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万里孤侠





奥贩梢话闩苋ァ?br />   这等猛烈的马余式尚是初次骑到,如非下盘功夫坚实,差点没被甩下马来,心中一惊,想将马勒住,回问陕客姓名,似听马后远远喝道:“你由它去,不可用力,少时见面再说。”听到未句,马已驶出好几十丈,端的快极。余式只得信马疾驰,晃眼跑出五六里,行经旷野无人之处,暗忖:“马行太快,异人不曾随来,前行又无一定所在,马认归途,先前马上老头必是盗魁之一,万一被马驮往贼巢,岂不送死?异人又不令停马用力,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心里越发烦恼,再从领缝中一看,右肩头已黑了好大一片,方自愁急,一股疾风忽由马后飞来,直扑后背,那马好似吃了一惊,越发拼命朝前猛蹿。余式渐渐头昏眼花,四肢绵软,已然控制不住,急切问也没留神后面,忽然眼前一黑,心如油煎,方道“不好”,猛觉身上一紧,被人抱住,宛如周身上了铁箍,休想转动,昏迷中似乎有人塞了一块药在口内,清香扑鼻,随听陕客耳旁喝道:“快咽下去,免得少时毒发疯狂,救你费事。”药进口后,余式头脑略清,才知陕客已由后面追来,将自己抱住,知是性命关头,忙即咽下,一会人便昏沉欲睡,只心中稍微有点明白,觉着马行更快,身后火热,被人抱定,纵马疾驰,别的全不知道。也不知经过多少时候,渐觉热退凉生,身上有点发冷,人也渐渐清醒过来,觉着身后一松,回顾陕客已不知何往。
  夕阳已快平西,河风阵阵,十二分凉爽,人却疲软不堪。且喜那马经过半日奔驰,马性大减,累得浑身是汗,马头上热雾如蒸,口中直喷热气,早把势子收住,缓步往前面庄园跑过去。刚到庄前,想要下马问路,觅地歇息,忽听连声断喝,由当中大门内飞也似跑出一伙人来,全都手持器械,纵到马前,拦住去路,大声喝道:“鼠贼竟敢来此窥探,快快下马受绑,免得老爷们动手。”余式知被误会,忙答:“我非歹人。”正下马问答,猛觉头晕眼花,底下话未出口,内中一人朝余式看了看,忽道:“这人好似远路来的,并还有病,不似铁鹰寨老贼手下,不知怎会骑了贼马来此。我们且把他带见庄主,问明再作计较。”余式听出对方是贼党对头,心神一定,再者四肢无力,就遇敌人也难动武,忙问:“庄主贵姓,我实在不是贼党。”那人答说:“姓魏,你是哪里来的?”余式忙问:“可是魏国梁么?”那人答说:“正是。”余式大喜道:“小弟余式,持有红旗杨武师的信来见庄主,昨夜途遇水寇,为恶犬所伤,幸遇异人解救,强借贼马护送到此,烦劳通报一声。”众人闻言,忙道“得罪”,见余式站立不稳,一面命人通报,一面扶同走进,俱说:“水寇恶狗爪牙有毒,伤人必死,客人居然死里逃生,事隔多半日,身上不现紫斑爪印,岂非怪事?”称奇不置。
  余式下马之后,人更疲乏不堪,略微谦谢,便随往里走进。刚进二门,便见前面大厅中迎出一个身材高大、声如洪钟、年约四旬的壮士,见面把手一拱,笑说:“余兄此时病重,不必劳动多礼,稍微养息,再说不迟。”说完,便令将人扶送西偏院内书房中养息。余式人已不支,只心还明白,也不再客套,只把手一拱,强挣着说道:“多谢庄主,杨师父信在衣包之内。”魏国梁道:“余兄无须劳神,便无此信,也必竭诚款待,详情晚来人好一些再说,东西也吃不得,只有静养,小弟自会命人料理。”随将余式身背包裹兵器解下,亲率众人送往书房榻上卧倒。下人绞上手中,国梁亲代余式把身上灰尘擦去。余式心虽不安,身不能动,只得听之。不多一会,人便昏昏睡去。醒来天已黎明,觉得精神回复,和好人一样,只是腹痛,刚一下床,便有人走进,领去人厕,解了大堆紫黑块,腥秽已极,解完身上越发轻快,回忆昨日,宛如梦境。
  回房洗漱后,正觉腹饥,主人已得信赶来,说不两句,下人端上馒首稀饭和几盆菜肴,也颇精美。国梁陪同余式吃完,笑道:“余兄真个吉人天相,否则,水寇之首老贼牛蛟有名的阴险诡诈,党羽又多,尤其所养恶狗均是青藏问异种,爪牙奇毒,咬上一口,或是稍微划破一点皮,照着伤势轻重,至多一个对时,人便发狂而死。死后全身紫斑,并还传染,端的万恶。我久意想要除他,均因老贼人多势众,本乡本土,我家在此地,不能一网打尽,便留后害,家人又再三相劝,隐忍至今。老贼父子也知我不好惹,遇事留神,来人只一提我名字,不特不敢下手,反而有好待承。余兄必是未提小弟,才有此事。那狗非但奇毒,猛恶异常,其行如风,又是四条齐上,不将人扑倒不止,何况身上又有那多金银,对方一望而知,就说本领真高,也不容人逃出那远,何况身上连受两伤,无论逃出多远,贼党均会带狗寻来,竟平安出险。难道那四条狗都被余兄杀死不成?”
