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剑怨情记
龙虎在三者都一齐摇头,仍然是荆登龄说道:“我们早就把先叔遗著毁去,他纵是杀死了我们,也别想学去寒家武功的秘艺。”
荆登龄接口道:“这正是我们大感迷惑之事,而花玉后姑娘也同时退出了江猢,一方面通知我们不必再行躲避竺公锡,因此,我们虽然晓得竺公锡正在推究这一种奇奥心法,却不明白他凭什么开始去下功夫,更不明白花玉眉姑娘如何能使竺公锡放弃了擒拿我们,以便迫问出先叔武功遗著的意思?”
桓宇突然心灵大震,双眼发直,口中喃喃道:“天上人间……天上人间……莫非她决要死了?”
荆登龄道:“谁,花五眉姑娘么?”
司徒登喻大惊道:“天下之人都死得,独独她死不得。”
司徒登瑜此言不用解释,人人都有此同感,荆登韶急急问道:“桓兄确知花玉后姑娘会有死亡之虞么?”
桓于道:“我们分手之时,她说过我们从此天上人间水不相见,倒没有提及死亡两字。”
荆登龄推桌而起,道:“那么咱们快去瞧瞧,万万不能让她发生意外。”
余下二老一齐起身,桓宇寂然不动,三老便知其中定有变故,这等男女间之事谁也无法排解、荆登龄道:“那么我们先去探着花姑娘,随后再找桓兄细谈,这馆于隔壁便是泰安客栈,桓兄可到客舍内休息一会,等候我们回来。”
桓宇们然遭:“好吧,反正我也没处可去。”
于是龙虎庄三老匆匆去了,桓宇在泰安客栈拥被高卧,直到薄暮时分,才被人叫醒。
睁眼一看,正是龙虎庄三者返回,他们的面色都甚是沉重严肃。
荆登龄道:“桓宇兄起来,跟我们到一处地方去。”
桓宇也不问是什么地方,起身便走,一行四人走到城东,荆登龄先跨入一间府第之内。
这座府第甚是高大宏深。但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灯光,也没有人声。
他们摸黑进人一间宽大屋子之内,三老停住脚步,转眼之间灯光四起,原来三者分头点燃了屋内灯烛,照问得四下甚是明亮。
桓宁至此才感到有点惊讶,回眸四顾,只见这间高大的屋子内全无摆设,灯烛都是在墙壁上的,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此外,这间似是厅堂的大屋筑造规格也与常见的不同,三面都是坚牢的石壁墙,另一面也是石墙,开着一扇门户。
所谓不同之处便是这厅堂的门户甚决,门板厚重,其次四室只有一些半尺见方的洞穴透气,没有一扇窗户。
刻党龄把木门关起上了横闩,门后挂着一把宝剑,取了下来,交给桓宇。桓率接在手中,大感迷惑,心想此地如此坚率,难道还有什么强敌要攻人来不成。
桓宇问道:“诸位可见到花五届么?”
荆登龄肃然道:“这就是我们要你到此来的缘故了。”
荆登龄接口道:“你想知道她的消息是不是?”
桓宇道:“是啊,五望诸位赐告。”
司徒登瑜突然间掣出龙剑虎鞭,面上流露出杀气,桓宇惊道:“诸位有什么打算?”
司徒登瑜道:“没有什么打算,只想取你的性命。”
桓宇不禁得住,心念迅转,已经明白一事,那就是三老定是为了花玉眉之故才要取他性命。
他长叹一声,扔掉长到,道:“花天眉已经遭遇不幸了,是也不是?”
荆登龄道:“不错,若不是你的过错,她决不会陷入这等悲惨之境。”
桓宇想到花玉眉已经离开这世间,不由得心灰意冷,自己几乎想一头撞死,因此更没有半点反抗之念,他沉重的道:“好吧,诸位尽管把桓宇项上人头取去。”荆登韶怒道:“我们是何等身份,岂能杀死一个不抵抗之八?速速拾起宝剑,放手一技。”
桓宇摇头道:“何必多此一举呢?”说时,却弯腰拾起宝剑,随手把剑鞘抽开,他打算假装出剑抵抗,好让他们得手,但此举未免多余。
龙虎庄三老满面杀气,把他围在当中。
桓宇长到一挥,道:“三位请出手吧,在下已经准备停当了。”
荆登龄道:“在你死在临头之前,本人先把你的罪行告诉你,第一,你不该留下花姑娘给你的密函而不听她的话毁去,目下,此涵落在竺公锡手中,变成他违誓毁诺的证据,因此她不得不听从竺公锡的命令嫁与廉冲或萨哥王子了。”
桓宇身躯一震,道:“你说的是妙峰山之会,她派人送给我的密函么?不错,她在信内嘱我阅后须毁去此函,但我却没有听她的话。”
司徒登瑜怒声道:“这就是我们很作的原因,你一时的疏忽,却铸成她终身之恨”
荆登龄道:“花姑娘向竺公锡立誓一年之内不理武林之事,换回龙虎庄的性命和我们数人的自由,只因为你疏忽大意,使她饮恨终身!”
