与二位前辈之间的瓜葛已经澄清化解,圆满了断,现在,剩下的就全是在下的事了!”
顿了顿,他又道:“而在下是言语问冒犯了少林派上上下下,既然冒犯了,自须给予少林派一个争回面子,扬眉吐气的机会,因此,这皆为在下个人与少林一派之事,概与其他一切无关!”
沉默了好久的周云此刻也焦急地道:“秋兄,话不是这么说,你与他们之间的争执,也是为了这件事而起,又怎能说元关呢?”
秋离正色道:“老友,你志了那件事了?”怔了怔,周云迷悯地道:“哪件事?”
面孔上的神情是一片冷漠肃然,秋离语声冰冷:“哪件事?老友,我与少林在多年之前的一段公案!”
周云恍然醒悟,他忙道:“但是,秋兄,却一定要在这时候么?”点点头,秋离坚决地道:“不错,这个时候正好。”
说着,他又向衣帆与鲍德道:“二位前辈,请恕在下擅自作主了。”
眼光中的焦虑不安是那么明显,衣帆急躁地道:“老弟,你不应该做这么大的承负!”
秋离一笑道:“前辈,另有他因!”
又是一声肃穆庄严的佛号传来,明心大师低咳了两下,徐缓地道:“如今,秋施主,老衲恭候了。”
转过身来,秋离安祥地道:“不敢,我就来受教啦!”后面的周云再次惶叫:“秋兄——”头也不回,秋离摆摆手道:“你看热闹吧,老友,别再阻我……”说话声里,秋离开始缓缓朝前走出,明心大师亦退后十步站定,围立四周的少林弟子们立即将圈子扩大,让出一块地方来。
平静地,秋离道:“大师父,我们这场武斗,以大师父你的意思,是点到为止呢,抑是非拼得个胜负存亡不可?”明心大师深沉地道:“施主之意呢?”秋离笑了笑,道:“我是悉听尊便!”
旁边,照胆大师立刻低促地道:“二师兄千万注意不要上了这姓秋的当,鬼手之名在武林中最是狼藉卑鄙;更且心狠手辣,他与人动手过招,素有‘不流血不止,不残命不休’的习惯;二师兄,任他嘴里说得好听,师兄可务必要留神了!”明心大师淡淡地,道:“老衲省得。”
这时,秋离禁不住哧哧笑道:“照胆大师父,你对在下的过往可真叫清楚嘛。不过,经你这加油添酱地一吹嘘,只怕就要给你师兄在心理上增加负担啦!”
明心大师含蓄地笑笑,道:“秋施主,这需要试过之后才知道。”
一仰头,秋离肃容道:“大师父,请。”
明心大师微微点头,双掌徐徐合十当胸,象在顶礼膜拜什么神抵一样,形态间显得异常端庄及严穆,他稳若山岳般站在那里,低沉地道:“秋施主,请。”
于是,周道顿时一片沉寂,沉寂中,含有无比的紧张与寒腥气氛,宛如每个人的心弦全扯满了,每上人的血液全凝固了。他们晓得,眼前这场拼斗,是一场罕见的强者之斗,不仅表示着双方个人的功力的深浅,能影响两个人日后的武林威望,更乃一个江湖怪杰与一个煌赫门派的实力之争,技艺之较——威震天下的“鬼手”秋离与领铀武林第一大派第二号高手明心大师,他们两个人,任是哪一个胜败,也足以令江湖喧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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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牛角第三十一章 力挫少林
第三十一章 力挫少林
