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芦野侠踪
时辰便可以奉还,不知韦施主可否答应?”
敢情“心如和尚”从韦明祥、宇文夷二人之对话中得知韦明祥的身份,也得知他正是这“紫明宝珠”的主人。
韦明祥对“心如和尚”本存好感,现下他不过只是去救人,哪有不答应之理,便道:“不知大师所言的‘紫明宝珠’是不是一颗光亮微紫的珠子?在下得此珠乃是偶然,并不知此珠即是百毒之克的宝物?”
“心如大师”听了微微一愕道:“啊!原来韦施主并不知这‘紫明宝珠’的外形,这‘紫明宝珠’正是天下百毒的克星,传说微放紫光,施主所有的那一颗多半便是了。”
韦明祥自那老人赠此珠后,一直贴身藏着,闻言伸手入怀,摸出一颗寸径的圆珠,只见紫光流莹,登时将厅中的灯光压了下去。
那“心如和尚”打量了一眼道:“这‘紫明宝珠’失踪近百年,贫憎也未见过,非得一试不能明辨。不知施主这儿眷养了什么猫狗之类?”
韦明祥知他必是要辨识这明珠,随手招呼一个伙计抱出一只猫来。
“心如和尚”见了道:“贫僧早年发誓决不杀生,但今为试此珠是真是伪,不得已下手一次,如果这珠不是真的‘紫明宝珠’……。”
说着拾起地上刚才被他拂落的“蝎尾针”看了一看。
只见蓝汪汪的,暗淡无光,知道毒性必大,轻轻在猫背上触了一触,只见那猫一阵抖动,状似十分痛苦。
接着赶快接下那颗明珠触在伤口上,只一接触,那珠子似乎黏在猫背一样,片刻之间,那猫背上流出一滩黑水,那珠子缓缓松落……“心如和尚”将那明珠还给韦明祥,道:“这‘蝎尾针’如此歹毒,错非有这真的‘紫明宝珠’,否则真的见血封喉,这头猫儿不出一刻便会死去!”
韦明祥见此珠效力竟如此大,心中大喜,道:“大师对本局有再造之恩,如此小事,何足挂齿,请大师拿去吧!”
说着将那珠儿递给“心如大师”。
那一旁的宇文夷见这珠儿果然是那真正的“紫明宝珠”心中一阵激动!
原来宇文夷千里赶来想夺得这“紫明宝珠”为的是练成他那绝技“尸骨掌”最后的绝招——“白骨阴?”。
练成此功时,只要在和敌人交手时,用内力将尸毒逼出,化作阴?,不但可以沾人即死,并可以护体,实在厉害。
宇文夷十余年来在湘西一带和尸身为伍,藉以吸收尸毒,目的就是要练就这功夫。
练这“白骨阴?”时,必须和尸身并陈地上,用手掌贴着尸首的背心,藉内力将尸首的尸毒逼聚在一块,再慢慢吸入体内,再用真气逼在一处,好在对敌之时用出。
十年来他已练成了“尸骨掌”的大部份,但始终不敢练这“白骨阴?”。
因为练此功夫,不但要和练尸骨掌一样吸收尸毒,且要尽散内功,让尸毒在体内蔓延各处,再用真力护主各要穴。
这样练成后,全身每一处都含有剧毒,只要略用内力,便能使人立化白骨,霸道无比。
但宇文夷自知功力不够,不能有把握控制得当,略一疏神,尸毒反而攻心无法可救,所以必须有一样克毒至宝在身旁。
万一有个失手,立用解药救治。
正好他耳闻韦明祥处有着一件克毒至宝——“紫明宝珠”乃是天下百毒的克星。
故此千里迢迢赶来想得此珠而练成“白骨阴?”称雄武林。
这时见那韦明祥将珠儿交给“心如大师”。
不由一阵冲动,高声道:“且慢!”
韦明祥并不回头,倒是“心如和尚”回答说:“宇文施主有什么事吗?”
宇文夷尖声道:“大师用完此珠后,理当归完给韦兄是吗?”
“心如和尚”道:“这个自然!”
宇文夷又道:“那么再下还要请教一句,如果在归还之前有什么闪失,大师怎样交代?”
“心如和尚”一楞,随即会意道:“贫僧既向韦施主借得宝物,自忖有能保得此物完壁归还。”
宇文夷尖声冷笑,也不多言,突然二眼上翻,足跟提起,二支手缓缓从膝盖处提了上来,伸出二支鸟爪似的手掌,虚虚向三丈门外的墙上一按,冷冷道:“大师留神保管吧!”
