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银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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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一笑道:“不错,但看在金银财宝的份上,就是烦,又有什么法子呢?”方元苦笑一声道:“少兄的心情,兄弟我多少也可以揣摸一二,—这种日子确实叫人腻味,所以兄弟我早就金盆洗手,退隐于此。但,但生来就是这种命,若大一批弟兄仍然需要生活,碰上了好财路,又不能眼巴巴地放过,不得已之下却还非亲自出马不可,这种滋味,唉,就是莫奈何埃”又摸摸下颔,秋离道:“不过,只要这一票你能够得手,以后的日子,就不须要喊莫奈何了,方老哥,是么?”大嘴一咧,方元打着哈哈道:“是的,呢,当然是的。”伸了个懒腰,”秋离道:“谁去拿金子?七千两,我全要扁形的金叶子,给我装在一条可以围在腰上的皮鞘内。”方元立即挥手叫朱贤到前面去取黄金,他一边关切地道:“这么重的黄金,少兄,你用自己的力量去承负不嫌太累赘么?”哈哈一笑,秋离道:“这是我的事了,咽?”尴尬地直搓手,方元又一迭声地道:“是的,呢,当然。”翌日,拂晓,一座看上去呈现着灰褐色的秃山。
大地仍是一片迷蒙,沉沉的薄雾飘浮在四周,飘浮在天地问,飘浮在极目所至的混浊里,当然,也飘浮在这座完全是灰、褐两种枯涩色彩的山石所组成的溜溜秃山上……晨问的空气是清新的,也是冷凛的,偶而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吱喳着,而这清脆的鸟鸣声却也隐没于周道纱缦似的氤氲中,听起来,也宛如隔得十分遥远而虚渺了……这座秃山,方圆不大,也不算高,曾经有个名字,叫“和尚山”顾名思义,是取它寸草不生的外貌来命名的。本来,它是如此默默无闻,如此令人们不屑一顾,但是,如今却不同了,自从在一个偶然的机缘里惊人地发现了山上某一处所蕴藏的翠宝之后,它的身价立即提高了干百倍。如今,在人们的眼中,它决不再似它外表那样不受人欢迎,更不似它组成的山石本质一般卑贱,陡然问它成了室,成了一座人们心目中的金山,于是,它竟显得那样珍罕,那样奇妙了,又那样神秘及煞气腾空了。
现在—
于迷蒙的雾氲之中,有幢幢人影往山前移近,他们没有骑马,全是步行,但却个个脚步轻快,身影矫健,咽,大约有百人之众,逐渐地,他们走近了,可以看出俱是一些穿着青色劲装的魁梧大汉,除了其中一个,他单独罩着黑衣,扎着黑布——秋离!
和秋离走在一起的,便是“铁臂”方元,方元之后,紧跟着朱贤,在朱贤身边,则是另一个面如紫血,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他们两人身后,随着三个相貌英挺,气宇轩昂的年轻人,那面如紫血的中年大汉,乃是方元的三位把弟之‘的“赤面金刚”严伟,三个年轻人,全是方元的得意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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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牛角第十六章 鬼泣神惊
第十六章 鬼泣神惊
中间一个特别俊美的人称“玉狼”单耀宗,右边那个双眼炯亮,唇角下弯的是“袖中绝”金榆,左边这位个子较矮的是“迫云驶风”田冲,三个人都生得仪表堂堂,有如玉树临风,走在一起,相当地衬得巧妙,能予入一种和谐的感觉。
—于是,他们来在山脚下了。