荆登龄道:“我们决定杀死你之后便去拚掉廉冲,接着拼掉萨哥王子,这是唯一解救花姑娘之道。”
司徒登瑜厉声道:“够了,我们先见识桓家剑法,以我瞧来,桓家剑法也不过是二流货色,只好欺负一些武功平凡之人。”
荆登龄道:“三弟说得是,你先上,这人还值不得咱们三人一齐出手。”
桓宇受激不过,道:“诸位是一定要杀死在下,在下甘愿不加反抗送上人头,但诸位却不该侮辱寒家家传剑法。”
他口气甚是委婉,但龙虎庄三者却都嗤之以鼻。
司徒登瑜跃到他面前,冷笑道:“你光是会说有什么用,花玉眉的危难你却不肯拚命解救,那么今晚就让我们兄弟见识桓家到法,瞧瞧是不是不堪龙虎在绝艺的一击。”
荆登龄纵声讥笑道:“三弟骂得好,空言何益,你有本事就迫使我们三人联手对付你。
若然想像个大丈夫的话,寻了杀死我们三人,然后去跟廉冲他们拼命。”
这话像迅雷般击落桓宇心头,想道:“不错,我迫得他们联手的话,便足以证明桓家到法名不虚传,但是说到杀死他们这一层,可就万万难以下手。然后如何才能出得此地去找廉冲他们拼命?”
要知龙虎庄三老表现得坚决万分,是以桓宇早就死了求他们让他出去与廉冲拼命之心。
司徒登瑜大喝一声,挥鞭进击,那荆齿龄也拿出兵器,两人一齐守住门户。桓宇连忙招架,为了不先失手,剑势连绵反攻对方。两人霎时间斗得极是凶险激烈,司徒登瑜自从得到司徒峰遗著之后,功力大有精进,招数精奇,手法奥妙难测,倘若双方乃是深仇大敌,桓字尽施一身所学,最后仍然可以取胜。但也不是一两百招就可以分得出结果。目下形势却对桓宇大大不利。只因司徒登瑜本是他深为之敬重之人,自然不能当其下杀手。但司徒登瑜却可以向他施展毒手,毫不留情。
因此,数十相之后,司徒瑜反而占了上风。荆登龄、荆登韶两人大声替老三助威打气,桓宇听在耳中,感到十分痛苦。但这一来也激起了他的斗志,手中长剑渐见成力。不知不觉百招过去,醒字已守稳阵脚,暂时没有败亡之险。
荆登韶突然大声道:“三弟且退,待为兄取他性命……”呼一声打入战圈之内,鞭剑齐出,接住桓宇创势,司徒登瑜退了下来,连连喘息。要知他们这等高手拼冲击,由于双方实力相差不远,极是损耗气力,故此司徒登瑜虽是内家高手,也禁不住累得直喘。桓宇比司徒登瑜的情形好一些,可是也耗去不少真力。这刻换了荆登瑜出战,被他一轮猛功之下,迫得绕墙而退。好不容易才稳住局势,暗想今晚形势凶险无比,纵然是智谋过人的花玉眉换作自己,处身于这等局面之下,料地也没脱身之法。
三卷之中还有一个实力最强的荆登龄虎视眈眈在一旁,这一关最难挨过,此时不但桓宇本人,连三老他们也深知一件事,那就是桓宇眼下已是唯一可望逃生的机会,机会稍纵即逝,若然不能及时掌握,今晚的局势便不会再有变化。这个结果便是桓宇尸按此屋之内。
他的机会便是趁眼下还是以一敌一之时,施展出逆运真气的奇奥功夫,务须在三五招之内杀死荆登部,这一来对方只剩下两人,不容易形成联手之势,纵然被那两人联手来攻,也还有一持之力,如若不能迅速击毙其一,到最后被他们三人联手攻击之时,胜败之数昭然若揭,那就不必多说了。
桓宇心中如波澜起伏,一时之间不能决定杀死对方,抑或是死心塌地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荆登韶的功力与司徒登瑜不分轩轾,但手法劲道却略有不同,等到桓宇摸透其中差异之时,已经激斗了六七十招之多。
桓宇头额上汗珠点点,剑法已不似早先那等翔动灵变。荆登韶陡地大喝一声,提聚起全身功力,鞭剑宛如狂风骤雨般攻去。
他的鞭剑中暗直独步武林的龙魂虎院神功,劲道忽刚忽柔,变化无穷。
