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琉皇朝系列之三]影皇帝





焕吹谋ξ铩!?br /> “要去……哪里?” 
一步又一步地跨出,飒亚闭上了疲惫的双眸,他真的好累、好累。随口问的问题,他并不怎么在乎答案,既然将自己交给他,便随他要将自己带去哪里吧。 
一刻也好,他只想放纵自己在这双手臂里……即使是曾经无情地背叛他的一双手臂,至少不再冰冷、无力。 
司珐尔给他的答案是落在颊上的轻轻一吻。“尽管睡吧,飒亚。已经没有再需要你担心的事了。” 
是啊! 
在睡意袭上前,飒亚能感觉到雪花飘落在自己脸上。 
他已被逐离皇位,成为有名无实的软禁皇帝了,还有什么好需要担心的呢? 
“亚哥哥!” 
禧沙哭红了眼,他追着那个将哥哥带走的人的脚步,奔出了皇宫大厅,他看到他们已经走到殿外的广场上,白雪茫茫,遮蔽了他的视线,他不断地揉着、擦着,深恐自己不紧盯着他们就会消失在雪中。 
雪中的一双身影是那样的渺茫。 
倚偎在男人怀抱里的亚哥哥,并没有回头,他的身子在男人怀中看来好脆弱,露出披风外的赤裸双足还滴着血,落在地上刺眼的朵朵血红,伴随着远去的足迹,一下子就被雪花吞没。 
为什么要跟那个人走呢?明明是坏人,为什么亚哥哥还是要跟他走呢? 
禧沙不懂,到底是什么令亚哥哥丢下自己,也要跟着司珐尔离去。 
雪花纷纷飞舞,宛如没有出口的迷宫,指向没有明天的明天。 
番外:遗失的秘钥 
一、 
端坐在铜镜前,凝视着镜里反照出来的模样,那是张不过巴掌大小的脸蛋,弯弯的肩、小小的鼻尖,爹娘、哥哥都说我这鼻尖太嚣张,挺翘得如此可爱,要少了这讨喜的鼻,就显不出底下的樱口娇柔可爱。 
我不是很喜欢这张脸,总觉得这弯眉不够深浓,所以执起了精烤炭笔,在眉上轻刷过,一笔、两笔。嗯……差不多了吧?果然,眉不黑就显不出我这双水灵的眸子有多么清澈、精神。 
然后再握着木梳,拉起了我最宝贝的长发,力道适中她刷着,不能太大力,怕扯断了它,我细致的发丝禁不起一点点力道,但不梳开来就无法令它呈现最美的光泽,不厌其烦地,我一小撮一小撮地将它梳开,看着它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宛如云彩环衬着我的脸蛋,多么美丽的光泽。 
将它全部都束到脑后拢为高髻太可惜了,留下两绺由耳边垂下,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何今日如此用心的打扮呢?嗯……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人非见不可……希望他的目光能专注地放在我一个人身上……是谁呢……朝着我微笑的那人…… 
糟了!时候不早了,我竟蹉跎掉这许多时间。 
快快换上我最喜爱的粉蔷色罗裙,还有鲜赭色的镶金背心短挂,还有、还有我的短靴到哪里去了?该死的粗心丫头又忘了给我磨亮它! 
罢了罢了,换穿另一双我也挺爱的长毛小靴好了。 
还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吗?我够美了吗?望着铜镜,我检视着自己——哎呀,我怎么如此多忘事,竟没戴上我最最喜爱,爹爹在我十五岁生日时送我的那串珠钗,自从爹爹将它送给我以后,每回要见重要的人,我总不忘在发髻簪上它,它就像是我的幸运护身符,绝对不能忘记的。 
我将它好好地收藏在梳妆枱上的小巧宝箱里,里头有我最宝贝的…… 
四四方方、端端正正的宝箱,外壳嵌着翡翠、玛脑,四角边以珍珠贴缝,然后在盖子与盒子中央有个小小的锁孔,得插进天底下独一无二的钥匙,它才能开启。 
钥匙呢?我将它……放哪去了? 
奇怪,我明明都将它收藏得好好的,为何现在却找不到呢? 
不可能的,我一定有将它摆好的,我记得就在这里!没有?没有!该有的东西却不见了,为什么我找不着?我慌了手脚,我翻遍了四周所有能找的地方,就是找不着它!是谁动了我的钥匙?是谁偷偷取走了它吗? 
还给我,你这小偷,将它还来! 
“啊!” 
尖叫着,晴绍挥舞着双手坐起身。 
“绍妃殿下,怎么了?”闻声匆忙赶来的贴身女侍,也是西琉宫中最年长的女官——文贤夫人拉起裙角,三步并两步地走近她身旁。 
“我……怎么了?”茫然地看着她,晴绍急促地喘息着,额边已经渗出了细汗,原来刚刚是在梦境中吗? 
