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剑怨情记
桓宇接着道:“我自负内功绝顶,任何毒药都不放在心上,但你的毒针却使我指头感到麻麻痒痒的,我不服气得很,非再试一下不可,如果我死不了,你们就得叫女儿出来让我瞧瞧。”
他一提到“女儿”二字,那中年妇人顿时恢复了勇气,从衣袖中模出一管长约四寸,色作碧绿的细针,要知不论是人是兽,庇护子女乃是父母的天性。
这中年妇人一直都不敢有所异动,但桓宇第一次提起他们的女儿时,立刻拨出毒针,付诸行动。
这一回当面取出毒针,更是立下纵使让对方出手击毙也要一试的决心。
第五章 此身几时成毒圣
桓宇道:“我全身上下任何地方都任你下手,决不运功闭住血气,我桓宇一诺干金,你放心上来施为!”
那中年妇人满面坚决神情,走到桓字面前,道:“你可敢张嘴让我刺在你的舌头上么?”
桓宇道:“啊,原来你是武林中人,识得人身上上下下的只有一条舌头最是嫩弱,没有一种功夫罩得住。好吧,我答应的话,不能不做!”当下张开嘴巴,伸出舌头。
那妇人手中绿色细针疾地刺下,直把舌头刺透,针尖从另一端露出。桓宇出手如电,左掌轻轻按出,一股潜力涌出,将那妇人展开七八步远,右手已捏住那支细针,缓缓从舌头上拔出。那对中年夫妇面色如死,浑身抖索。
桓宇将那管纫针插在左肌肉上,然后道:“我出手并无别意,却你胡乱扯拉,要伤我的舌头,那时节我为了保存舌头起见,只好出手将你击毙,你可懂得我的意思?”那对中年夫妇面色灰白如死,僵立不动。
桓宇道:“大嫂,你应承过替我缝制黑袍,相烦快点动手!”
他声音之中自有一种威严,那中年妇人果真捡起地上的黑袍,动手续制,桓宇笑道:
“你们使的毒药毒针恐怕已经年久失效,要不然为何于我毫无影响?”
陈贵面色变来变去,突然道:“小人这就去把丫头叫醒,来此侍候大爷!”
桓宇听出他的声音有异,心知这种人宁死也不会让女儿受辱,如此说法,敢是去通知女儿趁黑夜逃生?正想答允,忽地心头一震,道:“不对,不对,他们明知我武功高强,他的女儿如何逃得掉?必是想早一步将女儿们毒死,免得遭受淫辱!可见得他的大女儿失踪,必是江湖淫恶之辈劫走,此地与恶鬼岭近在咫尺,必是那些恶贼所为了!”
他想通想透之后,淡淡道:“用不着了,我不爱看女孩子,倒是你们的毒药为何失效?
教我好生思疑!你们是怎生学到这等使毒功夫的?
陈贵听他自称不爱看女孩子,心中疑信参半,他当真是存心毒死女儿免遭凌辱之意,这刻也因毒药无效之事大感疑惑,当下向外面叫了一声,片刻间一条黄犬摇头摆尾进来。陈贵将茶杯摆在地上,那头黄犬舌舐上一舐,登时倒下,四肢蜷曲,身子弯得象把弓一般。只是一眨眼功夫,便已僵死连声音皆无。
桓宇双眉一皱,道:“好生厉害,这是甚么毒药?”
陈贵露出难以置信之状。道:“桓爷功夫如此深湛,应是毒门高手,难道真的不识此药名称?”
桓宇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也是毒门中人,但我真的不识此药名称!”
陈贵道:“此药称为“弹指穿肠”,内含烈性牵机毒性及千年鹤顶红,任是铜皮铁骨的武林高手,误服此药,只须弹指工夫就穿肠而死,除非是毒门高手配有解药,预先服下,不然的话,神仙也能挽救:”桓宇道:“如此说来,你们也是毒门高手了?”
陈贵瞧了妻子一眼,那中年妇人点点头了他才答道:“小人夫妇都不是毒门高手,但说起来却有点渊源。这且不去管它,小人目下有一事最感不解,那就是桓爷怎的不怕那“碧灵针”的千般毒性?这碧灵针乃是毒门至宝,小人的妻子刚才手指拈过针身,待会就得以“洗毒大法”去除指上余毒,不然的话,三日后全身溃烂,化为一滩黄水,尸骨无存!”