“中原双绝剑”老兄弟两人此刻皆屏息如寂,心头忐忑,又是忧虑,又是紧张地盯视在场中两个即将较斗者的身上。周云夫妇则更惶恐不安,生怕秋离有所失闪;“髯虎”何大器早就冷汗涔涔,连嘴巴都张大了……比较镇定的乃是马标,马标与秋离是结义兄弟,他与秋离相处的时间也最长久,因此,秋离那几下子绝活功力如何,马标是知之颇详的,他曾经不止一次思付过,他这位老弟的艺业,是否已可算为天下第一能手了?马标深深明白秋离所具备的武学造诣是如何精深,更知道他在各种特异技艺上的磨练及修能程度,他对秋离是充满信心的。虽然,他仍也禁不住微微有些担忧——再怎么说,秋离此刻的对手井非泛泛,乃是武林第一大派的顶尖人物明心大师哪!从来没有见过秋离与人真正动手的衣霜,可以说是眼前所有人的里面最天真的一个,也最好奇的了,她一心一意,想亲自目睹她私下里最钦佩的秋大哥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她更渴望她的秋大哥能有她想象中的英雄式胜利。小妮于不曾感到什么忧虑,更没有惊慌,那种迫切欲要欣赏一场奇妙较斗的心理,业已使将别的可能发生的什么悲惨后果全遗忘了站在衣霜身旁,梅瑶萍的情绪却紧张到了极点。她对秋离,已不仅仅是一种单纯的爱意了,在她来说,秋离更是她心神的寄托,希望的维系,远景的明灯,秋离是她全部的一切,秋离的遭遇也即是她的遭遇。象把心儿附在秋离的身上,魂儿贴在秋离的魂上,梅瑶萍不可抑制地轻轻哆嗦着,两只玉手的掌心,早已汗淋淋的了……另一面,少林诸僧的感觉绝不比中原双绝剑这边各位稍微轻松,他们一个个皆全神凝注,呼吸粗重,目光中带着无比的焦虑神色,每个人的心头俱象压上了一块铅,沉重得直往下压。因然,他们都晓得他们这位身居少林第二高手的师尊武功深博卓越,素来未曾败于人手。但是,他们同样也晓得,对方那位“鬼手”,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厉害角色!
现在——
秋离瘦估估地站在那里,沉静地道:“大师父,看情形少林派的‘罗汉气功’你业已练到火候了,而你这副架势,呢,可乃少林不传之秘——‘大乘掌’起式?”明心大师暗自一惊,他料不到自己门派里祝为镇派之宝的不传绝活“大乘掌法”对方竟也一眼即能视出,这尚不说,他个人勤习的“罗汉气功”乃是一种不发不露的内功修为,极少征兆显露出来,而却依旧逃不过对方那权利眼,不讲别的,只看人家对夫下武学涉猎之广,了解之深,业已是不愧盛名了!
一眼看破明心大师的惊异怔仲,秋离微微笑道:“不要担心,大师父,在下我或者识得你的掌法;但却不一定挡得住你的威力,胜负之分,仍尚在那未知之数呢!”
明心大师强笑一声,生涩地道:“施主客气了!”
秋离笑了笑,道:“大师父,请注意了——”’双掌仍然合十当胸,明心大师沉稳地道:“请!”
忽然朗后退,秋离在徐徐后退中,蓦地暴叱:“来了!”
黑色的身影有如一团翻滚的黑球自虚无中骤然飞到,隔着五六步远,一百片如刃的掌影已凌空削来!
毫无声息,明心大师移动如行云流水,又是迅捷,又是畅美,他飘然旋开,双掌斗开,两股无形罡气分叉而出,却在刹那间汇合一起,隔成一道浩荡无比的劲力,狂飚般卷向秋离!
“好!”
大喝一声,秋离暴弹而起。左十掌,右十掌,成圆弧抛掷反击,那飞掠的弧线尚未消失,他整个人横空急翻,一记攀月摘星手已猛然展出!
佛号高宣,明心大师面色凝重,形态肃穆,在敌人凌厉施展的弧影星芒中挺立如山,他的两掌带起浑厚沉猛的至刚力道,看似缓慢,实则其快无比地走着“佛”字形在全身四周回绕。只见空气排涌激荡,呼啸撞击,万钧力道旋转交织,那种宛如成了实质的劲气就布成了一面密密的网、一道坚固的墙,雄浑极了,也奇妙极了!瞬息间,飞舞的弧手掌刃流曳掠射,弹闪翻腾,与浩大的劲力相互碰撞缠绞,就似是万千星团绕着一座熊熊燃烧的火山穿织的月星要透射进去,燃烧的火出却以它的热焰舌力加拒抗,而风声尖锐,力量澎湃激扬,这时,除了掌影腿势所带起的幻象外,根本就看不见那拼斗中的两人了!
