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剑怨情记





  众人都不知他们两人喃咕些什么,连公孙博也疑惑地望住他们。徐尚武走上前去,道:
  “敢问公孙先生,你这连环诸白玉窑中可有什么宝贝,足以惹起武林高手垂涎的没有?”
  乱世闲人公孙博惊异的瞧着他,道:“没有,只有几幅名家字画以及十来件古玩玉器,是老夫多年珍藏之物,那也不值得武林高手垂涎,你这一问是何意思?”
  徐尚武却皱起眉头,迷惑地道:“这就奇了,然则难道说公孙先生你以前结有仇家……”一言未毕,公孙博已经朗声道:“仇家自然会有,不过据老夫自己的推想,应该没有胆敢寻仇之人……”
  万胡子大声道:“这话怎么说?既是仇家,岂有不敢寻仇之理?”
  乱世闲人公孙博道:“不是不敢寻仇,而是另有方式,绝不会擅自潜入此地,陷入老夫二十一种罗网阵法之中,这是因为凡是老夫的仇家都晓得老夫一个规矩,只须用老夫指定的法子传出约定时地,老夫必往赴约,试想有谁愿意自陷绝地而不在别的地方公平拼斗?”
  徐尚武道:“这就更加不可思议了,不过我也觉得他们不是你的仇家。”
  “他们?你几时见过他们?”公孙博讶异诘问,只要你们举得出侵扰此地之人来历或提供线索,而又不是同路之人,老夫一向恩怨分明,自然不再究责汝等擅闯之罪……”
  徐尚武道:“公孙先生请先见示此地除了你老之外,可否还有别人同住?”
  公孙博摇摇头,道;“连环诸分为东西二诸,老夫的东诸白玉窑中,数十年来只有老夫一人居住,向无第二人足迹……”徐尚武道:“西洛泥?也可能从那边来的呀!”
  公孙博面色一沉道:“不会,西洛的翡翠巢也只住着一人,数十年来没有朋友过访,甚至不曾离西洛一步,总之这东西连环诸上,绝对没有第三个人!”
  众人面上都露出恍然之色,徐尚武道:“这就是了!”当下将卢大刀如何失马,如何碰上银剑郎君方麟和花玉眉等人,如何被诱赴此地的经过详情和盘托出。
  乱世闲人公孙博极为小心倾听着,又将方麟花玉眉许长胜余不败四人的容貌样子细细问了一遍,颔首道:“这线索已足够了,虽然目下还测不透他们设法扰闹老夫的动机何在,根据你们所述,姓许和姓余的大概是方麟的家人,至于这方麟和那个女孩子定然是老夫旧时相识的有限几个人的儿女,姓方的必是玉马银剑方长垣的儿子,那方长垣昔年被武林高手公推为“剑中双绝,南桓北方”之中的北方,以他的家传剑学,方麟只要得到他父亲真传六七成功夫,你们就无法匹敌。这一个倒还罢了,只有那个女孩子面貌神情颇似昔年艳色压天下,武功服群雄的一个巾帼奇人,尤其是叱气落弹的功夫,正是她独门气功特征。若要是她的女儿或者传人的话,那就怪不得能够潜入此地,通行无阻了众人虽是当代名重一方的高手,可是关于这些前辈奇人高士,却都从未听过。若不是早先公孙博露了一手的话,他们也许不能相信和服气。
  卢大刀道:“这位巾幅奇人是谁?”