“贵妃方才叫得好吓人,把我们都吓死了,难道您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口气有些怨怪的丫鬟,在文贤夫人身后说道。 
尖叫?她吗?她只记得梦里的自己又急又气……为什么着急、为何生气,却全都不记得了。 
“去替贵妃拿杯水来。”文贤夫人暗以目光责骂丫鬟无礼的态度,刻意差使她去做事。 
丫鬟嘟着嘴,但在这贵妃宫里,谁也不敢忤逆文贤夫人,于是踏着不情愿的脚步,重重离去,离去前还不忘使劲地带上门。听到那好似“谴责”的关门声,晴绍不由得心惊肉跳了下。 
——从何时开始,她竟变得如此胆怯,不敢直视每个人的目光,她好像可以清楚的听到旁人的窃窃私语。 
(什么嘛,陛下不疼爱的女人,有啥好跩的!) 
(摆出个臭架子,想给谁看?也不去多照照镜子,想办法让皇帝上这间冷宫来啊!给我们这些下人多点脸面吧!) 
(下不了蛋的母鸡,就是奉上再多补品,也还是下不了蛋。) 
别说了,求求妳们别再说了。 
留点颜面,给我这个可怜的女人吧! 
“绍妃殿下,您很不舒服吗?还是去召御医过来看看……”文贤夫人和蔼地伸手扶着她急遽颤抖起来的肩膀,拍抚着她说。 
“不,别叫。”慌张地,晴绍摇着头说。“我没事的。千万则叫御医,那会给——”咽下喉咙里的苦水,她无法再说下去。“总之,让我休息一下子就没事的。抱歉惊扰了妳和大家,你们可以回去休息,我不要紧的。” 
若是召来了御医,惊动了众人,帝宫捎来关切的询问,只是给贵妃宫里的每个人施加更多无形的压力,宫里原本就已经不甚平和的气氛,恐怕会更加僵硬、冰冷。晴绍知道,她就像个碰不得的毒瘤,在这宫中谁都不愿沾上,不想碰触。 
悠长地叹口气,早已深谙个中内情的文贤夫人,即使洞悉晴绍的处境与想法,也无法再想更好的话来鼓励她了。 
多可怜的晴绍妃,明明是这么可爱、惹人怜惜,为何陛下却无法对她多付出点情爱的关切呢? 
令人看不下去。这就好比是摘下了一朵鲜艳欲滴的娇美花儿,却放任它在花瓶里枯萎,不给予新鲜的水,不让它有条活路,再这样下去,迟早晴绍妃都会被逼得……不能不为晴绍妃想点法子了。 
“您愿不愿意冒险一试?或许这是个愚蠢的主意,但是至少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可使陛下注意到您,将目光放在您身上,而非镇日被朝廷之事锁得无法动弹,忙得不可开交。”文贤斗胆进言,这也是她发挥进宫多年所累积的智慧之时。 
晴绍不知所措地眨眨眼。 
“要是成功的话,就可以不再让人小看您了。”再添一语,鼓励着晴绍。 
原本困惑的眼眸被希望点燃,晴绍低声地应道:“要我怎么做呢?文贤夫人。” 
胸有成竹的中年妇人,握住她的双手,温柔她笑笑。“这就全包在我身上吧。” 
晴绍这时候还不晓得,原来世上有些事,不见得该去尝试或碰触,有些时候换得的并非希望,而是彻底的绝望。 
*** 
“这么做,真的没有关系吗?”晴绍不安地看着自己身上所穿的侍女装,这是文贤夫人替她安排的。专属陛下寝宫的内侍与侍女,和后宫所穿着的服装颜色不同,以利分别。因此,凭着身上衣服的颜色,绝对没有人会怀疑她。 
“放心,抬头挺胸,陛下寝宫里光是服侍的人就有上百,就算看门的守卫也绝对不可能一一去记住,要有人拦下妳,就说是新进的,不会有错。”文贤夫人领她来到寝宫旁的花径小道。 
晴绍有些怀疑,真能如此顺利吗?但文贤夫人信心满满的模样,给她增添了不少勇气。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能令陛下再次注目标机会了。 
西琉宫中的繁文缛节远超过自己想象,虽然她在北狄名为公主,但她并非皇帝的亲女儿或亲妹妹,而是亲王的妹妹,就算习于宫廷,但也仅止于隔着层纱往内窥视的程度,从没有想过原来身在宫中并不代表就是在皇帝身边,就算被赐予了贵妃的头衔,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得到自己的“夫君”。 
(皇帝可不是寻常百姓,哪能容妳想见就见。真想与自己丈夫卿卿我我,当初就不该嫁入宫内。没听人说过吗?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就是身为妃子的命运。皇帝想见妳,妳才有幸能获恩宠,否则就是哪边凉快哪边去吧!) 
