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剑怨情记
七八招过去,伍放大喝一声,其中一名壮汉应声跌开四五尺远的地上,剩下一名壮汉仍然奋勇抵拒。这名壮汉出手招数不但精奇奥妙,而且显出一派磊落风度,一望而知他学的乃是名门正派的功夫。
但双方功力悬殊,不到三招,伍放晃身抢入,健臂疾伸,五指已扣住那壮汉脉门。
战事立时结束,伍放狂笑一声。道:“凭你们手底这两下于,就敢拦阻伍爷,当真太不自量力……”
忽然一道人影从树影中纵出,落在伍放前面,此人落地现身,却是个身穿杏色长衫,五官端正,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这人落地之后面上微含怒意,但仍然不出恶声、抱拳道:“尊驾何故与敝庄晚辈动手?”
伍放两眼一瞪,厉声道,“他们不识进退自取其辱,你如果是懂事的,即速入内去把司徒峰叫出来!”
那中年人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如常,缓缓道:“尊驾要见敝庄峰大爷,请先释手,区区还有话说!”
伍放健腕一抖一推,那名壮汉不由自主跌开数尺以外。伍故道:“跟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递速把司徒峰叫出来……”
那中年人缓缓道:“区区荆修善,目前掌管龙虎山庄,是以尊驾如若要在敝庄寻人,此刻算是找对人啦!”
伍放哦了一声。道:“你既是姓荆,这样说来,必是这龙虎山庄龙魄荆浩后人了?”
荆修善领首道,“尊驾说得不错……”这时,已有一名壮汉挣起身,向他说出伍放之名,以及他们自称二十年前滇北玉龙山故人来访的话。
荆修善看这阵仗。对方既是自称故人,但无疑是对头仇敌寻上门来。当下神情转冷,道:“请伍兄转贵上,就说是来得不巧,螃大爷目前不在庄中。同时不妨转告一声,那就是二十年以来,江湖上已无人再驾临敝庄过访峰大爷……”
伍放疑惑地皱一皱眉头,道:“他当真不在庄中?”
荆修善面色一沉,肃然道:“敝庄峰大爷侠名震动天下、武林中有谁不知,他若在庄中,决不至于不敢见客!”
伍放哦一声,道:“这也是道理……”正要转身,那红衣丑婢已举步走过来,道:“敝上说荆爷话中似乎隐含别情,只不知司徒峰不在庄中,是否暂时外出?抑是出外已达二十年之久?”
荆修善道:“烦姑娘上覆贵上,敝庄峰大爷离庄至今已达二十年,目前下落无法奉告!”
红衣丑婢转身走到车厢旁边,聆取训示。马车后面的桓宇按缰挺坐,面上全无一丝表情。
荆修善不禁打量他几限,接着向伍放道:“敢问伍兄,那一位骑士高姓大名?”
伍放道:“他性桓名宇……”下的话还未说完,那红衣丑婢业已回转来,大声道:“荆爷小心,婢子奉命领教贵庄秘传武功……”
她话声一落,檄一举步,已欺到荆修善面前。
荆修善微一怔神,脚下横移两尺,正要开口。那红衣丑婢已出手发招,只见她掌势快如闪电,一出手就接续连攻了四五掌之多。
她掌势轻迅诡异,与那伍放的沉雄威猛相比迥异其趣。
荆修善又闪开数步,突然劈出一掌,掌力起处,发出呼啸之声,可见得他内力之深厚,远非适才两名壮汉可比。
红衣丑婢似乎也知道对方不是易与之辈,丝毫不敢张狂骄慢,急急出手封拆。
两人一下子就迅急搏斗起来,各出奇招,忽攻忽守。这红衣丑姆的手法诡异绝伦,完全是暗劫份袭的偏锋路数。荆修善则长衫飘飘,一派潇洒儒雅气象,不论是身法或招数,其中虽有威猛及轻灵两种不同路数,但都是光明坦荡。
马车后面的桓宇忽然跃下马背,移步走到马车旁边,不看场中激斗,却凝目住视着车帘。看他的神情举动,大有伸手掀帘瞧看车厢内之人的意思。
那道车帘这的甚是严密,他只恍惚见到厢内似乎有个白色人影,其余如面貌等都看不清楚,甚至辨认不出是男是女。
他凝目看了一阵,车厢内毫无动静。
伍放忽地回首瞧见,厉声道:“桓字,你想干什么?”
