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剑怨情记
钟秀哼一声,道:“你敢不敢放开我作一场堂堂正正的挤斗?”
那苍劲声音道:“这个自然,总得教卢夫人死而无怨!”他说得冷峻坚定,一听而知此事势在必行,决难转圜。众人方自一怔,只听这个躲在暗处之人又道:“只要卢夫人接得住老夫十招,便算赢了,老夫也恭送夫人安全离开!”
众人一听此老口气好大,暗忖钟秀虽是个女流之辈,但武功造诣极是精深,已列武林高手群中,这十招之限未免太狂!
他们都不必计议商量,立即答应走第二条路。树丛中走出一个老者,身上罩着一件紫酱色缎面狐皮大褂,身量较常人赂高,而貌清秀而赂见瘦削,神情十分冷峻高傲,眼中神光极足,有一种令人震慑的风度。
他走到众人身边,从袖中抽出五支细如发丝的小锯,分别递给他们。卢大刀等五人接住这支小锯,心下都暗暗怀疑,可是,一动手便发觉这支小锯威力奇大,眨眼间各人都将足踝上的钢箍锯开,恢复自由。
这老者道:“老夫公孙博,自称乱世闲人。你们的来意不必说了。钟夫人几时可以出手,可告诉老夫一声!”
众人当中要以白衣罗刹对这个乱世闲人公孙博最感兴趣,只因此人一出现时,她以女性的眼光看去,便感到这人自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等到亲眼见到他说话时的神情动作,更加令她生出慕恋之心。
自然她并非一见钟情,爱上了这个老者,而是觉得这人风度绝俗,教人看了难以忘怀,恨不得常常能见到他……”
她休息了一会,便走过去邀那乱世闲人公孙博动手。
卢大刀等人都十分紧张,因此这公孙博神情气度都自具一种威严,尤其是他竟敢将五个人的束缚一起解除,若非有恃无恐的话,除非他是个疯子。因此推论,公孙博占胜居多,如果这人只是个单纯的武林人物,那还罢了。那样钟秀纵然输了,未必当真就被他杀死。然而这个人满面都是冷冰冰的神态,一望而知与世俗之人完全不同,此所以这一干武林高手几乎都是断定公孙博十招之内取胜的话,定然势不容情。必杀钟秀无疑。
他们虽是经历过无数风浪,见过形形式式的场面,可是象公孙博这种冰冷神秘的人物,却是平生未曾见过,人人都在心中盘算,这两人动起手来,应采取何种步骤以保存钟秀性命。
钟秀从腰间解下一条八尺长的绸带,轻轻一扬,绸带迎风招展,绕身旋舞,娇声道:
“公孙先生,须得小心我的暗器……”
这话一出,众人都暗皱眉,心想你的看家本领就是暗器,何苦先招呼点明?但公孙博却似乎都不放在心上,淡淡道:“钟夫人随意施展,每用一次,也算作一招。
卢大刀等人都禁不住膛目色变,原来公孙博话中之意不啻表示他有用对方暗器反击的本事。
钟秀绕步急走,白衣飘飘,加以绸带娇天飞舞,甚是悦目好看,要知钟秀虽然已逾四旬,但她长得相貌甚美。风韶犹存,望之只象三十上下的美妇人。
乱世闲人公孙博陡然间目射凶光,冷冷喝道:“小心了……”忽地欺身扑入结带影中,一手夺带,一掌攻人。他身法奇快,那一掌更是威势谅人,掌势才发,自己发出一片潮卷涛拍之声。
这乱世闲人公孙博虽然身手迅速,功力深厚,但说要取胜白衣罗刹钟秀虽是绰有余裕,却不见得在十招之内,韶赢的惊人造诣。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在心中透一口大气,只见钟秀白衣飘举,忽地错开七八尺远,口中清叱一声,纤掌扬处,一丝金光,一点乌芒以及一道暗赤色的光华一齐向乱世闲人公孙博身上三处部位射去。
这一手三暗器的功夫在武林中罕见罕闻,尤其是翻身发出,取准不易,再者三股暗器体积不同,重量悬殊,要在一只手掌中同时用上三种力道:三种准头,确实是难上加难的绝技。
乱世闲人公孙博冷唱一声“好手法”,袍袖一扬,卷起一阵强劲绝伦的罡气,但见那丝金光及那道暗赤色的光华立时震飞老远,却是一支金针和一支红色的钢梭,但那点乌芒,却透穿这阵罡气,没入袖影之内。
卢大刀深悉爱妻的乌芒珠,专破各种气功,任是最厉害的内力也不能隔空击落。但因这乌芒珠,质料特别,费尽心力才制成三枚,是以她等闲不肯动用,生怕遗失。这时一见乌芒珠投入袖影之内,不觉喝得一声采,叫道:“赢了,赢了,他一定伤啦!”