秋离仰首朝着这座早先的秃山如今的宝山细细打量了一番,方元在旁边又为他确实指点了好半晌,秋离完全将地形地貌记住了,他朝着四周再看了看,神采奕奕地道:“我们就开始行动吧。方者哥,你说在山上守住翠宝,正与对方互持着的人马有五十余众,由你另一位把弟“指日戟”徐恩率着你门下另两个弟子及你的义子共同守着?”点点头,方元道:“不错。”秋离又道:“老焦那边也有入守在左近?”压着嗓门,方元低促地道:“是的。”秋离平静地道:“守在那里的人是老焦属下的‘双鹫’及‘断尾佛’?没有错吧?”方元笑道:“少兄好记性。”摆摆手,秋离道:“现在不是你给我戴高帽子的时候了,我们马上就开始行动,由朱兄与老哥你门下这三位十分英伟的弟子合同强占矿苗,假如对方阻拦,便与他们硬于,我想老焦那边只有三名好手在此,你们这一面总计有五名能手,大约不会收拾不下来吧?”方元道:“没有问题!”秋离又道:“设若万一还成不了事,山上你的那位把弟徐思也可领着他的人立即援助,如此一来对方再怎么硬也只有被赶将下去了。”搓搓手,方元担心地道:“但是………赶他们下山容易,他们会马上到城里把所有他们那边的硬把子请来对付我们,那时……”哧哧一笑,秋离道:“那时,方老哥,你以三万七千两黄金重聘而来的人就要发生作用了,他就要向这些可爱的黄金付出代价了。”干笑二声,方元道:“少兄之意,就在山上干?”秋离道:“莫不成还要挑个好风水的地方?”打了个哈哈,方元忙道:“当然不用,呵!当然不用。”忽然,方元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他道:“少兄,兄弟我的把弟朱贤,甚至徐恩,如同我的五名门徒,一名义子合力对付老焦驻守在山上的人马,但严伟呢?他留着作什么?”秋离一笑道:“问得好,严兄率着这百余名哥们,便隐藏在半山为奇兵,以备随时策动应变,胜可拦截于敌,一网打尽;败么,也能以忽然杀出,扰敌阵脚,予我等反扑之机。方老哥,记着用兵要活,不可拘泥于一点,否则,就成了自规方圆之内的呆鸟了!”大嘴一咧,方元颔首道:“便是如此。朱老二——”后面的朱贤立即上来,低声道:“大哥,开始么?”方元简洁迅速地把先前秋离所定的计划进述了一遍,然后,催促着朱贤带领他的三个弟子如飞去了,方元又交待了严伟一阵,严伟也匆匆率着后面的近百名手下急忙攀向半山隐蔽。
很快地,这里,只剩下了秋离与方元两个人了。
揉揉脸,秋离道:“咱们也上去吧,方老哥。”方元忐忑地道:“少兄,我们要不要赶到一旁掠阵?”秋离毫不客气地道:“我想不一定有这个必要,方老哥,设若你的这批把弟与门徒连这点小事都承担不下来,未免也就太窝囊了。”老脸微热,方元窘迫地道:“兄弟只是不放心罢了,这点小事,他们是定准可以办得妥当的,朱贤与兄弟的三名嫡传“锭弟,再加上山上的徐恩与两名徒儿及兄弟我那义子,共计有八人之多,又全是兄弟我这边的硬把子,设若再对付不了他们那边带头的三个角色,那……那也就真个不象话了……”抿抿唇,秋离道:“说的是,方老哥,现在,让我们抱着悠闲的心情逛上山去,放轻松点,只当是散散步,练练筋骨罢了……”哈哈笑着,方元果真携手与秋离向山上闲闲行去。但是,他表面上装成悠哉悠哉的模样,骨子里却蛮不是这么回子事,心头就象燃着一把熊熊火,连一双眼也几乎被焦急灼红了。
大摇大摆地踱着方步,秋离边道:“现在,他们该已到达山头了。”方元苦笑道;“马上就会冲进那矿穴之内了,老焦的手下便驻守在距离矿穴不足百步之处,他们必定会立即上前相阻。”点点头,秋离飞起一脚踢抛了一块石头,淡淡地道:“当然如今可能已干将起来了。”喃喃地,方元道:“八对三……我们八个人,他们三个人……另外,我们尚有五十名小角色,他们也有五十名左右的小角色……”秋离安详地道:“我们这边稳占优势了,那什么‘双鹫’什么‘断尾佛’不会应战的,他们一看场面不对,就将马上奔回城去报警。”