桓宇举手挥一挥青衫,徐步走开,竞不置答。
这时,荆修善与那红衣丑婢已激斗了二十余招。那红衣丑婢年纪虽轻,但举手投足之间,功力异常深厚,同时怪招层出不穷,荆修善直到此时,仍然占不到丝毫上风。
旁边的两名壮汉似是想不到单是这个婢女就这等厉害,面上不禁流露出骇然之色。
他们又激斗了十多招,园林内出现三人,一个是身躯伟岸的紫面大汉,另外两个均是五官端正的十八九岁少年。
他们骇然停步看了一会,便冲过来。那两名壮汉立即把事情始末告诉他们,那两个少年都流露出忿怒之色,但紫面大汉却沉凝深思。
荆修善突然变化招数,左掌右掌连发数招。他的掌势轻迅灵翔,拳招则威猛如虎,顿时把红衣丑婢迫退数步。他朗声道:“姑娘一身武功令人佩服,但如若缠战不休,别怪荆某手下无情……”
红衣丑婢冷笑道:“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施为,难道我还伯你不成?”
荆修善喝一声“好”字,猛吸一口真气,身形似是微微涨大,神态威猛。
红衣丑婢毫无惧色,冷声喝道:“这就对了,你想不施展龙魂虎魄这两种秘传武功,就打发我们出庄,焉有这等容易……”
两人正要再度交手,忽听那一边喝声迭起,不禁一齐转限望去,恰好见到那两个少年齐齐出手向桓宇攻去。
那两名少年身手不俗,招数进退之间,显出威猛灵劲两大特点。
身着青衫的桓宇此刻一味后退,绕着马车打转,除了脚法奇抉以外,可看不出真正武功的深浅。
一旁的丑陋大汉伍放见那桓宇被两名少年追逐不休的情景,心中不禁泛起同仇敌忾以及技痒难忍的情绪,突然大喝一声,大踏步冲上去,恰好放过桓宇及另个少年,却拦截住另一名年纪较长的少年,“呼”地一拳劈去。
他的拳力沉雄劲厉,不比等闲,那少年右手使一招“勾蜂引蝶”,掌势罩住这股拳力,向横侧勾开,右手捏拳,寻隙攻敌。
那知他这一记勾消手法竞不曾完全奏效,被伍放铁拳加劲一冲,登时倒退了四五步之多。
伍放仰天长笑一声,道:“龙虎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尊如泰山北斗,那知庄中尽是盗名欺世之辈……”
那少年面色一变,尽是愤激之情,厉喝一声,奋身猛扑,只见拳打掌劈,手法精奥,招招不离对方身上大穴。
伍放也用迅快手法拆卸,待得那少年一口气攻了七八招之后,知他锋锐之气已失,立时运功反击。
这两人拳风掌力只激得四下砂石溅飞,草木侣伏。伍放功力深厚劲厉,这一出手反击,顿时把那少年迫得连连倒迟。转瞬之间,桓宇又奔回来,衔尾追赶的那个少年一看伍放占尽上风,神色一变,舍下桓宇,掉头向伍放扑去。
桓宇面上神色毫无变化,似是这些场面变化一点也引不起他心中波澜。
伍放此时拳打掌劈,威风凛凛地对付两名少年,仍然占了上风。旁边的那个紫面大汉流露出焦急的神情,左顾右盼,迟疑不前。原来这刻那边厢红丑婢和荆修善这一对业已激烈搏斗。荆修善虽是功力深厚,手法招数如雷霆万钧,又如冰雪一片,忽刚忽柔,极是神妙。可是那红衣丑婢的手法诡异莫测,纯是暗劫偷袭的偏锋路数,每一招都尽凶险毒辣之能事,两人招数相形之下,荆修善似乎难有取胜之望。
那紫面大汉一方面准备荆倍善落败危铝之际,出手抢救,另一方面又深恐那两名少年会被伍放击毙当场。一时不晓得应先顾那一方,是以露出迟疑为难之色。
伍放订得兴酣,厉啸一声,左手在胸前一划,顿时衣襟敞开,房出满胸又密又黑的毫毛。
他似是野性发作,拳掌招数更加凶猛,数招之后,已把那两名少年困入掌影拳风之内。
紫面大汉看了伍放这等威势,面色微凛。忽见那伍放掌势突然弛缓,因此那两名少年登时扳回劣势,危机已失。
伍放一面应村那两名少年,一面转限皱眉,似是想起什么心事,但更似是在聆听一个使他不乐的命令。
接着,他似是绝艺已穷,打来打去总是那几招。于是敌人气焰陡增,逐渐形成环攻之势。
桓宇见到局势大变,忽然皱一下双眉,回头向车厢瞥视一限,只见车帘依旧深垂,毫无动静。似乎纵是伍放等人被强敌击毙,这块帘子也不会掀起来。
他回转头,举步走近战圈,一个少年闪眼瞥见,冷声喝道:“喂,你可是有意上来送死?”
