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三皇圣君
斐剑心中凝云大盛,这黑衣汉子自称护法坛执巡,对绛衣少女自称弟子,态度之间,
诚惶诚恐,而绛衣少女仅是一名待婢,如此看来,东方霏雯的身份地位,必然十分尊崇,
这是什么所在?那黑衣汉子塞在自己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绛衣少女一福道:
“相公稍候,婢子禀主母相迎!”说完姗姗进入精舍。
斐剑摊开手,手中是一纸团,好奇地打开一看,只上面写着:
“哥,千祈紧守立场,武林幸甚!”
一望即知是尹一凡玩的花样,斐剑撕碎宇条,暗忖,尹一凡的确不愧“阴魂不散”
的外号,他竟然跟了来身闯入禁地。冒充执巡,他要自己紧守立场,什么立场?……
心意未已,眼前陡地一亮,东方霏雯倏然出现。
他象触电似的一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娇艳如昔,只是粉靥上罩了一霜,空气显得十分不协调。
斐剑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冷漠的道:
“大姐,想不到在此重逢!”
东方霏雯,“嗯!”了一声,道:
“是的,的确是很意外的事,进来吧!”
一对红颜知已,由于某些芥蒂,似乎陌生,场面尴尬至极。
斐剑紧抿双唇,移步进入精舍,目光所及,不由大感意外,内部的陈设,古雅素朴,
与不久前被“紫衣人”所毁的“谪仙秘官”相较,气氛截然两样。
“随便坐!”
斐剑默默地在侧面一个绿色窑瓷墩上坐下。
绛衣少妇献上香茗,退了下去。
东方霏雯熟视斐剑良久,幽幽的道:
“弟弟,自上次你中了‘铁枭草’之毒,半途车坠长桥,我无时不以你为念,今天
是变故后第一次重逢……”
提起前情,斐剑心弦连颤,歇力保持平静的道:
“是的,侥天之幸,得以不死……”
“有人在破坏我们的感情?”
“……得着站有什么立场说话!”
“弟弟,你变了!”
“变的恐怕是大姐你?”
“弟弟,你似乎满怀怨毒……?”
话已触及正题,斐剑咬了咬牙,沉声道:
“这一点我不完全否认!”
东方霏雯冷艳的眸光一转,道:
“如果今天不是小婢碰上你……”
“我正在找你!”
“那就很巧了,我俩之间该开诚布公的谈上一谈?”
“正是这句话!”
“弟弟,首先你回答我一句话,你心中还有我吗?”
冷艳的眸光,一变而为温柔的轻丝。这其中,散发着多深的情意,也含着太多的诱
惑,斐剑心头一荡,那被疑云与迷雾笼罩的情景,又开始蠢然激动。但他理智的堤防是
牢固的,孤傲的性格,这时发挥了功效,当下冷静的道:
“有,截至我们长桥分手时止,丝毫未变!”
“现在呢!”
“如果说有了动摇,那是你造成的!”
东方霏雯玉靥一连数变,显示出她心里相当不宁静,久久,才慢启朱唇道:
“我曾经说过,也许我彻底的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什么错了?是指彼此交往?抑是……”
斐剑无法揣测对方的话意,事实上他此刻也没心思去分析话意,把心一横,道:
“大姐,你替‘金月盟’所摆的‘英雄擂’当台主?”
“不错!”
“你知道幕后是什么情况?”
“当然知道!”
斐剑脸一寒道:
“你明知此举人神共愤,伤天害理,而你仍然去做?”
东方霏雯平静得若无其事的道:
“我有非做不可的现由!”
“请问什么理由?”
“我是‘金月盟’一份子,我奉命行事!”
斐剑心中微微一震,但没有十分惊奇,从种种迹象上,他早认定她与‘金月盟’有
很不寻常的关系,现在只是证实而已,于是,他领悟尹一凡字条上所说坚守立场四个字
的用意了,正邪不是,他怕自己因儿女之私而忘了武林公义。
他也感觉,两人的交往可能错了,但这感觉含有痛苦的成是,因为他爱她是真心的,
而现在,敌我之势也是实在的。
“金月盟主”曾下令属下不与自己为敌,原来是被她从中安排。
但,她曾迫杀过“巡察总督高寒山”,“天地双煞”及十余名“金月使者”,这又
作何解释呢?