  余式答道:“那狗端的猛恶,纵扑轻快,均被小弟杀死,才得逃走。先只觉狗爪在肩头上划了一下,裤子咬破,并未受伤,想不到如此奇毒。”国梁闻言,将信将疑,略一寻思,笑道:“非我小看余兄,那狗灵巧敏捷,余兄虽得杨老师真传,遇上一两条或者无害,四条齐上,多大本领想全数杀死也非容易,何况贼党人多,均是能手呢。余兄杀狗,可曾见到那救你的异人么?”余式答说:“斗时四狗相互扑到,只两照面死亡殆尽。异人乃逃出之后在一柳林环绕的镇店所遇。”随将详情说出。
  国梁一听异人姓冉,陕西口音,惊喜道:“这就莫怪了,这位异人便是余兄想往甘凉寻访的铁扇老人好友,临潼三怪侠中的冉肠谷,照此说来,必是余兄踪迹早被发现,知要误投贼巢,暗中相助,那四条恶狗至少有两条被他暗中打伤,也许有什事情,出手稍晚,狗虽打死,余兄却受了伤。知道老贼家中虽有解药,仍须半年始能痊愈,元气还要大亏,必须疾驰数十里,将毒气由热汗发出来,才易救治。所以先不出面,不知用什方法将贼党引回,否则余兄所行之路直达官柳镇,有好几处都是老贼父子和铁鹰寨的耳目党羽。他们两下原是一路,到处罗网,断无不追之理。冉老侠一面止住贼党,一面近来算计贼党必不罢休,本身也许有什过节,便在当地等候,用内家罡气毁去凉床,以防有人再睡,染上狗毒。再试出余兄人好,越发着重。因那恶狗贼党最是珍贵,一旦被杀,自不甘休,命两贼党骑马来追。为了天热,又知敌人决逃不掉,下马歇息,并向贼店打听,有无此人经过;才到,便遇上了冉老侠这位杀星。后来骑马老头乃铁鹰寨二寨主钻天鹞铁爪侯元*与乃兄金翅神鹰侯元洪,连那牛蛟号称黄河水陆两路的活阎王。老贼武功高强,机智绝伦,想系闻报,去往牛家问出狗死大怪和其他可疑之处,恐逃人是个能手,或是昔年对头,有意生事,所派两贼不是对手,亲身追来,遇见冉老侠。上来还想逞强,及见不敌,知难而退。老侠先抱着余兄纵马急驰,将昨夜所得解药塞向口中,在日光下奔驰大半天,等药性发透,再将人送来本庄。余兄到后,由衣包中发现一张纸条,内包两丸药,上写临睡服用,天明前可愈。小弟先不知救余兄的异人是冉老侠,虽知人已脱险,痊愈决非容易,哪知天明起身,便听人报余兄已愈,还不信如此快法,不料果然。可是这一日夜也够受的。余兄照镜,就知狗毒有多厉害了。” 
【txtbbs  TXT BBS搜刮精品小说,欢迎来TXT BBS推荐各类精彩小说】
  
 第二回 万里长征 古渡黄河观落日 凌晨应约 平林绿野斗灵猩(03)
 
  余式接镜一看,二目深陷,面容已瘦了好些,所幸神气尚好,死里逃生,大为惊奇。
  问知冉肠谷和另两位老侠一名华山樵,一名寇浮,均是师父旧交至友。昨日不曾细间,不知日内能否相见,甚是惋惜。国梁说:“我看此老对余兄似颇器重关切,也许知道余兄来历,他日内必往铁鹰寨去。既在这一带走动,早晚当能相遇。他纸条上还说,愈后尚须将养些日始能上路,真力气还用不得;否则,铁鹰寨前不远有一大镇,隐居着小弟的好友孟登云,我们只须去往他家等候,此老三日之内必往寻贼赴约,也许能见一面。
  只是贼党耳目众多,新近又为一事与我结仇,此去被他发现,不免动武。余兄刚脱险境,如何去得?”余式急于见面,打算养上两天,如若复原,便寻了去,也未明言,随说别事,宾主甚是投机。到午饭后,主人有事辞去。余式才觉出心身虽然轻快,却似大病初愈,气力锐减;试背人略用武功,便脸红心跳,气喘力乏。想起前事,方自惊心。随侍下人忽然进房劝阻,说:“庄主现赴至友之约,行时留话,说余相公刚脱险境,至少也须调养四五日,如觉烦闷,后园庄外松林之中均可随意游玩,气力万用不得,务望保重才好。”余式知道主人好意,只得罢了。因天太热,懒得出去,便在凉床上睡到下午。