他话声微微一顿,桓宇侧顾臂上插着的绿针,兀自深没肉中,只剩半寸针尾在外。
陈贵接着又道:“这‘碧灵针’的毒性与‘弹指穿肠’完全相反,因此桓爷纵然服有解药,但碰上碧灵针之毒,却反而增强毒性,除非以‘洗毒大法’,制肚涤肠,一连七七四十九日,受尽干刀万针之苦,才能救活一命!再者人身四肢面骸都有功夫封闭血气辟邪拒毒,独独那舌头没有一种功夫罩得住。桓爷除非是神仙之体,否则焉能抵受?桓爷即使是毒门中高手,今晚亦当场送命才对!”
桓宇突然一晒,举手按住嘴唇,示意他们住口,例耳倾听,接着低声道:“有人来啦,共有三人之多,我料这三人必与你家大小姐失踪之事有关,那件黑袍缝好了没有?”
陈家夫妇听到他提及失踪的女儿,顿时泛起又惊又怒之色。桓宇接着道:“若果黑袍缝好的话,我有法子教他们当面说出详情,这一来你家大小姐的生死存亡就知道啦!”
陈氏妇人忙道:“只差几针,马上就好啦2”当下忍住手指上的麻痒,连忙引针缝制。
桓宇自己取起那剽余的黑布,扯了一幅,包住头面,找根缝衣针别住,戳了两个小洞,露出眼睛。
转眼之间,那件黑袍已经缝好,桓宇披在身上,便躲在门后,低低道:“你们只听我轻敲门板,就开声询问来的是甚么人,请入房来一谈,以后就没有你们的事!”
陈贵身体一面发抖,一面用力挺直,道:“小人遵命就是!”
隔了片刻,桓宇轻弹门板,陈贵转眼向外面黑暗中望去,大声道:“来的是甚么人?请入房中一谈!”
黑暗中传来声冷笑,接着另一个嘶哑的声音道:“看不出这厮竟也听到我们的声息,副座意下如何?”一个雄壮的口音道:“就进去跟他谈一谈吧!”
话声未歇,风声连响,灯火摇摇,只见房中已多出三个人,当中的一个身量雄壮,面目狰狞。在他左右两个中年汉于,满面凶悍之色。
三人六道眼光,集中在陈贵面上,正待开口,忽听“咿呀”一声,房门无风自开。
那三人霍地扭头瞧看,忽见房门边站着一个黑袍披身,头面俱以黑布蒙住之人,不觉齐齐变色,屈膝跪倒。当中那个雄壮大汉道:“属下南堂副分司庐声及堂下一级弟子黄正、侯兆叩见总司!”
桓宇一看此计得售,心中甚是高兴。他记得那勾魂怪客崔灵的声音,当下提一口真气,哦了一声,这一下低哼只震得房中众人耳鼓隐隐作疼,陈氏夫妇不知不觉举手掩住耳朵。
那三人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显然心中十分惊惧。桓宇冷笑道:“你们深夜来此,有何公干?”
南堂副分司庐声道:“敬禀总司,属下奉命到此带走一个女孩子。”
桓宇道:“你们以前来过没有?”
庐声道:“来过一次,那就是本宅的大女儿,现下在岭上副总司府邱中服役!”
桓宇道:“今晚可是要带走他家的第二个丫头?”
庐声道:“是,敝堂林分司说,总司今晚不到,明日可到,但总司府邸人手未足,故此派属下将这陈家二丫头带回府去。”
陈贵夫妇只听得一身冷汗,又恨又伯,此刻他们也不知桓宇到底是甚么身份。”
本来如果他真是这几个恶汉的头子,刚才何须急急缝制黑袍?但这黑袍黑布人人都可以弄到,如果单是这件黑袍就有如许力量,那是小孩子都不能相信之事。
这时又亲耳听到那三个恶汉的来意,真是心胆皆裂,不知如何是好!”
桓宇原来想当场击毙这三人,忽地心念一转,道:“这陈家与我有点渊源,你们焉可无礼,回头返岭之后,你立即将他家大丫头送回来,再向我覆命!”
南堂副分司庐声骇得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应是。桓宇又道:“你们都出去门外等候!”
那三人恭恭谨谨行过礼之后,退了出去。
桓宇侧耳一听微微一笑,道:“他们奉命谨唯,已经远远退出大门外了。等一会你家大小姐自会送回来,但灾难未脱,你们必须在女儿回来之后,立刻举家迁离此处,以免日后再遭毒手。”
他的话声一歇,只见陈氏夫妇面现茫然之色,便又道:“我此刻假冒他们的老头子,天明以前,不会被人识破,你们可明白了?”
陈氏夫妇不信也得相信,齐齐跪倒地上。桓宇一摆手,发出一股内力,把他们遏了起身,道:“你们可有甚么去处没有?这些恶贼们耳目灵通,实在不易脱出他们的掌握。”
陈氏夫妇愁眉苦脸,想了半晌,兀自无计可施。桓宇心念一动,道:“只不知此地离龙虎山庄多远?”