  公孙博道:“她姓沈名素心,外号百花仙子,早先仗独门武功,以掌中生花笔,纵横天下,未逢对手,后来碰上两位天下武功无敌之人,那时才重研武学,其后任何兵刃都能得心应手,毋须拘限于生花笔,同时更精通奇门遁甲以及一切机关埋伏之道,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亦无有不通,真是一代奇才,古今罕见……”
  他越说越兴奋,眼中闪出炽热光芒,白衣罗刹钟秀忽然觉得心中不大舒服,道:“公孙先生不仅是敬服这位百花仙子沈素心,只怕心中尚有爱慕之情公孙博怔了一下,面色陡然泛白,颓然叹口气,道:“直至如今,老夫也不知是否有爱慕之念,除非一个人有两颗心,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
  万胡子打个哈哈,道:“这有什么希奇,常言道是‘有两颗心没有两个肚子’,就是指一个人可以同时爱慕想念许多东西,但肚子吃饱了以后,决不能再吃一遍……”
  众人都觉得轻松起来,公孙博也芜尔一笑,道:“老夫活了这一把年纪,至今才被你一言惊醒。一个人同时爱上两个人,并非不可能之事,这些情感也不一定不真,只是不另碰上就是,这且不提,你道百花仙子沈素心碰上那两个人才晓是武学之道无涯无际,并非她天下独尊。”众人都不说话,事实上也无从说起,公孙博自家接着往下说道;“其一你们必定知道,那就是武林至尊当世大侠龙虎山庄司徒峰!”众人都发出惊叹之声,表示知道这么一号人物。
  公孙博又道:“司徒峰家传龙魂虎魂神功,天下无匹,这不说,更教人惊奇的是天生资质过人,举凡武林各家派武功,都几乎无所不识,一识便精,真是一代人杰,当世名家。”
  万胡子插口道:“另一个堪以与司徒峰抗衡的是少林俗家高手竺公锡,他的一身武功,据说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重于水而寒于水!此人后来又投身苗疆野人山神魔门下,不消多久,又是青胜冰寒,神魔满门俱毁在竺公锡手下。自此竺公锡便横行天下,被称为‘绿林中的强梁,黑道上的恶霸’,可见得此人何等狠辣横霸。”
  徐尚武道:“关于这位竺公锡的事迹,在下等亦略有耳闻,据说此人举止神秘,武功高极,只不知后来此人为何忽然失去踪迹?”
  乱世闲人公孙博道:“竺公锡横行多年之后,激起武林公愤,高手群出,退路他踪迹,卒于有一日找到了他,展开鏖战,那竺公锡骁勇之极,连伤天下十三名高手,老夫也是其中之一,正在危急时,尚幸老夫预先布下奇门遁甲,此时大家都退入阵内裹伤喘息,竺公锡几次逞强闯阵,都被老夫击退,这竺公锡心狠手辣,竞不退走,自去弄来饮食之物,便在阵外守伺,一面困住我们,一面研算破阵之法。老夫知他天聪超绝,这个匆促问摆下的阵法,早晚拦不住他。这时,久从江湖隐退的“剑中双绝”南桓桓公玄,北方方长垣忽然一齐赶到。
  这两位剑学大家彼此心存芥蒂,当时肯联手攻敌的话,定必取胜无疑。但他们宁死也不肯联手合力,先后败走。竺公锡想是一心一意要杀死我们十多人,故此不去追赶南桓北方。如此过了两日,竺公锡长笑一声,说是已经窥破我布下阵法的奥妙。随即详细说了出来,果然不错,老夫百般无奈之下,正要施展一宗秘艺神功与他一挤。恰在这时,司徒峰闻讯赶到,在天下十余高手之前与竺公锡动手,激斗了五百余招,终于胜了一掌……”
  众人都听得心醉神驰,钟秀道:“你们没有把竺公锡杀死么?”
  公孙博摇摇头,道:“司徒峰曾经亲口向百花仙子沈素心应承三次不杀竺公锡,虽然百花仙子沈素心不曾拿这诺言当一回事,但司徒峰平生言出必践,这一次恰是第三趟,不然他那掌就足以取竺公锡性命,竺公锡自此便逃到北方,不知所终!”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现下既知潜入本诸之人的身份,就不难擒获,料想此刻他们业已入伏,汝等要看的话,可随老夫前往……”
  他当前向树丛中走入,众人连忙跟着,穿出这一片树木丛生之地,前面便是一片沼泽,怪不得异草纵横遍布,荆棘起处,还有许多飞虫毒蚊。
  公孙博顺着原有的一条道路,毕直走去,闯入沼泽地带之后,便左旋右绕,忽进忽退,因此这一片范围颇大的沼泽地带走了许久才行穿过。
  出得沼泽,只见前面一片平坦沙滩,展延到湖边,左方却是通往西诸的窄路,在通路侧旁的水滨,系着一艘破旧的木船,看那朽烂的外表已经不堪乘坐使用。
  公孙博走入沙滩,却也是曲曲折折的走,好不容易走到那艘破烂木船旁边,首先跃上。
  众人硬住头皮跟上去,不待吩咐,各各动手解缆开船,公孙博自己掌舵,向右边湖面驶去。
  驶出二十余丈,只听他冷笑一声,取起身边一支带着铁钩的竹竿,伸入水中。钩起一方木头,木头下面连接着一条粗如姆指的绳索,他放下竹篙,双手交替收绳,不一会水波晃荡,一件物事浮上水面,却是一张大网,裹住两个人在网内!
  众人定睛看时,网中裹着一对年青男女,可不是那银剑郎君方麟和花玉眉!
  万胡子道:“他们别是淹死了吧?”