乱世闲人公孙博冷冷一晒,右手从袖管中击出。食中二指夹着那枚乌芒珠,道:“区区一枚乌芒珠就伤得了老夫,未免笑话!”当即摔在尘埃,腾身飞起,直向白衣罗刹种秀扑去。
这一回他身法特快,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左袖右掌一齐佛拍出去,相隔尚有七八尺远,阵阵重如山岳的力道已罩住钟秀身形。
钟秀这才晓得乱世闲人功力深厚,远出意料之外,柔软的绸带已施展不开,原来这条绸带全凭内力贯注运用,但对方内力太强,反而失去作用。
她丢掉绸带,纤手一缩一张,掌中便多了一把长约尺半的金色短剑,迎着对方袖影掌势,候忽间出七八剑之多。
她迅剁七八剑却只算一招,一记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乱世闲人公孙博果然如她所料般微微错开少许,她更不怠慢,左臂一抬,压在肘下的神箭立时发出,在这么接近的距离之内,这一箭的确凶险万分,任是武功比她高上十倍之人,也无法闪避。
局外之人自是看不清她的动作,只有卢大刀深知爱妻各种煞手毒着,此时一看钟秀金剑疾剁,已知端的,不禁开睁双眼看那乱世闲人公孙博如何受伤倒下。
钟秀神箭方自离筒射出,忽然被一支钢钳钳住手腕,连同那支神箭一起箍住,疼得她眼泪也几乎夺眶而出。原来公孙博刚才微错开之势竟是虚招,是以赶得及抢入来擒拿住她的手腕,连同那支刚刚离筒射出的神箭一齐抓住。
她发觉敌人那清秀严峻的面孔离她只有尺许距离,不但看得十分清楚,特别是他那对光芒闪闪的眸子,宛如两颗闪闪寒星般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耳中但听公孙先生十分深沉有力的声音道:“你服输了,对不对?也愿意依例让老夫处死,对不对?”
白衣罗刹钟秀忽然觉得这人的话简直无法抗拒,似乎具有某种神秘力量,左右了她的意志,当下惘然点点头。
乱世闲人公孙博放手退开,冷峻地道:“你亲口向他们说一遍,你说我认输了。愿意被公孙先生处死!”
白衣罗刹钟秀茫然道:“我认输了,愿意被公孙先生处死!”
众人都为之怔住,卢大刀大叫道:“你说什么?”
白衣罗杀钟秀对于丈夫的大叫理都不理,好象根本没有听见,又似故意不理睬他。
卢大刀忽然感到一阵伯惧,觉得白衣罗刹钟秀似乎已经离弃了他,远远的去了。一阵激动之下,刷地制出明晃晃的大刀,旋风般向那“乱世闲人”公孙博扑去,刀挟寒风,迎头猛砍,口中大喝道:“我与你这恶贼拼了!”
乱世闲人公孙博身形一晃,闪到钟秀身边,卢大刀何等迅快,刀势一变,横削追劈。公孙博伸手抓住钟秀手臂一拉,把她的身体拉过来封住自己身前,恰好迎向他的刀势来路。
卢大刀连忙使出“悬崖勒马”功夫,硬生生煞大刀去势,刀锋只差厘米便碰到钟秀咽喉,只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却又因钟秀毫不反抗,任得人家拖来拖夫而大感迷悯惊讶,当时不禁楞住。
皓首神棍徐尚武旁观者清,细看钟秀两眼发出茫然之光,心中一动,叫道:“公孙先生你若用此法害死钟姑娘,我们几个人说不得只好一拥而上跟你挤命。你纵是武功盖世,能把我们一一杀死,但你的事我们也不去办啦!”
乱世闲人公孙博果然抓住钟秀退开几步,转眼望望他们,又看看钟秀,忽然松手走开几步,冷冷一笑,道:“你们一齐上来拼命也不管用,,但老夫真想你们为我办点事……”
说到这里,忽然随风飘送来一声悠扬清朗的钟声,乱世闲人公孙博面色突然一变,瞪他们一眼,道:“你们还有援手赶来?是什么人?”
万胡子怒道:“你又想安我们的罪名?”
公孙博冷冷一晒,道:“老夫一看便知,你们且等在此地,可别乱走,否则落个不生不死,终生残废可就别怪老夫……”
他当即穿枝拂叶去了,众人等他去后,都冲到钟秀面前看她,她膛目道:“你们干什么?”