陈氏夫妇登时面露喜容,陈贵道:“不远不远,只隔了一座恶鬼岭,若是绕道而行,也不过是七八十里。”
桓宇点点头道:“很好,你们赶紧收拾细软衣物,等大小姐一回到家中,立刻起程赶往龙虎山庄,如果不生波折的话,明日中午时分便可到达。你们入庄之后,可迳找龙虎山庄三位老庄主,就说是桓宇着你们到庄中避难的,但我今晚情形却不用多说!”陈贵夫妇早就知道龙虎山庄行侠仗义,庄中之人个个武功高强,此时听桓宇竟是介绍他们到那儿避难,哪能不深深相信。便都跪下叩谢大恩。
桓宇手掌微摆,又将他们托了起来,道:“两位不必多礼,事情还未办好呢。还有这支碧灵针暂时借我一用,日后自当交还。”
他说完之后,立刻飘身飞出房外。那恶鬼岭的三人恭恭敬敬的守在大门外,桓宇无声息地落在他们身后,等了一阵,他们仍不曾发觉,当下沉声说道:“走吧!”
他记得那个勾魂怪客崔灵一向不说废话,是以学足他的样子。
那三人头也不敢回,放步向前飞奔,桓字在后面跟着,觉得毫不费力。但奔了一阵之后,真气反逆运转,渐渐感心中暴燥,不知不觉升起满腔毒念,几次三番都想上前击毙那三人。
那三人放尽脚程,奔得甚快,但人人留心聆听总司的声息,却总是不闻一点声响。
其中的两名一级弟子黄正和侯兆渐渐落后,那黄正又惊又伯,生恐总司嫌他们走得太慢,但又听不到一点响声,当下回头一瞧。这一瞧之,骇得心胆俱裂,原来桓字紧紧砧在他身后,全身黑黝黝的,只有那对眼睛发出炯炯的寒光,就象是个鬼魅一般,可怖异常!
黄正虽是杀人不眨限的恶汉,但久处勾魂怪客崔灵积威之下,对他极是害怕,此时控制不住,大叫一声。
前面的副分司庐声和侧边的侯兆都不禁回目来瞧,桓宇冷冷道:“怎么啦?”
突然一掌拍去,击在黄正肩膊上,黄正惨叫一声,粗壮的身躯飞开南三丈远,撞在一株碗口粗的树身上,“拍”的一响,那棵树竞被他撞断,断树和身躯一齐掉在地上,动也不动。
庐声和侯兆二人那敢停步,更加发力狂奔。桓宇却纵落黄正身边,低头看时,只见满面紫黑,双目圆睁,死状甚是可怖。
他却感到一阵邪恶的畅快,不由得纵声大笑,笑声惨厉可怖,宛如狼嗥枭呜鸣,远远直传出去。前面折庐声和侯兆更加骇得亡魂皆冒,舍命飞奔,桓宇拔步追赶,两下相隔已达二十余丈,但幌眼工夫,他已到了侯兆身后。
侯兆正以全速飞奔,忽听耳后传来低哼一声,仿佛贴着他耳朵哼出来,还隐约感到那阵热气,骇得双腿一软,滚跌地上。
桓宇冷森森喝道:“庐声回来!”
庐声哪敢违抗,极力煞住脚步,奔了回来,他见侯兆滚跌地上,以为已遭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总司毒手,哪敢多看一眼,一迳奔到桓字面前,欠身施礼,道:“总司大人有何吩咐?”
桓字道:“去把那用的东西扶起来,这厮耽误我的时间,真是该死!”
庐声一听敢倩只是命他扶起侯兆赶路,登时宽心大放,振起精神恭应一声,纵过去拉起侯兆,道:“总司大人恩准本座助你赶,快点振作:”侯兆心中一宽,气力都回到身上,急忙放步飞奔。
不久工夫,已到恶鬼岭下面。桓宇冷冷道:“庐声,还记得我的命令么?”
庐声停步道:“属下岂敢忘记,这就去副总司府邸中把那姓陈的大小姐送回陈家庄。”
桓宇望住恶鬼岭,暗自发愁上岭之后,认不得路,连自己的住处也不晓得,落在对方眼中,岂不露出破绽?
他一面暗暗筹思计策,一面沉声道:“速去速回,待会还有事办!”庐声欠身应了,正要动身,桓宇忽道:“你此去不得泄露我到此的消息,知道没有?”
庐声毫不讶异,恭声应道:“总司大人的禁条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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