  公孙博冷笑晒道:“能够从连环诸逃到湖上之人,一身武功必非等闲,自然会闭住呼吸,浸上一两日决死不了!”
  银剑郎君方麟在网中挣动;下,大声道:“算你没有猜错……”他竟不询问是否无恙,原来他们在网中牵着手,所以不必开口,就晓得她没事。
  白衣罗刹钟秀口中啧啧两声,道:“看,他们手拉手好生亲热,大有携手同赴龙宫之意!”
  公孙博却喃喃道:“花姑娘,花姑娘……原来她姓花的……”他接着被钟秀之言提醒,见到两人携手情状,突然面色一沉,冷冷道:“你们既知老夫居此,此地的规矩谅你们也都晓得……”
  花玉眉柔声道:“公孙先生你先把我们拉上船行不行?”
  公孙博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一怔,接着运劲提起他们,放在船中。
  花玉眉又道:“你何不取出著名的连锁来!把这面大网取开?”
  公孙博探手入囊,忽然晒道:“老夫差点中计,这连环锁可锁不住炼成柔功之人,小姑娘你操之过急,所以反而生事!”
  花玉眉道:“你不过是得到他们述说才猜出我的来历,岂关我心急之故!”
  公孙博心中一凛,叹道:“此女聪明智慧不下于昔年的百花仙子沈素心,我可不能有丝毫大意,免得反而中计受辱。”他惕凛之心一起,便收敛起狂傲之态,也不再说,转舵驶行岸上。
  当下由徐尚武用金棍拿过大网,加上万胡子,扛起网中两人,跟住公孙博向绪中走去。
  最后走到白玉窑门之前,只见那座白玉窑窑是半圆球形,通体白色,宛如一个白色的大碗扣覆地上。
  公孙博打开窑门,众人鱼贯进去,眼前一片黯黑,如若不是窑门打开,透入光线,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第九章 智计百出情爱问
 
  公孙搏不知何时掌了一根短杖,杖头发出绿光,赛门砰地关起,杖头上绿光就更加惹眼。
  公孙博沉声道:“各位限住老丈,千万不要走错!”
  众人知道他的厉害,那敢分神旁顾,都紧紧贴着前面的人走去。黑暗中只听花玉眉低柔的声音道:“我们刚才来过,好象没有什么埋伏市置!”
  公孙博也不答腔,引着众人落下一道梯级,转入底下的一层地室之内。他点上灯光,那根磷杖杖头的绿光登时隐没。众人举目看时,只见这座地下室十分宽大,当中有座石台,侧边有个水池,四壁安放着许多种古怪的刑具,暗淡灯光之下,浮动着一种明惨可怖的气氛。
  银剑郎君方麟忽然怒声骂道:“公孙博你算哪一门子好汉,只会趁人家落伙被擒时以用具折辱,你可敢与我公平拚斗一场?”乱世闲人公孙博冷笑道:“无知小儿竟敢口出大言,须知就算你父亲方长桓见到老夫,也不敢如此放肆!”
  方麟冷笑道:“这岂是用言语就能教人心服的,若要证明你的话.就放开我们比划……”
  公孙博不再理他,游目顾现四壁刑具。耳中忽然听到方麟向花玉眉唱唱细语,大概是在安慰她。心中突然一动,道:“有了,你们两人若是摆脱了老夫的情锁心枷老夫就给你们一个公平拚斗武功的机会!”
  众人都没有听过“请销心枷”之名,不禁都瞪大眼睛,瞧瞧是什么东西。
  只见乱世闲人公孙博陆续点起壁上火炬,一会儿整座宽阔巨大的地下室明亮如昼。
  他接着从囊中取出四条白线,伸手入网,片刻间已缚住这对青年男女双手双脚,然后揭开巨网,丢在一角。方群和花玉眉站起身,却是一式双手倒剪,双定并拢地缚住。
  众人都道这几条缚住他们的白线虽是幼细,却坚韧无比,具有伸缩性,不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束缚。
  公孙博把他们弄上那方平台,让他们对面站好,相距只有两三尺远。
  然后对花玉眉道:“老夫的情锁心枷顾名思义,定非以暴力相加,内情自是不便说出,但有一点却须特别提出来—…·”
  花玉眉柔媚一笑,道:“公孙先生清说!”她这刻已没有巨网笼罩,是以面部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所有的男人见到她冶荡艳丽的笑容,无不心跳情摇。连公孙博亦复如是!
  她的秋波一转.扫过所有的人面上,人人都觉得她单单对自己暗送款曲,心中又是?