心念之中,脱口道:
“你的身份我早知道的,可是……”
“可是什么?”
“你曾迫杀过高寒山等在盟中有地位的高手……”
“因为他们应该死,我是执法。”
“应该死?”
“嗯,派有派规,国有国法,这点你大可不必深究。”
“照此说来,你充当台主是不得已?”
“不错!”
斐剑双目倏现精光,迫注在东方霏雯面上,字字如钢的道:
“大姐,我对你有个要求!”
第五十八章 石窟埋剑
东方霏雯也凝重的道:“什么要求?”
“脱离金月盟。”
“办不到!”她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
斐剑陡地离座而起,激颤得簌簌直抖,俊面一片冰寒。
东方霏雯幽幽然接着道:
“如果要求你加入‘金月盟’呢?”
斐剑一咬牙道:“我要求你这样做是希望你脱离邪恶,你提出相反要求却没有道
理。”
就在此刻——
一个苍劲但阴寒的声音,起自身后:
“武林中本道理可谈?”
斐剑不由大吃一惊,身形半转,侧顾之下,登时血脉奋张,一颗心怦怦狂跳起来,
靠房门外,巍然矗立着一个巨无霸型的蒙面人。
对方,正是震撼武林天下的一代巨擘“金月盟主”。
“金月盟主”骤然现身,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昨夜,英雄馆中得命的一幕,电映心头……
“金月盟主”目光如冷电秋霜,一扫斐剑之后,迫注到东方霏雯身上,栗声道:
“丫头,你太任性了!”
东方霏雯垂下了臻首。
“金月盟主”一顿又道:
“你是在玩火……”目光再次一扫斐剑,声音变得十分严厉的道:“你早该告诉我
他的来历!”
听声中,“金月盟”与东方霏雯之间,关系相当深厚。
斐剑冷冷地插口道:
“盟主阁下,想不到这么快又碰面了!”
“金月盟主”慑人心神的目芒,陡然移射到斐剑面上,以栗人的声调道:
“小子,本座直到片刻前才从丫头口里知你的来历……”
斐剑寒声道:
“知道了又待如何?”
“金月盟主”嘿嘿一笑,狞声道:
“本座不会再放过你,今天你死定了!”
斐剑怒火冲胸而起。厉声道:
“本人三寸气在,也誓必杀你!”
“你没有机会了!”
话声中,缓缓拔出“金月剑”……
斐剑手指搭上剑鞘,方才想起,鞘中是两截断剑,昨夜在“英雄馆”内折在对方剑
下,彼止的剑术相差极微,而“金月剑”是一柄奇兵,截金断玉,目前自己等于手无寸
铁,如以空字对“金月剑”决无幸理。
心念至此,不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噤。“金月剑”缓缓上扬,无形的剑气,使得
满厅生寒。
斐剑目瞪如铃,把全身劲道运集右手食中二指,凝神以待……
场面,充满了恐怕的杀机。
东方霏雯粉腮又开始变化,一变,再变,突地开口唤了声:“爹!”
这一声“爹”,如一柄巨锤,敲击在斐剑的心上,他做梦也估不到东方霏雯会是
“金月盟主”的女儿,怪不得尹一凡的师父,“无后老人”,“赎罪人”……等一再警
告自己不能和她相恋。
他们为什么不说这层关系呢?怕自己知道真想之后,昧于儿女之情而倒戈。
他颤栗了,难怪她一口拒绝自己要她脱离“金月盟”的建议!
彼止的关系,应该结束了……
只这一疏神,“金月剑”如迅电疾雷般罩身劈至,躲、闪、封、拦,什么都太嫌迟
了,绝顶高手相搏,只有“先机”两个字。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念间未转,一道极劲的真力,从侧方猛袭而至,把他的身形撞
得横荡三尺,就这样,他逃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出手的,赫然是东方霏雯。
斐剑一敛神,“魁星射斗”指功,电射而出,快速厉辣,世无其匹。
“金月盟主”顺势举剑封挡,“锵!”
指风射中剑身,发出栗耳交呜,“金月盟主”庞大的身躯一幌,倒退了两步。
“魁星射斗”指功,洞金裂石,若非“金月剑”是一柄神兵,必被射折无疑,剑虽
无损,持剑人却被震退了两步。足见这指风的强劲到了惊世骇俗之境。
“金月盟主”利剑般的目芒一扫东方霏雯,暴吼道:
“你这是做什么?”