秋离现在是反复使用着他的“攀月摘星手”,不绝不息地以急速猛烈得匪夷所思的快速攻击敌人。而明心大师,则循环展露着他少林派最最精奇的“大乘掌法”中最最威力无匹的一招绝活“神光圆顶”相反拒,就这样,他们周而复始地一再争斗缠战,却竟僵持起来!
除此,秋离不觉有些意外,更有些惊异了。他如今使的这一绝招“攀月摘星手”乃是“巫焰教”百年前至高至强的最佳武术,而这一记玩意儿,不知替秋离退过多少强敌,摆平多少对手,甚至连“天山派”的顶尖前辈好手可札钦汉也在这记绝活下栽了筋斗。但是,现在碰上明心大师,非仅未能将他放倒,竟然更形成了一个相持不下的混缠局面。明心大师的这份修为,可见是如何之深,如何之浩了,少林派的镇派密技“大乘掌法”,果然也有他的独到之处碍……斗场上的两个战得难分难舍,鬼哭神号。双方观战的人却是将一颗心提到腔子上,每个人莫不暗捏冷汗,目眩神迷,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了……衣霜的一双俏眼虽然不停地左右上下转动,却仍追摄不上较斗者双方的身法招式,她直看得眼花缭乱,头昏脑涨,逐渐连人家那种绝顶的移动也看不清了。只见一阵风扑着一阵风,一股力迫着一股力,仿佛两个带着气流的精灵在追逐奔跑,根本就分不出这是怎么回子事了……急促地喘息着,衣霜宛如感到连天与地也在转动了,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又涨又闷,双眼看出去全是模糊糊的一片,顿时,她整个人也摇摇晃晃起来!与衣霜并立一处的梅瑶萍适时惊觉,她连忙将衣霜扶住,关切又纳罕地小声道:“霜姑娘,霜姑娘,你怎么了!有什么不适吗?”闭上眼,衣霜喘了好一阵,才面色苍白地沙着嗓子道:“梅姐姐……他们……他们动作太快了……我看得头晕……”不觉哑然失笑,梅瑶萍紧揽着她,安慰地道:“是的,他们动作的确很快,这全是一种超绝无比的移挪法,霜姑娘,别说你,就连我也觉到视线来不及跟上呢……”吸了口气,衣霜喃喃地道:“秋大哥的武功好高哪……”梅瑶萍心中十分舒服,她低笑道:“这还不算他最拿手的本事呢,霜姑娘,你没看见他狠的时候,就是一群虎冲过来,他都能用硬牙撕了!”
又是惊佩,又是羡慕,又是祟仰,衣霜天真地道:“好棒碍……梅姐姐,只要有秋大哥的保护,我想,就连这一座山塌下来他也能撑住了……”梅瑶萍心中想;“可不是这样……”她口里却代替秋离道:“也没有这样离奇,霜妹妹,你秋大哥好是不错的,但人总是人,也有人的力量不能到达的极限……”目光又投注向斗场上拼战得越加剧烈的两人,衣霜忽道:“梅姐姐,秋大哥的出手那样快,我们连看都看不清楚,如果他用这么快的动作向我们攻击,我们恐怕就挡不住了。”
梅瑶萍心里笑了,她想:“不要‘恐怕’,就凭你我这点功夫,根本就是绝对挡不篆……”思忖着,她轻轻地道:“霜姑娘,我想是这样的……而武林中所谓高手,其分别也就全在这一点上了……”点点头,衣霜又道:“梅姐姐,你的武功比我强得多,据你看,这一场仗,是秋离大哥能赢呢?或是那老和尚赢?”抿抿唇,梅瑶萍由衷地道:“我当然认为你秋大哥能赢……”梅瑶萍的脸蛋儿微微一红,又窘迫地道:“难道……你不以为这样?”含有深意地笑了,衣霜轻轻地道:“我自是和你的看法相同。但梅姐姐,我们唯一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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