桓宇猛的一横心,决定放弃了杀死对方之想。当即飘身游走,且战且退,那刻登韶鞭到威力大增,招数绵绵不绝,只攻得桓宇手忙脚乱,已无还手之力。看看又激斗了四十余招,搏斗中的两人都是遍体大汗淋漓,招数松驰。
荆登龄长笑一声,朗朗道:“桓宇,今晚便是你授首丧身之时,且看老夫三十招之内取你的性命。”
话声中跃入战圈,呼的一鞭扫去。桓宇连忙横剑一架,鞭剑相触,发出一声大响,桓宇但凭手腕发麻,身躯也被震得连退数步。
荆登韶趁机跃开,气喘呼呼的道:“大哥,你分必在三十招内取他的性命,免得弱了咱们龙虎庄的成名。”
荆登龄左手龙纹短剑疾出,一招接一招的攻去,口中应道:“你们放心,桓家意剑岂能跟龙虎庄绝艺相比,不出三十招,定可取他性命。”
桓宇受激不过,本持使出逆运真气的功夫,虽说目下筋疲力竭之际,已不能取胜,但再缠斗个八九十招决无问题。
但对方口口声声提及桓家意到,他若是不使家传划法的话,岂不是甘心自认比不上龙虎庄绝艺。
同时又想到自己既然已经放弃了击毙对方才可脱身出困的机会,横竖不免一死,那就不如一直使用家传剑法到底,只要挨得过三十招,纵是身死,也能够保存家门声誉!
他奋起强劲的斗志,摔到抵御,口中应道:“寒家到法虽然算不得天下无双,但不见得三十招之内便输与诸位……”
荆登龄怨声道:“闭嘴,你若是支持得过三十招,老朽就算是输了。”
这话好比是无边黑暗之中的一线光明,桓宇奋力一剑架开了他的虎鞭。道:“这话可是当真?”
荆登龄道:“常言道是话出如风,难以收回,自然是当真的,谁有功夫跟你说笑。”
桓宇眼见有了一线生机,精神陡然大大振奋,手中长到显然灵动得多,求生的本能使他发挥出体内的潜力,墓地攻出一到,迫得对方退了两步。
司徒登瑜大声道:“大哥小心,这厮似乎尚未力竭哪!”
荆登韶道:“现在是第五招啦,大哥你只剩下二十五招了。”
荆登龄鞭到齐施,抢制主动之势,他的武功最是深厚,桓宇抵御了两招,发觉已被对方鞭上透传出来的劲道牵制得后退不得,不过这时他已无暇害怕,全心全意的封拆敌人的攻势。
屋内除了呼呼风声之外,便是喘息之声,不知不觉二十招过去,桓宇的喘声越发响亮。
荆登龄当真是舍死忘生般的疯狂进攻,桓宇身上被他的短剑划破了数处,可是他自家也同样受了数处轻伤。
眨眼间又攻拆了大招,桓宇但觉全县已没有半点气力,手脚都不听指挥,长到在手中有若千钧之重,运转不灵。
可是目下只有四把,他无论如何也得支撑到底,在这最危紧张的关头,他那我沉坚强过人的意志表现出惊人的力量。
荆登龄和司徒登瑜二人急得直跺脚,原来桓宇虽是勉力运剑封拆,可是由于筋疲力竭,剑势滞漫无力,这时荆党龄若是把握住机会,随便一把就可以取胜,无奈荆登龄说过三十招之限,因此打开始出手之时,每一招都用足十二成功力,而且全然不似平时出手交锋的打法,平常拚斗之时每一招之间总是设法调息运功,内力得以生生不息,但这一次却是一口气狠攻下去,其间没有半点缝隙,真力只有消耗而没有补充,因此才挤斗了二十余招,也就气促力竭,比起桓宇好不了多少。
故此观战的人尽管发觉植字有许多可乘之机,但刻登龄却无法乘隙攻入。
桓宇用尽全身残余力气,吐气开声嘿的一唱,挺剑猛刺,耳中同时听到荆登龄喝出第三十把的声音。
荆登龄创鞭交叉迅速向他长剑压下,桓宇已经用尽气力,累得真想就此倒在地上,什么胜败生死这时都好象变得无关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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