另一个少年嘲声接口道:“这厮刚才被我们赶兔子似的,早就骇破了胆啦,那敢上来?”
桓字那张俊美的面庞上,徒然泛起凶杀之气。笼罩在眉宇之间。他等闲泛泛没有一点表情,但一旦流露表情,就是这种凶杀气。
只见伍放更形不支,左封右拒之际,险状环生。桓宇蓦地飘身上前,双掌齐发,顿时接住那个少年的招数。
伍放退出战圈,丝毫没有流汗喘气这种乏力之象。也一迳退到马车边,浓眉一皱,低低道:“你传声要我诈败,竟是何故?”
车厢中没有回答他的话,似乎车厢内之人的注意力已被桓宇那边的战况吸引住。
伍放咕哝道:“我正打得兴起,不出五招,就可把那两个小于击毙,你却迫我放弃这个好机会……”
车厢内仍然没有回音,伍放咕哝了一阵,也就平静下来,转眼瞧看两处战况,但见红衣丑婢与荆修善这一对可称得上是棋逢敌手,战况激烈异常,任何的一方只要稍微失手,立时得丧命当场。不过在表面上看来,他们却打得不及桓宇一边热闹好看。
桓字接上去出手之后,双掌使出一路迅快轻巧的招数宛如水银泻地般向对方拳影掌法中攻入。他这一路手法奇快无伦,掌锋指尖老是在对方腕臂间的脉穴上扫来拂去,迫得对方无法稍为停缓,只好也跟着他加快出手。
这三人兔起鹤落,运掌如风,是以热闹异常。伍放定睛看了一阵,又咕哝道:“这小子真有一手,奇怪的是他在武林之中却没有什么名声……”
他停一下,又接着道:“如果这龙虎山庄史有这几个人的话,我们千里跋涉来此真冤枉死了……”
桓字施展出秘传斩截手法,不到十招,已控制了全局。那两个少年吃亏在功力造诣远逊对方,这时已变成泥足深陷之势,无力自拔。对方快时,他们也只好跟着加快,对方稍慢,他们才能缓下一点。
十招以后,局势已定,再战了十余招,这两名少年渐渐泛起激愤之倩,原来他们虽然功力不及对方,但倒底出身名门大派,眼力高明,早就看出对方斩截手法威力无穷,最少有四五次可以把他们击伤打败,但对方却轻轻放过,似乎有心戏弄,等他们筋疲力竭,出尽丑态才肯罢休。
这一来可就激起他们少年好强,宁折不弯的脾气。两人不约而同地奋起全身气力,强攻硬打。他们反击之际,出手招数完全奋不顾身,是以局势陡然改变。桓宇除非猛下毒手,把他们击倒,不然的话,说不定反而要被他们击毙。
桓宇其实没有丝毫戏弄对方之心,他刚才出手帮忙伍放,本是基于以德报德之心,只因伍放乃是见他被人迫逐而出手拦截,再者那两个少年的冷嘲热讽,也使他激起满腔杀气。如果当时伍放继续打下去,他可能一上来就以重手法击毙敌人。可是伍放忽然撤退,只剩下他一个人对付那两个少年,数招以后,他不但心中之气略平,而且发觉值不得为了伍放他们而杀死龙虎山庄之人,究其实他根本不是和伍放他们一路之故。
天下之事,往往就是象桓宇这刻一般令人有啼笑皆非之感。桓宇如果不再出手伤敌,势必为对方所伤。但如果击伤敌人,却又实在值不得,并且于自己此行目的大有妨碍。
他心中念头连转,双手也不知不觉增加功力,严密封拆。
眨限之间,那两个少年运足功力,分头扑攻。桓宇万般无奈之下,上身急急倒开,左手直势,右手横斩。这两招已用出真正功力,但见他双手快逾闪电,攻入那两名少年招数之内。
人影倏分,只见桓宇屹立原地,那两名少年却分别踉跄退开,每人都挨了对方一记,半边身子麻木不仁,腕臂被斩之处,疼澈心肺。
伍放纵上来,放声大笑道:“打得好,打得妙,那两个小于纵此识得天高地厚啦……”
紫面大汉跃上来,沉声道:“姓桓的出来,我司徒雄要领教领教你一身绝艺……”
桓宇剑眉一皱,道:“在下虽是失手误伤两位少侠,但情非得已,司徒兄想已看得清楚……”
司徒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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