顿了顿,他又道:“于是,老焦就会急毛窜火地领着他的徒子徒孙加上他邀请来的一千能人异士们匆匆赶来。”方元咽了口唾沫道:“那时,乐子就大了。”秋离领首道:“场面也就更热闹了。”吁了口气,方元正待说什么,目光微拾之下却不由一怔,他用手朝右侧方的远处一指,急促地道:“少兄,快看!”秋离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恩,一抹古怪而奇妙的笑意却不禁浮上了唇角,可不是么,薄雾正在散向远处的半山间,果有点点人影亡命般往山下飞奔,于这点点人影之后,山岩层石之中,右有一拨拨的青色身影在起落如风似地追赶着,一眼即可以看出,前面的是在逃,后面的是在撵。
哧哧一笑,他道:“果不出山人预料,老焦的那些人一看场面不对就会马上回去讨救兵了,他们不会呆在那里恋战的。”紧张地注视着那边的情景,方元急迫地道,“少兄,我们可要上去截杀?”摇摇头,秋离道:“截杀这些二三流货色?不,他们无足轻重,便是杀光了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大益处,反招来他们以众凌寡,以强欺弱的口实。我们等着,等他们的首脑人物到齐了才一次解决,这样,事情会简单得多,明快得多!”有些不由自主地担心,方元道:“少兄,你,呢,有把握吧?”秋离吊儿郎当地道:“如果没有把握,我独自逃命总还不成问题。”晓得触怒了这位名震天下的“鬼手”了,方元尴尬不安地懦弱着道:“对不住,少兄,兄弟我一时说溜了嘴,你大人大量,千祈恕过,便当兄弟我是在放屁,放狗臭屁。”微微一笑,秋离道:“俗语说得好,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方老哥,如若我只是空顶着一张嘴,任什么本事全没有,我也敢跑到这里丢人现眼么?当场出了彩是小事,把自己一条老命摆在刀尖上耍才真叫不上算。方老哥,或许你年纪大了,活得已有些不耐烦,但我不同,我还想多享受几年哩。”涨红着老脸,方老油构地道:“呢,秋少兄,说得有理……
有理。”没有再答话,秋离大笑一声,迈开步于,往山顶行去,方元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掘蹶着屁股闷着声紧取在后面,汗水已自他的脑门上渗将出来了。
片刻之后,他们已来到山顶,这个“和尚山”真是名副其实的“和尚山”,山顶光秃秃的,连株杂树也难得寻到,假如定要找些什么来点缀,就只有生长在石空里的几丛野草了,整个山顶,全是嶙峋突凹的灰、褐两色的山石布满,看上去是那般单调,那般枯涩,又那般不顺人眼,就宛似在人心里打了几个结一样,有一种别别扭扭的感觉。
就在山顶靠左边一点的地方,有一个显然是用人工挖掘成的洞穴,这洞穴方圆约有寻丈,倾斜着向地底延伸。穴口,有一圈就着山上石块堆砌起来的不规则石墙,这圈石墙当然是临时围起来的,以至特别地杂乱不雅,留着一个两尺宽窄的进出口。由进出口,直望进去,可以看到伸向地下的黝黑穴洞,当时挖出的泥沙石块都堆集在洞口两侧,高度几乎和穴口外面草草砌成的石墙连平了,现在,穴口处满地弃置着铁铲、锹、镐等挖掘工具,围墙外则到处散抛着筐、磨砂轮子等输运及鉴起翠块的用器,……隔着矿穴左右各百步,皆搭着大大小小各式不同的帐篷十多座;令人一眼望去,就可以体会出都想截夺这座矿穴的两边人马当时是如何壁垒分明,虎视眈眈,又是如何地对峙着互不相让了。现在,左边的帐篷内外早已空无一人,除了有几柄遗弃在地下的兵刃还在闪闪泛着寒光,就只剩几摊尚未干涸的殷红血迹了。帐篷旁边,有三处用石块堆成的火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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