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剑怨情记






  她仍然不露一点痕迹,神情口气变得十分婉软,道:“这样好不好?我要赶时间,所以借用宝马一次,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跟随着我,待我见到那人办好事情,便将宝马交还!”
  方麟登时眉飞色舞起来,第一是她居然有意邀自己同行,这一路上自可接晤玉人,饱餐秀色。第二是这匹宝马她强行骑走,也没有法子可施、但她当面声明借用,不会从此失去。
  这两点自是今他欢欣若狂,喜不自胜,连忙应允。
  花玉眉跟珠一转。计上心头,道:“你和我同行必须另换坐骑,我们就等那一干人追来,好抢们他的马匹,你看怎样?”
  方麟倒底等到可以表现自己的机会,当下拍拍腰间古剑,道:“好极了,到时姑娘为我押阵,看我把那一干武林高手一一击退。”
  花玉眉摇摇头道:“不,待会你们只许败不许胜,这一干人我有用处,不能挫折他们锋锐。”
  方麟满面飞扬的神情立刻消失,茫然道:“许败不许胜?”花玉眉甜甜笑一下,道:
  “你们如此这般对付他们就行了……”方麟恍然地点点头,微笑的又拍拍腰间古剑。
  他们在大路上等侯了良久,这才听到蹄声隐隐随风传来。许余二人早已奉命到前路放哨,此时许长胜疾奔而来,道:“果然是那一千人迫来了!”
  方麟点点头,捏住刚才用火烧成一节焦炭,铺一块白汗巾在地上,写上好多字,然后交给花玉眉,道:“这样可使得么?”
  花玉眉接过看了看。点头道:“使得,你们把马匹都交给我!”
  转眼间余不败也奔回来,道:“敌人很快到啦!”方麟道:“就怕他们不来。”这时他们三人并排站立,拦在路中心,只有花玉眉稳坐马上,一手拉住另外三驹缰绳,一手捏住那条汗巾。
  片刻功夫,大道那边尘土高扬、众骑疾驰而来,为前的乃是那黑衫卢大刀及白衣罗刹钟秀夫妇。不久也驰到附近。卢大刀宏声喝道:“小子们果是有种,今日都把头颅留在此地……”
  银剑郎君方麟冷笑道:“只怕未必……”抬臂掣出长剑,但见一道银光脱匣而出。他举剑指住卢大刀,又道:“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方某人就以这柄银剑。试一试你的大刀。”
  黑衫卢大刀豪壮长笑一声。跃下黑马,脚尖才站地时,已从鞍边抽出大刀,身手果不凡。
  两人往当中一合,银剑郎君先采攻势。刷!刷!一连数剑,手法奇幻迅快,卢大刀虽然不十分重视对手.心中丝毫不敢大意,一上来就全力应讨,可是几乎阻挡不住对方的这迎面数剑.险象环生。
  白衣罗刹钟秀双手都暗暗扣住暗器,只要卢大刀败局已定,无法招架之时。就发暗器替他解围。
  眨眼间七八招过去,黑衫卢大刀已平反败局,力争先手,—柄大刀如风劈所,处处生威。
  白衣罗剥钟秀和皓首神根徐尚武、日月钩罗举、铁手天罗万胡子等人都暗暗透一日大气,心想原来这厮剑法虽是高妙诡变,但功力未深,以致被卢大刀刀口的强劲力道扳住,银剑上许多变化都使不出来。
  看看又战了二十余招,银剑郎君方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要知这黑衫卢大刀威镇冀鲁两省,为当今有数风云人物,大刀威力非同小可。银剑郎君方麟虽然剑术精奇,超凡绝俗,可是一旦暗暗让了先手,又不用全力反扳局势,这刻却是真真正正落在下风中。不过以他的家传剑术及功力造诣,却绝元落败送命之忧。
  那边皓首神棍徐尚武,日月钩罗举,铁手天罗万胡子三人,忽然—齐跃下地上,凝神备战。原来他们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相形度势.都想到对方既是失利,则那许长胜余不败两人定要出手枪救,这许余二人虽是家人身份,但武功奇高,若不预早戒备,只怕黑衫卢大刀也抵挡不住他们合力奋攻。
  青玉骢的花玉眉低嗽一声,发出动手暗号,许余两人一齐掣出长剑,那边厢徐、罗、万三人都先后叱喝,跃将上来。
  同势顿呈混乱,许余二人乘机发射雾弹,跟着出手迅攻徐罗万三人,方—接战,只见白雾浓烟蓬蓬勃勃从地上迅速上升,转眼间已经遮没有三丈方圆的地面。
  双方都厉声叱喝、许余二人早就看准地形,忽然闪开、那徐罗万三人忽然失去敌手,记起上一次的情形,生恐对方又趁机逃遁,当下出声联络,—央在姻雾迷漫中盘走搜索。
  在他们来路那一边白烟接续升起,晃眼间十来丈的大道上尽是浓烟迷雾,伸手不见五指。
  蹄声响处,直向他们来路那边驰去,绍雾中传出卢大刀这方之人喝叱拦截之声,都都纷纷向蹄声追击。
  这时人人视线不清,根本只能听声辨位,纷乱中只听两声修叫起处,有人跌倒地上。
  黑衫卢大刀的声音响盖全场,喝道:“是我的手下受到暗算,诸位小心此言一出,登时各人声息寂然,这些老江湖们顿时明白对方的诡计竟是一反上一次急急逃走的做法,而是利用烟雾施计暗算。
  当下部屏住声息,悄悄向驰走的蹄声追去,追出了四五丈,目下仍是一片迷蒙,无法辨物。
  忽又听到另一阵蹄声向相反的方向驰去。这一为卢大刀等一干阅历丰富的老江湖都无法断定敌人倒底真的要向那一方逃走?抑是尚在烟雾中伺机暗算?
