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银牛角
目光闪了闪,衣帆沉缓地道:“老夫不以为然!”
斜瞄着衣帆,苏朴道:“用着硬嘴,姓衣的,结果如何,你我全是瞎于吃汤圆——心里有数,光是吹大气是不行的。对于你们两位,嘿嘿!我们也有处理及消灭的方法。”
衣帆微笑道:“是么?”
苏朴明阳怪气地道:“你便故意做那淡然之状吧!姓衣的,看你尚能扮到几时,可怜你们中原这两把名剑,今朝即要折在此地了!”
与衣帆并肩站立的“银绝剑”鲍德,却没有他的拜兄那等好修养,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这时突然爆出!
“苏朴,听你一个人在那里自吹自擂,胡说八道,我已听得够烦了!谅是痴人说梦吧,你也该拣个大黑天,你这不成.气候的东西却偏偏在这朗朗乾坤之下信口雌黄。妖言害人,哦呸,真个厚颜无耻之极!”
苏朴神色大变,他咆哮道:“鲍德,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
狂笑一声,鲍德道:“至少比诸你这关着房门做邪梦的井底癞蛤蟆高明!”
几乎将肝也气炸了,“小灵王”苏朴正待不顾一切发出转攻号令,那一边,一声使人毛发储然的尖锐惨号倏起。在众人惊惶的循视中,天爷,与秋离较手的三人之一一—那个使着“龙口环”的胖大汉于,业已凄空打着滚子朗坡下摔出,每在身体的翻侧间俱有十大口一大口的鲜血喷出!这个人,是栽在秋离“苦空八掌”那一记“鬼指东”上了!
目睹此状,衣帆不由大笑道:“苏朴,情势变了吧?果然不似你想象中那样乐观哪!”围着四周的六名“八角会”能手,这时已全沉不住气,其中一个焦烟容貌的中年人物窜向前来,气急败坏地叫道:“二龙头,尚请马上下令围杀,‘大男坛’的何坛主业已陨命了!”
苏朴又急又怒地叱道:“你慌什么?那有这等沉不住气的?丢人现眼也不是这样的丢人现眼法,不准多说,我自有主张!”那位仁兄急得直跺脚道:“二龙头,刻不容缓了,我们如果再不联手合力,全体入战,只怕就要被对方各个击破眼睛一吊,苏朴恶狠狠地道:“大胆的罗成宗,亏你还是本会‘大烈坛’的人物,就似你这般惊慌无主的窝囊样子,还能成什么大器?你又岂敢顶撞起我的渝令来?.你是想要造反不是?给我滚下去!”
叫罗成宗的“大烈坛”坛主,一张原本黄焦、焦雷、涩涩的面孔,此刻就越发变得灰土难堪了,他硬着头皮慑嚼着道:“尚请二龙头息怒,本坛之意只是——”不等他说完,苏朴已吼道:“用不着再说下去了,在这里是你发号施令还是我?听你的还是听我的?难道说我的什么—策略尚须经过你来指点允准么?罗成宗,此间事了,回去之后,你自己到大执法处请罪!”
顿时面色大变,罗成宗惊惶地道:“二龙头,这……这……这是莫须有么?”厉叱一声,苏朴额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叫:“什么?你还不服,你还以为冤枉?反了反了!”
那边在分成三处斗得火热,这里“八角会”却在闹开了内哄。苏朴的个性专横而暴烈,好大喜功,自以为是,尤其是对待他的一干手下,更是独裁霸道,毫不予人环转之路,“八角会”中,他除了对大龙头丘达尚有三分敬畏之外,任何人在他眼里都不够分量。如今那“大烈坛”坛主罗成宗竟然在敌人之前与他顶辩——虽然那罗成宗乃是出自一番好意,但这位专横成性的“八角会”二龙头却认为此乃损害他尊严的不可宽恕的罪行,在一股突起的怒火中,他也不管是这什么时机,立即发作,破口哮吼不停……与秋离正在做着殊死拼战的“魔眼双心”丘达,这时已到了十分艰困的重要关头,苏朴在那里大骂属下,他自是听得清楚,一面奋力攻拒,他不禁一边低声诅咒起来。和他并肩围攻秋离的“大义坛”坛主虽然也在咬着牙硬撑,表情上,却亦涌起二片极端的不安之色——自然,他的不满乃是对着苏朴而起!