东方霏雯颤声道:
“女儿……女儿……情不自禁……”
“丫头,一错岂可再错?”
“可是……”
“你想到后果没有?”
“女儿想过!”
“如此,你回避吧!”
“不!”
“你什么意思?”
东方霏雯深深地注视了斐剑一眼,一跺脚,毅然道:
“爹,答应女儿和他归隐,永不出江湖!”
斐剑全身一颤,脑内轰轰作响,心湖被这句话搅起了轩然巨波,皆美归隐,笑傲烟
霞,永不问武林是非……
“金月盟主”重重一哼道:
“丫头,你是在发呓语?”
“不,女儿想过了,半生虚度,一无所得,只有他……”
“你在玩命?”
“女儿至死不!”
“丫头,你知道他的功力到了什么程度?为父若非仗这柄‘金月剑’,还真不知鹿
死谁手,放眼武林,已难找与他抗衡的人,何况……”
何况什么,他没有说出口,话声至此突然顿住。
“紧守立场,武林幸甚”尹一凡传柬的字名,浮现脑海,他神思一振。于是,师仇、
武林公义……等等意念,一齐抬头。
“走!”他第一次兴起了这念头,他深深感觉到仔肩任重,不能率尔轻生。
金芒耀眼,“金月盟主”再次出了手。
斐剑一式“步虚蹈幻,掠出厅门之外。”
身形未稳,“金月盟主”已如影附形而至,金月开形芒影,挟裂肤剑气,暴卷而至,
间不容发。
斐剑双掌一推,“天枢神掌”猝然发出。
仓促出掌,功力未能全聚,便由于这掌功内含反震玄理,“金月盟主”的剑势被迫
得一窒。
就在这电花石火的瞬息空隙中,斐剑电闪倒掠,射入精舍外的竹林之中,他连转念
都不曾,疾似浮光掠影般朝外电泻。
他沿山麓狂奔,不知驰了多远,后面不见声息,才缓势停身,回顾之下,对方并未
追来,他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丝苦笑,第一次,他违反性格,敌前退身。
他知道“金月盟主”决不会就此罢休,而对方仗着利剑,在形势上占了优势,自己
若不立即设法取得“剑冢神兵”,实无法与之抗衡。
东方霏雯纯情的话,又响在耳边,“爹,许女儿与他归隐,永不履江湖……”
他感到回肠九曲。不胜惘然。
天仙也为之失色的姿容,又在眼前幌动,使他晕眩。
突地——
他想到了自己与“金月盟主”已成生死之敌,不是被杀便是杀人,而对方是她的父
亲,如果有一天,“金月盟主”死在自己剑下,她将如何?
思念及此,内心起了一阵可怕的痉挛,这种变故,是始料所不及的,唯一的解脱,
是斩断情丝……
他反来覆去想了很久,最后,终于痛苦的下了决心,斩断情缘
心念一决,以乎轻松了许多,于是,他取道直奔,“剑冢”。
这一天,路过荆山脚下,斐剑忽然想起被“紫衣人”所害“红楼主人”同被埋于石
碣峰岩洞中的父亲“屠龙剑客司马宣”,自己虽然不曾见过父亲生时的面目,但骨肉之
情岂能抹煞,同时“赎罪人”所转赠的这柄“屠龙剑”业已毁折子“金月剑”下,不如
乘这顺道之便,一来叩拜亡父,二来把断剑埋在峰头,也算了却一件心愿。
想到这里,折身便朝荆山进发。
熟路轻车,一无耽延,过午时分,来到了石碣峰下。
想起当初设被“紫衣人”利用,以亡父为何,诱“红楼主人”上峰入窟,结果双双
被炸埋窟中,自己成了杀父的帮队一付钢牙,几乎咬碎,即悔且恨,恨不能立即找到
“紫衣人”把他挫骨扬灰。
感怀身世,不由滴下了数滴英雄之泪。
泪眼模糊中,他攀上了石碣峰。
甫登峰顶,他的目光先前那被炸毁的石窟扫去,这一看,不由心头巨震,只见被毁
的石窟露出一道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