  皓首神棍徐尚武道:“大家最好还是等一等!”
  黑衫卢大刀怒声道;“迟早总要抓住他们剥皮拆骨,方消我心中之恨:”
  过了良久,烟雾渐稀,黑衫卢大刀首先发现最心爱的黑驹无影无踪,只气得浓眉倒竖,怒火填膺,接着又发现七虎将中两个受伤的伤势虽是甚重,还不致送命。可是他们的健骏坐骑也同时失去。
  白衣罗刹钟秀只是冷笑,杀气森森,其余众人无不羞愤交集,都觉得敌人诡诈狡猾,手段下流。日月钩罗举道:“哼,他们明枪明刀打不过我们,只会用这种下五门的障限法逃生!早晚再碰上了,决不能再中他们诡计。”
  白衣罗刹钟秀忽然道:“看,那是什么?”众人随她手指之处望去,只见路边一株树上,持着一幅白汗巾,迎风招展,甚是夺目。
  众人一齐走到树,皓首神棍徐尚武举起紫铜棍往那树枝上一辗,“啪”地折断,那白汗巾飘下来,被白衣罗刹钟秀在马上接住。她展巾一看,道:“这上面写着不少字……”才说了这一句,黑衫卢大刀突然吼道:“怎的这么臭?”众人皆是武林名家,这时无不嗅到一股臭气,赶紧闭住呼吸,运气将早先吸入的臭气从鼻孔逼出来。
  “噗通”声,钟秀所骑的白马忽然摔倒地上,钟秀飘落地上,柳眉倒竖,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他们都不敢久留,齐齐向上风处退过去,退出三丈许才敢站定,白衣罗刹钟秀怒骂道:“那些小子们真不是人:唉,我早该防备到他们这一手才对,这种毒气弹与那雾弹乃是同一系统的暗气……”
  黑衫卢大刀却喝今七虎将中无恙的五人过去将白马抬到这边来,之后众人视看那方白汗巾,只见上面写着:“字渝卢钟徐罗万五人知悉,汝等有勇无谋,合该挫败受辱,今日略示薄惩。现因急事在身,备用庐家尊足代步,如若识进退之道,明祸福之机,所假脚力自当奉还。倘若不识时务,定欲找回场面,可赴开州西北之连环诸白玉窑,随时候教!但该处寸寸凶险,步步危机,勿谓言之不先!”底下画一柄剑,一只麒麟,还有一个“方”字。
  黑衫卢大刀看罢,恨恨摔掉这方白汗巾,愤然道:“真真可恼,咱们非踏平那连环诸白玉窑不可!”
  白衣罗刹钟秀却捡起白汗巾,揣在怀中,道:“姓方的率了许余两人闯庄夺马,此举分明已知我大凉庄来历,否则焉知庄中畜有上佳名驹,再看他们所采路线,由北而来,又转折向西北,兜个千里之遥的大圈子,其用心耐人寻味!诸位有何高见?”
  万胡子道:“管他什么用心,纵使有意诱咱们入伏也得闯上一闯!”
  黑衫卢大刀洪声道:“对,到时自会水落石出。只是连累诸位嘉宾,教卢某夫妇心下好生不安……”
  那徐尚武、罗举、万胡于三人一齐还礼道:“卢兄何出此言,对方说不定是冲着我们来的。”白衣罗刹钟秀默吟道:“我们这些人多少年来一直在江湖上走动,却想不出那银剑郎君方麟的家数,传出江湖未免赔笑同道,还有就是那个女子,除了武功极高之外,还隐隐带点邪气,这真是咄咄怪事!”