那“大烈坛”坛主罗成宗此刻是不甘、不服、又怨又恨,加上敢怒而不敢言,他低着头在挨骂,心里业已将苏朴祖宗十八代全骂翻了……唾沫星子四溅,老脸通红,苏朴还在尖吼道:“我现在且不与你多费唇舌,给我滚下去。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叛行,待我回去之后再慢慢和你结算——”他正越骂越有劲,越说越有威风之际,就仿佛来自虚无,一道金蛇似的白电闪,突然自斜刺里射来。由于这一抹金灿灿的芒彩太过快速与玄异,几乎刚才发觉即已到了眼前,因而苏朴在大吃一惊之下,险乎就没有来得及躲开。他怪叫着猛然双臂后抡跃出三尺,但是,“嚓”的一声,他那长袍下摆却已有巴掌大小的;片被削落了!
啊!这猝掠者,是“金绝剑”衣帆……
苏朴的一张老脸,业已惊成了腊黄,他右手翻处,一颗黑黝黝的怪异兵器便现了出来。那是一颗以焦钢铸造而成的狰狞鬼头,这颗鬼头的容貌打造得恐饰无比,丑恶异常。面孔的棱角突出,那一条条突出的棱角打磨得锋利如刃。鬼头顶上,更霸着;双三寸长短又尖又锐的独角,只要看上这玩意一眼,即能明白它的霸道与歹毒。当然它也有个名字,叫做魔面套!
衣帆挥出一剑,将对方逼得如此狼狈,却并不乘势进迫,他手执那柄金光奋目,尾芒闪耀的奇古长剑含笑站立,而金色的吞口与金色的剑刃所泛出的金辉互相映耀,甚至将他的面孔也反照得有些金晃晃的了!
胸口急剧起伏着,“小灵王”苏朴惊魂奠定,不由跳起脚破口大骂道:“好个卑鄙无耻的老王八,你你你……你算是什么武林成名人物竟用这等下三流的鬼域技俩来暗算你家苏太爷?你简直死不要脸丢尽你祖宗人代的人了!”
衣帆淡淡一笑道:“老夫只是警告你,苏朴,要摆你二龙头的成风回去摆去,在这里,‘你还是谨慎点!”
后面的鲍德亦大笑道:“老大,你太仁慈了,方才若换了我,你看着吧,我不叫他掉一双耳朵才算他八字生得巧。”
苏朴暴跳如雷地大吼“一双老狗才;你们耍这一套龌缴把戏耍到苏大爷头上头了?好可恨,好可恶,好可卑,来人呀!”
方才,挨了一被奥绍的:牧烈坛:坛立罗成宗绷着脸来到一边,冷硬地道:“罗成宗在!”
苏朴似是忘记先将人家臭骂一顿的事了,他怒吼道:“给我将这两个老王八宰了!”
罗成宗征了怔,讷讷地道:“禀二龙头,就我一个人么?”双眼似将突出眼眶,苏朴大叫道:“混帐东西,叫你上你就上,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这时一—衣帆迅速向鲍德使了个眼色,一滑步,身如行云流水般往前飘了五尺,金剑倏闪,三十七剑融成一片波光,那么流畅又那么浩荡地罩向了“小灵王”苏朴!
怪叫如啸,苏朴飞快腾跃,手上的“魔面套”弹击跳砸,眨眼之间反攻十招十九式。动作之快,之急,之利落、果然不同凡响!
金芒划过一道圆弧,殂变圈回,在一片刺耳的割裂空气锐响中,光华耀眼,苏朴知道敌人这一招里面暗含千幻变化,他不敢力敌,倒跃而退!衣帆则走偏路,斜削飞弹,刃光在后,一点寒异却飞射越前,招术之奇妙精绝,简直巳达超凡入圣的地步了!
苏朴虽说颇为震慑于对方功力之浑厚高超,但他到底也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人物,经过不少大风大浪了,一听敌人的剑风有异,立即以最快的反应抗拒,他瘦削的身子凌空翻旋,右手猛抡回迎,“当”的一声脆响中,他已截开了衣帆那以剑尖弹出的一点星寒!高手相搏,用不着恋战个干招万式以上才能摸清对方底细,往往,只要一下子双方即会心里有数。眼前,情势便正是如此了,苏朴与衣帆虽然才战了三两个回合,他业已惊震于衣帆剑术上精奇湛的造诣,比诸于他,可以说高了三成还有余,现在他心里不得不承认,人家号称“中原双绝剑”,的确不是虚得虚名……面红筋浮之下,他一面奋力搏战,一边大吼道:“通通上啊,一干混帐饭桶,你们还在等什么,站着看笑话,抑是需要老子一个个用轿抬你们?”于是——以那罗宗成为首,加上其余的五个人立即猛冲上来,一窝蜂似的围攻向了衣帆!站在上面观战的鲍德满脸愤怒之色,他强自按下自己也想出手的激动,拉大了嗓门暴吼:“一群以众凌寡的卑鄙畜生,江湖上的颜面全叫你们给丢光丧尽了!”“小灵王”苏朴的“魔面套”飞快舞闪着,他也马上反唇回骂:“别在那里穷嚷嚷,姓鲍的,你也不见得是什么清高角色,若是看了不顺眼,大可滚下来挨刀,光站在那里发他妈的什么熊?”衣帆金剑流灿挥震,带起破空的剑芒,一波波的金虹凌厉而又不失韵致地飞曳交舞,宛如道道烈烈光辉贯射幻映,又似一轮泛闪着千万条夺目异采的硕大金圈在滚动旋转,奇妙极了,精湛极了,任是他此际以一已之力和七名“八角会”的能手对持,却也丝毫未落下风!