众人回首一转,只见壁上现出二只手印,色作淡墨,并不陷入。
不知这宇文夷使的是什么功夫?但都骇然不已。
就连韦明祥、罗起生也暗暗心惊!
想到这“尸魔”的功夫竟能在三丈外击得如此,实是劲敌。
“心如大师”微微一笑,转身向韦明祥等一合什,大踏步走出厅子。
宇文夷此时立身正在厅门左首,见心如走来,冷冷一笑,闪身向左让出道路。
电光火石间“心如大师”已从身旁走过。
宇文夷身形突地一立,二掌微招,一招“笑指天南”震向心如左侧。
这下太过突然,韦明祥、罗起生等人虽知大战一触即发。
但不料宇文夷竟不顾身份名头,出手突击暗算,不禁“啊”的一声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
“心如和尚”下盘不动,上身陡然横移半尺,同时一只左手一圈一吐“毒蛇穿洞”向宇文夷二手圈去……这一式极普遍的招式,到了这“佛门四僧”之一的手中却威力大得出奇!
只听得衣袖拂处,风雷之声隐起,名家出手到底不同,心如这一招出手快是快到顶点,但却丝毫不带仓促。
宇文夷见对手身手如此高妙“嘿”了一声,右掌虚立,左掌下沉,点向心如“丹田”重穴。
“心如和尚”不妨宇文夷如此阴狠,左手一圈空,赶忙收回,突的施出师门绝技。
这是多年来首次的情形“心如和尚”一时大意,竟被逼得使出绝招。
霎时间,心如左掌微曲,姆指反扣小指,掌心一缩一吐,小指闪电般弹向宇文夷左掌脉门。
“丝——”一声锐响,一股劲风弹出,宇文夷当场退出三步,跌在地上。
众人一声惊呼,大厅登时一片混乱!
“心如和尚”使出这师门“金刚弹指”的功夫时,尽量的将掌心内陷,使别人看不见他这绝技,这一下掩饰得好,就连韦明祥、罗起生二人都没有看出。
但是,在众人惊呼之际“咦——”的一声发自梁上……。但因厅中混乱之极,并没有人注意——
“心如和尚”向地上调息中的宇文夷看了一眼,也不做声,反身出门。
韦明祥、罗起生二人见心如在一照面间即将闻名已久的“尸魔”宇文夷挫败,对这“佛门四僧”的功夫,更觉钦佩不已。
在这一端,众人混乱中,那一端,梁上之人已爬过天窗,越窗而出。
这时天色已全亮,梁上之人略一辨认方向,如飞纵去,在晨曦中可见正是那曾和“尸魔”宇文夷打斗的少年——
书中交代,这少年——就是文玉宁。
原来文玉宁自无意间得到“紫明宝珠”消息之后,便宿夜赶向湖北,探取昆仑镇山之宝——“紫明宝珠”。
他入得湖北,首逢韦明祥等人,便引起疑心,便跟踪着韦等一行人,探知“紫明宝珠”正在韦明祥身上,不觉大喜。
当韦明祥因赵大廷之死而怒追宇文夷时,他因已知明珠在韦明祥处,便跟随而去,一来他轻功好,二来韦明祥急于赶路,所以并没有发现他。
在祠中钟异成和宇文夷的对话,他也完全听去,直到宇文夷观破钟异成的诡计,他才知明珠乃在“明祥镖局”中——
当然,这只不过是宇文夷、钟异成等人的猜测。
明珠其实在韦明祥怀中——
于是便跟着宇文夷至不远处一个林子,出声挑战……哪知宇文夷功夫高强,拚斗半天,文玉宁一时和他战个平手。
直到二人猛地醒悟在此拚斗毫无意义!不过只给那钟异成的把弟多一些时候去搜索罢了,才如飞赶回。
二人在路上一路跑一路打,到了“明祥镖局”宇文夷迫不急待的纵入镖局中。
文玉宁则偷偷的躲在厅中的大梁上,侥幸没给发现。
他一直在梁上伏着,直到“心如和尚”试出明珠正是真正“紫明宝珠”时,他已就想下去讨回。
但见那“心如和尚”正义凛然,且要那“紫明宝珠”乃是要救人,便转念等他归还后再回韦明祥明言索讨。
哪知宇文夷和“心如和尚”交手时,“心如和尚”不得已使出了绝招。
虽蒙过了别人,但文玉宁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不觉大吃一惊,原来那“心如和尚”施展的“金刚弹指”神功,不正是自己在九回峰山上,十余载苦学的师门绝技之一吗?