徐尚武咦一声,道:“奇哉怪也,刚才你明明神智受制,行动失去主宰,你现下觉得怎样了?”
她道:“我没有什么?”卢大刀过去顿足道:“刚才差点误伤了你。倒底你为何不加反抗,任他拖来拖去?为什么?”钟秀道:“那时我心中十分混乱,好象想起了许多事,一时忘了身在何处,以及正在发生些什么事,唉,我也不知道为何忘了反抗?”
万胡子叫道:“现下咱们正好趁机闯出此地,这个老家伙邪门得很,咱们还是走为上计。”
一直不开口的日月钩罗举忽然道:“那公孙博说过此地不可乱走,兄弟推想他不全是恐吓之言!”
众人尽皆见识过那奇异隐者的厉害,当真不敢抢先前闯,再说此刻连东西南北都分不出来,也是无法闯起。
大家商议了一阵,还无头绪,又过了一会,乱世闲人公孙博忽然出现,面上带着一点点怒容,徐尚武鉴貌察色,道:“敢问公孙先生这一干擅闯禁地之人是谁?”
公孙博哼一声,没有回答,徐尚武又道:“看来公孙先生虽有神鬼莫测之机,但来人似乎神通更大,公孙先生还是先用心对付他们为是!”
公孙博冷冷道:“老夫这连环诸上,除去西诸不说,到处都有天罗地网,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难逃被擒之辱,凡俗之士何足道哉!”
徐尚武用旁敲则击之法,道:“尝闻奇材异能之士,世不一见,如逢盛世,则风起云涌,人材辈出,在下猜测与公孙先生同时精研这等‘罗网’之学的人,未必没有,只是公孙先生隐居世外,是以不知而已……”
乱世闲人公孙博脱口道:“自然还有高明之士,却是两个女的,说出来你们也不会晓得这些高人异士,哼,老夫不信来人竞能潜脱这东诸上十一种罗网阵法。等着瞧吧!”
双方都不再言语,公孙博似是陷入沉思之中,过了老大一会,忽又匆匆走了。
徐尚武摇首叹一口气道:“据他说这东诸上还有二十一种罗网阵法,但咱们只见到了两处,便糊里糊涂倒下,看来想逃出此地,其势比登天还难!”
卢大刀一手搂住爱妻香肩,一手提住大刀,道:“愚夫妇连累诸位,心中实在不安。我想这就由愚夫妇当先开路,诸位随后跟来,说不定还有一线之机!”
徐罗万三人一齐出声反对他的意思,万胡子一拍胸膛,道:“想我们在武林中薄有声名,那一个不是从刀枪缝中挣出来的万儿?这等生死场面也不知经历了多少,那里还会放在心上!”
徐尚武也道:“以兄弟看法,那公孙博有意要我们出力办事,所以目前决不会危及钟姑娘,咱们还是稍安毋操,静待事态发展为是:”
卢大刀仰头望望碧朗长空耀眼阳光,虽然陷身在囹囫之中,但似这等不敢举步以及无力保护娇妻,却使他泛起英雄落难的凄凉之感。
等了一阵,乱世闲人公孙博忽又出现,只见他那冷峻瘦削的面上.怒意更盛。
徐尚武正要开口,日月钩罗举忽然碰他,低声道:“徐兄且慢开口,兄弟已经想出一点头绪,咱们再商量商量,说不定大有妙用。”徐尚武心想这罗举难得肯开金口,不知有何念头,便郑重地聆听着。
罗举低低道:“那对年青男女至今不见踪迹,看这公孙博这等阴沉古怪,这里面定有文章……”
徐尚武搔搔白发,道:“不错兄弟虽然早就想到,但这公孙博如此可恶,所以偏不告诉他!”
罗举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咱们可以如此这般,也许能反客为主,打击姓方的那个小子!”
徐尚武沉吟道:“这法大是可行,但兄弟反复细想之下,仍然推测不出这对青年男女何故要诱我们数人到此?只要查出动机,局势不会混看迷乱了!”
罗举道:“也许这连环诸白玉窑中有什么宝贝,他们想借重我们的力量,分散公孙博的注意力……”
徐尚武一拍大腿,道:“这就是了,徐兄弟上前探探口气,再作道理!”
众人都不知他们两人喃咕些什么,连公孙博也疑惑地望住他们。徐尚武走上前去,道:
“敢问公孙先生,你这连环诸白玉窑中可有什么宝贝,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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