与“八角会”大龙头丘达及另一名坛主拼斗的秋离,这时亦以雷霆万钧的攻势逐步将他的两个敌人道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不错,丘达的功夫果然十分高强卓越,且有“一心两用”的特殊技巧,那名“八角会”“大义坛”的坛主;在“八角会”的八名坛主中;也是身居第二要位的能者,’他们联手协同之威,自是非同小可。可是眼前他们的对手却不是寻常的江湖人物,更不是徒具虚名的庸才,那是武林中煌赫多年的巨擎,纵横无敌的霸豪,也是索以狠辣寡绝见称的鬼手!
老实说,秋离今天在武术上的成就,业已凌驾于他昔日受道的拜兄屠孤吉之上,无论在招术的连用上,技艺的融汇上,还是出手的反应与变化上,全是屠孤吉当年所不及。而更有一点是屠孤吉当年——以至自来便未能据有的,秋离有着比他拜兄更高的智慧与更果决的毅力,或者,‘外面的人已经将他的果决误解为残忍了!
当然,秋离的功力深浅如何,“魔眼双心”丘达是能体会到的。他往昔曾经与秋离的拜兄屠孤吉做过殊死挤战,屠孤吉的本事高低他自是印象十分深刻,而越因为他对往日屠孤吉的武功强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面对当前后孤吉的传人秋离,他就更为心惊胆寒了!因为,他业已发觉,今日的“鬼手”秋离,较诸十年前的“赤胆圣手”屠孤吉,艺业之霸道精湛,竞要胜两筹,尤其难绝的,是秋离比之他的拜兄机警得很,刁钻得多,也狠毒得多!
十年前“红心教”、“青衫教”、“八角会”的好手共计四十一名合力对付屠孤吉,犹自被屠孤吉杀了个丢盔卸甲,溃不成军。而十年后,屠孤吉的传人秋离出现,再度围袭他时,却已没有“红心教”与“育衫教”的人马了。更糟的是这屠孤吉的传人修为之佳,竞更超出了当年的屠孤吉——情形是明显的,此消彼长,“八角会”仅有这两个人奋力应战,形势之孤单恶劣,自是可以想见了!方才,秋离已用他传得“鬼手”之名的绝技“苦空八掌”将敌人“大勇坛”的一名坛主皮掉,如今,他仍旧循环使用着他的苦空八掌与丘达及另一“八角会”的坛主周旋,他已经心安气顺,泰山若定了。他知道凭自己的本事可以压住.这两个对手,虽然‘若要取胜是要费些手脚,但这并不足虑,他之所以一直未曾痛施杀着,速战速决,为的只有一样——恐伯敌人伏兵未出!这一道,秋离早已下定了决心,他发誓要将这些“八角会”的鬼魅斩尽杀绝,一向成歼。固然是为了给自己拜兄复仇雪恨,也是为天下苍生除害,替武林道铲除一群败类!整座霜凄凄的白草坡上,已全然被一片惨烈的战云所笼罩。风吹着,宛如带着血腥呼啸,呜咽着,仿佛也受不了那出入内心的深刻憎恨与仇怨。寒光闪烁锐纵劲横,人影起落追逐,一声粗暴的叱喝夹杂着一声声急促的喘息,甚至,连每人个眸瞳里的神色也变成那般狠毒及疯狂的了。
就全盘的战况上来说,明眼人一看即能心里有数,八角会虽然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但是,胜负的趋向却并没有因为人数的优劣而成比例。相反的,八角会的朋友们竟走向失败,每一环,每一节的拼斗全逐步受制于敌,整个的情态也渐渐显露出迟滞及狼狈的现象来,除了其中的一批例外——“八角会”“大能坛”坛主!黑韦陀”范锦福与马标等人。
秋离已经完全占住先机,移转攻拒,俱是主动操纵,随心变换。“金绝剑”衣帆以一敌七,也照样挥洒自如,收发如心,累得其他的七名对手团团打转。周云力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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