刺耳的嘲讽言犹在耳,这是晴绍人宫两、三月时,始终盼不到陛下来访,禁不住对着内侍公公埋怨时,那老资格的宫人数落她的一番话。 
到如今……煎熬过一日又一日,盼见飒亚陛下的身影,盼得眼干泪竭,一年半了,整整十八个月过去,陛下就像是镜花水月,如此遥远而不可及。 
“拿出勇气来,晴绍妃殿下,您不振作的话,就永远得独守空闺,您不希望一辈子就这么糟蹋掉了吧?” 
最后再为她加油的文贤夫人,拉着她的手直往前走。“我都为您打点好,也打听好了。陛下在侧厅用餐时,寝宫里不会有人,所以妳先潜进去,跟门口的卫士说是来为陛下换新床单什么的,总之编个借口溜进去,他们不会拦妳的。然后等陛下回到寝宫就寝时,趁着熄灯时分,您就……这应该不需我再多嘴吧。” 
晴绍脸微微一红,羞怯地点头。 
文贤夫人领着她来到寝宫处,推了她一把说道:“去吧,记住了,千万别紧张,天底下的男人都抗拒不了女人的泪水,要是陛下生气了,就哭给他看。知道吗?别空摆着女人的武器却不知善加利用啊!” 
想起那些以泪洗面的日子,想起入宫当夜兴奋期待到期望落空的惆怅,晴绍咬咬红唇,没错……她再也不想这么呆呆傻傻地等下去了。她要让陛下知道,她是多么盼望着他的温柔疼爱,呵护怜惜。 
即便陛下经常派人送来些美丽的宝石、昂贵丝绸与珍稀补品,但她愿将那些东西全拿来替换陛下紧紧地抱住她的一双手臂,或是在耳边一小句甜美的爱语。 
就冒这一次险吧! 
晴绍这么告诉自己——为了赢得喜欢的人一次回眸顾盼,这冒险是值得的。 
捧着水瓶,晴绍踩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紧张的越过了曲折回廊,抵达巨大的门扉前,就是这儿,文贤夫人说过的——陛下的寝宫在回廊的最尽处,门外有重兵护卫,不会有错的。 
她怯怯地以眼角看了一下两侧的卫兵,他们就像两座森严的雕像。再一次深呼吸后,她小声地说:“我来为陛下换干净的水与床单。” 
卫兵们瞧都不瞧她,很自然地就为她开启了门。 
一切就像文贤夫人所说的:“他们放妳进去之后,接下来很快就会轮到卫兵们交接,所以后一批的卫兵们不会知道妳人还在里头,妳就安心的找个地方先躲藏,知道吗?” 
真该多谢她细心周到的安排,晴绍顺利地进入门内后,高兴得简直就快哭出来了。她连想都没想过,自己能有跨入陛下私密天地的一日。 
啊!这就是陛下天天使用的桌椅吗?原来陛下的寝室如此朴素?但这椅子摸起来好舒服,是很好的木头与上等的手工,坐上去以后让人觉得很舒服。这个呢?呵呵,陛下也真是的,竟将书带到床上来看。 
晴绍兴致盎然地在屋子里绕啊绕的,每一样东西在她眼中都是那么地新奇有趣,一想象陛下就在这其中生活,她更是晕陶陶的笑开来。 
真傻气,要是让人看到了,肯定会以为我疯了呢!竟一个人对着空屋子傻笑。但我实在忍不住这份喜悦,我第一次这么接近升下!谢谢妳,文贤夫人,我真的庆幸自己听从了妳的劝告。 
“陛下。”晴绍趴在那张软软宽大的寝床上,抚摸着枕头,感受着陛下的气息就像在自己身边似的带着祈求的口吻说。“请快回到寝宫里来吧!” 
*** 
也许是太久没有如此兴奋,晴绍不知不觉地竟在陛下的寝床上睡着,直到一阵人声骚动传入耳中,她才慌张地惊醒……啊,陛下回来了!但那声音似乎不在这儿,是在隔壁……怎么办?文贤夫人要她躲起来,直到陛下回房为止。 
藏哪里好呢?晴绍看着四周,发现有一道密门在正对着寝室的另一端,心想那里应该可以躲藏。于是她踮起脚跟,悄悄地摸到门边,拉开一道细缝—— 
咦,是陛下! 
许久未曾谒见的容颜,一如她印象中的挺拔俊秀,只是此刻笼罩他的还有逼人的威仪,他蹙起了两道鹰眉,正冲着一名高大的男子说着:“……开采案的事朕不想再和你讨论下去了,朕已经作下决定,司珐尔!” 
……司琪尔,多么可怕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