  下人来请用饭,酒肴甚丰,由主人之侄魏凯作陪,说:“家叔身有要事,未得亲自款待,务请原谅。适才听一朋友说,恶犬伤人必死,就有老侠解救,也须多日才愈;大叔虽蒙异人赐救,元气仍是大伤,务请保重,调养个十天半月才可用力,上路更不必提。家叔也为余大叔不会就走,就便寻找一位高人名医请教,方始离开。晚饭后无事,可去后园一带乘凉。小侄尚还有事,不能奉陪。好在家人均知大叔下榻舍间,如有什事只管吩咐。
  松林内有一小庙,庙外有亭,乘凉最好。”
  余式见他主仆都是这等说法,以为后园一带必有园林之胜。夏日天长,饭后见天还早,太阳尚未落山,问知后园未住女眷,一时无聊,便照所说信步走去。见来路庭院中到处都有人乘凉饮食,笑语甚欢,听语气多是寄居的外客,行处是往后园的走廊捷径,因相隔远,也未在意。等到绕往后园一看,园中庭台掩映,花木扶疏,布置甚见匠心。
  只是前面那么热闹,那好一座园林却只遇到两个浇花的老园丁,此地不见一人,到处静悄悄的。魏家因是当地首富,威名远震,盗贼不敢侵犯,后园多就原有地势兴建,不设墙垣,只围着一道满缀牵牛的短篱,后门也只具形式。游玩了一阵,方笑江湖豪客果欠雅道,这好所在无人来游,却往前院轰饮说笑,也不嫌热。忽发现后门右侧有一土坡,上面种满青松,郁郁森森,大都合抱以上,铁干苍鳞,映着将坠斜阳,倒影回光,松风稷稷,发为清籁,景物似颇幽胜。心想林中定必凉爽,何不前往一游?等到出门上坡,回顾西方地平线上大半轮夕阳红光万道,火也似红。天空中的夏云奇峰也似堆积甚厚,形态诡异。另一面,大半轮白月已挂松梢,赡魄始生,明辉未吐,空林无人,光影昏黄。
  人家田畴均在庄前一带。时见村童野老出没暮云烟蔼之间。只远方豆棚瓜架下聚着些乘凉村民。庄后一带并无人影。寻到松林小亭上去坐定。见那亭建在一堆山石之上,高及林表,眼界甚宽,正是临风四顾,极目苍茫。忽见亭后一片疏林掩映中现出一段红墙,相去约两三里。方想主人曾说庙在林内,如何相隔这远,莫非另有小庙不成?正寻思间,忽听远远传来一声清磐;处此幽境,又闻梵音,越觉尘虑尽蠲,悠然意远。一时引起情趣,便顺松径,踏着斜月淡光往前走去。
  行约二里,前面果是一座小庙,钟鱼梵呗之声隐隐随风吹送,仿佛庙中人正作晚课。
  本心不想往叩禅关,扰人清课,只为明月青松,境绝嚣尘,清风阵阵,暑退凉生,不舍回转,一路徘徊观赏,不觉行抵庙前。见庙不大,但是松竹森秀,门对清溪,流波近岸,满种白莲,荷香沁鼻,景更幽丽。临溪却有一条长石凳,便坐了上去。只顾眺望松间明月,溪上荷花,坐时也未留神细看石上有什东西。坐不一会,觉着钟鱼声止,口渴思饮,心想:“这好地方,庙中决非俗僧,何不寻他一谈,就便讨茶。”忽听庙门开放上声,猛起回顾,没想到石上放有一些茶具,起势稍猛,随手带落了一件,打成粉碎。拾起一看,乃是一个极精细的古磁茶碗。余式出身世家,认得那是一件上等奇窑,再看石上,还有一把极精细的宜兴陶壶和两件宋磁茗杯,款式大小不同,但都古色古香,精雅少见,方自悔惜,拿起茶壶,想先吃上一杯冷茶,再寻主人认过,多送香资,以作赔偿。猛觉疾风飒然,一条黑影当斜刺里飞来,手微一麻,连壶带杯全被人夺去。那黑影已由石上飞过,落地现出一个小孩,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