  众人都点头默认,但包括卢大刀在内,心中部不认为花玉眉带着邪气。在这些男人眼中,只觉得花玉眉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诱惑。但他们都是有名望身份的人,自是不便说出,何况还有白衣罗刹钟秀在场。这时他们都认为只因钟秀生出妒心,所以便说花玉眉有邪气。
  事实上是白衣罗刹钟秀身为女人,所以不会被花玉眉擅长的媚功所迷,甚且对于她的一举一动,一频一笑都觉得甚不舒服,是以说她“邪气”。
  她接着又道:“连环诸白玉窑这地名我连听也未听过。诸位也没有谈及,大概都不晓得。我想那地方可能就是姓方的和那妖女巢穴,是不是他们背后还有什么人?说不定这年轻的一对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所以找些成名人物作为登龙之梯!”
  皓首神棍徐尚武搔搔白发,道:“这真是罕见的怪事,钟姑娘的推测大是有理,不过这对年青男女可能原本不在一起.或者只是以前认识,姓方的兜千里之遥的一个大圈子,可能是迫踩她的踪迹,若是单单要扬名立万的话,实在犯不着来这么一手长途奔飞,究竟如何,待到了连环诸白玉窑便知分晓。反正我们也不是初入江湖之辈,那地方若是他们的巢穴,好说便罢,否则的话,我们还有力量足以踏平该地,断断不会中了他们嫁祸东吴之计……”
  他果是老练已极的武林高手,这一番推测,已经猜对了许多分。
  庐大刀当下命五虎带了两个受伤的同伴回曹州休息,要了他们一匹坐骑,便与其余四人,一同飞向西北。
  次日上午辰时光景,他们一行五人已飞到一个湖边。这湖乃是由卫河一条支流注满,占地甚广,湖中心突起两块陆地,尖端互相连接,宛如连环衔结。
  白衣罗刹钟秀遥指水中洲诸,道:“看,那就是连环诸了,诸上风景幽美,看起来倒象是高人隐居之地,”
  皓首神棍徐尚武道:“我已打听过这连乃洛乃是私产,所以附近乡人都不得踏上此地。
  如果此乃是隐居高人所买,这位高人大概还有些富贵朋友,不然怎生买得下偌大片地方?”
  钟秀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人决非高人隐士,所以才会积聚财富买下此地是不是?何不直说?”
  徐尚武微微一笑,也不搭她这个碴,道:“但此湖却非私产,时时有乡下人驾舟捕鱼,我们沿岸向东面走去,定可找到一两支渔舟木船。”
  五人将马匹寄放在附近村舍之后,便徒步走到湖边,找到一处有好几条船只。徐尚武上前向那船上村民说明要泼湖到连环诸上,那些村民们一听都目面变色,连连摇头摆手。
  卢大刀眼睛一瞪,正要发凶暴脾气,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湖边专来话声,道:“爷们可是要渡湖的么?”卢大刀当先寻声奔去,十余丈外的湖边,停住条新的木船,船上有一个村人望住他又问一声,卢大刀哼一声,道:“是又怎样?”
  其余四人都随后赶到,那村人道:“公于今日清早就命潍在些等候爷们卢大刀含怒纵上船去,白衣罗刹钟秀叫道:“卢郎不可动手.你看不出此人不懂武功的么?”
  卢大刀五指已堪堪抓到那村人手臂,闻声疾然煞住抓去之势,愕然回头道;“什么?他不懂武功?”
  钟秀道:“此人话声虽然响亮,但毫无内劲,再者眼神迟缓,定然不是懂武功无疑!”
  说话之际,四人一齐上船,那村人持篙推船,到了水深之处,便摇橹前驶。
  徐尚武向那村人打听诸上情形以及主人姓名来历,那村人一问三不知,只告诉他们说公子和姑娘都在诸上的白玉窑等候他们。
  约摸过了一顿饭功夫,船已靠岸,众人弃舟登岸,白衣罗刹钟秀道:“要不要扣住此船?说不定这厮偷偷溜跑,可就找不到渡湖的船啦!”
  皓首神棍徐尚武上岸后一直左瞧右望,这时开口道:“用不着了,就算这厮开溜我们仍然有法子渡湖!”
  万胡子道:“徐兄足智多谋,但也把一头黑发弄白了,请问咱们有何法渡湖?”
  徐尚武指一指诸上森秀林木,道:“这些木材本来就是造船的材料,必要时我等只须所伐足够的木头。编扎成木筏,岂不是就可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