文玉宁不禁咦了一声,见心如扬长而去,赶忙出厅追去——
芦野侠踪六、佛门四僧
六、佛门四僧
大约走了一盏茶时间,已出了来凤镇“心如和尚”并没有施展轻功,但步伐之间,已比常人快了一二倍了。又走了片刻,地段己渐荒辟,只见左前方约十丈处有着一座寺庙“心如和尚”走到门前,飘然入内。
文玉宁已知这寺中人手多半武艺高强,自己在白昼之下想窥视必会被人发现,于是也上前入门,假作香客上香。
抬头一看,只见寺门上方悬着一个长匾,上写着:“黄竹寺”文玉宁信步走入寺中,一个中年和尚赶忙迎出道:“施主是来上香的么?”
文玉宁点了点头,随着那僧人走入一旁,只见上方供着一尊佛像,刻制得栩栩欲生。
突然听得左侧一个内堂中有人语传出,便假意称口渴要一点茶水,那中年僧人告了罪便到后面去取。
文玉宁乘机走到内堂边,闪目向内一看,只见堂中有着四人“心如和尚”也在其中,其它三人也都是和尚打扮,四人并坐在一张云床上,只听得心如道:“三师弟的毒虽已吸出,但因届时甚久,师弟为了封闭穴道,真元损失一定不少,我们且助他恢复吧!”
文玉宁这才知道那心如借用“紫明宝珠”乃是来吸取他师弟的毒。但心中不明白以心如如此功夫,竟不能将他师弟中的毒逼出,什么毒是如此厉害?沉吟间,四人已开始运功了,只见心如一手按放在那面有病容的和尚的“关元”穴上,另一个年约五十的僧人盘坐在心如身后,一手搭在心如的肩上,还有一个年纪和心如差不多大的僧人,却立在床前,身体微曲,似乎全神凝注。
文玉宁看了一会,也不明白他们是在干什么,但总知他们是要助那三师弟恢复真元。
突地——那站在床前的僧人身子一移,二掌平伸,打向那脸上带有病容的尚的十二大穴道,每一掌离体尚有三尺便收发另一招,顷刻间,偏打十二穴,那站着的和尚微微吁一口气。文玉宁只见他一颗光头上热气腾腾,似乎甚是乏倦。
停手之后,只见心如和另一个和尚也缓缓收掌。那坐床中的和尚,此时静坐,面色红润,一扫病容,微睁双目道:“大师兄怎么为我费如此功力?”
那站在床前的和尚微微一笑道:“不妨事!”
忽然又回头对堂外的文玉宁道:“小檀越在堂外观看多时,有什么事请进来一谈可好?”
文玉宁本是有意跟踪人家,这时见人家早已发现自己不觉脸上一热,但见对方却并无恶意,于是便走了进去,微笑道:“四位老前辈好高的功夫。后辈文玉宁。”
心如等四人见他进入,齐声道:“文檀越此来必有所见教?”
文玉宁点了一下头,沉吟道:“自己跟踪心如,乃是见他身怀本门绝技,此事尚未探明,不知可否明白一言?”
忽地他想起一个念头,恭声道:“四位老前辈不知和‘春华上人’是何称呼?”
四人惊诧的咦了一声,心如问口道:“那正是恩师。少檀越怎知?”
文玉宁一听,果不出所料,忙翻身下拜,口中道:“四位师兄请恕文玉宁不恭。”
四人一听文玉宁称自己作师兄,不觉益奇,问道:“恩师仙去已久……”话尚未说完,文玉宁已插口道:“玉宁出身恩师薛君山门下,听恩师说:‘师伯门下尚有五个弟子,四僧一俗。’刚才见心如前辈师兄在厅中展开本门的绝学“金刚弹指”不觉心中一动,于是跟随而来,见四位师兄以师兄弟相称,一时尚未完全明白,刚才灵机一动,出言相问,果然不出所料。接着又将自己伏在大厅梁上见众人打斗的事情补述一遍。
四个和尚听了文玉宁此言,似乎甚是心急。
开口问道:“薛师叔现下归隐在什么地方啊?身体可好?”
文玉宁微微一愕,随即道:“恩师在我临别时曾一再吩咐小弟不能说出他归隐之地,且言明今生不再出世。”
四个和尚听了微微一怔,脸上同时浮出怀疑之色……那刚才恢复真元的和尚踏步上前,也不打话,忽地双腿一晃,圈起一团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